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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方才為什麼要那麼說?為什麼要騙清苓?」
她微一遲疑,終於低聲問了出來。
上官驚鴻驀地笑,「嗯?」
「你說你唯一沒有猜到的是賜婚的事,你其實早就猜到了有這可能對不對,你父皇賜婚,似乎有兩種意思,一為安置清苓,畢竟清苓已沒有退路,二來是因為……我。」
翹楚輕輕一笑,卻發現仍是滿嘴苦澀。
渴沒有人喜歡被隱瞞和欺騙的感覺,但從某一種意義上來說,這個男人其實並沒有錯。畢竟,他們生活的環境並不同。
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她清楚自己的病。
而今晚,他對清苓所說的話,她明白有多難,她一直知道清苓至於他是什麼樣的感情……
不管愛還是不愛,清苓給過他的,是他很珍貴的東西。
今晚,他的話,已經給了她的承諾。
接沒有喜悅,卻有很多很多感動和感激。
她是不是也可以試著放下?
「翹楚,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女人太聰明不好……」
上官驚鴻眸光一暗,驀地逼近她,臉抵到她臉上,道:「因為我認為那樣說你會喜歡,你喜歡那樣的絕情,我只想你能高興一點,本來有些話我是絕不可能在五哥他們面前說的。那些話讓我覺得自己很低很低,我以前也沒對沈清苓那麼過,可你仍然不高興,你還在怨我是嗎?」
「好,那你告訴我,我還要怎麼做,你才能高興起來?告訴我,你還想我怎麼做?沈清苓的命我不能給你,你這個人,我亦是不會放,其他的,你還想要什麼?」
「我真不該愛你,你有什麼好,你這個醜八怪,你這個倔女人……」
他說著也動了脾氣,低沉的聲音帶著凌厲和自嘲,粗啞的氣息一下下噴薄在她臉上,他忽而狠狠掐住她兩側的臉頰,一句接一句罵道:「醜八怪……又醜又倔……」
「說話,心裡在罵我是不是,說話!」
翹楚臉上有些吃痛,卻知道他並沒有真正用力,凝著眼前目帶凶狠卻又癡然的眸,她想笑又想哭,月色星光彷彿在他的黑髮上染上了一層霜華——
她忍不住伸手去碰他的髮,掬在手心的時候方才發現,有些是視覺的差錯,卻亦不全然是,如霜的髮,是白髮。他的髮中,竟夾集著些許白髮。
他猶自揉捏著她的臉蛋,那略略有些孩子氣舉動,她卻終於哽咽著低低哭了出來。
他才二十一二歲,正值最好的年歲,怎麼就有了白髮。
以前和他一起也沒發現。
放在現代,他其實還是個半大的孩子。
也許還在上學,也許已經工作,雖然也有競爭,但無礙性命,累了就歇息或者放下,何須這樣算計。
多情應笑我,小心早生華髮。
白髮,亦是累的。
……
上官驚鴻卻倏地慌了,手忙腳亂地給她擦眼淚,又去給她揉臉蛋,「別哭了,爺給你掐回便是。」
他說著一瞥四下,看著無人,隨即將鐵面摘下,「啪」的一聲扔到石桌上——
他的聲音焦頭爛額,偏偏一抹打量四周的眼神犀利異常,翹楚怔住,一時竟哭笑不得,愣在那裡。
上官驚鴻眉頭一皺,已抓起她的手放到自己臉上。
翹楚終於忍不住噗哧一笑,狠狠往他臉上掐了幾下,隨即悶聲道:「回去了,明天還要上朝,回去睡覺。」
上官驚鴻卻眸光一攏,狐疑地盯著她看,彷彿不敢置信,她似乎已經不跟他生氣。
翹楚好氣又好笑,亦生了幾分忸怩,但看他眼角處綿綿密密的血絲,終於認真的面對著他,認真道:「我不生氣了。」
「為什麼?」
他卻雙手捧起她的臉,更幽深的盯著她看。
「因為你很累,需要休息,都長出白髮了。」
翹楚輕輕擎起他的髮,遞給他看,隨之拿起鐵面替他戴好,雙手環上他的脖子,「回去了。」
上官驚鴻卻沒有動。
翹楚奇怪,往他臉上看去,孰不知上官驚鴻早已欣喜若狂,她只看到他眸光暗暗,卻又分明淌著火般的烈熱,她還在看,腦勺一緊,唇已被一雙溫熱堵上……
……
燈火微微,氤氳跳動,將帳上緊緊依偎在一起的一雙影子緩緩勾勒出來。
枕在男人懷裡,翹楚睡意已重,偏偏滿心愉悅,還不想睡,回來沐浴過後,上官驚鴻又讓人到廚房去拿了早已熬好的藥,親自餵她服下了,此時方摟著她倚到床欄上——
上官驚鴻伸掌出去,滅了燭火,笑道:「翹楚,我們還是說說話吧,我不想睡,我心裡高興。」
翹楚心裡亦然,但一看天色,忙道:「莫說了,快五更天了,你歇一歇。」
「嗯,」上官驚鴻輕輕吻上她的髮,「你真沒有什麼想對我說了?」
「以後,若有事,可不可以不要再瞞我?」
上官驚鴻沉默了好一陣子,慢慢收緊了環在她身上的雙臂。
「我沒有辦法承諾你。若是像這次的事,我還是會用自己的方法處理,對你來說最好的方法。但我保證,我只要你。我要我們永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