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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種人生 (7)》第3章
第四章

大難後的重逢,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大家都不曉得該說什麼才好,連我自己也一樣,傻傻地將一個人的模樣仔細從上到下,總是要百般確認對方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後,才捨得收回視線,換到下一個人的身上。

如果不是這時候身邊有許多陌生人在的話,我很想不顧現在精靈的身分,沖上去給每一個人都來一個強而有力的擁抱。

修不愧是頭頭,他確認所有的人都到齊之後,臉上露出難得的微笑。

「一切都是主賜予我們的祝福,讓我們可以奇跡的每一員都通過這一次的考驗。」

因為陌生人在場的關係,這話說得有點像是祭司堂裏祭司公開發言時的固定致詞,我忍著笑意,看見修的雙眼在我身上稍微停留一段時間,瞭解到他的這一段話,其實是說給我聽的,我知道他在謝謝如果不是我預料得早,很可能在這一次的劫難裏,他必然會損失不少他最重要的部下。

有一種被稱讚的自豪感,可是不好在其他人面前笑出來,只好緊緊握住里昂的手,他也瞭解我此刻心中的想法,同樣緊緊回握著我,有一點疼卻不造成傷害的力道,特別的溫暖。

「根據菲司先生的意思,雖然貨物有所損失,但是這屬於無法避免的災難,菲司先生認為我們可以將他及他的雇員安全帶離城鎮,就已經盡到了我們的責任,因此事後我們依然可以收到報酬,在這裏,我們感謝菲司先生的慷慨。」

菲司上前摸摸頭又摸摸肚子,一副非常不好意思,大家太過謬贊的模樣。

「既然如此,我想為了回報菲斯先生的好意,我們也不讓他為難,我決定接下有關於翔龍軍隊給予我們的任務,這一位小姐,從今天開始請叫她沙加,她是菲司家鄉的親戚,到龍城找一份工作謀生,請大家記得這一點。」

黑袍女子靜靜的待在原來的位置,沒有多說什麼,每次我看她靜靜的在那裏,沒有多餘的情緒跟表情時就覺得很詭異,就像是星際影展裏那些專門用來嚇人的影片,她絕對是裏面那種一開始不受到人注意,最後才發現她是真正的殺人兇手那一個角色。

等我胡思亂想完這些時,修已經交代好了其他工作,其實這個莫名其妙的會議根本就是為了這個叫做阿沙多加的女人特意舉行的,所有人一起聯合演了一場「我們是普通商人與普通傭兵」的好戲,根據修的結論其實很簡單,如果已經註定要帶上這個女人上翔龍的首都,為了避免遇到霍克的追殺,乾脆來一場辛苦的大逃亡,一路趕程到龍城,能多快就多快,能越少休息就越少休息,反正我們現在手中有了喬給的通關檔,可以一路暢通無阻到龍城,能早一點到達高加貢山原本就是我們的希望,現在多辛苦一點不算什麼。

目光忍不住又瞟向了阿沙多加,她對我們為她「演出」的討論戲碼似乎沒有半點興趣,目光穿過坐在她對面的雷瑟,遙遙看向遠方,我才剛認識她,對於她的一切也是從菲司跟雷瑟他們口中聽來的,只是他們知道的不多,她也不願意多說,可是儘管如此,儘管她不言不語沒有更多的表情,我卻已經發現她總是看著遠方,遠遠的西南方向,她看的究竟是哪里?

在那個方向,有才被霍克毀滅的城鎮、有幹欖、有卡巴,還有夏特拉安眠的所在,她看的地方是夏特拉當初叱吒風雲的戰場嗎?還是比那裏更遙遠的地方?

「想什麼?該準備出發了。」里昂拉著我的手,從被我當作椅子的木頭塊上站起來,大概是我恍神的模樣太明顯,他低下頭來小聲的問我。

「沒什麼……裏……」一瞬間想起有阿沙多加在。「裏奇,我只是覺得,她一定擁有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

「誰沒有故事?」

「但她的一定不一樣,我就是這麼覺得。」

「又是直覺?」

我點點頭道:「我總覺得她的故事肯定不只漫長,而且還不尋常,我希望如果可以,最好我們永遠都不要出現在她的故事裏,在我們的故鄉,死神總是喜歡穿著一深黑袍,用一雙沒有感情的眼睛,握著一把冰冷的長鐮刀,帶走人們的生命。」

在我心裏,陌生的阿沙多加就是這樣的一個存在,先帶走了夏特拉的生命,然後是幹欖和卡巴士兵的生命,再來是那天,整個城鎮的所有百姓。

真正動手殺人的翔龍軍隊、第虢軍長、霍克,他們手中鮮血無數,卻無法給我同樣的感覺,只有阿沙多加,即使是一雙眼睛,也能讓我聯想起那冰冷的鐮刀。

里昂沉默,越過找的頭頂看著阿沙多加。

在這一個世界,其實並沒有特別「死神」的這個稱呼,他們對於亡者的世界,負責管理的神旨,其實大多稱呼為「冥神」,而傳說裏冥神的模樣其實也是身穿著黑袍,擁有蒼白的容顏,冷酷的雙眼,比起我說的手拿鐮刀,阿沙多加的模樣更像是這個世界的冥神。

「不會的,她只是一個普通人,至少在我眼中,她還沒有成為冥神的資格,你不覺得相比之下,我們的團長大人更有冥神的氣勢嗎?」

找楞了一下,轉眼看了正面無表情指揮一切的團長大人一眼,不但一身的黑衣,還一頭的黑髮搭配連日沒休息蒼白到發青的臉色……

於是,我忍俊不住地笑倒在里昂的懷裏。

「老師,當將軍一定要板著一張臉嗎?」

「不用,你與其有時間問我這個問題,還不如好好思考當上將軍後要怎麼跟朝中那些人周旋日子會比較好過。」

「那個有阿摩茲跟老師在就好,對我來說現在比較嚴重的問題是,當將軍一定要板著一張臉嗎?」

「我可以問你為什麼覺得這問題很重要嗎?」

「因為我今天剛進軍營,就被書記官叫去搬肥料……」

「……當將軍應該要板著一張臉。」

他記得那是他的回答,雖然他沒有說為什麼,實在是因為他的學生長著一張老好人的笑臉,而且是像有著老好人脾氣的花花公子那一種詭異的綜合體。

阿摩茲走到霍克的身邊,看見的就是迎著晨光思索著過往的一張臉龐,以前他總是愛跟夏特拉打趣,當將軍就要有將軍的樣子,老是笑笑的很容易被欺負,該學學老師,那一張臉活像是在他面前燒了他最喜歡的書也不會皺一下眉頭一樣。

後來,原本只是把這些話當成是玩笑的夏特拉,不曉得為什麼在很短的時間裏,開始學會在屬下面前不動聲色,將自己老師的模樣也學得十足十,連後來在官場中打混時屢遭挫折的自己,也慢慢的學會這樣的神態。

當初是因為年輕,因此有樣學樣,很多事情只看得到表面,卻看不見表面下隱藏的一切,直到如今歲月滄桑,他們才瞭解,其實他們的老師在親近的人身邊,乍看之下是面無表情,但是全身卻透露著心裏的情感。

這時看著晨光的那一張側臉,他就從其中看出了一絲懷念的味道。

「有什麼事嗎?」霍克開口。

「是的,根據情報,我們的目標似乎並沒有死在那一場夜裏的作戰,翔龍那一邊的人沒有什麼反應,我並不認為那是一種故弄玄虛,目標應該已經轉移陣地,正以我們不知道的路線往龍城前進,老師,我們要追擊嗎?」如果可以,他迫切地想要親手殺了那一個謀害夏特拉的兇手。

「不用,回去吧,再過去就是翔龍的腹地,深入只會造成我們全軍覆滅。」

「那目標?」

「我會動手,你帶著軍隊駐紮在卡巴,我會用最快的速度讓卡巴的部隊真正的動起來,讓翔龍的人知道,既然不願意交出罪魁禍首,那麼就用他們無辜的人民和士兵作陪葬。」這世間已經很少有他在乎的事,就算他那不中用的孫子死了,他也不見得會掉淚。

而……夏特拉就是他少數在乎的人,所以他不介意將來後世會把他要做的一切寫得多難聽,反正到時候他死了也聽不到,但是他會用他的方式,讓夏特拉的名宇在歷史上輝煌,讓翔龍的人永遠的記取這一場教訓。

阿摩茲聽出了自己老師話中的意思,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戰場上的死亡已經不足以令他們動容,就像夏特拉以前所說的,他們這樣的人死後一定會有報應,既然如此,那何不更放開一切,做得更徹底一點。

所以那天屠殺無辜鎮民的時候,鮮血灑在自己的身上,除了濕黏,除了濃重的血腥味之外,沒有有更多的感觸。

「後悔嗎?」

瞧見他臉上的表情,霍克問道,剛剛還想著年少時期的他們,轉眼就可以瞧見臉上以帶上風霜的成熟面容,從他們還是他學生的時期,已經過了有多少年的時間?

不管是夏特拉還是阿摩茲都是擁有高強鬥氣的武者,面容不顯老是正常的事,但是這樣的年紀臉上就已經有了滄桑,淡然,可見他們在官場上及戰場上已經歷練了多少的人事物。

阿摩茲搖搖頭。「打從一開始就沒有後悔過,這是我們選擇的路,不管結果如何,過程怎樣,都要學著吞下忍下。」

那一張不是特別英俊,可是老讓人覺得似乎不好相處的瘦削臉龐一如平時的淡然。

「淡然,並不是一件好事。」

阿摩茲能瞭解這一句話代表的意義。

這個世界的人類壽命很長,當然跟精靈、矮人或是龍族自然無法比較,但上千歲的歲月,其實是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生活自由的人們,會很高興慢慢分配這些時間,用漫長的歲月,去換取一件事物或一幅景色的瞭解。他當你一直處在同一個位置,每天做著同樣的事,聽著類似的話,遇見相似的事件,讓手中的鮮血一次又一次染上,洗淨又染上時。

所有的感情就會像麻痹了一樣,不用刻意去學,也會變得知道該如何淡然。

那一份淡然並不是悠哉自得的那一種,而是因為不得不去習慣而漸漸失去情感的那一種。

照理說像他們這種因為擁有強大的武力或魔法力而獲得漫長生命的人,應該要懂得如何去安排自己的時間,避免自己的情感冷卻,但是很多時候,很多的事情並不是自己能決定的。

就像是夏特拉的死,像是眼看著自己的夢想消逝……每隨著歲月失去一樣事物,你就會發現自己的情感越來越淡,好似身體裏有一個控制的開關,你必須將自己的情感調得越淡,失去時才會越不那麼疼痛。

霍克是最懂得這個過程的人,早從他失去心裏最重要的人的那一天,他就已經明白自己越是失去珍惜的事物,就活得越不像一個人。

原本年輕時他還滿懷著壯志,想要和自己的君主統一這一片大陸,如今失去心愛的人,看見腦筋已經不是那麼清明的君主,君臣間彼此開始漸漸失去信任的關係,還有夏特拉的死……

他的心有了一股何不就放手結束一切的念頭。

他不希望阿摩茲跟他一樣,至少阿摩茲還有心愛的人在……

「阿摩茲……」

「是。」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自己回想不起從前,回想不起身為一個人該有的感覺時……如果那時候那個夜精靈還活著,或許你可以找他來,讓他為你唱一苜歌。」其實,並不是多長的一首歌,可是在那時他發現自己看見了記憶裏的那一張笑臉,發現自己又有了心痛的感覺……

我聽著傑瑞特在偷偷的抱怨阿沙多加是如何奇怪的一個女人,昨天夜裏他跟她說了半天的話,結果什麼麼沒問到,於是在坐上菲司跟喬要求來的馬車後——因為我被里昂他們歸類為「老弱婦孺」的這一區,所以狹小的車廂裏就只有我跟她兩人面對面,我透過遮眼的紗布,看著她開口問道:「為什麼殺夏特拉?」

可能是我下的這一劑藥太猛,被傑瑞特說得像個木頭人一樣的阿沙多加揚起眼睫,眼中閃過一絲接近於訝異的神色。

「我們會知道並不奇怪,事實上大部分商會裏的商人都知道這件事,只是在翔龍少將要求我們送你到龍城之前,菲司他們原本並不確定是誰。」我不認為將我們知道的一些事情說出口會造成什麼不良的後果,因為在我們刻意的散佈下,恐怕絕大多數商會的人,或是跟商會有關係的人,都已經知道夏特拉的死不尋常,也知道了他的死因。

既然已經是眾人皆知的事,我們要是刻意去隱藏反而奇怪。

「你不怕翔龍殺人滅口?」她果然被我激得開口。

「滅誰的口?我相信在菲司跟我們集合之前,他已經想辦法通知商會說明我們這一次附加的任務了。」我要是有那麼勤勞去問菲斯這件事倩的話,那就真的見鬼了。

「……」

「你知道世界上有幾種人不可以隨便得罪嗎?」

「……」冰藍色的眼睛看著我,可惜今天我因為眸色已經隨著身體恢復健康而回到淺淺的藍紫色,因此把眼罩給遮上,透過朦朧的眼罩,讓我無法細細觀察她雙眼裏隱藏的情緒。

「我知道其中一種就叫做商人,商人最會計算,在他答應了翔龍的少將這一個任務時,必然就會安排好後路,以確保自己的安全,而且有任何事物會威脅到生命,一定會想辦法反撲,很多商人都是怕死的……或許該說你們人類,因為沒有母樹的回歸,所以會因為懼怕死亡而做出連自己都想像不到的事。」

「你想要問什麼?精靈!」她的聲音帶上了冷冽,我這才驚覺剛剛說的話裏似乎有什麼觸及到她的痛處。

因此我把剛剛說的話努力一字不漏的記在心裏,決定今天要是想不到,還有其他人可以幫忙一起想。

「別生氣,人類,我只是不希望有任何的意外影響我們這一次的行程,或許你有你重視的目的,而我也有我企盼的希望,因此我不希望有任何不利這次行程的可能出現,我已經等了漫長的時間,我族已經消逝,母樹也不在,我活著就只為了一個唯一的目標,你認為這樣的我,會怕你的任何威脅嗎?我的人類朋友或許會在乎是不是得罪了別人,但是我不怕。」

於是她沉默了,我也沒有接著逼她,免得到時候她拿出菜刀來砍我,到時候一個「死於菜刀的偽裝精靈聖者」肯定是一件非常拗口的兇殺案報告。

這一次我們坐的馬車,其實不只是比之前載貨用的馬車小而已,嚴格說來它比較像是那種科技還未出現的中古時代中貴族所乘坐的馬車,裏面有位於前後兩處的鋪綿椅子,一邊最多可以坐兩個人,要是像里昂那般高大的身材,兩個人面對面坐著膝蓋絕對會碰在一起。

我跟沙拉多加的身材都不算高大,說起來這是我到目前為止對自己外型最不滿的地方,明明來這個世界已經這麼久,我竟然沒有再長高的跡象!

重點是,我跟她雖不至於膝蓋碰著膝蓋,可是我只要視線稍微往下瞄,就可以看見她穿著布鞋的腳,這是絕大多數一般女子的穿著習慣,靴子通常是長途跋涉的旅者或是軍人才會穿,因此我可以看見她潔白纖細的腳踝,我想由於我罩著松松的眼罩的關係,她看不見也不清楚我眼罩下的雙眼其實可以透過布面盯著她的腳踝,因此即使我看得很專注,她也沒將雙腳給收到黑袍底下,由這可見她沒有多少跟人一起坐在馬車上的經驗,恐怕連跟人面對面坐著的機會都很少,因此她不曉得自己坐下來時會露出一小節的腳踝,讓我看見了腳踝肌膚上那很像是紋身,又像是從皮膚裏透出來的黑色線條。

那大概是一公釐寬度的黑色線條,蔓延在肌膚上的方式接近藤蔓,卻又不自然的組合成有如經過人工設計過的圖騰,圖騰週邊的線條朝黑袍下的肌膚延展,看起來整個線條分佈的範圍似乎占滿了她的雙腳。

這到底是什麼?紋身?烙印?還是天生的胎記?

我不斷的在腦中找尋任何有關於身體出現紋路的可能答案,還沒找出個所以然來時,阿沙多加她開了口。

「我姓邦傑。」

就這麼一句話,我還在記憶她腳踝紋路的雙眼差點沒有因為急速轉看到她臉龐而抽筋,耳中聽見的這個訊息,讓我有點傻眼而忘記回應。

邦傑……夏特拉的全名裏,就有邦傑這一個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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