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臨危受命
CD唱機裏播放著莫札特的《G大調弦樂小夜曲》,膝蓋右邊的阿拉伯銅盤上,加了鮮檸檬片和蜂蜜的薄荷茶,散發著清幽的香氣。
享受了精油按摩和泰式按摩,又用完豐盛午餐的晏子殊,略覺困倦地坐在堆滿綢緞墊子的圓形軟榻上,聽著音樂。
卡埃爾迪夫穿著白色真絲絹紡、衣襟紋有金線的阿拉伯大袍,斜倚在軟榻上下棋,看著晏子殊想睡但又不願意睡覺的樣子,他放下手裏的水晶棋子,輕輕摩挲著晏子殊的耳畔,“覺得困,就睡一會兒吧,時間還早。”
“你會把我寵壞的。”晏子殊喃喃地說,握住卡埃爾迪夫的手指。總覺得就算是假期,也不該如此鬆懈。
“呵……”卡埃爾迪夫輕聲的笑了,“如果我……就是想寵壞你呢?”
“那就先把你軍火倉庫的地址告訴我吧?”晏子殊咕噥著說,倚靠著卡埃迪夫修長的雙腿,躺了下來。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竟也喜歡上“膝枕”了,睡在卡埃樂迪夫身邊,感覺著他身上的淡淡的香氣,有種溫暖的感覺會從心底湧溢出來,帶給他無限的溫馨與寧靜。
“哦?你要哪一個?”卡埃爾迪夫依舊輕笑著。
“有很多嗎?”晏子殊詫異地睜開眼睛。
“你說呢?”
“你啊,別太倡狂了,小心哪一天……真的被人幹掉哦!”
“為了你,我不會死的。”
“哼,油嘴滑舌這一點,也讓人很討厭!”
卡埃爾迪夫坐起身,彎下腰親吻晏子殊的額頭,晏子殊反手抵住他的下顎,皺攏眉頭,“喂,倉庫地址呢?你別想繞開話題。”
“你每一個都想聽嗎?”
“嗯。”
卡埃爾迪夫笑了一下,白皙優美的手指輕撫著晏子珠的黑色發絲,用十分流暢的義大利話,不疾不徐地交代著他在世界各地的軍火倉庫。
真是混蛋……
早就知道他不會老實交代了,但沒想到居然用義大利語戲弄他,哦,算了。
晏子殊緩緩地閉上眼睛,卡埃爾迪夫低沉性感的嗓音就像是最動聽的催眠曲,讓他的意識越飄越遠,深深地沉入夢鄉了。
晏子殊一覺醒來,已是傍晚時分,金色的陽光在濃綠的樹藤上閃爍,淺淺的溪流也反射著從樹葉間朦朧漏下來的光線,景色是那麼美,仿佛與世隔絕,讓晏子殊都捨不得眨一下眼睛。
但是他還在任務在身,是不可能一直與卡埃爾迪夫繾綣纏綿的,如果他只顧沉醉在戀愛裏,那麼等他清醒時就會發現,這是一個相當危險又愚蠢的決定!
外面的現實世界不會因為他的私人感情而發生改變,他的對手不只有卡埃爾迪夫,若想破案,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讓自己活下去。
而他與卡埃爾迪夫的戀情,會使這第一件事情變得比以往更加艱難。
“嗤嗤!劈!”
從起居室裏傳出一連串的對講機嗓音,晏子殊轉過頭去,望著側對著他,站在書桌前的卡埃爾迪夫。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卡埃卡迪夫拿著對講機沒有回答,從他的態度上,晏子珠察覺出這件事非同小可,因為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卡埃爾迪夫的臉色,是那麼嚴肅又沉重。
“我的一些科研人員……被殺了。”卡埃爾迪夫輕緩地說,放下對講機。
晏子殊注意到,由於卡埃樂迪夫的憤怒,那防竊聽的無線對講機竟已被捏得凹陷了。
“什麼?被誰?”晏子殊睡意全無,從軟榻上坐了起來。
“一個交手了多年的敵人。子殊,不管你從ICPO收到什麼情報,也別插手這件事。”卡埃爾迪夫轉過身來,認真地說。
“蘭斯,你知道我從來不聽你的命令行事!”
“這不是命令!”
“那是什麼?要脅嗎?”晏子殊不快地反問。
為什麼一遇到危險的事情,卡埃爾迪夫第一個想法就是把他推得遠遠的?他是員警,查案是他的責任,要是遇到危險就逃走,那他還不如辭職!
“子殊……”卡埃樂迪夫輕輕歎了口氣,困擾地說,“我不想和你吵架。”
“我也不想和你爭吵,可是,蘭斯,有些事情你逃避不了,你有你的事業,我也有我的職責,不要總想著保護我,你能不能……相信一下我的能力?”
卡埃樂迪夫沉默半響,最後似乎是放棄了,輕柔地說,“好吧,但你要小心。”
“嗯。”晏子殊點頭道。
“要是察覺到什麼不對,立即聯絡我。”
“知道了。”
“每天給我打電話,我要知道你平安無事。”
“……好。”
“如果出差,上飛機和下飛機的第一時間,都要通知……”
“蘭斯!”晏子殊打斷了卡埃樂迪夫的話。
“嗯?”
“我不是小孩。”被這樣巨細靡遺的叮嚀著,晏子殊有些哭笑不得。
“我知道了。”卡埃樂迪夫走到軟榻邊,低頭看著晏子殊,喃喃地說,“可我就是……不放心。”
覬覦晏子殊的危險人物實在太多了,有人要他的性命,有人則看中他的人,各種小道消息在黑市流傳,只是晏子殊從來不知道而已。
“把這種善心放在蘭德爾身上吧?”
“他過得很好。”卡埃爾迪夫的回應卻很冷淡。
“蘭斯,別嫉妒一個小孩子,”晏子殊無奈地歎氣,“他是你的兒子。”
“凡是吸引你注意力的人,我都想讓他消失。”
毫無抑揚頓挫的一句話,充分顯示出了卡埃樂迪夫的本性,除了愛上晏子殊這一點外,他始終是那個冰冷無情的黑暗帝王。
無聊的人類感情,早就被他拋棄了。
“哦?那你就危險了。”晏子殊聞言挑起眉。
“因為……你是最吸引我的那一個。”晏子殊仰起頭,直視著卡埃爾迪夫的眼睛。
卡埃爾迪夫的眼眸微微睜大,充滿詫異,也許從未想過會從晏子殊口中聽到這樣的話吧!
卡埃爾迪夫張開嘴巴,似乎想說什麼,最後又沒說,彎下腰,指尖輕輕滑過晏子殊的臉龐,吻住他的雙唇。
怦咚。
緊握的手指可感知彼此的心跳,輕緩,纏綿的吻滿溢著濃濃深情,在這個瞬間,除了彼此的呼吸、心跳,別的什麼也聽不見,舌頭纏繞在一起,溫柔的目光在半空交接,晏子殊突然覺得很幸福,這就是愛情吧……?
能把最冰冷的心燃燒成烈焰,無論過多久,這種砰然心動的感覺都不會改變,晏子殊暗想,也許,他是真真正正的……墜入情網之中了。
一個小時後,一架沙漠色AS550C3武裝直升機在眾多越野吉普車的尾隨下,在低空盤旋著,緩緩降落在離營地不遠的沙地上。
卡埃爾迪夫和晏子殊已經換上了西服,由義大利頂級男裝設計師馬丁•利貝茲親手設計裁剪,做著流暢的修飾線條融入了濃郁的義大利風情,從領角、袖口、鈕扣,無一不表現出著裝者高貴非凡的品味。
淺銀灰色的絲質西裝在夕陽下略微反光,西服上口袋裏插著深銀色真絲手帕,古典高雅的Berluti皮鞋和西服完美融合,卡埃爾迪夫只是靜靜的站在沙地上,就美得令人屏息。
晏子殊抱臂站在卡埃爾迪夫右邊,黑髮隨風飄舞,筆直的站姿和籠罩全身的犀利氣質,讓人完全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直升機的螺旋槳完全停下來後,艙門打開了,一個個子高挑、穿深灰色暗格紋英式西服的青年走下直升機。
晏子殊從未見過這個人,他大概有一百八十五公分高,極短的頭髮染成紅色,皮膚異常白皙,眼睛是冷灰色的,好似玻璃珠一樣。
他的五官纖細俊美,尤其那雙狹長的眼睛,給人冰刀般的感覺,他如履平地的走在鬆軟的沙礫上,右手優雅地按住被風吹開的西裝衣襟,以相當恭敬的姿態站定在卡埃爾迪夫面前,鞠躬道,“我們來接您了,殿下。”
他的聲音平和而醇厚,說的是英語,但聽不出具體口音。
卡埃樂迪夫向他微微點下頭,對晏子殊說道,“這位元是我的代理管家,德瑞克•伍德。”
“您好,晏先生。”青年向晏子殊伸出右手,以稍嫌冷漠的語氣說道,“久仰大名。”
晏子殊握住了他的手,即刻感覺到他的手指是那麼有力,他的食指關節和掌心上覆著厚實的繭,他習慣握槍?
但是德瑞克•伍德並沒有給晏子殊揣度的機會,很快就抽回了手。
晏子殊疑惑地皺起眉,小聲地問卡埃爾迪夫,“代理管家,我怎麼從來沒聽你提過?”
“因為他平常不在我身邊。”卡埃爾迪夫解釋道,“只有當梅西利爾不在的時候,他才會來照顧我的起居。”
就好像總統和副總統從來不會出現在同一架飛機上,卡埃爾迪夫的管家也不會同時出現。
不過,卡埃爾迪夫並沒有將德瑞克的身份解釋清楚,他不僅是代理管家,也是世界排名第二的職業殺手,綽號火狐。
德瑞克替卡埃爾迪夫家族執行暗殺任務,清除間諜和叛逆者,當年射殺芙瑞•隆薩的狙擊手就是他,雖然在殺手榜單上排名第二,但他的遠程狙擊能力,與雪狼不相上下。
自從五天前,卡埃爾迪夫被一個阿富汗籍殺手伏擊後,德瑞克就從俄國來到摩洛哥,暗中保護著公爵的安全。
“是嗎?”晏子殊將信將疑。
儘管他知道像卡埃爾迪夫這樣龐大的家族,確實需要多名管家打理,可是一個管家會有這樣冷銳的眼神嗎?
他的手指關節粗大,看得出千錘百煉,掌心上似乎還留有陳舊的刀傷,以晏子殊的實戰經驗來看,這可不是餐刀或者菜刀留下來的痕跡,而應該是更鋒利的武器,比方說英國產的Fairbum-sykes雙刃突擊匕首。
晏子殊走在德瑞克身後,注視著他一舉一動,對他的身份充滿懷疑。
如果把德瑞克•伍德這個名字輸入ICPO的身份鑒定資料庫裏,會得到什麼樣的情報?
“子殊?”在兩個登上直升機的時候,卡埃爾迪夫拽住晏子殊的胳膊,耳語道,“別盯著別的男人看個不停。”
“哦?你嫉妒嗎?”
“當然。”
“那就別讓一些奇怪的人出現在我面前。”晏子殊小聲說道,在直升機裏坐好。
“奇怪是什麼意思?”卡埃爾迪夫在晏子殊的身旁坐下,追問道。
“你知道我的意思?”對於卡埃爾迪夫的裝傻充愣,晏子殊並不留情,“蘭斯,你要小心……別被我抓到什麼把柄。”
“外遇的把柄嗎?”卡埃爾迪夫卻故意曲解晏子殊的話。
“哦?你想外遇嗎?”晏子殊抬頭,墨黑的眸子冷冷地盯著卡埃爾迪夫。
“不,我開玩笑的。”被晏子殊這麼一瞪,卡埃爾迪夫的心臟都跳快了一拍,趕緊撇清。
“你要是真的花心,我也不會奇怪,因為你本來就是一個花花公子。”晏子殊輕輕歎了口氣,倚靠著直升機狹窄的皮革座椅,“如果你劈腿的話,是不是說我也可以去找別的……”
“不行,”晏子殊的話還沒說完,卡埃樂迪夫就已經打翻了醋罎子,低沉地說,“就是想一下也不行,子殊,我會殺了他。”
“她呢。”
“也一樣。”
“蘭斯,”晏子殊再次歎了口氣,說道,“你不能這麼霸道。”
“我不管!”卡埃爾迪夫用力地握住晏子殊的手,“總之我不准!”
“那好吧。”晏子殊輕輕聳了肩膀,說道,“為了那些無辜的人的性命著想,我不會外遇的。”
“不是為了我嗎?”卡埃爾迪夫深深蹙眉。
“不是。”
“子殊。”
“嗯?”
“我想吻你。”
“你敢在這裏吻我的話,我就踹你下去!”
卡埃樂迪夫看了一眼窗外,直升機正在攀升,沙漠已經離他們越來越遠了。
“從兩千英尺的高空?”
“再升高點也行。”
“……”
是近墨者黑的關係嗎?總覺得晏子殊越來越壞心眼了,在卡埃爾迪夫困擾不已的時候,晏子殊拉過他的領帶,輕輕吻住他的嘴唇。
一行人回到拉馬特的烏達亞皇家飯店後,晏子殊收拾了行李,他的手機上有二十七條簡訊,ICPO總部要求他立即返回里昂開會,而且連機票都已經為他訂好,一個小時後,他就要搭乘法國航空公司的空中客機A319離開了。
雪狼位於皇家飯店的秘密據點,將由下級警員來盯梢,可晏子殊認為雪狼在完成暗殺任務前,是不會回來的,而他的下一個目標,極有可能是德國聯邦情報局局長弗萊舍爾•瓦爾特,因為瓦爾特的照片已經被雪狼釘在最顯眼的位置。
而卡埃爾迪夫的私人噴射式飛機也已停靠在拉巴特薩勒機場,在晏子殊離開後,卡埃爾迪夫也會啟程返回奧地利。
“子殊。”當晏子殊提著行李,即將拉門離開的時候,卡埃爾迪夫叫住了他。
“嗯?”晏子殊握住門把手,回過頭。
“你要小心。”淺紫色的眼眸裏流露出不舍與憂傷,即使有千方萬語梗在心頭,卡埃爾迪夫最後能說的,也只有這句話而已。
“我知道,你也一樣。”晏子殊輕輕頷首,轉頭離開了。
望著無聲闔上的華麗大門,卡埃爾迪夫佇立了好久,晏子殊一離開,他的心也空了大半,有些失魂落魄了。
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是……你深深的愛上了一個人,卻不能待在他的身邊,敵對的立場、敵對的身份,使這份感情也危如累卵,撲朔迷離。
卡埃爾迪夫不是對自己沒有信心,而是因為太愛晏子殊了,所以心底產生的不安感覺也更加強烈,彷徨無措,幾乎都不像自己了。
該如何傳遞這份感情?該如何保護晏子殊?如果不能和晏子殊在一起,那他擁有這整個世界又有何意義?
卡埃爾迪夫垂下眼簾,握緊手指,他願意為晏子殊提付出一切,而這不僅僅是決心,他會用行動來證明。
“殿下。”德瑞克•伍德聽到傳喚的電鈴響了,推門進來,恭敬地站在卡埃爾迪夫的面前,“請問您有什麼吩咐?”
“你回到俄國去。”
“現在嗎?”德瑞克•伍德擰起眉,他好不容易來到公爵身邊,而公爵現在又要他回去,在內奸還沒有查清楚而外面的殺手蠢蠢欲動的情況下。
“是。”
“請恕我直言,您這麼做,是為了那個員警嗎?”
“如果我說是,會動搖你的決心嗎?”卡埃爾迪夫冷冷的注視著他。
“當然不,殿下。”德瑞克•伍德單膝跪了下來,額頭幾乎碰到卡埃爾迪夫的西褲,“我永遠不會背叛您。”
“那就不要提問,照我的命令做就好。”卡埃爾迪夫俯視著他,聲音寒冷似冰。
“是,殿下。”
德瑞克•伍德親吻了卡埃爾迪夫右手上的黑矅石戒指,站起來離開了,從十六歲起,他就是職業殺手,為卡埃爾迪夫家族效命,他會一絲不苟地執行公爵的命令,只是,對於那個獨佔公爵寵愛的員警,德瑞克就十分討厭。
這個東方男人到底有什麼魅力,能讓公爵如此傾心?德瑞克想,將來他若是有機會與晏子殊交手,他一定要好好地弄個明白!
德瑞克離開後,卡埃爾迪夫走到貼金的豪華扶手椅前坐下,他右手邊的茶几上放著一盤十八世紀的桃花心木西洋棋,無論國王、王后,還是騎士、兵卒都雕刻得栩栩如生,仿佛擁有著靈魂一樣。
卡埃爾迪夫優雅而緩慢地移動著棋子。
西洋棋不單是一種智力遊戲,它考驗的是敵多雙方的思想、意志、戰略,是一場看似沒有硝煙,卻血液遍地的戰鬥,他必須讀出對方的思想,預測他的行動。而卡埃爾迪夫知道,帕西諾真正目的,絕不只是「教父」的權力和地位這麼簡單。
因為多年來,他都甘願聽命於年幼的莫拿•沙夏,做著孤兒寡母的靠山。
卡埃爾迪夫沉思著,他有預感帕西諾這次想要奪走的,是他最不想失去的東西。
“子殊……”下意識地捏緊著國王這枚棋子,卡埃爾迪夫不知道他此時下的這一步「棋」,是正確,還是錯誤。
只是,唯有晏子殊不可以失去,為此,他願意以身作餌,與帕西諾一決勝負。
而這一次,他要取帕西諾的性命。
面無表情地推倒對方的「國王」,卡埃爾迪夫十指交纏,擱在修長的雙腿上。
和晏子殊不同,卡埃爾迪夫家族承載著世界的黑暗面,他對於殺人毫無害怕或內疚的感覺,早就麻木了。
突然有點慶倖晏子殊此刻不在身旁,不會看到他黑暗的一面,卡埃爾迪夫深深吸了口氣。
不久,就又有人敲門進來,稟告說轎車已經停在飯店門口,出發的時間到了。
卡埃爾迪夫坐扶手椅上站起來,毫不留戀地離開了。
俄羅斯北部金島,白色大宅。
鵝毛似的雪花落地窗外飛舞,寬敞氣派的會客廳裏卻溫暖如春,穿著米白色西服的帕西諾,系著深紅色的領帶,翹腿坐在他最愛的杜威維耶沙發上。
他的助手剛剛給他帶來了一份禮物,是裝在古埃及莎草紙文書的手提箱。
箱子裏燃燒彈的爆炸信號已經解除,是一個身材高大,自左眼骨上方到左臉顴骨的位置,留有一道可怖刀疤的男人,彎下腰恭敬地打開手提箱,給帕西諾審視。
“把它拿去給主教吧。”帕西諾輕輕掃了一眼,意興闌珊地說,“告訴他,別忘記我們之間的約定。”
“是,老爺。”虎背熊腰的男人鞠躬,闔上箱蓋,將它轉交給站在客廳裏的其他手下。
帕西諾拿起大理石茶几上伏特加酒杯,繼續喝酒。
“老爺。”粗壯的男人謹慎地開口。
“什麼事?”
“卡埃爾迪夫很快會反擊的。”已經不是第一次交手,男人深知「黑色公爵」手段的狠辣,語氣裏充滿擔憂,“我們是不是要做一些準備?”
“不要緊,就是損失一些人罷了。”帕西諾喝下一口烈酒,感覺咽喉到胃部一帶,灼熱的燃燒著——他從來不在乎棋子的性命,“我們要看得更遠一些。”
“明白了,老爺。”
“拉米雷斯到摩納哥了嗎?”
“是,老爺,他已經到了。”
“很好,準備一下,我們明天去那裏。”
“遵命,老爺。”男人深深鞠躬,轉向離開了。
帕西諾獨自品嘗著美酒,想到即將展開的捕獵遊戲,興奮得連血液都沸騰了。
不管晏子殊與卡埃爾迪夫是什麼關係,他都會將它斬斷!然後,晏子殊將是他的所有物,是他豢養的寵物。
先將晏子殊弄到手,玩上一、兩年厭倦之後,再把他賣給荷蘭的性奴黑市好了,富有異國情調,長相俊美的男人總是很受石油大佬歡迎的。
帕西諾慢悠悠地喝著酒,似乎已經在慶祝勝利,只是他沒計算到的是,他會被晏子殊徹底迷住,深深陷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