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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人有疾》第33章
合歡

  仔細說來,我與劉綾雖未見過面,卻也甚是有緣。

  南懷王曾向蘇昀提過親,但被婉拒了,兩人險些結為秦晉之好。而小秦宮那回,我冒她之名尋歡作樂,被裴錚逮了個正著,小秦宮龍蛇混雜,自然有好事者將此事傳了出去,因此姑蘇翁主劉綾與裴相不得不說二三事在民間也流傳了幾個版本。

  此時此刻,見了當事人,而且是在這等情況下,我心情很是複雜。

  劉綾美名,我素有聽聞,但百聞到底不如一見,有著江南女子特有婉約溫雅,柔而不媚,艷而不俗,舉手投足間自然流露出貴族氣派,卻又不會讓人覺得難以親近,客觀來說,確實無愧第一美人稱謂。

  主觀來說,我覺得也不過爾爾。

  劉綾一雙水剪眸子在裴錚面上流轉了片刻,有些猶疑地開口道了聲:「你是……裴相?」

  裴錚挑了下眉,也不否認,抱拳笑道:「承蒙翁主相救了。」

  劉綾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他,又轉眼來看我,「這位是……」

  我還沒有說話,裴錚就幫我回答了。「舍妹,裴笙。」

  我心中一動,緩緩展露出一個裴笙式「文質彬彬」微笑。「裴笙見過翁主。」

  這個時候,「寡人」應該在帝都,出現在這裡只能是裴笙了。我與裴笙年歲相仿,裴笙長年呆在宮中,劉綾從未到過帝都,定然不知裴笙樣貌。

  但她又是何時見過裴錚?

  裴錚也有和我一樣疑問,「翁主見過下官?」

  劉綾莞爾一笑:「昔日方小侯爺大婚,裴相親往賀喜,劉綾當時亦在場,想來裴相是不記得了。」

  裴錚略一會想,點頭笑道:「是下官失禮了,想不到時隔多年,翁主仍然記得。當年下官還未曾致仕。」

  「劉綾還記得,裴相當時是以徒弟身份隨沈相和墨惟墨大人同往。當日父王便同我說,那少年定非池中物,今日果然官居一品了。」劉綾對裴錚毫不掩飾地欣賞,也不知是基於禮數多一些,還是真心讚美他。

  裴錚笑了笑,道:「翁主過獎了。」

  「哥哥。」我忍著彆扭,輕輕喊了裴錚一聲,「此處風疾,不如入內說話。」

  裴錚含笑瞥了我一眼,轉頭對劉綾說道:「昨夜裡遇上賊寇,雖是打退了,船夫卻都逃走了,幸虧遇上翁主了。」

  劉綾引著我們入內,回頭問裴錚道:「裴相此刻不是應該在帝都嗎?」

  裴錚謊話信手拈來。「本是如此,但因婚事將近,而無高堂在上,一則為禮,二則為情,下官與舍妹南下迎回父母靈位,不料途中遇此劫難。」這謊言聽上去,卻還挺像真話。

  劉綾看上去似乎是信了,微笑道:「裴相孝心,令人感動。」

  南懷王船,其奢華舒適程度遠超了裴錚府上馬車,應有盡有,不該有也有,我看著那馬廄,頓時有些感慨。

  昨夜裡一番騷動,船夫下人都趁機溜走了,裴錚帶來那匹馬還是巍然不動,物尚如此,人何以堪啊。

  我問劉綾道:「翁主船可是開往帝都方向?」

  劉綾點頭道:「正是。陛下婚期在即,劉綾代父王先行進京賀喜。」又轉頭去問裴錚,「裴相可還記得昨夜裡那伙賊寇有什麼特徵?劉綾讓人通知官府捉拿。」

  昨夜月黑風高,正是殺人放火好時機,我也看不大清楚那些人面貌。裴錚道:「那些人搶走是皇家銀號銀票,上面都有特殊標記,面額最低也是五百兩,非有本人官印為證,無法使用。若有人在市面上見到那樣銀票,自然會通知官府了。」

  難怪裴錚昨夜裡一副「錢財乃身外之物」超然姿態,原來是一些搶走也用不了銀票。

  劉綾吩咐下人向當地官府通報消息後,又對裴錚道:「若有進展,會第一時間通知裴相。二位應該一夜未眠了,不如先在船上休息。」

  這寶船上下三層,房間不計其數,劉綾讓下人領著我們下了第二層,安排了相鄰兩個房間出來。

  我著實累得難受,稍作梳洗一番便上床休息,不過片刻便入了夢鄉,黑甜一覺睡得不知時間流逝。

  醒來之時,已是傍晚。船停泊在碼頭,卻又是鵬來鎮,我與這地方羈絆實在深得很吶……

  鵬來鎮雖是樞紐,往來船隻極多,但能與南懷王寶船相比,卻一艘也無。碼頭上駐足圍觀者不在少數,但很快便被疏散開來。

  我站在裴錚身側向下看去,見十來個差役分開人群,一頂官轎在船前停下,從這陣勢上看,定是五品以上官員。

  因人站得遠,看不清樣貌,但聽得他自報家門:「下官曹仁廣,見過丞相、翁主!」

  曹仁廣,江淮轉運使!

  明德朝之時,鹽鐵轉運使多為重臣兼任,我父君亦曾兼任轉運使一職,到後來職能轉變,轉運使已不獨負責漕運賦稅,更兼領地方吏政,成為一郡最高長官。這曹仁廣所任江淮轉運使一職,權力所及範圍觸及帝都邊緣,在陳所有轉運使之中,是最為關鍵一個。

  品秩雖然不高,但經手銀子就如這江水源源不斷,實權在握,是一個人人艷羨肥差,卻不知怎麼回事,曹仁廣對劉綾態度稱得上畢恭畢敬,甚於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丞相裴錚。

  「下官不知翁主、丞相駕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曹仁廣年過五旬,精瘦矍鑠,奉承卻不會顯得過分諂媚,卻也是個官場上老手。

  劉綾一早讓人通知當地官府下令捉拿冒犯了當朝丞相賊寇,此令一下,立刻驚動了一郡之長曹仁廣,引得他親自前來迎駕。

  被這人忽視得徹底,我頗有些不是滋味,扯了扯袖子,不動聲色地觀察起來。

  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這回我總算見識到了。任裴錚在帝都如何呼風喚雨,到了這地方上,聲音卻還不如曹仁廣大。但曹仁廣聲音再大,卻也比不過劉綾一個眼神。

  聞絃歌而知雅意,曹仁廣就像劉綾貼心小棉襖,一個眼神一個動作,讓我不得不懷疑,其實曹仁廣是劉綾失散多年親爹吧……

  「南懷王被稱為海王,掌控三江流域乃至外海航運和稅賦,扼住了曹仁廣咽喉,曹仁廣仰南懷王鼻息生存,是以奉承姑蘇翁主。」裴錚捧著茶杯半掩唇,低聲對我說。

  我極快地掃了他一眼,嘴唇微動,低聲回道:「這些年南懷王為人低調,稅賦上繳及時,江淮產糧皆運往帝都,帝都周圍三郡糧食也不曾短缺,想來雙方合作愉快?」

  裴錚唇畔微挑起一抹玩味笑意,輕輕搖了搖頭,卻不解釋。

  曹仁廣動作也算迅速,不過半日便將那窩賊寇捉拿歸案,幾千兩銀票物歸原主。這裴錚,當日匆匆出門奔赴城郊,卻還隨身帶著巨額銀票,著實風、騷得很。

  「這些賊寇為害一方,甚至膽敢冒犯裴相,罪不容赦。如何處置,交由裴相定奪了!」曹仁廣說得義正詞嚴。

  裴錚笑道:「曹大人,我朝以法律人,是法治,非人治,豈能本官說如何就如何?自然是應該交由官府,按律處置。」

  曹仁廣愣了一下,反應也算快,哈哈乾笑道:「裴相所言甚是,是下官一時失言。來人啊,將這些人打入天牢!」

  這事我覺得有些詭異。那番話,由蘇昀說來還算合理,裴錚為人稱得上囂張跋扈,何時真正尊重過大陳律例了?

  我偷眼打量他神情,反覆琢磨,卻還是猜不透他想法。

  當夜我們便在官署住下,曹仁廣禮數周到,極盡慇勤到無微不至,裴錚也上道得很,對曹仁廣示好,他一一受下。

  「裴相可是第一次到鵬來,我們鵬來盛產什麼,裴相可知道?」曹仁廣笑容意味深長。

  裴錚折扇輕擊掌心,故作無知地微笑問道:「是什麼?」

  美人、銀子和貪官……

  我跟著曹仁廣默念了一遍。

  「鵬來鎮天香色樓,歌舞當稱一絕,到鵬來須往一觀,方稱不虛此行。」

  我聽了這話,忍不住乾咳一聲,打斷他道:「曹大人,我哥哥是將被立為鳳君人,去這種煙花之地,怕是於禮不合。」

  曹仁廣瞥了我一眼,「天香色樓並非一般煙花之地,裡間姑娘賣藝不賣身,只賞風月,品詩詞,豈是一般**能比?」

  裴錚也點頭附和道:「曹大人所言甚是。」

  我狠狠踩著他腳,用力地碾,面不改色地微笑:「既是如此,哥哥和曹大人早去早回,我身子不適,就先睡下了。」

  劉綾道:「我也留在官署。」說話間,眉頭微皺了一下。

  待裴錚與曹仁廣離去,劉綾才轉頭問我:「裴姑娘,劉綾在姑蘇聽聞帝都傳言,說我曾與裴相上過小秦宮,你可知這流言從何而起?」

  我心頭一跳,鎮定微笑道:「怕是有心之人穿鑿附會罷了。翁主遠在江陵,怎會出現在帝都?」

  劉綾柳眉微皺,說:「空穴豈會來風?劉綾素來潔身自好,愛惜聲名,若有人蓄意陷害,劉綾絕不善罷甘休。」

  我呵呵乾笑:「自然,自然……」

  不過是流言蜚語,寡人被民間傳成什麼樣了,若每個都較真,帝都早已血流成河了。正所謂宰相肚裡能撐船,寡人這肚裡,少說也能撐兩條船。

  那個肚裡能撐一條船宰相,好大膽子在寡人眼皮底下尋歡作樂去了。我咬碎一口銀牙,笑瞇瞇地和劉綾各道晚安,回了自己房間。因白日裡睡足了,這會兒上了床卻睡不著,翻來覆去被各種雜念糾纏得氣息不暢。

  裴錚上了岸之後明顯精神多了,也有力氣找女人了。那一夜,他會突然止步放我離開,我仍是有些意外。雖然當時他若真要我,我也不會給,但我拒絕和他放棄,到底是兩個概念。後者讓我傷心和惱火許多……

  月掛柳梢,月倚西樓,到了深夜,我才聽到略有些虛浮腳步聲由遠及近。

  隔壁門被打開,似是有人扶著裴錚進了屋,驚呼了一聲:「裴相,小心台階。」

  「無礙,無礙……」裴錚聲音明顯帶了醉意,「你們都下去吧。」

  待那些人都退下,四周又恢復了寂靜,我才偷偷摸了出去,潛進裴錚房間。

  一股濃烈酒氣撲面而來,讓我皺緊了眉頭。

  裴錚外衣扔在一邊,穿著白色中衣斜躺在床上,呼吸聲粗重。我上前兩步,踢了踢他小腿,壓低了聲音,冷冷道:「別裝了,起來!」

  裴錚輕哼了一聲,依舊一動不動。

  我又踢了幾腳,恨恨道:「這是寡人命令,你敢抗旨嗎!」

  鳳眸微微睜開一隙,被酒氣蒸出了淡淡水色,濕潤而曖昧。我拉住他手腕,說:「坐起來說話。曹仁廣都跟你說了什麼?」

  他力氣大過我,我拉不動他,反而被他輕輕往回一扯,跌進他懷裡,左手臂環在我腰上,右手輕輕拍著我後背,熱氣噴灑在耳邊,輕聲說:「溫柔點,我真醉了。」

  我雙手撐在他胸口,掙扎著要爬起來,衣角摩擦,發出窸窸窣窣曖昧聲音。裴錚始終閉著眼睛,箍著我腰一翻身,將我按倒在床內側。

  「別在男人身上扭來扭去。」他嗓音略微暗啞,「尤其是喝醉男人。」

  我不動了,哼了一聲:「你也算男人?阿緒是不是給你下了秋藥?」

  所謂秋藥,就是□解藥,效果正相反,會讓人不能人道,時間長短,取決於藥量多少,我深深懷疑阿緒給他下了一輩子份量。

  裴錚悶笑一聲,「豆豆,你聽上去好像有很多怨念?」

  「你多心了。」我別過臉,避開他灼人呼吸,「我只是來問你曹仁廣事。」

  他本不喜風月,會應酬曹仁廣,定然別有所圖。

  「我不喜歡在床上與你談公事。」

  「那你從床上滾下去。」

  「你捨得嗎?」

  「捨……唔唔……」話未說完,便被他以吻封住了口,來不及合上雙唇被突破了防線,舌尖糾纏,烈酒濃香自他口中渡來,讓我一陣迷眩。他翻身覆在我身上,右手抽去我髮簪,修長十指穿過髮絲托著我後腦勺,酥麻感覺自頭頂貫穿了背脊,讓我不自覺蜷起了腳趾。裴錚呼吸粗重,喘息著嚙咬輕吻我耳垂,鎖骨,左手靈巧地解開衣衫結扣,掌心貼著腰肢而上,撫摸著我光潔赤、裸後背。

  「豆豆……」裴錚呢喃低沉暗啞,伴隨著粗重喘息聲,他拉下我肚兜,灼熱吻烙印在胸口,「你捨得嗎……」

  我掙了一下,推開他,又被他捉住了手臂,徹底扯下了外衣。我一口咬在他肩頭,聽到他悶哼一聲,壓抑著情、欲,啞聲說:「一整個晚上……我用內力壓制住藥性,卻被你輕易破了功……」

  我聽明白了。

  「你是中了合歡散才吻我抱我!」我掙扎著想推開他,裸、露肌膚卻一次次摩擦著他衣服,帶來微妙快感。

  裴錚輕歎了口氣,卻沒有鬆開對我桎梏,只是說:「你怎麼不明白……」

  他輕咬著我耳垂,啞聲道:「你才是我合歡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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