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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讓她又一次澀然。
她哪能陪他到永遠?同時又想起一件她一直有意迴避不去想的事——他的命也不長,英年便逝。
她得到了他,卻不能陪他,她死後,他剩下的十多年裡,日子本便不長,還要寂寞的過嗎?
這便是她奪走思微幸福的報應?
哪怕她明白,她是他的妻子,並非如思微所說的奪走了他,但心裡終究悱惻難安。
「驚鴻,你……很愛我嗎?」
喜悅的心情一下變得蒼茫,突然便脫口而出。
這話不假思索,問出口方覺難為情,雖在黑暗中,她臉上亦是一熱。
上官驚鴻沒有出聲。
情人間的話都是怎麼樣的,翹楚不知道,但他們之間,他對她也算是有過幾次告白,雖然沒有直接說什麼愛語,不甜膩露骨,卻也讓人怦然心動,倒沒想到直接問他,他也會難為情。
也是,他的脾性本來也不是願意或是很會說情話的人。
他性格古怪,片刻前還像個孩子,很快又說些擔當的話,便像方纔,他說,翹楚,若是像這次的事,我還是會用自己的方法處理。
她正有些出神,臀部被一隻手伸過托起,她吃驚的「呀」的一聲叫出來,已被扯到他腿上。
他一邊深深吻著她,大手探進她的衣服裡,仔細卻有佔有的撫摸過每一寸肌膚。
直至她喘不過氣來,他才緩緩放開她,含住她耳珠,啞聲道:「翹楚,你說我愛你嗎?」
兩人親暱的次數並不多,翹楚立刻大羞,卻更是慟然,猛地摟住他的頸脖。
他旋即回應她,將她抱得緊緊的,緊緊貼著他的身體。
她也終於忍不住將心裡的顧慮說出來,「驚鴻,我們也許並不該在一起,我明知道陪不了你多久,若我死了,你……」
他雙臂勒得她生疼,聲音挾著冷意傳來,「若再說這些渾話,看我不整死你兩個丫頭,還有你母親,北地那些人。你既敢要求我只愛你,也害得我現在只愛你了,便給我好好活著,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懂了嗎?」
他說著,突然收住了聲音。
翹楚正微微奇怪,耳朵微痛,卻是被他握住了。
「無論以後你怎麼了,我都不可能再愛別的人了,知道為什麼我要帶你到老宅去,到我母妃宮殿說那些話嗎,還是我該罵你,責你不肯信我?」
聲音淡淡的被灌入耳裡,他的嘴貼在她耳朵上,一字一字緩緩說著。
「我懂,我只是希望你以後也能夠快活的生活下去。」
「只要你永遠陪著我……」
身體很是疲憊,卻彷彿被推進了一股力氣,翹楚任他抬起臉,一下一下擦去臉上濕潤,笑道:「好,我答應你,這可是你說的,日後你有幸站到最高的位置,我知道,實權在握前,你必須要做那個位置做的事情,選秀娶妻什麼的,但若你敢碰別的女人,將我氣死了,我變成鬼也回來找你算賬。」
「記住你說過的話。」
翹楚本是半開玩笑,聽他含笑答卻得認真,微微怔住……
翹楚之前本想問自己的身體還能支撐多久,但若問了,她會害怕,他會不高興,她也想比以前更堅強的活下去。終於,什麼都沒有問。
她心裡既安,困頓頓時襲來,在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便迷迷糊糊睡去。
……
「翹楚……」
有聲音在耳邊喚著。
是他。
「嗯……」翹楚模糊應著,他似乎在說著什麼,但聲音有些遠,她聽不清楚,似乎在說一個名字。
秦歌……
聲音忽而大了一些。
秦歌?
他說的是秦歌的名字?
翹楚吃了一驚,猛地睜開眼來,卻見眼前一片侷促黑暗。
房裡雖黑,應該沒有這麼昏暗才對,什麼都看不見,她伸手摸了摸旁邊,上官驚鴻也不在,觸手處咯咯作響,像木材的聲音,她又是一驚,她明明在床上睡著,這身下的是木不錯,但應該墊著褥子,她下意識伸長手臂往旁側摸去,那裡赫然又是一塊木板。
她心中突突跳,她不是在房間裡!怎麼會這樣?
她有點猜到自己在什麼地方了,她咬了咬牙,緩緩伸手往頭上摸去。
這一摸,心裡涼了半截。
果然,上面亦是一塊木板。
「驚鴻……」
方纔還沒察覺,現在只覺一陣陣霉腥之氣撲鼻而來,身下、手臂有什麼在蠕動啃咬著她的肌膚,她咬牙抑住驚慌,用力叫著那個熟悉信任的名字。
一邊伸手去推頭上的木板。
準確來說,是蓋子。
因為,這是一枚棺木。
她在棺木裡……
「轟隆」一聲,她又驚又喜,隨著棺蓋被人緩緩推開,她連忙坐起身來,入眼仍是一片昏暗,但略有些亮光從不遠處折射進來,她頓時看清站在棺邊的人的模樣。
那眉眼,那張臉,是上官驚鴻。
他溫柔的笑著,看著她,張開雙手便向她抱去,她雖奇怪亦害怕他為何突然將她帶回老宅,又放進這枚讓人驚慄的棺木中,仍順從的伸手過去,在兩人將要觸上之際,她突然醒悟過來,苦笑道:「不,你不是上官驚鴻。」
這個人短髮配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