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果然劫色
雖然我是萎縮的,頹廢的,但腦海中一想到童遙同學被一群大漢菊爆的這一場景,腎上腺素立馬激增,也有了力氣。
接下來,童遙同學就把我給抓到浴室中,逼著我清洗一番。
在將油膩得像刺蝟一般根根豎起的頭髮洗淨,將黏住眼睛的眼屎擦乾,將殺傷力堪比生化武器的口氣清除後,童遙終於滿意了。
接著,他便拖著我上了他那輛烏漆嘛黑,同時也珵亮珵亮的奧迪R8。
這有價無市的車,一出來沒多久就被他給弄到了。
關於這,我和柴柴倒不意外。
畢竟,童遙同學在吃喝玩樂與燒包上,還是很有天賦的。
不過,把一最高時速300公里的超級跑車拿來這像便秘一樣排泄不通的市中心開,確實是暴遣天物。
估計是瞧出我沒什麼心思吃飯,童遙隨便買了點快餐,接著,就一踩油門,將我拉到了濱江路上。
江面澄淨,整個城市的燈火彷彿都映照在上面,那些絢麗的流光,隨著波浪靜靜起伏,哽咽。
涼風習習吹來,像長了眼睛似的,直接往人頸脖子裡面鑽。
突如其來的寒冷,會讓人記起很多東西。
我懨懨地吃了個漢堡,便開始灌啤酒。
冷風,冷酒。
不知為什麼,突然想起寶姐姐說的「酒性最熱,若熱吃下去,發散的就快;若冷吃下去,便凝結在內,以五臟去暖它,豈不受害」這句話。
想到之後,更下死力地灌自己涼酒。
生病了,身體忙著跟病菌抗戰,也就少了閒暇去想其他吧。
童遙同學沒有喝酒,二十將右手肘放在身後,閒適地撐著身子,而左手,則拿出一支紅河。道,點燃,抽了起來。
忘記說,他是一左撇子。
我挺喜歡看童遙抽煙的樣子。
長長的手指,乾淨的指甲,就這麼將煙送入嘴中,輕輕吸一口,眉眼稍稍一鬆,然後,緩緩吐出。
淡淡的煙味縈繞著他全身,挺好聞的。
基本上,童遙這人是個優雅的痞子。
他那副臭皮囊,確實不錯。
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眉毛很濃,鼻子也挺,眼睛夠雙夠深邃,差不多具備了帥哥的基本硬件。
但童遙最漂亮的地方,是他的嘴唇。
厚實,飽滿,水潤,唇形比女人都要完美,卻一點也不娘。
微撅,像是時刻都在所求著吻,性感得要人命。
長得好是一方面,更要命的是,童遙同學非常懂得利用。
玩笑的時候,他的眼睛,是一泓清澈的湖水,像個大孩子似的。
而更多的時候,他的臉,就寫著個小小的「壞」字。
壞壞的眼神,壞壞的嘴角那絲玩世不恭的笑,那種帥帥的壞,帶著一股子風流,能讓小女生的春心氾濫得一塌糊塗。
如果我是剛遇到他的話,估計也會挺不住的。
煙絲在燃燒,那紅色,於黑暗中若隱若現。
我繼續灌著啤酒,那冷而醇厚的液體,就這麼順著喉嚨進入了五臟六腑。
身子,有了微微的寒冷。
就在我以為咱們會這樣沉默到地久天長時,童遙開口了:「這次的傷,又要修養多久?」
「什麼?」我問。
我想,其實我是聽懂了的,可是我不願意承認。
童謠的耐心有的是,他繼續道:「上一次失戀,你修養了將近五年,這一次失戀,又要修養多久?」
「按照規律來說,」我看著星空,那是一種深邃的顏色:「應該也是五年。」
「那就是說,你將近三十才會再談戀愛了?」童遙呼出了一口煙。
他呼出的煙,很有技術含量,裊裊繞繞的,特優雅。
「或許吧,誰知道呢?」我的眼睛,還是盯著江面上的天,城市太亮了,繁星全都隱藏了。
「你還在想著溫撫寞嗎?」童遙繼續問。
他的煙,包裹著我,在這深秋的季節中,有股暖意。
而那輕飄的姿態,讓人回憶出了許多的過往。
我伸出手,想抓住那黑暗中的煙。
但只是徒勞。
也許是這深秋的夜,也許是這江邊的靜謐,也許是我喝多了酒,總之,我向著童遙說出了實話:「我覺得,我是忘不了溫撫寞的......同樣,我也忘不了盛悠然。」
「不奇怪。」童遙轉頭看著我,眼中映著清秋的光:「寒食色本身就是一個念舊的人。」
「說得好像你很瞭解我似的。」我仰頭,灌下了一口啤酒。
「我還記得,高二時我看你錢包舊了,就買了個新的送給你做生日禮物,雖然你此後都是用我送的那個新的,但是卻還是將舊的給好好放著,捨不得丟。」童遙回憶道:「當時我就想,這女的,可真念舊。」
「這確實是個要命的缺點。」我再次仰頭喝了大口啤酒。
「也不一定。」童遙道:「凡事都有壞有好。」
又一股寒風吹來,我瞇起了眼睛。
「那麼,你現在敢見溫撫寞了嗎?」童遙問。
我沒有考慮,立即搖了搖頭:「不敢。」
頓了頓,我道:「不止是溫撫寞,盛悠然也是一樣,我都不敢再見他們......或許有人在感情上是豁達的,說丟就丟,毫不拖泥帶水......但那不是我寒食色,真的挺怕見老情人的。」
「那不見就是了。」童遙道:「反正世界這麼大,或者真能一輩子見不上呢。」
「但,那應該算是一種逃避吧。」我問。
「或許有一天,你在逛街時,會突然遇見他們其中一個,那時,你可能像是被雷電擊中,發覺自己還是愛著他,便衝上去,纏住他,愛得天翻地覆,海枯石爛。也有可能,你的靈台會瞬間清明,發覺自己原來已經將他放下了。這些,都是不可預知的,事情只有在那時才能真相大白。所以,在那一刻到來之前,暫時就順著自己的意識去逃避吧,畢竟......」
童遙看我一眼,接著搬出了他的口頭禪:「一切都是命啊。」
黑暗中,童遙這幅深沉的樣子,頓時讓我生出了......想扁他的念頭。
正在這時,身後忽然有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我還沒回過神來,就聽見一個低沉的聲音威脅道:「你們,想被劫財還是劫色?」
剛喝下去的啤酒頓時化作冷汗從我的毛孔中湧出。
真是說不得啊,果真遇上搶劫強奸犯了。
關鍵時刻,我氣沉丹田,眼含凶光,全身驟然起了一層狂傲的殺氣,接著,我雙臂一掖,一個凌厲的黑熊掏心......
抓住童遙同學的衣襟,然後將他往身後的搶劫強&奸犯那邊一推,並大聲道:「這位大哥你將就點,這小子的菊花比大姑娘還新鮮,把他的色劫了吧!......童遙,保重,兩個小時後我會來接你的!」
說完,趕緊拔腿跑路。
但童遙卻把我拉住。
我使勁地拍打著他揪住我的手,狠心道:「童遙,沒事,這種事情是一回生二回熟,上天賜予了你華麗麗的前列腺,不用擱著也是可惜了,所以說......快死克,放開我!」
童遙冷靜地說道:「他是我的朋友。」
原來是虛驚一場,我也瞬間冷靜了下來。
轉頭,看見一個年輕男人,穿得挺時髦的,右耳垂上有個耳釘,在黑暗中閃閃發亮,映出了他嘴角那絲曖昧的笑。
他看看我,對著童遙道:「童哥,又是一個啊?」
我當然明白他所指,忙澄清道:「沒,我是他親姐姐。」
那年輕小子拿著一雙眼睛在我和童遙臉上掃過來掃過去,最後道:「怎麼看著不太像啊?」
「意外。」童遙正兒八經地說道:「我媽在懷她時,肚子不小心撞了一下,剛好撞到她臉了......所以說,這是一場悲劇。」
我記得,有句成語可以形容此刻的我——自取其辱。
年輕小子摸摸腦袋,估計也鬧不清我們在搞什麼,便扯到其他的:「童哥,我們和趙三在比賽,你也來吧,來了我們鐵定贏。」
童遙轉頭看我一眼,問道:「想刺激一下嗎?」
我已不得有什麼刺激發生,免得我整天沉浸在悲春傷秋的情緒中。
於是,我們三人就來到濱江路上。
這裡路寬車稀,因此一到晚上,便有許多的人在這裡賽車。
當然,大多都是紈褲子弟。
每個男的都開著一輛好車,抱著一個好妞。
那些妞,確實是尤物,一個個腿長腰細屁股翹,還有那胸部,一個頂我的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