第七章 神秘地圖
二月十六日。PM3:30
經過三小時的轉機,晏子殊馬不停蹄地回到里昂的國際刑警總部後,連行李都沒來得及放下,就被奎因少將叫去了辦公室。
“午安,局長。”晏子殊將行李放在座椅旁邊。短暫的休假使他獲得了充沛的精力,所以即使經歷了長途飛行,他的氣色看起來也還是很好。
“嗯。”手握石楠根煙斗,正在抽煙的局長點點頭,示意晏子殊坐下,然後放下煙斗,說道,“三天后,在蒙地卡羅要舉行一場反國際恐怖主義的安全會議,FBI、CIA還有BND(德國聯邦情報局)的高層官員,都會參加。”
“我知道。”晏子殊點了點頭,在搭乘飛機的時候,他就已經在機場大廳的電視機上看到這則國際新聞了。
“基地、塔利班,以及斯里蘭卡的泰米爾伊拉姆猛虎組織,都已經揚言要襲擊這次會議,讓情報局的官員們付出血的代價。不過,從我們獲得的情報分析來看,他們這只是在恐嚇。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有恐怖分子滲入摩納哥,我們更善心的是……雪狼。”
奎因少將神色凝重,將一份文件夾遞給晏子殊,“這是在摩納哥直升機機場拍攝到的照片。”
晏子殊打開文件夾,裏面是一張在機場候機室拍攝的、模糊不清的照片。
照片上顯示的是一個頭戴草綠色貝雷帽、戴著遮住大半張臉的Ray—Ban時裝太陽眼鏡,身穿深棕色及膝亞麻襯衫和牛仔褲的青少年。
他的個子很高,從左側銀行自動櫃員機的高度判斷,他的身高有一百八十四公分,白種人,從左手插進口袋的站姿推測,他習慣使用右手。
雪狼顯然十分清楚機場各個角落都有監控設備,因此他低著頭,使攝影機始終都照不到他的正臉。
“您能確定這個人就是雪狼嗎?”晏子殊問道。
無論如何,照片裏的人太年輕了,應該是九十年代出生的吧。雖然在奈及利亞,殺手中間曾說雪狼也許只有十八歲,但是作為世界排名第一的職業殺手、被三十七個國家通緝、血案累累的雪狼,只有十八歲這一點,晏子殊還是覺得無法接受,難道他第一次殺人時只有八歲嗎?
簡直比莫拿•沙夏還要誇張。
“百分之九十能確定,在我們收到你發來的情報時,就已經聯絡了各國海關,仔細調查可疑人物的動向了,這張照片是DST發來的,他們也已經跟蹤調查雪狼很多年了。”
DST既法國領土監視局,隸屬于法國國家員警,執行反恐怖反情報的工作。
“明白了。”晏子殊點了點頭。
“上面要求我們和DST聯手,負責這次國際反恐會議的安全,子殊,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我要弗萊舍爾•瓦爾特局長毫髮無傷的離開摩納哥。”
“是,局長。”晏子殊毫不遲疑地頷首,接受了任務。
“對了,你回公寓前,去一下刑事鑒證部門吧,雷德曼在找你。”奎因少將重新拿起煙斗,想起什麼似的說道。
“好的,局長。”晏子殊站了起來,拿起行李袋,說道,“您知道吧?抽煙有害健康。”
“這是煙斗,子殊,老人家唯一的愛好。”奎因少將拿著煙斗敲了敲桌面,說道,“夏洛克•福爾摩斯曾經說過,如果天堂裏沒有料斗,那他寧可選擇地獄。”
“可您還年輕著呢。”晏子殊笑著說道,把座椅推回了原位,“請您儘量少抽煙吧。”
在推門出去前,晏子殊回頭微笑著說,“哦,還有。那句話是馬克•吐溫的說。”
奎因少將聳聳肩膀,做了一個“誰在乎呢”的表情,繼續吧嗒吧嗒的抽煙。在家裏要被老婆念叨,在局裏就自由得多了。不過想著這是愛將對自己的關心,在抽完這一管煙之後,奎因局長沒有再加煙絲,而是叫秘書沖了一杯意式咖啡進來。
晏子殊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看到磨砂落地玻璃門上的門牌已經換過了。
上面寫著「打擊組織犯罪和毒品分處 處長 晏子殊」。
原本他只是分處組長,還經常被「公共安全和恐怖分處」及「打擊非法販運人口分處」的頭頭叫過去幫忙,現在,他總算可以集中精神在自己的案件上了。
當然,各分處之間的合作對破案來說也是很重要的,所以晏子殊還是很看重與同事之間的交流。
“您好,晏警官,歡迎回來。”年輕靚麗的女秘書向晏子殊問好,並遞給他一個黃色信封袋,裏面是明天去尼斯國際機場的機票,和參加反恐安全會議的身份證掛件。
“謝謝,蘇茜。”
晏子殊打開信封袋看了下,推門走進辦公室,放下行李袋後,坐在黑色皮革轉椅上歇了口氣。
——每天給我打電話,我要知道你平安無事。
腦袋裏迴響起卡埃爾迪夫的囑咐,晏子殊從西褲口袋裏掏出手機,按下一組號碼。
這組號碼可連接至卡埃爾迪夫家族位於大西洋上方的私人通訊衛星,反追蹤、反竊聽,不會留下任何通話記錄,而會接聽這組電話號碼的人,只有卡埃爾迪夫。
按完號碼之後,晏子殊的拇指移向“通訊”鍵,但是在就要按下去的一瞬間,晏子殊突然又覺得這樣做很幼稚,便清除了號碼,收起手機。
他很發了,沒什麼需要卡埃爾迪夫擔心的,為了他們兩人的安全著想,還是少通訊為好。
想到奎因局長說雷德曼在找他,晏子殊又站起來,走向另一樓層的刑事鑒證部門。
全透明的玻璃梯門一打開,晏子殊就看到穿白袍的刑偵鑒證人員,在一塵不染的寬闊走廓裏穿梭。
他們之中有法醫,有物證分析專家,以及藝術品檢驗專家等等,二十四歲的利夫•雷德曼是電腦刑事案方面的專家,他把自己封為「駭客殺手」。
晏子殊走進雷德曼的辦公室,就像一個大學生的房間,堆滿了電腦遊戲雜誌和漫畫,一面牆壁上掛著六個液晶顯示幕幕,連接著三台蘋果主機,黑色機械鍵盤上方放著《古墓奇兵》、《變形金剛》和《X戰警》等的全套模型。
作為ICPO的特聘人員,雷德曼的薪資很高,一年有十五萬歐元,他把這些錢花在購買遊戲周邊上,據說他有一套公寓,專門用來儲藏遊戲光碟和漫畫。
“雷德曼。”見雷德曼正戴著stax st009靜電耳機,忙著攻克美國某個色情網站的後臺,晏子殊拍了拍他的肩膀。
“噢!晏警官!”一看到晏子殊,雷德曼就立刻拿下耳機,一臉興奮的樣子,“你終於回來啦!”
“嗯。剛回來,局長說你有事找我?”
“是!記得你傳送回來的那張地圖嗎?”雷德曼從紅色網布旋轉椅上坐直身體,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敲擊著,機械鍵盤喀噠喀噠的聲響,在這擁擠的房間裏聽起來就像是古老的打字機。
“記得。怎麼了?”在把雪狼房間裏的照片傳回來的時候,晏子殊就把地圖也傳送回來了,他有責任提供完整的情報給總部。
“這是一張衛星地圖!”就像哥倫布發現新大陸的表情,雷德曼重重敲下「ENTER」鍵,六台串聯的液晶螢幕上,立刻出現了一張放大了二十倍的泛黃地圖。
雷德曼利用電腦截取了它的輪廓和地質物特徵,地理搜索引擎顯示,它和南極洲冰層覆蓋下的地貌相吻合,是一張十分完美的衛星地圖。
“然後呢?”晏子殊的心臟怦咚跳動一下,很訝異總部竟然真的有人去研究這張看上去「不知所云」的古老地圖。一般情況下,情報部門會直接剔除無關緊要的情報,集中於破案的關鍵證據上。
但是,儘管心中加速,晏子殊的神情仍舊沒有變化。
“然後?”雷德曼愕然地回頭,“你一點都不驚訝嗎?這是一張從太空拍攝的衛星地圖,卻是手繪的!而且,它畫的是一萬年以前的南極!你不覺得這很神奇嗎?我去查閱了地理雜誌,一萬年以前——這個地方確定是陸地,還沒有被冰層覆蓋!”
“巧合罷了,這沒什麼。”晏子殊輕描淡寫地說,這也確定是他心裏的真正想法,人們的想像力是無限的,看到麥田怪圈就會想到外星人,無法解釋的事情就統稱為神跡,這張地圖顯示也是如此。
雖然它有著南極洲陸地的輪廓外形,可也有不符合的地方,山巒、陸地、海洋的線條又是畫得如此模糊,可以任人猜測,可信度不強。
晏子殊知道雷德曼是《古墓奇兵》女主角的頭號粉絲,恐怕在看到這幅古老地圖的時候,就在腦袋裏遐想了一堆考古歷險的玩意吧。
“如果你要說的就是這個地圖,那我還很忙。上次傳給你的照片中,還有兩個人身份沒確定吧?幹點正事,雷德曼。”晏子殊拍拍雷德曼的椅背,打算離開。
“還有呢!”雷德曼急忙喊道,他十分在乎自己在晏子殊心裏的地位,不想被晏子殊認為他的能力就這麼點。
“還有什麼?”晏子殊停下腳步。
“你看這個。”雷德曼快速移動游標,把地圖左下角一個非常不起眼的,好像墨蹟似的圓點放大,“我在複製地圖的時候發現的。”
畫面放大了近兩百倍後,這個圖形顯示出了清晰的輪廓,和那手繪的古老地圖不同,這個圖案是用鐳射列印上去的,畫的是一條巨蟒被釘在十字架上,就像是耶穌受難圖,讓人產生不愉快的感覺。巨蟒的身體緊紋著十字架,而被釘住處的蛇頭還在吐信。
“這是煉金術裏的符號。”雷德曼解說道,“涵義是磨難和再生。”
“煉金術?”真是越說越玄虛了,晏子殊蹙起秀眉,“是提煉金子的那種嗎?”
“提煉黃金只是其中之一,這是一門非常古老又神秘的學問!晏警官,您一定不看Discovery探索頻道吧?”
“哼。是異端邪說吧?”晏子殊不悅地看著他,這種只有提問、傳言,祈求長生不老卻永遠沒有答案的學問,只能被稱作是「邪說」。
“您真是沒有一點浪漫冒險主義細胞。”雷德曼仰著頭吐槽道。
“我只要能破案就好了。”晏子殊看了一眼手錶,已經是下午五點零一分了,他還要回去公寓整理行李呢。
“你不懂!煉金術——「alchemy」這個詞源自于古埃及語「chemi」,意思是黑色的大地,在古希伯來文裏,它還有另外一個意思。”雷德曼碧藍的眼睛緊盯著晏子殊,神秘兮兮地說,“不應向大人揭示的神秘之迷。”
“哦。”晏子殊聽了之後,輕輕地點點頭。
“這難道沒讓你熱血沸騰嗎?”雷德曼簡直無法相信,晏子殊的反應竟然如此平淡,遠古衛星地圖!神秘的煉金術符號!這可是只有在好萊塢的電影裏才能看到的東西啊!
在現實中不可能存在的東西出現在眼前,晏子殊的反應就是一個“哦”嗎?
“你要我說什麼?胡夫金字塔是外星人建造的,還是秦始皇其實還活著?”晏子殊冷漠的說,“雷德曼,別傻了,這量個鐳射列印的符號,它是現代的,明白嗎?這裏面沒有上帝,也沒有外星人”
說完,晏子殊轉身就走了。
“喂,晏警官!我還沒說完啊!等等!”雷德曼大喊道,起身太快,差點被椅子滑輪絆倒了。“為了慶祝你升職,我請你去義大利餐廳吃飯。”
“謝謝,下次再說吧。”晏子殊頭也不回地拒絕道,大步離開了。
回到辦公室,晏子殊在皮革椅子上坐下來,細想了一個煉金符號和地圖的事。
卡埃爾迪夫做的事情總是和一些神秘的東西有關,不過,這張地圖怎麼會在雪狼那裏呢?
是有什麼組織,在背地裏和卡埃爾迪夫做著同樣的事情嗎?
晏子殊沉思了片刻,打開電腦,在Google搜索引擎裏輸入煉金術這個英文詞,結果讓他大吃一驚,和煉金術相關的圖片、文章、網站成百上千,看來即使在科技高速發展的現代社會,還有人癡迷於中世紀的巫術。
晏子殊打開一個流覽量最高的個人網站,翻看了一些構圖詭異,好像魔鬼崇拜教派創作的油畫後,關閉了網頁。
煉金術,用最科學的方法來說,充其量也就是現代學的雛形,實際上,就是現代化學證明,許多所謂提煉萊黃金、長生不老藥的秘方,都是無稽之談。
晏子殊不認為卡埃爾迪夫會對煉金術感興趣,雖然他有著深厚的化學知識,對植物學和解剖學也很精通,可他絕不會是巫師。
晏子揉捏了一下眉心,決定放棄追查「煉金術」,拿出自己的電子簽名卡片,插進電腦USB埠,登陸ASF資料庫自動檢索系統。
在搜索一欄裏,輸入攔米雷斯這個名字,果然出現了幾十個同名的人物,世界各地都有,主要集中在西歐,雖然他們已經知道雪狼的名字是拉米雷斯,可這個名字究竟是真名還是假名就不清楚了。
晏子殊往下拉網頁,流覽了這些罪犯的資料後,又輸入了一個名字,德瑞克•伍德,沒有結果顯示,他不是罪犯。
晏子殊想了一下,在身份鑒定資料庫裏,重新輸入這個名字,這次,不到兩秒鐘,德瑞克的資料就出來了。
令晏子殊意外的是,他是俄國人,而且還是混血兒,有二分之一的英國血統,六歲以前,他在倫敦生活,六歲時,父母雙亡,他隨外祖母回到了俄國,住在莫斯科遠郊的廉價公寓裏。
德瑞克的檔案很齊全,從出生證明、指紋特徵、牙科記錄,到社保號碼都有,他十八歲時考取聖彼德堡國立大學的經濟學系,二十二歲時以全優成績畢業,他的畢業論文還登上了俄國經濟時報《商人報》的頭版。
看到這裏,晏子殊輕籲了口氣,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在檔案裏留下這麼詳細的記錄,說明德瑞克不是殺手。
但是,心裏的疑惑還是不能完全消除,那個刀傷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為了保護卡埃迪夫而受傷的嗎?還是說,德瑞克和梅西利爾一樣,接受了非常系統的武器和近身搏擊訓練?
晏子殊勸自己接受這個理由,可是,就算德瑞不是殺手又如何?它能改變卡埃爾迪夫身為歐洲黑手黨教父的事實嗎?
——他這是在自欺欺人。
晏子殊覺得額頭一側隱隱抽痛,閉上眼睛,眉頭緊蹙著。
只要他還是員警,總有那麼一天他們會走上對立,甚至是決裂的道路,這是無法避免的。沒有什麼灰色地帶,也沒有第三條路,如果卡埃爾迪夫是罪犯,那麼他必須抓捕他。
現實——就是這麼簡單。
“我也真是……無可救藥啊。”心臟很痛,晏子殊輕聲地自言自語。
明知道這份感情是不理智的,也不會有結局,卻還是義無反顧的愛上,這樣的自己是有多頑固和愚蠢呢?
但是儘管腦袋裏亂成一團,心情又很矛盾,唯有一種感覺晏子殊很清楚,那就是,無論要面對什麼樣的未來,對這份感情,他都不會感到後悔。
有時候,愛情就是這樣無理又瘋狂。
晏子殊睜開眼睛,對著電腦螢幕正發呆時,手機“嘀嘀”的響了,是有簡訊傳進來。
晏子殊從西褲口袋裏拿出手機,打開一看,是卡地亞珠寶店的經理髮來的。
“晏先生,您好,您訂的戒指今天中午已經送到店裏,請問您能在下午六點前來取貨嗎?明天敝店將休息不營業,十分抱歉。”
晏子殊騰地站了起來。
對了!戒指!都被他忘光了!難怪他總覺得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沒做——他今天要去珠寶店拿戒指!
晏子殊低頭看了一眼手錶,五點四十,他有二十分鐘的時候開車沖去市區的珠寶店!而從這裏到珠寶店,開車最快也要三十分鐘。
沒有一絲猶豫,晏子殊抓起辦公桌上的車鑰匙,一邊打電話給珠寶店,懇求他們再晚十分鐘關門,一邊跑出辦公室,沖向停車庫。
雖然戒指這種東西再晚幾天拿也不會變質,只要多交點保管費就行,可晏子殊還是希望在他去摩納哥之前就能拿到。
也許從電話裏聽出這位元准新郎興奮、擔憂、又急不可耐的心情,經理體貼地說,他們可以等到他到了之後關門。
三十分鐘後,晏子殊一路疾馳到了珠寶店,除了追捕犯人,他還沒開得這麼快過,估計超速罰款單是少不了的了。
“晏先生,這是您訂制的婚戒。”經理微笑著說,從佈置精美的玻璃櫃裏,拿出兩個方形黑色天鵝絨戒指盒。
“要打開看看嗎?”見晏子殊發呆的樣子,經理笑著說。
“啊,是。”晏子殊連忙點頭。
經理戴上白手套,“啪”的打開戒指盒。
霎時,晏子殊就覺得被耀眼的光芒迷了眼。鑲嵌著純色鑽石的金戒指閃爍著迷人的光澤,比設計圖紙上要美上千萬陪,大大超乎了晏子殊的想像,一時間,晏子殊愣愣地站在櫃檯前,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請問,有什麼問題嗎?”見晏子殊怔怔地盯著戒指直看,經理還以為是製作上出現了什麼紕漏。
“不,沒問題!戒指很漂亮!謝謝!”晏子殊趕緊說道,忽然想起來這兩枚可都是男式,臉孔驀地就漲紅了,邊耳廓也很燙,好在經理對此視若無睹,依舊微笑著。
“那麼,請在這裏簽名,我們為您包裝好。”
經理和善地說,絲毫沒有因為晏子殊延誤了他們關店而不耐煩,畢竟這可是相當養眼的美男子,舉止又十分可愛。
“不、不用麻煩。”晏子殊在提貨單上簽上名字,飛快地說,“這樣就行了。”
“那請您收好。”經理十分客氣地將兩個戒指拿放進紙袋裏,遞給晏子殊。
“謝謝。”晏子殊拿過紙袋,再次道謝後就逃也似的快步離開了。
珠寶店外寒風瑟瑟,飄蕩著細細的雨絲,他出來得太急,連風衣也沒穿,此刻冷風就直往西服縫隙裏鑽。
晏子殊快步穿過馬路,鑽進汽車,但是沒有發動引擎。
在店裏,他實在沒勇氣拿出戒指出細看鑿刻在戒指裏面的那句話,現在,只有他一個人,心跳總算能慢下來了。
晏子殊深吸口氣,打開天鵝絨戒指盒,拿出裏面光滑如絲的鉑金戒指,精緻的戒環倒映出他黑色的眼眸,有些緊張、羞澀,更多的是想像著當卡埃卡迪夫看到這句話時,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戒環裏面,這句短短的英文優美而清晰地刻印著,晏子殊的指尖輕撫過每個字母,微微一笑。
這句話卡埃爾迪夫時常提起,而他從沒認真回應過,這次,刻在結婚戒指裏面,算是他對卡埃爾迪夫的一個答復吧。
「Yes or No?」還有他真實的心意。
下次見到卡埃爾迪夫的時候,就把戒指拿給他吧,不過不是什麼傳世的鑽石,也沒有很華麗的設計,卡埃爾迪夫會喜歡嗎?
抱著些許忐忑、期待和興奮的表情,晏子殊把戒指放回天鵝絨盒子裏,啟動了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