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一生

車子駛進玖月的專用停車場，蕭晟揚熄了火，拔下鑰匙。

"下車。"

想到他剛才似笑非笑的表情，楚音遙看不出他的意圖。將風衣丟回後座，和他一起下了車，"來這兒還搞得那麼神秘。"

蕭晟揚沒多說，拉住他的手臂走進電梯。

電梯停在三層，平時原本應該很熱鬧的酒吧，現在一個人都沒有，就連服務生都不見人影。酒吧內只點了幾盞壁燈，顯得有些暗，蕭晟揚握住他的手，將楚音遙帶到裡面。

偌大的酒吧因為只有兩個人而顯得十分空曠，沒有了平日的喧囂，也沒有了來來往往的人，感覺有些寂寥，但並不孤零。

蕭晟揚順手把大門關上，將空間完全隔離給兩人。楚音遙環視了一下周圍，習慣性地走向一邊的吧檯。

蕭晟揚隨後跟過來，並沒有坐到楚音遙旁邊，而是徑直走進吧檯裡面，"喝點紅酒，嗯？"

楚音遙這才注意到吧檯內躺放著一個深棕色的木盒子，上面的英文標識證明著裡面紅酒的品牌和原產地。盒子旁邊放著兩盤已經烤好並切成薄片的雞肉和牛肉，以及沙拉和香蔥面包。

"要吃飯也不用選這裡吧？"楚音遙的語氣帶上了點兒笑意，"喂，你到底想幹什麼？"

"別問。"蕭晟揚熟練地將紅酒開瓶放到一邊醒著。然後把碼放精緻的晚餐擺到楚音遙面前，又從櫃子裡挑了兩個杯子，這才坐到椅子上。

楚音遙挑了一片雞肉放進嘴裡，猜不出身邊的男人到底想幹什麼，不過既然不讓問，他就繼續保持沉默。

"味道怎麼樣？"蕭晟揚拿過酒瓶，慢慢將酒倒進杯子裡。鮮紅的酒液散發著濃郁的醇香，只憑嗅覺就知道夠年份。

"不錯，吃嗎？"楚音遙又叉起一片，送到蕭晟揚嘴邊，動作自然得似乎成了習慣。

咬下用特製香料醃烤過的肉，蕭晟揚低聲道："其實我原本是想自己做給你吃，但考慮到如果我做，大概你的晚餐就沒得吃了。"

楚音遙轉頭去看他，和蕭晟揚在一起住了那麼久，他的廚藝如何，楚音遙自然再清楚不過。家常菜還可以，像這種太費事的東西肯定做不來，他也沒想讓蕭晟揚做。

"改天我烤給你吃。"楚音遙拿過他遞來的紅酒，輕輕晃著杯子。

"還是我做，你吃。"蕭晟揚笑笑，他也不準備讓小孩兒花太多精力在這上面。

楚音遙也不和他爭，輕輕點點頭，"行。"

身上微傾，用杯子輕輕碰了一下楚音遙的，"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給你喝的就是這個牌子的紅酒。"

"記性真好。"楚音遙當然也記得，他還記得當時他們就坐在正對著舞台的那個卡座上。

"不過，你當時不太願意喝。"

"我酒量不好，你知道的。"

蕭晟揚挑了下眉角，"不，你是不想和我接近。"

楚音遙也不否認，目光停留在酒杯上。他當時的確很排斥和蕭晟揚的接觸，畢竟剛剛活過來，打心底也想脫離那個圈子。

"不過，雖然如此，我還是對你很有興趣。"回想當時的場景，如果不是楚音遙的沒有情緒的冷漠態度，他大概也不會特別注意這個孩子。

"你有被虐傾向。"楚音遙的語氣很肯定。

蕭晟揚伸手捏住下的下巴，曖昧地輕笑道："我有什麼傾向你以後會知道的，不是被我打過了嗎？。"隨即，手指下移到那天被他打了幾巴掌的地方。

楚音遙掃開他的手，想到那天自己被按在床上打了，楚音遙還是覺得很彆扭，雖然事情已經過去很多天，當時他也的確有不對的地方。

看他不太願意提，蕭晟揚也不再逗他，端著高腳杯的手食指指了指他的杯子，"嘗嘗。"

楚音遙應了一聲，端起杯子呷了一口。葡萄釀製後的香醇帶著酒的柔和在口中蔓延開，覆蓋著味蕾，甜中帶著幾不可嘗的微酸，勾起他繼續品嚐的**。楚音遙不喜歡酒，但不可否認，它的味道的確很不錯。

蕭晟揚搖了搖杯子，也喝了一口，但眼睛卻留在楚音遙沾著一點兒酒漬的嘴唇上。

"味道不錯……"楚音遙點點頭，算是肯定。可話還沒說完，就被不再想要品酒的蕭晟揚吻了上去。

舌尖舔過沾在上唇的酒，蕭晟揚直接探入楚音遙口中，捲住舌頁用力地吸了一下，才滿意地退開，笑得異常暗昧，"是不錯。"

楚音遙抿著嘴角，拿起一塊面包塞進他嘴裡，堵住他的笑容，蕭晟揚也不在意。

酒杯見底，蕭晟揚站起身，伸手扣住楚音遙的手指，"今天把你帶來是有話想和你說。"

"說。"楚音遙丟出一個字，他早就想知道這個男人把自己帶來的目的。

蕭晟揚將他拽下椅子，牽著他走向不遠處的舞台。

因為今天沒有表演，台上並沒有放置任何道具，只有稍稍靠後的那台鋼台立在那裡，並不顯眼。將楚音遙按坐到琴凳上，背對著鋼琴，蕭晟揚坐到他身邊，打開琴蓋。

楚音遙轉頭想知道他要幹什麼，卻被蕭晟揚用手推回去，"聽話，別轉頭。"

之後，不等小孩兒回應，鋼琴聲便在空曠的酒吧裡響起。沒了平時音響放大的效果，倒多了一分真實。曲子隨著彈奏慢慢溢出琴鍵，不夠熟練的曲調卻帶著別樣的溫柔。

蕭晟揚的手指遊走在琴鍵上，彈著楚音遙不久前在蕭家大宅裡彈給他聽的那首《千尋》，他悄悄地練了幾天，雖然不夠純熟，但已經可以連貫成曲，也許沒有身邊的這個孩子彈得好，但足夠代表他的心意。

楚音遙靜靜地閉上眼睛，他聽得出這支曲子，也體會得到蕭晟揚的用心。上身放鬆地靠在蕭晟揚身上，他不太習慣這樣的姿勢，但現在卻只想這樣。和蕭晟揚在一起的這些日子，他的確像重新活過一樣，很多東西都變了，他自己也在改變。

他接受著這樣的變化，接受了蕭晟揚的愛。與"路凝夕"的生活相比，的確讓他體會到更多的存在感。這個男人進入了他的生活，讓他拋開了關於過去的一切，也認清了當初自己對所謂"愛"的錯誤認知和理解。

他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愛上蕭晟揚的，只是現在，他恍然發覺，這個叫做蕭晟揚的男人也許真的可以和他過一輩子……

琴聲在尾音的迴蕩中結束，蕭晟揚抬手撫過楚音遙的頭髮，在他的耳邊低語道："我學了幾天，只能彈到這個水平。"

"嗯……"楚音遙輕輕地應了一聲。

"我不想搞得太花哨，那樣你也不一定喜歡，但希望你能答應我。"

"什麼？"

蕭晟揚側過身，讓楚音遙面對他，眼睛深深地看進楚音遙眼底，隨後沉聲道："我沒準備戒指，也沒有鮮花，只有這首曲子，但是……"

——"楚音遙，我們結婚吧。"

楚音遙怔了一下，沒想到蕭晟揚帶他來的目的竟然是為了結婚。

見他還回不過神來，蕭晟揚露出淺淺的微笑，"雖然你現在還沒到年齡，但我想先訂下來，好嗎？"

"你……"楚音遙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對於結婚的事，他從來沒想過，也並不執著這些，只要兩個人能在一起，他就可以滿足了。況且，蕭柏城和陳韻好容易接受了他，如果再提結婚，怕是免不了又要吵。

"什麼都別說，我會處理。答應我，嗯？"蕭晟揚單手托著他的臉，"戒指我想挑你喜歡的，所以沒提前買。雖然感覺好像少了些什麼，但我帶了你送的袖扣，算是正式求婚。"蕭晟揚晃了一下手腕，楚音遙這才注意到那枚雅緻的袖扣。

看著眼前一臉鄭重的蕭晟揚，楚音遙心裡似乎一下被填滿了，那也顧慮也隨之消散。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片刻後，才慢慢點了頭。

蕭晟揚的笑容加深了些，按住楚音遙的後腦直接吻上去。舌頭靈活地舔過口腔粘膜，在碰到對方舌面時，稍做停留。唇齒廝磨帶出一陣水聲，酥麻感從上頜傳遞到全身。楚音遙主動地回應著，雙手環上蕭晟揚的脖子，拉進兩個人的距離。

即使被反對，他也願意和蕭晟揚一起面對。

強烈的佔有慾，讓蕭晟揚將人抱起來，壓在卡座的沙發上，正是他們初遇的那個卡座。吻鋪天蓋地地落下來，楚音遙的衣服被如數脫下丟在一邊。啃咬著胸前的敏感，逼得楚音遙加重了喘息，在這個安靜的酒吧裡顯得格外清晰。

在蕭晟揚技巧的套-弄下，射出一次的楚音遙閉著眼，感受著下身擴張帶來的顫慄。汗水順著蕭晟揚的發梢落在他平坦的小腹上，水色溶為一體。

炙熱的硬-挺抵住入口，楚音遙抬了抬身，雙腿環住蕭晟揚的腰，白-皙的臉泛著一層緋紅。無聲的邀請讓蕭晟揚壓低上身，再次吻住他，同時腰上一用力，將自己推進楚音遙的身體。

楚音遙輕哼一聲，承受著他的進入，然後感受到體內的每一處神經被碾壓著貫穿。若換作以往，他斷不會選擇在這裡和蕭晟揚做-愛，但今天，他想放縱一次自己，也放任一次自己愛著的人。

赤-裸的身體相擁在一起，蕭晟揚每次用力的頂入，都迫使楚音遙發出難耐的聲音。旖旎的親吻點綴著抽-送時迭起的高-潮，楚音遙時而輕呼呻吟徹底點燃激-情，此時，滿心都想要彼此佔有的交付。

夜色漸深，十二層的高級套房內，已經清洗過的楚音遙蓋著薄被睡在床上，露出的肩頭印著幾枚暗紅色的吻痕。蕭晟揚躺在旁邊，側身看著小孩兒熟睡的臉，手指不時地蹭著他的耳朵。

因為楚音遙剛出院，蕭晟揚也不想太折騰他，做了三次便讓他睡了。

手機嗡嗡地震動著，翻身拿過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看了一眼來電人，蕭晟揚輕聲下床走出臥室。

"喂？"

"今天不回來？"蕭柏城的聲音從那邊傳來。

"嗯，我準備帶他回公寓住。"蕭晟揚坐到沙發上，按開檯燈。

"我和你媽準備後天回加拿大，明天你帶音遙回來吃飯。"他和妻子的確在國內待了挺長的一段時，如果不是因為兒子的事，他們早就回去了。

"爸，我有件事要說。"

"什麼事？"

"我想我音遙結婚。"這件事他並不準備瞞著自己的父母，"我今天向他求婚了，他也答應了。"

蕭柏城那邊沉默了一下，才低聲問道："你想好了？"

"嗯，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你和媽能接受音遙，就足夠了，不來參加婚禮也可以。"

"他還沒到結婚年齡。"蕭柏城的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

"我想先訂下來。"蕭晟揚平靜地說道，語氣中又多了些許執著，"我喜歡他就要正式地給他一個名分，不想委屈他，也沒有必要保密。

蕭柏城沒有接話，通話就這樣空置了許久，才聽到蕭父的聲音，"我知道了，明天記得回來。"

"好。"沒有反對，對蕭晟揚來說就少了一份顧慮。

次日一早，各大有資歷的報紙雜誌就爭相報導著同一則最新消息——蕭氏集團太子爺即將與同性戀人楚音遙訂婚，前任董事長蕭柏城及夫人表示，會參加訂婚典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