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久違的王子
經過這一役後,我明白,自己和童遙的段數,相差實在是太遠。
我的意思是,我是地,童遙是天。
而且,那天的事情,細想起來,我總覺得,有些那個。
我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突然和童遙做這麼親密的動作。
並且,是在他表明自己的心意之後。
這實在是不應該的。
我現在的目標是,努力地和童遙做回朋友。
而昨天,我卻差點和他進行了更親密的接觸。
不該不該,實在不該。
想到這一層,我決定反省一下,暫時停止和童遙見面。
我要認真地想一想,今後,我應該和童遙怎樣相處。
其實,童遙只是我苦惱的一方面。
而另一方面,則是事隔多年後回歸的溫撫寞。
雖然,我已經和他見過面,已經邁出了最困難的一步。
但,並不是說,我們就釋然了,可以握手言歡,共話過去未來了。
我覺得,老情人便是老情人,分手了,別做敵人,可也別想著做朋友。
我做不到這麼心無塵埃。
所以,我認為,和溫撫寞還是少見面的好。
然而,有些人卻並不這麼想。
例如,我和溫撫寞的父母。
現在,我看著頭頂那璀璨如鑽的吊燈,看著面前那一盤盤色香味俱全的佳餚,看著對面那四張類似菊花的老臉,以及……我身邊的溫撫寞,我慨然長歎。
為什麼他們就是不放過我們呢?
我爸媽還有溫撫寞的爸媽,似乎都有個共識:我和溫撫寞的分手,是兒戲的,是沒有經過深思熟慮的,是沒有經過組織同意的。
換言之,他們是不會承認的。
於是,退休的悠閒的無所事事的四位老人,吃飽了沒事幹,決定重新撮合我與溫撫寞。
而我今天,就是被騙來的。
估計我身邊的溫撫寞也是。
我和溫撫寞被他們安排坐在了一起,看著他們唱戲。
我媽說,哎呀,這兩個孩子都長這麼大了,難怪我們會老……(以下省略1000字),對了,我們家食色還沒有男朋友呢。
溫媽媽說,就是啊,光陰飛逝,歲月如梭,時間就像我昨天麻將桌上放炮的那張二筒一樣,收都收不回來了……(以下省略l000字),真巧啊,我們家撫寞也沒有女朋友呢。
我媽說,看著人家子孫繞膝,我心痛如絞,連逛商場都沒興致了。
溫媽媽點頭贊問,說,我也是,在撫寞結婚之前,我連打麻將的心情也沒了。
兩人一同看向我們,用幽幽的眼神。
就是,倘若我們不在一起,就是不孝的,是會被天打雷劈的。
我神色自若,裝看不見。
而我爸和溫撫寞他爸也沒有手下留情。
雖然他們的話題並沒有針對我們,但卻成功地將我和溫撫寞給雷得內臟俱焦。
溫爸爸說,老寒啊,你們剛才怎麼遲到了呢?是堵車嗎?
我爸嘿嘿一笑,說,今天的交通倒挺順暢的,只是我和孩子她媽出門前在家辦事,耽擱了點時間。
溫爸爸眨眨眼,說,是在床上耽擱的?
我爸大驚,說,你怎麼猜到的?
溫爸爸努嘴指指我爸的頭髮,說,頭髮亂糟糟的,一看就是你在下面。
我爸摸摸頭髮,笑道,慚愧,慚愧,年紀大了,就懶了,總喜歡在下面。
溫爸爸伸出手,笑得一臉和諧,說,沒事,兄弟,我也是和你一樣。
天雷滾滾。
我和溫撫寞再不閃,就真的會羽化登仙了。
所以,我們立即起身,說吃飽了,想去餐廳附近走走,成功脫逃。
雖然逃脫了天雷四人組,但我卻發現自己陷入了新的危機。
餐廳所在地離我家只有三條街,以前高中時溫撫寞每天送我回家時都會經過這裡。
所以,這裡的每一寸地方,都灑落了我們許多的回憶。
現在我和溫撫寞舊地重遊,確實不是好主意。
兩人默默無言地走了一段路後,我決定還是將話早點挑明。
“乾脆,我們今晚還是各自向自己的父母解釋清楚吧。”我道。
我的眼晴看著腳下,踢著一粗小石子。
我沒有看溫撫寞,但他的聲音在我右耳響起:“解釋什麼?”
“我想,我們還是儘早告訴他們,說我們是真的沒有關係了,請他們不要再做無用功,免得浪費時間精力,同時還給我們帶來困擾。”我將自己的意思更進一步地解釋清楚。
說完之後,我繼續踢著小石子前進。
小石子有著尖銳的角,像是個倔強的孩子,每次被我踢了之後便會努力地站定。
而地上的水漬,則是它不服輸的淚水。
溫撫寞一直沒有說話。
我停下腳步,抬頭看向他,約定道:“這樣吧,我們今晚八點一起向父母說清楚,說完後再打電話報告戰況,怎麼樣?”
溫撫寞一直看著我。
我有沒有說過,他像是一個柔冰做成的人。
這個城市的這個季節,陽光是非常充沛的。
而在這充沛的陽光之下,他的皮膚,帶著一種玉石的潤澤,沒有一絲雜質,一種微薄的冷的白皙。
暖黃的光,穿過他的睫毛,印在他眼底的肌膚上,形成幽靜的陰影。
“食色,”他開口喚我。
他的嘴唇,是一種臨近冰白的顏色。
不管周圍的世界是多麼地喧嘩,而他,總是最引人注目的沉靜溫潤的所在。
“什麼?”我問。
“你現在……身邊有人嗎?”他問。
我的心,無端端地牽扯了下。
與此同時,我的唇,也牽扯了下:“為什麼要問這個?”
溫撫寞沒有回答,只是安靜地看著我。
他的皮膚,在陽光,似乎是透明的。
可是他這個人,我卻看不清。
我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溫撫寞的臉,是一種溫潤的略帶蒼白透明的精緻。
雖然褪下了絲男孩般的稚氣,但他的氣質,還是十足的王子。
我忽然很佩服過去的那個自己。
因為,我曾經追到了一個王子。
當然,也被那些荊棘割破了手腳,也被王子無意中的劍給捅穿了胸膛。
但至少,我曾經追到了他,以一個灰姑娘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