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故友重逢
「等等,你剛才喊他什麼?」
艾澤西斯抬起頭,皺著眉頭看著突然衝過來一把抓住自己手臂的少年,表情有些不虞。
如果他沒有看錯,這個少年也是西方的人吧。他剛才是跟在西域之主身後過來的。
「放手!」
「羌笛,羌笛?李羌笛?」林煌顧不上冷下臉的大祭司,鬆開他的手臂,疇這頭激動的看向一臉茫然的李羌笛。
「你叫我?」難道,是舊識?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激動得渾身都哆嗦了的英氣少年,還是想不起自己什麼時候見過他。還是說,他對自己的名字有什麼意見?剛才見面的時候可沒有這麼熱情。
「羌笛羌笛,我是煌啊,煌!」
「煌?」
「對,我是林煌。嗚嗚嗚,羌笛,我可總算找到組織了。太激動了,來,抱一個!」衝過去一把抱住少年的腰,林煌簡直要喜極而泣。在這樣一個陌生的世界與過去的死黨生逢,他總算有了真實的感覺。
他在,羌笛也在,這個世界真實的,並不是他遇到雪崩後渾渾噩噩間做的夢,真好!
「煌?! 真的是你?衣綾衣綾,快過來!」驚愕過後,回過神來猛地一把捧住少年英氣勃勃的臉,也不管以他現在的手勁兒是否把對方的臉擠壓變形,李羌笛轉過頭衝著那邊站著的樓衣綾大聲的喊了起來。
「衣綾?難道衣綾也在?」這下真是意料之外的驚喜了。
林煌一臉驚喜的轉過頭,看向那邊那個聽到聲音回過頭來的雪發少年。
等等,雪發冰顏?
他回過頭又看了一眼被自己緊緊自己住腰的羌笛。一頭及膝的冰藍色長髮,額生神印,眼角下側幾顆璀璨的水晶,神秘蠱惑的紫眸,驚為天人的絕世之姿……
林煌突然劇烈的咳嗽了幾聲,不著痕跡的放開好友的身體,退後一步,表情不知為何有些心虛。
他剛才差點就上前去找好友調-情了。
咳咳,這個事一定不能夠讓羌笛和衣綾他們知道,不然自己就丟臉大發了。好在,知道這事的就只有伊斯塔,他回去威逼利誘一番,以伊斯塔那沉默寡言動輒不愛說話的性格,他應該不會出賣自己的。
林煌在這裡想得很好,那邊的西域之主一回過頭就看見他的煌趁著自己沒注意這際,已經跑過去跟黑公爵的伴侶抱上了。他心裡真是又急又氣。
急的是,黑公爵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那位人魚殿下明顯是他的逆鱗,碰之即死,你竟然還敢大無畏的去調-戲?做理如此明張膽,沒看到旁邊黑公爵的臉色已經跟他的稱謂一般陰沉了嗎?
氣的是,他不過才走開一會兒,還沒有一注茶的功夫,你就把他剛才的警告拋之腦後了。
想到煌那張揚的性格,以及一看見美人便想上前去搭話,伊斯塔非常的頭痛。
明明,明明當初把煌從月神之森最中央那座廢棄的神殿帶回去的時候,他還非常的聽話。儘管動作有些遲疑 茫然,可那種充滿不安會感,時刻都要跟在他身後,走哪裡都要拉著他的衣袖怕被丟下的惹人憐惜,為何不過短短幾個月,煌就突然不黏糊他了呢?
伊斯塔表示很失落。
他其實很懷念當初被煌當做依靠,眼睛時時都落在他身上,隨著他的動作而移動的神情呢。
那個時候,他們幾乎可以說是形影不離,連處理公務的時候,他都首先要把少年安放在離自己身邊不遠的地方,間或抬頭看一眼煌的狀況。可是現在……
他就算想要把煌禁錮在自己的身邊,走哪兒都把他栓在自己的褲腰帶上,煌也不見得會願意。
伊斯塔再次表示很失落。
不過,再怎麼失落,也掩飾不住他此刻的憤怒加各種心焦。
「煌!」男人大步的走過去,一身悍匪般的氣勢讓林煌呆滯了一下。在他還沒有回過神來之際,身體已被男人拉了過來,緊緊抱在懷裡。
「伊斯塔,你怎麼了?突然一臉陰沉的。」好吧,這一個還不知道自己已經闖了什麼禍呢。伊斯塔一口血差點吐出來。
不過總歸,他鬆了一口氣。
黑公爵雖然臉色陰沉得可怕,卻並沒有在今天這種自己兒子的滿月宴上做什麼。而且,伊斯塔注意到,現場的氣氛似乎有些奇怪?
黑公爵雖然臉色冷厲,他的眼神中卻有一抹若有所思。作為被煌一把抱住的當事人,那位人魚殿下似乎 也沒有憤怒的意思,反而,他們的表情告訴他,他還很高興很激動?
這是個什麼情況?
伊斯塔迷惑了。
之前當局者迷,一回頭看到煌幾乎闖了大禍,恐怕在黑公爵的手下要了小命不保,他的神經緊繃,哪裡還注意得到其他。現在,放了心,男人的理智也回來了。
黑帝斯輕輕的整理了一下羌笛身上剛才被林煌抱亂的衣著,這才抬起頭,不急不緩的說道。
「伊斯塔,你的將軍恐怕受了重傷,你是否要帶他下去看看?至於艾澤西斯,我想信身為海神神殿的大祭司,他是不會首先去招惹繁衍者的。」男人的話低沉冷靜,從客觀上分析,明顯是站在柔弱的神殿祭司的立場上。
看當時的情形,也的確應該是奧科萊諾對艾澤西斯的糾纏。
伊斯塔沒有說話。
他何嘗不知道。人魚總歸是弱勢的一方,以奧科萊諾今天的舉動,如果真的歸咎起來,恐怕最後受到懲罰的還是奧科萊諾自己。
神諾對人魚的保護條例,對於繁衍者來說,其實極為的嚴苛。
奧科萊諾現在雖然受了傷,可如果能夠抵免上軍事法庭的罪,也算值得。只要,那位神殿的大祭司不會追究。
伊斯塔看向旁邊冷漠站立的大祭司。「咳咳,艾澤西斯,可否給我一個機會,我想單獨跟你談談,艾爾,談談好嗎……」奧科萊諾單膝跪地,抬起頭既緊張又期待的看向俊秀挺撥的青年。
「不必了,我很忙,沒空跟陌路人浪費時間。」淡淡的瞥了眼嘴角瀝血的男人,艾澤西斯眼眸一縮,隨之又冷下心腸。
他告訴自己,那個人,現在再也與他無關。
他曾以發過誓,在心如死灰的那一刻,他把自己的所有都奉獻給偉大的神靈,以得到心的安寧。
他原以他所有的青春,換取成為大祭司的雄厚力量。
之後,他的神回應了他,他也愉忘記昔日求學生涯中的自己是何模樣,談與不談,又有什麼區別?
這個男人,似乎很久前已經淡出了他的生命。是什麼時候呢,他幾乎忘記了這個當初讓他義無反顧先擇為人魚的男人?
低垂下眼簾,視線裡是代表純潔的雪白祭祀。青年的眼,又淡漠了一分。
近十年的祭祀生活,他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能夠燦爛微笑對人無限包容的少年了。
歲月,讓人成熟。昔日的衝動在現在的他看來,簡直幼稚的可笑!
吶,奧科萊諾,你為什麼又來東域呢?
在我幾乎再也想不起人旬什麼樣子的時候,你又為什麼出現在我面前,祈求我的原諒?
就算我原諒了你,又如何?
彼此見面最多不過微笑著打招呼,疏離淡漠的相視一笑罷了。難道,你真的以為我們還能夠回到過去。
是我太理智,還是你一點都沒有成長?
自年自嘲的一笑。
不在看那個男人,艾澤西斯對著身邊有些擔憂的看著自己的羌笛殿下以及他身邊冷峻的公爵大人告辭,轉身毫不猶豫的離開。
青年淡漠中帶著點飄忽出塵的背影漸漸遠去……
李羌笛靜靜的看著大祭司,有點出神。
對與錯,誰能夠說清?
他抬頭看了一眼身邊攬著自己的男人,突然覺得,緣分是如此的神奇。
他能夠和黑帝斯從相遇到相濡以沫,何嘗不是上天對他的厚愛?要知道,多少人曾經有緣無分,獨自吞嚥著寂寞蝕骨一般的苦果。
有時候,就算有愛,也不一定能夠在一起的。
他很幸遠!
這個男人,是自己所愛的。愛他的性格,愛他的一切,哪怕,愛他的狠戾和殺伐果決。
這樣的男人,從來都不會讓他受傷,也不會讓他覺得心裡難受。他的堅定,會讓 他所愛的人放心,不會產生對感情的不信任感。他感受著他對自己無微不至的關愛,可以明確的知道自己在男人心目中占的位轉置。
性格中沒有優柔寡斷,也沒有婦人之仁,對別人來說可能很冷酷,然而,他就是這樣一個自私的人。
抱緊男人結實的腰,李羌笑了。
今後,他們就好好過日子吧。其實,他還賺了不是。
這樣一個把他的生活考慮到方方面面失,比讓他去面對一個陌生的女人,忍受生活中各自的摩擦和吵架要好上太多了。
「羌笛?」黑帝斯低下頭,有些不解伴侶突如其來的親暱。
羌笛以前可以從來不願意在有外人在場的情況下表現得過於親近呢,哪怕是有樓衣綾在,他也會盡量克制自己的動作。
「黑帝斯,阿爾華達該醒了,我去看看他。」咳嗽了一聲,李羌笛有些羞赧。
尤其是注意到旁邊衣綾那明顯已經習以為常,煌像是想起什麼突然變得很怪異的眼神,李羌笛轉過身,幾乎要落荒而逃。
「哎,等等啊羌笛,你要去哪裡?我也去!」好不容易和死黨重逢,林煌哪裡願意讓他離開,當即就想追過去。
「伊斯塔,你幹什麼,快放手!放手!」
「煌,我們是客人!」看了一眼對面的黑公爵,伊斯塔緊抿著唇,一點也沒有鬆手的意思。
「客人?終於注意到剛才就站在那裡的黑公爵,林煌突然冷靜下來了。
他突然醒悟過來,羌笛今天的身份,貌似是公爵府邸的女主人啊!
少年整個身體突然僵硬起來。
他記得,在宇宙戰場第一次看見那個嚴酷冷厲的神諾最高軍事指揮官的男人時,伊斯塔曾經說過,他剛剛結婚不久?
「煌!」樓衣綾有些憐憫的看了看似乎頗受打擊的好友。
「衣綾?這是怎麼回事,這段時間你們是怎麼過來的,跟我說說,羌笛怎麼就結婚了?」
黑帝斯皺了皺眉,沒有去看那邊的兩人,隨即也轉身 開了。
他也去看看兒子,那個胖糰子最近太鬧騰,羌笛一個人恐怕還降不住他不斷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