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辰牙的逆襲（下）

難以形容的實力差距，紮多甚至都無法阻擋辰牙片刻，就連旁觀的白羿也只看到交鋒的瞬間，辰牙一道殘影便已越過了紮多，而下一個瞬間，紮多已淩空斷為兩截，灑下漫天的鮮血。

　“好強，你更強了……”戈塔斯似乎並沒有在意紮多的戰死，他瞳孔緊縮，死死的盯著越逼越近的辰牙。

　“是你太小看我了。”

　辰牙終於在戈塔斯面前站定，與上次相比，這次的辰牙更顯自信，無形的氣場如波紋一般散開，而氣場中夾雜的強悍壓迫感，已讓戈塔斯的額頭滲出了無數密密麻麻的汗珠。

　如果說上次兩人之間的差距還並不明顯的話，那麼現在，突破景門的辰牙實力已經遠遠在戈塔斯之上，這是戈塔斯不想承認，卻不得不去承認的事實。

　“你的實力似乎並沒有什麼增長，這樣的你，贏不了我。”

　“或許吧……”戈塔斯擦了擦額頭滲出的汗水，緩緩從背後掏出一個小瓶。

　握著這個小瓶，戈塔斯的手在不斷的顫抖，但是只要看著辰牙那不屑的眼神，戈塔斯的手便停止了顫抖，雙眼中暴射出瘋狂的戰意。

　“你聽過世界之蛇尤蒙剛德嗎？”戈塔斯咬牙切齒，面色如死人般蒼白。

　“北歐諸神黃昏中被雷神索爾打死的那條？”辰牙眉頭一跳。

　“不，準確的說，應該是與雷神索爾同歸於盡。”戈塔斯瘋狂的大笑：“你大概不知道，世界之蛇尤蒙剛德的神骸早已被我們閃族獲得，並被打造成三件威力驚人的殘神兵。”

　“難道你手上這個小瓶就是三件殘神兵之一？”辰牙的神色開始變的凝重，世界之蛇尤蒙剛德是擁有能夠屠殺主神力量的妖獸，而它的神骸雖然不如諸族主神，但是也絕對不會弱於一般的天神，而由這種等級的神骸所打造的殘神兵，其威力甚至可以比擬天神兵。

　“不，你應該感到幸運，我並不是執掌世界之蛇的三人之一，不過我手上這瓶卻是尤蒙剛德的膽汁，它雖然會奪走我的生命，但是卻能夠在我死前賜予我無與倫比的力量。”戈塔斯狂熱的如同一個瘋子，為了能夠戰勝辰牙，他甚至願意付出一切。

　“你想與我同歸於盡？”

　辰牙在腦中回憶著關於世界之蛇尤蒙剛德的一切，在神話中，世界之蛇尤蒙剛德被雷神索爾的雷霆之錘擊中而喪命，但是雷神索爾也被世界之蛇尤蒙剛德身上所濺出的毒血濺到而死。

　這一段神話人人都耳熟能詳，但是大多數人都不知道，雷神索爾所沾染的並不是毒血，而是世界之蛇尤蒙剛德用龍族之血所點燃的火種毒焰。

　毒焰並不是七大火種之一，它是龍族特有的火種龍炎的衍生之物，就如世界之蛇尤蒙剛德一樣，身為蛇身卻擁有龍族的血脈。所以，它繼承了龍族的火種，卻因為自身而使火種的屬性得到了改變。

　在七大火種之中，黃金聖焰是天神普羅米修士自天界盜得後賜予凡人的火種，閃電焦焰是天神與人類孕育出的半神而延續到凡人身上的火種，所以這兩種威力稍弱的火焰被稱之為凡人火種，也是達到顛峰的人類戰士最容易點燃的火種。

　除此之外，幽藍靈火是亞特蘭蒂斯人和九黎人修行靈魂而獲得的火種，永凍冰焰則是冰島戰姬傳承太古神血而獲得火種。它們的品級稍高於黃金聖焰和閃電焦焰，被稱為半神火種。

　再上一級，便是龍炎、地獄黑炎和天國神火這三種天神火種了。其中，龍炎是龍族以自身血液為燃料而點燃的火焰，擁有可以諸殺天神的龐大力量。

　世界之蛇尤蒙剛德的毒炎雖然不是純粹的龍炎，但同樣需要依靠血液點燃火種，而想要以世界之蛇尤蒙剛德的膽汁嫁接火種的戈塔斯無疑是在賭命，人類沒有龍族那麼龐大的身軀，也沒有龍族蘊涵著充沛活力的血液。所以，以人類的身體點燃龍炎，或許在一瞬間，戈塔斯身上的血液便會燃盡。

　“你真是瘋了。”看著戈塔斯瘋狂的神態，辰牙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拔出‘刃牙’。

　雖然心知今日一戰兇險無比，但辰牙不打算後退，他並不恨戈塔斯，相反，他還很敬重這個為了自己的民族願意賭上性命的二王子。

　只是，命運的捉弄讓他們相遇，為了彼此的目標，他們不得不成為對手。所以，在終結這場夙命的最後時刻，辰牙要放手一戰，這是他對戈塔斯的尊重。

　而看到辰牙拔刀，戈塔斯佈滿血絲的雙眼也鎮靜了下來，他緩緩擰開瓶蓋，義無反顧的將瓶中墨綠色的液體倒入喉中。

　蘊涵著巨毒的膽汁在入喉的瞬間，便如同火烙一般灼傷著戈塔斯的喉嚨，他的臉一瞬間漲得通紅，脖子處筋臠迭起，鼓脹的筋肉漸漸撐破衣服，在皮膚上浮現出一條條怪蟲般的血筋。

　‘吼！~’

　突然，戈塔斯一聲怒吼，已打開五個封印的他氣息飛漲，他以神息為引，喚醒了世界之蛇尤蒙剛德膽汁中的妖龍之力。

　頃刻間，他的雙目一片赤紅，渾身的每個毛孔中都燃燒出墨綠色的火焰，這使他看起來就猶如是從地獄中走出的一隻厲鬼，那圍繞著他周身席捲的氣焰刮起暴風，甚至吹得辰牙無法站定。

　這已經是超越九級顛峰戰士所擁有的力量了，在這種駭人的力量面前，高高的鐘樓塔尖在氣焰的撕扯下迅速熔化，化為一灘灘冒著毒煙的液體，就連空氣中都開始散佈著刺鼻的氣味。

　遠方，觀戰的白羿沒辦法目睹辰牙孤身涉險，他飛身欲接近這裏，但是辰牙卻揮手阻止了他。

　此刻，身處於這毒煙環繞中的他非常明白，只要白羿稍稍靠近這裏，立即會因這毒煙而中毒，只有戴著貪狼氏黑色面紗的他才可以抵禦這種驚人的毒性，但是，時間也僅有一小會而已。

　“今天晚上真是刺激過頭了，希望，我還有命能活到明天……”

　緊張的渾身緊繃的辰牙突然雙腿一蹬，猶如一支離弦的利箭一般射向戈塔斯。

　‘牙突’

　辰牙一出手就是貪狼氏的成名絕技，它被譽為是七海百族中穿透力最強的殺招，現在，在辰牙已經突破第六門景門，掌握了顛峰速度狼行術的現在，兩者相承更是體現出了它真正的力量。

　他就猶如流光，僅是一瞬間，便已沖到戈塔斯身前，鋒利的刀尖直刺戈塔斯的心臟。

　假如是以前，戈塔斯絕對無法躲過辰牙這致命一擊。但是現在，在他承受著全身毒火燃燒，體內血液被迅速抽空的現在，幾乎已經失去了意識的他本能的做出反擊。

　微微側身讓過一寸，‘刃牙’鋒利的刃尖從戈塔斯的肋下刺入，直透背心。但胸口被洞穿的戈塔斯甚至都沒有展現出痛苦的表情，仔細看去，傷口處甚至連鮮血都沒有濺出。

　“沒有刺中，還是說，他的鮮血已經被燒幹了？”

　辰牙扭身一抽，想順勢切開戈塔斯的胸膛，但是全力之下，他居然發現刃牙紋絲不動，就像是被卡住了一般，完全沒法動彈。

　仔細看去，辰牙發現戈塔斯胸口乾癟緊繃的肌肉已經完全收縮到了一起，將他的刀身死鎖死在了身體中。

　“該死，他瘋了！”

　先機已失的情況下，辰牙恍惚的看到戈塔斯臉上浮現出一絲暢快的笑容，還來不及等他做出反應，他便看到格塔斯右臂一動，頓時，胸口便如同被萬均巨石重擊一般，似乎胸腔中所有的空氣都被擠壓了出去。

　天旋地轉。

　辰牙被狠狠的擊飛，半蹲在地上捂著胸口痛苦的咳出了數口鮮血。

　此刻，他的胸口有一個明顯的凹陷，肋骨應該斷了數根，而且他上身的銀白色軟甲也被戈塔斯拳頭上附帶的毒焰燒出了個大洞。要知道，這可是用海蛟皮為材料，經過特殊手法製造出的貼身軟甲，甚至連刃牙都無法在上面割出任何一絲的痕跡，而現在，居然只中了一拳就被破壞了。

　“該……該死……要不是這件甲，我都已經掛了……”

　此刻，辰牙甚至站起來都難以做到，但對面的戈塔斯卻並不打算放過他，雙腿用力一蹬之下，整座鐘樓在這股非人的力量下崩塌，他就猶如是一顆燃燒著墨綠色火焰的火球，狠狠的撞向辰牙。

　危急時刻，漫天的銀光亮起，就猶如穿梭的流星雨，雨點一般的擊中半空中的戈塔斯。

　是白羿，他再一次使用了‘鳳翎閃’，不過這一次，他的利箭根本無法阻擋戈塔斯，只是稍稍接近戈塔斯周身環繞的氣焰，他的利箭便會被燒為灰燼。他竭盡全力的阻擋，甚至不能把戈塔斯攔下來，只能稍稍阻礙了一下他的速度。

　但這瞬間的阻擋卻已經為辰牙贏得了喘息的時間，他咆哮著站起，不顧一切的雙手抓向了戈塔斯胸口處依然插在那裏的刀柄。

　這是他唯一能夠轉敗為勝的機會，此刻，時間在他的眼中仿佛已經停止，胸口劇烈的疼痛也已經感覺不到了，他的眼中，只有那斜插在那裏的刀柄，只要握住它，便能握住希望。

　‘噌’

　一聲沙啞的鳴響，兩人錯身而過。不過此刻的辰牙，手中卻已握著‘刃牙’，而戈塔斯舉起的右臂卻遲遲沒有揮下。

　漸漸，從戈塔斯每個毛孔中溢出的火焰熄滅了，他神情有些黯淡的看了眼自己左胸那巨大的傷口，淒慘的一笑：“我還是輸了……”

　“不……”辰牙看著手上已經龜裂開來的‘刃牙’，將目光投向戈塔斯右肩處那冒出皮膚的一個小小箭頭，苦澀的搖頭：“不，贏的是你……”

　在剛才，正是白羿‘鳳翎閃’的最後一箭，在兩者錯身的關鍵時刻，一箭射中戈塔斯的右肩，不然的話，此刻倒下的人，一定是辰牙。

　“贏？”戈塔斯死灰般的眼中突然暴射出奪目的神光：“我真的……贏……”

　話音愕然而止，一片片皮膚從戈塔斯的身上被剝落，轉眼化為灰燼。漸漸，他的全身猶如細沙一般隨著微風飄散，成為了七海上那永遠飄揚在風中的塵埃。

　“你贏了，我才是輸家。”

　‘砰’的一聲，辰牙手中的‘刃牙’終於爆裂為無數的碎片。

　這把由他父親打造，承載著辰牙對父親紀念的名刀，碎了……

　看著散落一地的刃牙碎片，辰牙心中有股說不出的哀傷，但突然，他眼角的餘光看到了一片閃亮的光芒。

　拖著沉重的步伐走了過去，辰牙俯身撥開地上的廢墟，從亂石中抽出了那片發光之物。

　那是半張金屬面具，雖然此刻已經扭曲變形，但在東方漸漸升起的晨光暉映下，它閃爍的反光甚至比朝陽更明亮。

　“你死前的光輝還真是耀眼呢……”輕輕將這半張金屬面具藏入懷中，辰牙將手搭住了身邊白羿的肩膀，與他相互攙扶著離開已成為一片廢墟的閃族工會。

　在明天，他們將成為哈瑪斯的傳奇，今夜的一戰也會被無數的吟游詩人彈唱。而辰牙，在迎接自己有生以來第一次失敗的同時，卻真正踏上了屬於自己的命運之路。

　人生，對於他來說，才剛剛開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