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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妃暫時被扣押。
然而,左兵回來的時候,卻沒有將上官驚鴻帶回來鏡。
睿王已不知所蹤。
睿王府所有人還在,卻沒有人知道上官驚鴻去了哪裡,他似乎從出殿之後便沒有了蹤影。
上官驚灝一凜,他本便思疑上官驚鴻不可能如此便瘋了,因為,這人本不知他會在此時揭莊妃一事,要防的是他會在睿王府一干人離開朝歌途中設伏。然而芳菲邀宴,表現善意,這人知芳菲必定在皇帝面前「相護」,如此一來,借亂逃走確是好時機!
而另一邊,皇帝雖怒寧王當日替上官驚鴻說情,但終與麗妃多年感情,麗妃為人又極是賢惠——且刑場之後,麗妃即跪言常妃當年救命之恩,他暫摸不準寧王是否有協助上官驚鴻謀逆之心還是相報救命之情,是以,對其傷勢甚是憂慮。而太醫報,寧王重傷,傷在要害部位,並不似是苦肉計,且這苦肉計似乎毫無來由。
左兵又報上官驚驄仍在昏迷,病情不輕,搜了整個府邸,卻找不到半邊兵符。
皇帝大怒,又下令左兵遣人繼續密查兵符,並暗中圈禁夏王府紡。
他本甚中意莊妃,又見上官驚驄雖戀翹楚,為人卻甚是磊落,又越發持穩起來,也是為給上官驚鴻天香閣攜翹楚而去當頭棒喝,是以當日授予上官驚驄半邊兵符,如今知莊妃失德,不禁思忖這上官驚驄到底是不是自己親兒,茲念多年養育深厚之情,上官驚驄此時又還在昏迷之中,最重要的是,內廷不穩的消息不能傳到西夏去,遂只命暗中封府,待查明上官驚驄身世再行定奪,否則,早將上官驚驄收監。
另外,他又下旨讓大理寺副卿接下宗璞職務——知宗璞是上官驚鴻心腹後,彼時西夏一行仍在,朝廷重職變動他自是不願教西夏知道半絲,只暗下旨意讓副卿慢慢接過宗璞手上的公務,今晚,是時候了!
隨即又吩咐左兵,以傷兄為由,全國緝捕上官驚鴻!
本欲以睿王府郎府寧王宗璞等為脅,但上官驚鴻殿傷寧王,捨睿王府而走,郎將軍握兵在外,如今內廷紊亂,本便不能輕動郎家,何況郎家與他亦早成水火,果是誰都不可威脅他。除非那翹楚死而復生。
一番思慮之下,皇帝狠狠下令,若其拒捕,格殺勿論!
他做罷一切,只覺身心疲憊,心中疼痛:今日竟是如斯境況,如今,上官驚灝登基已是必然,上官驚鴻令他恨極欲殺之而後快,只是再無人能牽制驚灝,他百年後其他子嗣只怕——
再說左兵領旨,想起一事,正待稟報,隨在皇帝身側的芳菲卻突然臉色一變,痛苦浮上雙眸,隨之緊緊摀住肚腹彎下腰。
她臉上汗如豆大,竟似極疼,皇帝大驚,立刻宣太醫。
太醫竟亦無法診出是什麼急病。
稍頃,芳菲咳出血來,血中帶黑,皇帝與上官驚灝方知,她竟是中了毒。
一時,宮內燈火通明,太醫院兩名院正亦被召來,後始診出,芳菲中的竟是武林世家唐門劇毒——蝕骨。
那實是一種慢性之毒,中毒者若體質強硬,可熬上二三年方殞了命去,但從心情激蕩初發開始,每隔一段時間,夜半時分便會腹如痛絞、全身如被利刃剔骨,到全面毒發之時,便腸穿肚爛而死。
痛時萬痛,死時萬痛,死狀悲慘。
且最重要的是——此藥無解。
上官驚灝聞言一震,這是當日他在牢中令人將藥塗抹到鞭上,抽打進上官驚鴻肌膚血沫裡的毒,他母親怎會同中此劇毒?
芳菲臥在皇帝懷裡,一張臉驚得煞白,她本為皇帝即將傳位給上官驚灝而心情激動,不意竟誘發了毒素。
皇帝又驚又怒,左兵淡淡看了上官驚灝一眼,皇帝何等人,立下便厲聲喝問左兵可是看出什麼。
左兵將牢中之事說了,皇帝狠狠看向上官驚灝,吼道:「你說,這是怎麼一回事?你餵給你弟弟的毒現在居然喂到你母親身上?」
上官驚灝眉頭一沉,回想殿中情景,隨即明白過來,皇帝幾乎在同一時間悟出端倪。
問題仍是出在上官驚鴻獻給芳菲那杯酒上!
曾聽說上官驚鴻瘋了,甚至將翹楚的屍身也剖了,染了一身鮮血,一身血衣赴宴。然而,他身上的血並不全是翹楚的,有些是他自己的。
是,芳菲喝的是上官驚灝交給上官驚鴻的酒,皇帝看著,上官驚鴻也不可能下毒,但他手裡沾了鮮血,血沾到杯沿……
上官驚鴻是故意的。
他用上官驚灝給他下的毒經他的血傳給了芳菲。
這種毒無藥可解,上官驚鴻身負絕頂武功,能熬到壯年也不定,芳菲卻不行!
芳菲渾身發顫,哭倒在皇帝懷裡,皇帝驚怒之際,上官驚灝狠狠道:「父皇,母親,兒臣現下便親自去將那畜牲抓回來,我要他碎屍萬斷!」
皇帝咬牙頷首,又看向太醫院一眾,沉聲喝道:「若無法將芳菲娘娘治癒,朕要你們統統給她陪葬!」
一群太醫嚇得身如篩抖,左兵上前一步,稟道:「皇上,睿王似乎另有用意。」
他說著緩緩從懷裡掏出一枚錦囊。
「這是卑職在搜拿睿王時,在睿王的書房看到的。」
上官驚灝聞言,猛地收住腳步,皇帝一把攥過錦囊,只見其上貼著一張紙,上寫:榮瑞啟。
皇帝恨不得將這逆子立刻五馬分屍才好,他連忙將錦囊打開,卻見裡面有兩角細小白中帶紅之物,薄有磷光,又另有一張紙寫有數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