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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情目標》第5章
第六章 臨危受命

 CD唱機裏播放著莫札特的《G大調弦樂小夜曲》,膝蓋右邊的阿拉伯銅盤上,加了鮮檸檬片和蜂蜜的薄荷茶,散發著清幽的香氣。

 享受了精油按摩和泰式按摩,又用完豐盛午餐的晏子殊,略覺困倦地坐在堆滿綢緞墊子的圓形軟榻上,聽著音樂。

 卡埃爾迪夫穿著白色真絲絹紡、衣襟紋有金線的阿拉伯大袍,斜倚在軟榻上下棋,看著晏子殊想睡但又不願意睡覺的樣子,他放下手裏的水晶棋子,輕輕摩挲著晏子殊的耳畔,“覺得困,就睡一會兒吧,時間還早。”

 “你會把我寵壞的。”晏子殊喃喃地說,握住卡埃爾迪夫的手指。總覺得就算是假期,也不該如此鬆懈。

 “呵……”卡埃爾迪夫輕聲的笑了,“如果我……就是想寵壞你呢?”

 “那就先把你軍火倉庫的地址告訴我吧?”晏子殊咕噥著說,倚靠著卡埃迪夫修長的雙腿,躺了下來。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竟也喜歡上“膝枕”了,睡在卡埃樂迪夫身邊,感覺著他身上的淡淡的香氣,有種溫暖的感覺會從心底湧溢出來,帶給他無限的溫馨與寧靜。

 “哦?你要哪一個?”卡埃爾迪夫依舊輕笑著。

 “有很多嗎?”晏子殊詫異地睜開眼睛。

 “你說呢?”

 “你啊,別太倡狂了,小心哪一天……真的被人幹掉哦!”

 “為了你,我不會死的。”

 “哼,油嘴滑舌這一點,也讓人很討厭!”

 卡埃爾迪夫坐起身,彎下腰親吻晏子殊的額頭,晏子殊反手抵住他的下顎,皺攏眉頭,“喂,倉庫地址呢?你別想繞開話題。”

 “你每一個都想聽嗎?”

 “嗯。”

 卡埃爾迪夫笑了一下,白皙優美的手指輕撫著晏子珠的黑色發絲,用十分流暢的義大利話,不疾不徐地交代著他在世界各地的軍火倉庫。

 真是混蛋……

 早就知道他不會老實交代了,但沒想到居然用義大利語戲弄他,哦,算了。

 晏子殊緩緩地閉上眼睛,卡埃爾迪夫低沉性感的嗓音就像是最動聽的催眠曲,讓他的意識越飄越遠,深深地沉入夢鄉了。

 晏子殊一覺醒來,已是傍晚時分,金色的陽光在濃綠的樹藤上閃爍,淺淺的溪流也反射著從樹葉間朦朧漏下來的光線,景色是那麼美,仿佛與世隔絕,讓晏子殊都捨不得眨一下眼睛。

 但是他還在任務在身,是不可能一直與卡埃爾迪夫繾綣纏綿的,如果他只顧沉醉在戀愛裏,那麼等他清醒時就會發現,這是一個相當危險又愚蠢的決定!

 外面的現實世界不會因為他的私人感情而發生改變,他的對手不只有卡埃爾迪夫,若想破案,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讓自己活下去。

 而他與卡埃爾迪夫的戀情,會使這第一件事情變得比以往更加艱難。

 “嗤嗤!劈!”

 從起居室裏傳出一連串的對講機嗓音,晏子殊轉過頭去,望著側對著他,站在書桌前的卡埃爾迪夫。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卡埃卡迪夫拿著對講機沒有回答,從他的態度上,晏子珠察覺出這件事非同小可,因為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卡埃爾迪夫的臉色,是那麼嚴肅又沉重。

 “我的一些科研人員……被殺了。”卡埃爾迪夫輕緩地說,放下對講機。

 晏子殊注意到,由於卡埃樂迪夫的憤怒,那防竊聽的無線對講機竟已被捏得凹陷了。

 “什麼?被誰?”晏子殊睡意全無,從軟榻上坐了起來。

 “一個交手了多年的敵人。子殊,不管你從ICPO收到什麼情報,也別插手這件事。”卡埃爾迪夫轉過身來,認真地說。

 “蘭斯,你知道我從來不聽你的命令行事!”

 “這不是命令!”

 “那是什麼?要脅嗎?”晏子殊不快地反問。

 為什麼一遇到危險的事情,卡埃爾迪夫第一個想法就是把他推得遠遠的?他是員警,查案是他的責任,要是遇到危險就逃走,那他還不如辭職!

 “子殊……”卡埃樂迪夫輕輕歎了口氣,困擾地說,“我不想和你吵架。”

 “我也不想和你爭吵,可是,蘭斯,有些事情你逃避不了,你有你的事業,我也有我的職責,不要總想著保護我,你能不能……相信一下我的能力?”

 卡埃樂迪夫沉默半響,最後似乎是放棄了,輕柔地說,“好吧,但你要小心。”

 “嗯。”晏子殊點頭道。

 “要是察覺到什麼不對,立即聯絡我。”

 “知道了。”

 “每天給我打電話,我要知道你平安無事。”

 “……好。”

 “如果出差,上飛機和下飛機的第一時間,都要通知……”

 “蘭斯!”晏子殊打斷了卡埃樂迪夫的話。

 “嗯?”

 “我不是小孩。”被這樣巨細靡遺的叮嚀著,晏子殊有些哭笑不得。

 “我知道了。”卡埃樂迪夫走到軟榻邊,低頭看著晏子殊,喃喃地說,“可我就是……不放心。”

 覬覦晏子殊的危險人物實在太多了,有人要他的性命,有人則看中他的人,各種小道消息在黑市流傳,只是晏子殊從來不知道而已。

 “把這種善心放在蘭德爾身上吧?”

 “他過得很好。”卡埃爾迪夫的回應卻很冷淡。

 “蘭斯,別嫉妒一個小孩子,”晏子殊無奈地歎氣,“他是你的兒子。”

 “凡是吸引你注意力的人,我都想讓他消失。”

 毫無抑揚頓挫的一句話,充分顯示出了卡埃樂迪夫的本性,除了愛上晏子殊這一點外,他始終是那個冰冷無情的黑暗帝王。

 無聊的人類感情,早就被他拋棄了。

 “哦?那你就危險了。”晏子殊聞言挑起眉。

 “因為……你是最吸引我的那一個。”晏子殊仰起頭,直視著卡埃爾迪夫的眼睛。

 卡埃爾迪夫的眼眸微微睜大,充滿詫異,也許從未想過會從晏子殊口中聽到這樣的話吧!

 卡埃爾迪夫張開嘴巴,似乎想說什麼,最後又沒說,彎下腰,指尖輕輕滑過晏子殊的臉龐,吻住他的雙唇。

 怦咚。

 緊握的手指可感知彼此的心跳,輕緩,纏綿的吻滿溢著濃濃深情,在這個瞬間,除了彼此的呼吸、心跳,別的什麼也聽不見,舌頭纏繞在一起,溫柔的目光在半空交接,晏子殊突然覺得很幸福,這就是愛情吧……?

 能把最冰冷的心燃燒成烈焰,無論過多久,這種砰然心動的感覺都不會改變,晏子殊暗想,也許,他是真真正正的……墜入情網之中了。

 一個小時後,一架沙漠色AS550C3武裝直升機在眾多越野吉普車的尾隨下,在低空盤旋著,緩緩降落在離營地不遠的沙地上。

 卡埃爾迪夫和晏子殊已經換上了西服,由義大利頂級男裝設計師馬丁•利貝茲親手設計裁剪,做著流暢的修飾線條融入了濃郁的義大利風情,從領角、袖口、鈕扣,無一不表現出著裝者高貴非凡的品味。

 淺銀灰色的絲質西裝在夕陽下略微反光,西服上口袋裏插著深銀色真絲手帕,古典高雅的Berluti皮鞋和西服完美融合,卡埃爾迪夫只是靜靜的站在沙地上,就美得令人屏息。

 晏子殊抱臂站在卡埃爾迪夫右邊,黑髮隨風飄舞,筆直的站姿和籠罩全身的犀利氣質,讓人完全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直升機的螺旋槳完全停下來後,艙門打開了,一個個子高挑、穿深灰色暗格紋英式西服的青年走下直升機。

 晏子殊從未見過這個人,他大概有一百八十五公分高,極短的頭髮染成紅色,皮膚異常白皙,眼睛是冷灰色的,好似玻璃珠一樣。

 他的五官纖細俊美,尤其那雙狹長的眼睛,給人冰刀般的感覺,他如履平地的走在鬆軟的沙礫上,右手優雅地按住被風吹開的西裝衣襟,以相當恭敬的姿態站定在卡埃爾迪夫面前,鞠躬道,“我們來接您了,殿下。”

 他的聲音平和而醇厚,說的是英語,但聽不出具體口音。

 卡埃樂迪夫向他微微點下頭,對晏子殊說道,“這位元是我的代理管家,德瑞克•伍德。”

 “您好,晏先生。”青年向晏子殊伸出右手,以稍嫌冷漠的語氣說道,“久仰大名。”

 晏子殊握住了他的手,即刻感覺到他的手指是那麼有力,他的食指關節和掌心上覆著厚實的繭,他習慣握槍?

 但是德瑞克•伍德並沒有給晏子殊揣度的機會,很快就抽回了手。

 晏子殊疑惑地皺起眉,小聲地問卡埃爾迪夫,“代理管家,我怎麼從來沒聽你提過?”

 “因為他平常不在我身邊。”卡埃爾迪夫解釋道,“只有當梅西利爾不在的時候,他才會來照顧我的起居。”

 就好像總統和副總統從來不會出現在同一架飛機上,卡埃爾迪夫的管家也不會同時出現。

 不過,卡埃爾迪夫並沒有將德瑞克的身份解釋清楚,他不僅是代理管家,也是世界排名第二的職業殺手,綽號火狐。

 德瑞克替卡埃爾迪夫家族執行暗殺任務,清除間諜和叛逆者,當年射殺芙瑞•隆薩的狙擊手就是他,雖然在殺手榜單上排名第二,但他的遠程狙擊能力,與雪狼不相上下。

 自從五天前,卡埃爾迪夫被一個阿富汗籍殺手伏擊後,德瑞克就從俄國來到摩洛哥,暗中保護著公爵的安全。

 “是嗎?”晏子殊將信將疑。

 儘管他知道像卡埃爾迪夫這樣龐大的家族,確實需要多名管家打理,可是一個管家會有這樣冷銳的眼神嗎?

 他的手指關節粗大,看得出千錘百煉,掌心上似乎還留有陳舊的刀傷,以晏子殊的實戰經驗來看,這可不是餐刀或者菜刀留下來的痕跡,而應該是更鋒利的武器,比方說英國產的Fairbum-sykes雙刃突擊匕首。

 晏子殊走在德瑞克身後,注視著他一舉一動,對他的身份充滿懷疑。

 如果把德瑞克•伍德這個名字輸入ICPO的身份鑒定資料庫裏,會得到什麼樣的情報?

 “子殊?”在兩個登上直升機的時候,卡埃爾迪夫拽住晏子殊的胳膊,耳語道,“別盯著別的男人看個不停。”

 “哦?你嫉妒嗎?”

 “當然。”

 “那就別讓一些奇怪的人出現在我面前。”晏子殊小聲說道,在直升機裏坐好。

 “奇怪是什麼意思?”卡埃爾迪夫在晏子殊的身旁坐下,追問道。

 “你知道我的意思?”對於卡埃爾迪夫的裝傻充愣,晏子殊並不留情,“蘭斯,你要小心……別被我抓到什麼把柄。”

 “外遇的把柄嗎?”卡埃爾迪夫卻故意曲解晏子殊的話。

 “哦?你想外遇嗎?”晏子殊抬頭,墨黑的眸子冷冷地盯著卡埃爾迪夫。

 “不,我開玩笑的。”被晏子殊這麼一瞪,卡埃爾迪夫的心臟都跳快了一拍,趕緊撇清。

 “你要是真的花心,我也不會奇怪,因為你本來就是一個花花公子。”晏子殊輕輕歎了口氣,倚靠著直升機狹窄的皮革座椅,“如果你劈腿的話,是不是說我也可以去找別的……”

 “不行,”晏子殊的話還沒說完,卡埃樂迪夫就已經打翻了醋罎子,低沉地說,“就是想一下也不行,子殊,我會殺了他。”

 “她呢。”

 “也一樣。”

 “蘭斯,”晏子殊再次歎了口氣,說道,“你不能這麼霸道。”

 “我不管!”卡埃爾迪夫用力地握住晏子殊的手,“總之我不准!”

 “那好吧。”晏子殊輕輕聳了肩膀,說道,“為了那些無辜的人的性命著想,我不會外遇的。”

 “不是為了我嗎?”卡埃爾迪夫深深蹙眉。

 “不是。”

 “子殊。”

 “嗯?”

 “我想吻你。”

 “你敢在這裏吻我的話,我就踹你下去!”

 卡埃樂迪夫看了一眼窗外,直升機正在攀升,沙漠已經離他們越來越遠了。

 “從兩千英尺的高空?”

 “再升高點也行。”

 “……”

 是近墨者黑的關係嗎?總覺得晏子殊越來越壞心眼了,在卡埃爾迪夫困擾不已的時候,晏子殊拉過他的領帶,輕輕吻住他的嘴唇。

 一行人回到拉馬特的烏達亞皇家飯店後,晏子殊收拾了行李,他的手機上有二十七條簡訊,ICPO總部要求他立即返回里昂開會,而且連機票都已經為他訂好,一個小時後,他就要搭乘法國航空公司的空中客機A319離開了。

 雪狼位於皇家飯店的秘密據點,將由下級警員來盯梢,可晏子殊認為雪狼在完成暗殺任務前,是不會回來的,而他的下一個目標,極有可能是德國聯邦情報局局長弗萊舍爾•瓦爾特,因為瓦爾特的照片已經被雪狼釘在最顯眼的位置。

 而卡埃爾迪夫的私人噴射式飛機也已停靠在拉巴特薩勒機場,在晏子殊離開後,卡埃爾迪夫也會啟程返回奧地利。

 “子殊。”當晏子殊提著行李,即將拉門離開的時候,卡埃爾迪夫叫住了他。

 “嗯?”晏子殊握住門把手,回過頭。

 “你要小心。”淺紫色的眼眸裏流露出不舍與憂傷,即使有千方萬語梗在心頭,卡埃爾迪夫最後能說的,也只有這句話而已。

 “我知道,你也一樣。”晏子殊輕輕頷首,轉頭離開了。

 望著無聲闔上的華麗大門,卡埃爾迪夫佇立了好久,晏子殊一離開,他的心也空了大半,有些失魂落魄了。

 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是……你深深的愛上了一個人,卻不能待在他的身邊,敵對的立場、敵對的身份,使這份感情也危如累卵,撲朔迷離。

 卡埃爾迪夫不是對自己沒有信心,而是因為太愛晏子殊了,所以心底產生的不安感覺也更加強烈,彷徨無措,幾乎都不像自己了。

 該如何傳遞這份感情?該如何保護晏子殊?如果不能和晏子殊在一起,那他擁有這整個世界又有何意義?

 卡埃爾迪夫垂下眼簾,握緊手指,他願意為晏子殊提付出一切,而這不僅僅是決心,他會用行動來證明。

 “殿下。”德瑞克•伍德聽到傳喚的電鈴響了,推門進來,恭敬地站在卡埃爾迪夫的面前,“請問您有什麼吩咐?”

 “你回到俄國去。”

 “現在嗎?”德瑞克•伍德擰起眉,他好不容易來到公爵身邊,而公爵現在又要他回去,在內奸還沒有查清楚而外面的殺手蠢蠢欲動的情況下。

 “是。”

 “請恕我直言,您這麼做,是為了那個員警嗎?”

 “如果我說是,會動搖你的決心嗎?”卡埃爾迪夫冷冷的注視著他。

 “當然不,殿下。”德瑞克•伍德單膝跪了下來,額頭幾乎碰到卡埃爾迪夫的西褲,“我永遠不會背叛您。”

 “那就不要提問,照我的命令做就好。”卡埃爾迪夫俯視著他,聲音寒冷似冰。

 “是,殿下。”

 德瑞克•伍德親吻了卡埃爾迪夫右手上的黑矅石戒指,站起來離開了,從十六歲起,他就是職業殺手,為卡埃爾迪夫家族效命,他會一絲不苟地執行公爵的命令,只是,對於那個獨佔公爵寵愛的員警,德瑞克就十分討厭。

 這個東方男人到底有什麼魅力,能讓公爵如此傾心?德瑞克想,將來他若是有機會與晏子殊交手,他一定要好好地弄個明白!

 德瑞克離開後,卡埃爾迪夫走到貼金的豪華扶手椅前坐下,他右手邊的茶几上放著一盤十八世紀的桃花心木西洋棋,無論國王、王后,還是騎士、兵卒都雕刻得栩栩如生,仿佛擁有著靈魂一樣。

 卡埃爾迪夫優雅而緩慢地移動著棋子。

 西洋棋不單是一種智力遊戲,它考驗的是敵多雙方的思想、意志、戰略,是一場看似沒有硝煙,卻血液遍地的戰鬥,他必須讀出對方的思想,預測他的行動。而卡埃爾迪夫知道,帕西諾真正目的,絕不只是「教父」的權力和地位這麼簡單。

 因為多年來,他都甘願聽命於年幼的莫拿•沙夏,做著孤兒寡母的靠山。

 卡埃爾迪夫沉思著,他有預感帕西諾這次想要奪走的,是他最不想失去的東西。

 “子殊……”下意識地捏緊著國王這枚棋子,卡埃爾迪夫不知道他此時下的這一步「棋」,是正確,還是錯誤。

 只是,唯有晏子殊不可以失去,為此,他願意以身作餌,與帕西諾一決勝負。

 而這一次,他要取帕西諾的性命。

 面無表情地推倒對方的「國王」,卡埃爾迪夫十指交纏,擱在修長的雙腿上。

 和晏子殊不同,卡埃爾迪夫家族承載著世界的黑暗面,他對於殺人毫無害怕或內疚的感覺,早就麻木了。

 突然有點慶倖晏子殊此刻不在身旁,不會看到他黑暗的一面,卡埃爾迪夫深深吸了口氣。

 不久,就又有人敲門進來,稟告說轎車已經停在飯店門口,出發的時間到了。

 卡埃爾迪夫坐扶手椅上站起來,毫不留戀地離開了。

 俄羅斯北部金島,白色大宅。

 鵝毛似的雪花落地窗外飛舞,寬敞氣派的會客廳裏卻溫暖如春,穿著米白色西服的帕西諾,系著深紅色的領帶,翹腿坐在他最愛的杜威維耶沙發上。

 他的助手剛剛給他帶來了一份禮物,是裝在古埃及莎草紙文書的手提箱。

 箱子裏燃燒彈的爆炸信號已經解除,是一個身材高大,自左眼骨上方到左臉顴骨的位置,留有一道可怖刀疤的男人,彎下腰恭敬地打開手提箱,給帕西諾審視。

 “把它拿去給主教吧。”帕西諾輕輕掃了一眼,意興闌珊地說,“告訴他,別忘記我們之間的約定。”

 “是,老爺。”虎背熊腰的男人鞠躬,闔上箱蓋,將它轉交給站在客廳裏的其他手下。

 帕西諾拿起大理石茶几上伏特加酒杯,繼續喝酒。

 “老爺。”粗壯的男人謹慎地開口。

 “什麼事?”

 “卡埃爾迪夫很快會反擊的。”已經不是第一次交手,男人深知「黑色公爵」手段的狠辣,語氣裏充滿擔憂,“我們是不是要做一些準備?”

 “不要緊,就是損失一些人罷了。”帕西諾喝下一口烈酒,感覺咽喉到胃部一帶,灼熱的燃燒著——他從來不在乎棋子的性命,“我們要看得更遠一些。”

 “明白了,老爺。”

 “拉米雷斯到摩納哥了嗎?”

 “是,老爺,他已經到了。”

 “很好,準備一下,我們明天去那裏。”

 “遵命,老爺。”男人深深鞠躬,轉向離開了。

 帕西諾獨自品嘗著美酒,想到即將展開的捕獵遊戲,興奮得連血液都沸騰了。

 不管晏子殊與卡埃爾迪夫是什麼關係,他都會將它斬斷!然後,晏子殊將是他的所有物,是他豢養的寵物。

 先將晏子殊弄到手,玩上一、兩年厭倦之後,再把他賣給荷蘭的性奴黑市好了,富有異國情調,長相俊美的男人總是很受石油大佬歡迎的。

 帕西諾慢悠悠地喝著酒,似乎已經在慶祝勝利,只是他沒計算到的是,他會被晏子殊徹底迷住,深深陷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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