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回
寒引素做了一個長長地夢,夢裡的媽媽那麼年輕美麗,她立在外婆家老房子街口的小橋邊,向遠處看,河面上搖櫓烏篷緩緩行來,兩側的楊柳春花隨著和風徐徐飄蕩,和風拂過媽媽黑色的頭髮,向後飄起一個優美的弧度,彷彿一個迤邐輕緩的夢。
媽媽看的很入神,寒引素的小手被媽媽牽著,抬起頭望著媽媽:
「媽媽看什麼呢?」
媽媽好像沒聽到,寒引素用力搖搖媽媽的大手又問了一次:
「媽媽看什麼呢?」
媽媽這次聽見了,低頭蹲下,摸摸她的頭:
「媽媽沒看什麼,走吧,出來好久了,外婆該著急了。」
說著,重新牽起她的小手下橋,向旁邊的小街走去,路過街口賣鹵鴨腳的檔口,放開寒引素,去買外婆喜歡的鹵鴨腳。
寒引素乖巧的站在那裡,回頭看了看,不禁微微一怔,好熟悉的畫面......
寒引素忽然從夢中醒過來,手臂習慣抬起,嘶一聲......渾身上下彷彿每塊骨肉都是疼的,昨夜的事飛快鑽進腦子,寒引素埋在枕頭裡,恨不得自己從此醒不過來才好。
雖說昨夜的方振東太霸道,強勢的不容拒絕,但捫心自問,寒引素也非常清楚,如果自己不願意的話,也成不了事。
所以現在矯情的把錯誤全推在男人身上,太不厚道,想想自己也沒什麼損失,想到這個,腦子裡不由劃過方振東當時的樣子,額頭的汗珠大顆顆的滴落,肌肉糾結的有力手臂固定著自己的腰肢......那麼一下一下......
啊!寒引素紅著臉甩甩頭,自己想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寒引素撐著坐起來才發現,最糟糕的是她的腰。
掀開被子,臉更紅了,身上的睡衣穿的好好的,雖然渾身痠疼卻感覺清爽,顯然清洗穿衣服都是方振東幹得。
她掀起自己的上衣,就看到腰側兩個青紫的手印,可見這個男人究竟用了多大力氣......門咔一聲打開,寒引素飛快的放下衣服抬頭,目光和方振東一觸,繼而飛快低下頭。
雖不過短短一瞬,寒引素仍然看的出,這個男人今天心情狀態出奇的好,和自己的狼狽簡直是鮮明的對比。
寒引素想的一點兒都沒錯,方振東的確心情大好,多年禁/欲的憋悶生活,一朝開閘,雖說寒引素很慘,可他的確身心俱爽,那種饜足愜意簡直可以稱為幸福,方振東發現,性福和幸福還真是有互通性的。
不是憐惜小女人的身體實在弱,他真想再來幾次,不過考慮到以後的天長日久,就只能暫時隱忍,即便如此,也沒少趁機親親摸摸的吃嫩豆腐,只是寒引素被他折騰的太累,睡得昏天黑地,才沒有丁點兒感覺。
方振東不可自拔的愛上了小女人在他懷裡的感覺,整個臥在他懷裡,乖乖的,紅紅的小臉兒在他臂彎裡,香香的味道,淺淺的呼吸……
方振東深深吸口氣,遏制住上湧的生理渴望,只是望著這個小女人,自己的反映竟然就這麼大。
她大概不知道,現在的她有多誘人,晨光縷縷落在她的發上,她低著頭,如瀑的黑髮垂落,從方振東的角度,可以看到她不斷煽動的睫毛和挺翹小鼻子下,兩片豐潤的唇,一排細白的牙齒緊緊咬著下唇,柔弱中透著股子嫵媚和慵懶,這是他的女人,他方振東的小媳婦兒。
方振東沒走過來,直接開口:
「起來洗漱,等我收拾完你的花草,吃早飯。」
說完,關上門,寒引素還沒消化完他的話,門又打開,方振東低頭看看腕錶,下命令:
「現在七點五十五分,給你十分鐘時間,動作快。」
傻傻的看著門重新闔上,寒引素不禁有點氣,這男人也太不體貼了吧!昨天晚上摺騰她半宿的是誰,今天又不上班,非得這麼著急讓她起床幹啥,真當她是他的兵了。
嘴裡雖不滿的嘟囔兩句,可還是撐著起來,寒引素的性子是有名的欺軟怕硬,方振東這個男人太強,她惹不起,尤其經過昨晚上,她覺得這個男人肯定認為對她更有控制權了。
寒引素站在地上才發現,腿有點輕微發抖,過了一會兒才適應,緩慢的跟個老太太一樣蹣跚走出去,姿勢有些可笑。
到了廳裡,不禁微微一愣,露台上,方振東正在忙碌的拾掇她種的蔬菜花草,寒引素走過去靠在露台門邊向外看了看。
她種的朝天椒上面都結了一簇簇辣椒,有紅有綠,頗為喜人,韭菜,小蔥,都竄出一手高的苗,還有那邊映著陽光盛開的杜鵑,看得出來,她走到這段時間,被照顧的很好,而方振東這個男人,拿著她的小鏟子正在鬆土施肥。
金燦燦的陽光把他剛毅的輪廓軟化了些許,看上去頗有些親和,和平常的他很不一樣,這樣的方振東卻如醫院的那夜一樣,令寒引素的心裡忽而滲出一股溫溫熱熱的潛流,緩慢滋潤著她早已乾涸枯竭的心田......
方振東放下手裡的鏟子,回頭看見她皺皺眉,低頭看了看腕錶:
「你還有五分鐘時間。」
剛剛堆積起來的暖流瞬間消失,這男人,寒引素不想理他,轉身向浴室走去,她沒看見,他身後方振東的嘴角微微揚起,他的笑容淺淡的幾乎不容易察覺,可一旦察覺,就會發現比窗外的陽光更炫目。
牙刷塞到嘴裡刷了幾下,寒引素看著鏡子裡的人不禁生起氣來,和著,自己還是得聽他的,這個男人簡直有變態的支配欲,現在發展到,連她洗漱幾分鐘都開始管了,不行,這樣絕對不行,這樣下去,自己豈不真成了他的兵。
她是很敬愛祖國最可愛的人,但不代表她想成為一個兵,還是個莫名其妙,被方振東管著的兵。
而且,他憑什麼管著她,睡衣領口根本遮不住脖子上狼藉的青紫痕跡,她的皮膚較敏感,這樣讓她怎麼出門,這男人是狼還是狗,怎麼專門咬人。
其實某種意義上,寒引素說得不錯,昨夜的方振東真恨不得把她連皮帶骨啃了。
寒引素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方振東已經站在飯桌前,皺眉看著她,一見她出來,低頭看看表:
「過了五分鐘,如果你是我的兵,今天就得罰負重越野五公里。」
寒引素氣結,瞪著他憋著氣說:
「難不成方團長也想罰我負重越野五公里?」
方振東顯然沒想到這小女人敢頂嘴了,擱以前,心裡再不滿都不敢反抗他,看起來,倒是長膽子了。
方振東的目光落在她纖細的小身板上,雖說帶給他迄今為止最滿足的經歷,可是這具身子的瘦弱沒用程度,也令方振東非常不滿,他可沒忘記,在自己還想來一次,甚至兩次的時候,這小女人卻昏天黑地的睡著了。
為了自己下半生的幸福著想,也得把這丫頭訓練的健康了不可,至少不能這麼容易就昏了,兩人結婚後,不用說,一定是聚少離多,他可不想一個月見不了幾回媳婦兒,好容易見了,上了炕弄沒幾下就暈了。
寒引素當然不知道,方振東現在心裡想的什麼,但是敏感的發現,這傢伙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看似正直無比,總讓她不由自主從心裡頭髮寒發涼。
方振東倒是沒難為她,目光微閃,開口說了句:
「過來,吃飯。」
寒引素不禁鬆了口氣,以後在被方振東殘酷的逼迫,命令跟著新兵鍛鍊的時候,才知道自己這口氣松的太早了,方團長決定的事情,基本上天王老子來了也沒用,他下心思要鍛鍊自己小媳婦兒,誰管的著。
經過昨夜巨大的體力消耗,寒引素小童鞋現在是餓的前心貼後背,也顧不得以後,先吃飽了再說。
不得不說,方振東這個男人雖然喜歡獨斷專行,但有時候還是蠻體貼的,例如早餐,就是寒引素喜歡的稀飯包子和清淡爽口的小鹹菜。
寒引素的飯量不大,吃了兩個包子一碗稀飯就差不多了,不過剛放下碗,方振東已經包好了一個煮雞蛋,放在她面前的碟子裡,黑著臉皺著眉說:
「吃的太少,怪不得這麼瘦,把雞蛋吃了,別學那些女人減肥,減的跟骷髏精似的,難看。」
寒引素懶得理他,這男人根本不是一般人類,審美觀已經嚴重脫離了社會主流,一點不知道現如今流行的就是骨感美,她就不信自己胖的跟豬似的,他還能看上她。
不過還是接過雞蛋狠狠咬了一口,頗有幾分孩子氣,其實連寒引素都沒意識到,在方振東面前,她完全變了個人,變成了媽媽沒去世之前的自己,快樂,天真,孩子氣,有點矯情的小脾氣。
方振東這個男人,雖然說話不很中聽,有強大支配欲,但不可否認,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他是最寵著寒引素的男人,不是嘴上那種寵,是從心裡骨子裡的寵。
寒引素放下碗筷,抬頭發現方振東三兩下就吃完了,不禁好奇的問:
「你們當兵的,吃飯都這麼快嗎?其實對消化不好的。」
方振東輕飄飄的看了她一眼,只要當兵,吃飯,穿衣,睡覺,都有嚴格的規定限制,當兵是為了保家衛國,不是圖享受去的。
寒引素發現這男人說什麼都是話裡有話,逮著機會就教育她一下,不是知道他是團長,真以為他是政委了。
念頭還沒轉完,就被方振東下一句話驚嚇的啥想法都沒了:
「下禮拜我休假,去民政局登記,明天回部隊我就打結婚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