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桃花謝一朵
我只能端坐一旁,默不作聲。
「寒食色。」雲易風喚我。
「啊?」我輕輕應了一聲。
「為什麼就不是我。」他問:「為什麼你選擇的人不是我?」
這個問題,實在是複雜。
我無法回答。
是啊,為什麼不是雲易風呢?
他什麼都有,為什麼,我還是不能愛上他?
所以說,感情的事情,真是比芝麻糊糊還混沌。
這是,我的眼珠子,轉到了右邊。
陽光折射在車窗玻璃上,恍惚成一片小彩虹。
淡薄的光,帶著素雅,還有清澈。
「雲易風,我想問你一個問題。」我道。
「嗯?」雲易風應了一聲。
「我想問你,如果我和易歌你必須放棄一個,你會放棄誰?」我問。
話音落後,便是長久的沉默。
雲易風的沉默。
因為,我問到了點子上。
我說出了答案:「你絕對會放棄我,因為,我和你的感情,並不像你以為的那麼深。」
「真的,仔細想想,我們單獨待在一起的時間,真的是很少的。」我道:「我想,我之所以不選擇你,原因就在於,你也不是非我不可的。因為機緣巧合,我們的相處,估計會讓你有耳目一新的感覺。我的意思是……估計從小到大,你也只被我坐了臉。所以,你因為喜歡這種新鮮,而覺得自己喜歡上了我。可是,你的感情,卻不是我想要的。」
雲易風依舊是沉默的。
他的輪廓,是深邃的,隔絕開氣流,散發出深沉的野性。
他那濃濃的眉峰與漆黑的眼,像是宇宙的黑洞,能輕易將人吸入。
光線從車窗玻璃中打入,在他蜜色的肌膚上流溢,綻放著男人的絢麗。
那結識緊致的肌肉,隱藏在襯衣之下,猶抱琵琶半遮面,吸引得人的口水嘩啦啦。
他像是黑色的大海,內裡蘊藏著無限力量,讓人心生嚮往。
可惜,不是我的。
我雖然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樣子。
但我至少知道,他不是我的。
雲易風忽然抿了下嘴角。
像是一個迷離的音符,天籟之音。
「或許,你說得對,之所以我們無法在一起,是因為愛得不夠。」雲易風看著我,那雙鷹眸,是從未有過的流光溢彩,似乎有什麼東西,已經不知不覺之間,放下了。
「如果我們有多的機會相處的話,我想,最後我們是可以在一起的。」雲易風銳利的眉目,在暖黃的陽光下開始變得柔軟:「只是,事情很少會向著人們希望的方向發展。」
「這也算是人生的美妙之處。」我吁出口氣,頓覺釋然:「如果一眼就將自己的命運看到了頭,那也是很無趣的。」
雲易風牽扯起嘴角,笑了。
這麼一笑,眼角起了淡淡的紋路,瞬間將他的肅殺氣息給消減了不少。
我忽然有種想掐掐他臉頰的衝動。
但手抬起了一厘米,便強制性地放下了。
好不容易理清的關係,不想再混亂下去。
「我這次,算是為了兄弟情而放棄了女人。」雲易風似乎是在喃喃自語。
「易歌是怎麼威脅你的?」我好奇。
雲易風閉上眼,遮住他極力隱藏的酸澀。
那種酸澀,只會為小乞丐而起。
只會為他最愛的弟弟而起。
「他並沒有威脅我,甚至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他還說了祝福我們。但是……」雲易風的喉結緩緩滾動了下:「他眼中的神情,讓我很受不住。就像是……我用一把刀,親自捅入他的心臟一樣。」
我靜靜地聽著。
心中,有些枝蔓也在生長。
我一直將小乞丐的感情看得很輕。
我以為,他不過是個小孩子。
對我的愛,他只是暫時的迷亂。
可是,或許是我太自以為是了。
小乞丐給予我的,至少是他珍貴的感情。
就像是他的那雙眼睛,璀璨如鑽,晶瑩剔透。
當然,小乞丐並不是無理的孩子。
他應該知道有很大的可能,我會在他長大之前就找到了自己的良人。
他對於此,應該是有心理準備的。
只是,他從未想過,那個人,會是他哥哥。
他無法接受這點。
他會感覺,自己同時被我和雲易風背叛。
那種痛,是加劇的。
「我原本以為,我是能夠承受它的怨懟,但是我錯了。」雲易風將頭揚起,蜜色的頸脖下,流動的,是男人的血液:「我最不想傷害的人,就是他。可能你不相信,但是,在他失蹤的那近半年的時間中,我沒有睡過一天的安穩覺,我害怕易歌出什麼意外。他從小,就把我當天神一般看待。可是我,卻做了很多傷害他的事情……」
「易歌會理解的。」我安慰道:「並且,易歌最愛的人,也應該是你。如果在我和你之間。他必須放棄一個,那麼,那個人,鐵定是我。」
這麼一說,不禁有些心酸。
合著我和他們兄弟倆糾纏了這麼久,左看右看,還是被拋棄的份啊。
如果他們兩兄弟之間是兄弟耽美的話,那我就是那華麗麗的炮灰女配啊。
雲易風睜開眼,將目光輕輕地移向我:「那麼,我們之間……就這麼完了?」
「嗯。」我點點頭:「是該結束的時候了。」
別說,以前雲易風強勢地纏著我時,我倒巴不得拿把菜刀衝到天上,逼著那月老把我和雲易風的爛紅線給剪得七零八落。
但現在他放棄了我,我心內於輕鬆之餘,尚還有些惋惜。
所以,人都是賤賤的動物啊。
雲易風忽然握住我的手。
我瑟縮了下,但是直覺地認識到,他並沒有什麼綺靡的意圖。
不過,就算是有,也算是他吃虧吧。
我口水滴答地想。
但雲易風的意圖並不只是握握小手這麼單純。
他把我給拉到了他懷中。
我的耳朵,枕在他的胸膛上。
這是我第一次這麼靠近他。
他的胸肌,於堅硬中,帶著一點彈性的柔軟。
他的心跳,沉穩,均勻,像是海浪時不時拍打岸邊。
我想,這個動作,算是我們最後的紀念了。
以後,恐怕不會輕易見面了。
我躺在他的懷中,感覺到一股股濃濃的安全感,縈繞著我的全身。
很舒適,很安心。
如果我沒有遇見那麼多的事情,或許,我和雲易風是可以在一起的。
只是……哪裡會有這麼多的如果呢?
「我想,我以後再也找不到你這麼有趣的女人了。」雲易風道。
以我現在的姿勢聽來,他的聲音在胸腔中低低地轟鳴。
震動得我的耳膜,一股一股的。
「看,你果然還是把我當成一個玩具。」我歎息一聲。
雲易風笑了,氣息在我的髮絲間流竄。
「這應該算是我們第一次這麼安靜地待在一起吧。」雲易風道。
「是啊。」我點點頭,隨著這個動作,耳廓摩挲著他的襯衣。
我和雲易風,似乎從認識的那天開始,就在不停地打鬧。
每次遇見我,都是一場翻天覆地,鬼哭狼嚎,風雲變色,人仰馬翻。
我們從來沒有這麼平靜地待在一起過。
雲易風忽然道:「給你個忠告。」
「什麼?」我問。
「小心你身邊那只笑面虎。」雲易風道。
「嗯?」我想撐起身子看著他,但雲易風卻伸手將我給按住。
他喜歡這姿勢。
最後的姿勢。
我只能躺在他的胸前,輕聲問道:「為什麼要這麼說?」
我記得,我似乎並沒有告訴過他童遙的心思。
「因為,他對你不懷好意。」雲易風每次提到童遙時,聲音會陡然低上兩三度。
我心裡「咦」了一聲。
原來雲易風也發現了,看來我果然是夠遲鈍的。
「其實,是易歌先開口詢問我和你的關係,我才迫不得已告訴他的。」雲易風聲音的溫度持續降低中:「而經過調查,我發現,這件事是那只笑面虎告訴易歌的。」
童遙告訴小乞丐的?
童遙為什麼……
想到這,我猛地回憶起來。
上次去醫院是,我曾無意中告訴童遙,說我對雲易風的固執感到苦惱。
他似乎說了句:「別擔心,有我在。」
這下子,我總算是理解他這句話的意思了。
從小乞丐著手,一舉將雲易風給拿下。
童遙不愧是奸商,果然知道戳人的軟肋。
「不管你今後和誰在一起,我都會大度地祝福。」雲易風頓了頓,道:「除了他。」
我乍乍舌。
也難怪了,雲易風和童遙的幾次交手,都是童遙勝利,雲易風能不惱火嗎?
我回道:「不管你今後和誰在一起,我的心裡都會泛酸水。」
聞言,雲易風低低地笑了。
我喜歡他的笑,總能震得我的皮膚麻麻的,特別舒服。
我和雲易風就這麼坐在車上,看著天色由蔚藍變成染著金邊的紅,最終,成為漆黑。
山上的星,璀璨明艷,遍灑天際。
夜風涼爽,輕吹臉頰。
我們沒有再說一句話,只是這樣安靜地待著。
之後想起來,我也頗有些不可思議。
就這樣結束了。
是的,就像我們的開始那樣,結束也是出乎意料的迅速。
雲易風是個好男人,我也十分慶幸自己生命中有過這樣的好男人。
可惜他不是我命中注定的那個。
回到家後,我打開電腦,發現小乞丐早就在網上等著我了。
我決定盡快將話說清楚:「易歌,我和你哥不會在一起的。」
聞言,小乞丐的臉上閃過一道複雜的情緒。
先是訝然,之後是欣喜,接著是疑惑,而後帶著一種愧疚與懊喪。
我佩服我自己的眼睛,簡直就是高科技的情緒分析儀器。
「是因為我嗎?」小乞丐垂頭:「對不起,我只是一時沒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緒,我……不會再這麼做了。食色,我會告訴我哥,我會真心祝福你們的,真的。」
「不關你的事。」我道:「真的,不關你的事,是我和你哥的感情,並沒有到非要在一起的地步。」
「那我哥他……」小乞丐面露擔憂:「他沒事吧。」
「你哥好得很,放心,男人失戀,最多不過三個月就好。」我道:「再說,這次是我們互相甩了彼此,他根本也用不著慪氣。」
「為什麼會分手?」小乞丐試探地問道:「食色,是因為,你有了對的人了?」
「還早得很。」我對著攝像頭道:「這些事情,當事人怎麼會知道呢?」
小乞丐斂眸,眼中射出一道堅定的光:「食色,我在這邊會努力的,我會努力長成你喜歡的男人,到時候,獲得和那人競爭的機會。」
小乞丐的話,實在是讓我的自信心暴漲。
能在這喧囂紅塵中,得到小乞丐這份純淨剔透的感情,還真是三生有幸。
我對著他微笑:「易歌,好好努力……其實,你在我心中,永遠都會佔據一個重要位置的。」
「是嗎?」小乞丐聽了這話似乎挺高興的。
「對了。」我忽然想起了什麼:「聽你哥說,是童遙告訴你我們的事情的?」
「食色,你不要怪童大哥,他不是故意的。」小乞丐急忙解釋:「童大哥是打電話來關心我,我纏著他問你的事情,結果他不小心透露了些蛛絲馬跡,我就硬要他講了出來。食色,真的不關童大哥的事情,他還勸我,說千萬要祝福我們。」
我看著小乞丐,眼含沉甸甸滿溢溢的同情。
孩子啊孩子,你涉世未深,尚不知世人的險惡。
童遙這種魑魅魍魎,哪裡是你能夠對付的。
關心,不小心透露,勸你。
小乞丐啊,你是被童遙給賣了,結果還幫著他數錢呢。
童遙這種奸商,連你哥都不是他的對手,何況是你呢?
可考慮到小乞丐心智尚未發育完全,害怕過早向他透露世界的黑暗,人心的險惡,對他的人生觀,價值觀會產生惡劣的影響。
因此,我就不扒童遙的偽善人皮。
「要我不怪他也行。」我覷小乞丐一眼:「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小乞丐問。
我咧嘴,將手放在下巴處,淫笑。
因為太過入戲,一滴口水不小心滴在了鍵盤上:「咱們來裸聊,當然,裸的是你,看的是我。」
「砰」的一聲,小乞丐成為了紅孩兒。
臉頰,耳朵,脖子,全都像是敷上了辣椒油,紅嫩嫩的,可愛極了。
我繼續笑得淫賤無比,禽獸無比,一邊用眼睛在扒著小乞丐的褲子。
恰在這時,有人按門鈴。
小乞丐如蒙大赦,拋下一句:「客人來了,我先下了。」
然後,就關上了視頻。
我氣得不行,心裡暗暗咒罵按門鈴的那個人。
我發誓,不管他是男是女,我都要把他/她給奸成人乾。
誰知,門一打開,我發現,來的人,是童遙。
這麼一看,我洶洶的氣勢一下子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我變成了一個霜打的茄子,一隻嚥氣的小雞,一灘軟趴趴的泥。
因為,我面對的是童遙。
以前,我和童遙時盟友,我從來不提防他。
甚至可以說,我忽視了他的能力。
一般說來,童遙要做的事情,最後都是能做到的。
而現在,我們是敵對的了。
童遙,他要對付我了。
這個認識,讓我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仔細打量他。
就像雲易風形容的那樣,童遙他是只笑面虎。
在他身邊,你不會感覺到危險。
然後,就在他那讓人如沐春風的微笑中,你會神不知鬼不覺地被他給吞下腹中,連屍首也無法尋覓。
這就是童遙。
他的危險,是隱藏的,永遠不會透露出來。
而當你認識到他的危險時,他的目的已經達到。
權衡再三,我清楚,我和他的段數,差得很遠。
這估計也是我下意識就要逃跑的原因。
我敵不過他。
「怎麼,不歡迎我?」童遙微笑,右邊嘴角抬得高些,笑意慵懶。
「怎麼會呢?」我也笑。
笑著笑著,忽然睜大眼,將手往他身後一指,大叫道:「你看!」
我打的主意是,趁著童遙轉身的當,把門給關上。
我不想放一隻老虎進屋。
但是,童遙沒有回頭。
他看著我,眼中是一種明淨的戲謔:「有什麼好看的?你能給我形容下嗎?」
我的手,尚指在空中,顫巍巍地抖了兩下,接著道:「有灰機,灰過去了。」
童遙微抬眉峰,與此同時,頭輕輕一側。
那碎發,就這麼落在了額角上。
像是一片柔軟的花瓣,落在湖心,在他的臉上,蕩漾起幽幽的漣漪,讓他的整張臉,都鮮活起來。
嘴角的淺笑,眉宇的微抬,鼻樑的輕皺。
童遙的每一個小動作,都是一陣微風,吹來無限遐思,落在人的心上。
他那雙濃黑的眼裡,瞳仁便是一塊黑玉,駐留在小溪中的黑玉。
澄淨的溪水流淌時,經過黑玉的攔阻,在它周圍流轉出無限光華。
他整個人,帶著一種不羈的帥氣,還有討人喜歡的壞。
似乎是察覺到了髮絲撫在面頰上的癢意,他舉起左手,用無名指去撫。
他的指甲修剪得很乾淨,秀氣,帶著自然的光澤,在漂亮之餘,那些偶爾堅硬的骨節,也覆蓋著男人的氣息。
他的嘴角,總是帶著那種玩世不恭,似乎什麼也不在乎的笑。
那種笑,讓人心癢難耐。
我猛地從他那些小動作佈置出的桃花陣中醒悟過來。
糟糕,差一點就著了道。
既然不能智取,那只能用蠻力了。
所以,在我笑意大盛的當,我忽然將門重重關上。
就在鎖即將合上時,童遙用手擋住了門。
他的力氣很大,我在裡面,撅著屁股,縮緊菊花,咬碎大門牙,爆裂青筋,累得四肢抽搐,尿意大盛,依然無法將門關上。
更氣人的是,我這邊累得吐舌頭,而童遙則只手擋著門,閒適地看著我。
就像是,看著一個頑皮的孩子。
「不歡迎我進去?我還以為,我們是朋友。」童遙慢悠悠地說出了這句話。
算你狠。
我被這句話所鉗制與折服,只能放棄關上門這個不可能達成的設想。
我恢復鎮定,道:「嘿嘿,跟你開玩笑呢,我們當然是朋友。」
帶著朋友的標籤,童遙進入了屋子裡。
「喝什麼?」我邊問邊來到廚房,偷偷拿出安眠藥,準備加在他的飲料中,把他給放倒。
「不用。」童遙道。
「啊?不要客氣啊,到朋友家來怎麼連一杯水都不喝呢?太見外了不是?」我極力鼓動著。
不喝水,我怎麼下安眠藥呢?
童遙來到廚房門口,對著我眨眨眼,用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語氣道:「我怕你會下藥啊,怎麼敢喝呢?」
我喉嚨裡像是哽了一塊泥巴,憋死了。
好半天,我才僵硬地笑著:「真幽默,有前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剛才在跟誰視頻?」童遙看了眼我還沒來得及關閉的電腦,問道。
「小乞丐。」我道。
「哦,他有跟你說什麼嗎?」童遙線條完美的唇開啟。
「從小乞丐的口中,我得知,你這個和他並不太熟的童大哥忽然打去電話,在一番黃鼠狼給雞拜年的問候中,假裝無意地透露了我和雲易風的事情。」
說完之後,我看著童遙。
童遙完全不加掩飾,他對著我輕輕一笑,道:「不用客氣。」
我一愣。
想想也是,童遙雖然動機不純,但也算是為我解決了一個大麻煩啊。
如果,他也能順便把他自己幫我給解決掉,那就好了。
此刻,童遙的目光掃射在我的食指上。
經過這些日子,食指上的傷口已經完全癒合,只剩下一道淡粉色的傷痕。
難不成,他又要舔。
我心中立即警鈴大作,忙將手放在屁股後。
並且,腦子裡在思考著,要不要現在趁機將手伸入我那小菊花中攪動一下。
這樣子,等會即使童遙將我的手給抓住了,也親不下去啊。
但童遙估計是看穿了我的想法,也就不強求了。
他站在屋子中央,眼中飄過一團濃重色彩,道:「這樣看來,現在,雲易風是退場了。」
「是啊。」我乾笑,並且加重語氣道:「所有的人,都退場了。」
「所有?」童遙微笑,唇上花瓣般的光澤擴散到了整張臉上,帶著一種宛轉:「不見得是所有吧。」
「啊?還有誰嗎?」我故作不知。
主意已經打定。
如果童遙說,是他自己,那麼我就大笑狂笑巔笑傻笑,說,我和你是朋友啊,怎麼還會有其他感情呢?哎呀,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實在是太不純潔了,實在是太傷害我的感情了。不行,不行,在大錯尚未釀成之前,我們還是不要再見面了。
可是,童遙如果會自投羅網,那就不是童遙了。
他說的是:「那麼,溫撫寞呢?」
我的心,停頓了下,隔了會,反問道:「溫撫寞?他怎麼了?」
「你和他,昨天見面了是嗎?」童遙笑意散漫。
「你怎麼知道?」問出這個問題後,我擺擺手,示意他不用回答。
這個問題,不太有營養。
童遙知道的事情,豈止這一件?
「是的。」我大方承認:「我和他,確實見面了。」
「感覺怎麼樣?」童遙問。
「還行。」我模稜兩可地回答。
「他有對你說什麼嗎?」童遙繼續問。
「我問的是廢話,他說的也是廢話。」我據實作答。
「沒事,分別後第一次見面,總是會尷尬的。」童遙安慰。
「你是在勸我們在一起嗎?」我好奇。
「那不是我能控制的。」童遙看著我,睫毛半斂,倒映在黑玉般的眼眸中,成為最柔嫩的草,一絲一絲:「在面對他時,我所能做的,便是等待與努力。」
「什麼意思?」童遙的話有些深意。
「沒什麼。」童遙笑笑,有恢復了平時那種優雅的痞子形象:「親愛的,我肚子餓了,賞點飯來吃怎麼樣?」
面對一個剛受過傷的人,我能說不字嗎?
不能,所以我只能去到廚房,為他弄飯。
話說,童遙才是真正的小強。
上次車禍都傷得醫生下了病危通知書了,誰知修養了還不到一個月,又活蹦亂跳的。
笑面虎加小強體質。
一想到面對這樣的童遙,我的小心肝,顫巍巍的。
我準備給他炒一份魚香肉絲。
將肉從冰箱中拿出,解凍後,我將其放在菜板上切。
切得正歡,卻忽然感覺背脊有種壓迫感。
隨後,一股淡淡的熟悉的煙草氣息,像游絲鬼魅一般,進入我的鼻端。
接著,童遙那近在咫尺的聲音響起:「準備給我做什麼?」
我一個激靈,猛地回頭,卻看見童遙那張放大版的俊顏。
他就在我身後。
我們之間,只剩下一道縫隙。
我呼吸一緊,手一滑,眼看就要第二次劃到手指了。
實在是冤孽啊。
上次也是如此。
難不成,我手指的大姨媽又要來了?
不過這次還好,童遙眼明手快,伸出雙手,幫著我扶住了菜刀。
這個動作,成功地避免我把自己的手指當肉割。
可同時,也曖昧了我們之間的氣氛。
此時的情況是:童遙的雙手環過我的腰,握住我的雙手。
而他的下巴,則輕輕地抵在我的頭頂。
曖昧,讓人受盡委屈,找不到相愛的證據。
我腦子裡開始了演唱會。
「沒事吧。」童遙輕聲問道。
我敢肯定,他絕對是故意的。
這聲音,像是肌膚之間的廝摩,帶著如蜜的柔軟,呼籲著敏感於纏綿。
童遙還有意無意地,在向著我的耳朵裡吹著氣。
簡直就是極度誘惑。
我忙放下菜刀,蹲下身子,從他的胳膊下鑽了出去。
一直跑到客廳中間,我才站定,喘口氣,平息下呼吸,接著道:「那個,看來今天不太適宜用菜刀,我們還是叫外賣吃吧。」
說完,我打了電話,給樓下的快餐店打電話叫了餐。
這時,童遙也慢悠悠地從廚房中出來,眼眸微挑:「你好像在怕我?」
「怎麼會呢?」我幹幹地笑著,接著拿出萬能擋箭牌:「我們是朋友啊。」
「那麼,來玩遊戲吧。」童遙說著,逕直來到電視機邊,拿出遊戲機,開始安裝了起來。
看著他輕車熟路的樣子,我這才認識到,好像童遙知道我家所有東西的擺放位置。
估計,連我的衛生棉在哪,他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們玩的,是賽車遊戲。
童遙玩得挺盡興,但我卻心不在焉。
因為,童遙靠得我很近。
玩賽車時,身體會自動地偏移,而他,就時常偏移到我的身邊。
那煙草氣息,一絲絲地擴散過來。
還有身體那有意無意的碰觸,更是讓我不知所措。
才玩沒多久,我就慘敗。
「你慢慢玩吧。」我搖搖頭,雙手撐起,想站起。
但是,童遙卻一把將我的手給拉住。
這麼一來,還沒站穩的我就被他給拖到了懷中。
我躺在他的大腿上,他俯身看著我,房間靜謐成一團靡麗。
「為什麼要跑,我們不是朋友嗎?」童遙眸子中的溪水,狀似澄澈,實則有種別的意味。
朋友朋友朋你個友。
我來氣了。
完全看出了童遙的計謀,打著朋友的旗號,大搖大擺地進入我家,開始對我行盡引誘之能事。
他從精神上摧毀我,從肉體上誘惑我。
實在是太混蛋了。
我寒食色,再也不能這麼軟弱下去。
所以,我將一雙眼,氤氳成霧氣濛濛,媚氣縈繞。
我的手指,來到他的唇瓣上,左右移動,摩挲著。
你要玩?
好,我就陪你玩。
我的一隻手指,還在童遙的唇上摩挲,而另一隻手,則出其不意地揪住他的領口,「刷」的一下將他給拉到了我的面前。
此刻,我的角色,是女王。
我要戰勝童遙。
我伸出那傳說中的丁香小舌。
我舔舐了那傳說中的櫻桃小嘴。
我動用了下傳說中的媚眼如絲。
我嘗試了下傳說中的眼波流轉。
在童遙水樣的眸子中,我看見了假扮妖孽的自己。
前戲完畢,開始進入正題。
我的雙手,插入童遙的頭髮,胡亂地摩挲著,爭取吧他的頭型弄成雞窩那般地摩挲著。
我瞇著眼,咬著牙,作出夜貓的嘶鳴。
「小寶貝,你這麼做是不對的。」我依葫蘆畫瓢,對著童遙的耳朵踱了口仙氣。
不過力氣似乎用得大了些,吹出了幾滴唾沫星子。
不過沒事,反正也不是吹在我耳朵裡。
「你這個可惡的小東西。」我的第一招,就是對童遙進行精神上的肆虐:「你這個磨人的小東西,你這殘忍的小東西,你究竟想要怎麼樣?」
接著,我抓起她的領帶,將他一推。
童遙就像傳說中那易推倒的小正太一般,被我給推倒了。
我像只母狼般,一個俯衝,撲上去,捧住他的臉頰,死命地搓揉著。
搓完了臉頰,我開始撕扯他的襯衣。
他那阿瑪尼襯衣,就這麼被我的爪子給揉成了抹布。
最後的最後,我的手,滑到了童遙的腰間,用最豪放的姿態,除下了他的皮帶。
此刻,我壓在童遙的身上,女王的氣質,展露無遺。
我將皮帶折疊器,往地板上一甩。
「啪」的一聲,sm的氣息瞬間充盈了整所房間。
我將皮帶,伸到童遙的下巴處,輕輕一抬,眼睛一凜,紅唇微啟,道:「怎麼樣,還想要繼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