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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睿王的王妃?」
「是,是本王的側妃翹楚。」
西夏王一下怔住,驚疑的掃視線過去,眼裡分明有不甘,拂袖回了座。
殿上反俱是驚愣莫名,但仔細看去,女子臉上花鈿的位置似是以前傷痕所在,還有那對眼睛也依稀是舊時模樣。但她怎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皇帝此時也站了起來,神色很是複雜。其實早在上官驚鴻應答之前,他便已聽到翹振寧夫婦背後一名北地漢子和嬤嬤一驚之下,低呼了聲「三公主」。
當然,上官驚鴻也聽到了,他才沒有再隱下翹楚的身份,當是回答已知道絕顏丹的皇帝,淡淡笑道:「鳳清大妃好養毒,翹楚先前為毒物誤傷,變了模樣,如今方才恢復,否則,還能是翹領主和大妃為阻止翹楚參加選妃而故意下的毒嗎,是吧,翹領主?踞」
這句肖仿淳豐的言語,人們立下明白怎麼回事,翹振寧和鳳清臉色大變,見上官驚鴻嘴角噙笑,神色卻極冷,心下大是忌憚。
場中百人,其實沒有人知道上官驚鴻心裡的強烈衝擊。
身旁女子的服飾、聲音,縱使容貌變換,他又怎會不認得。
他捏緊她的手,又恨又愛。
恨她不愛他,但其實恨歸恨,心裡卻想到,沈清苓直到昨夜才行此法,說明她背後有人。至於這個人是誰,太子還是皇帝……
將她入牢,一為恨,二亦為她的安全黔。
當然,他的心事他自不會讓她知曉。
他確實深恨著她,更厭惡自己還無時無刻惦念著她的安全。
他可以護她,但不想再入骨入血的去愛她。將她囚起,再也見不到,他終有一天會戒掉她。
也許,讓沈清苓繼續留在他身邊就好,畢竟,她確是陪他走過最艱澀的歲月。他後來卻因她捨了沈清苓。
這廂,西夏王的表現,佩蘭已知翹楚和她商議的想法可行,在皇帝讚賞讓起之後,直接施禮問道:「謝西夏王賞賜。」
西夏王一怔,記起之前的許諾,心裡低咒了聲,面上一笑對背後的女官吩咐道:「賞。」
佩蘭心中一緊,暗暗看了翹楚一眼,翹楚微微點頭,她遂按翹楚之前所教,笑道:「西夏王遠來是客,我等怎可要王賞賜,不若這賞賜便由咱們皇上代賞?皇上,佩蘭逾越了。」
皇帝此時心中雖多有想法,但翹楚一場表演到底狠折西夏囂傲,而佩蘭的話更是一擊西夏王,心情大是愉悅,道:「何來逾越之說?寧王妃想要什麼?」
便是這句了!佩蘭眼中一亮,和樂府眾人再跪,答道:「佩蘭和樂府認為,這賞賜該由翹妃來領得。」
皇帝一凜,緩緩看向翹楚——那副模樣他亦感到心搖旗旌,突然想起圍場,她曾將賞賜相讓於夏王,竟有隔世之感。
終於,他淡淡問道:「翹妃想要什麼?」
「常妃殿為大火所禍,翹楚懇請,皇上能派匠人修葺,翹楚願留在宮中相看一盡己力。」
隨著翹楚回答,殿上都是一怔,都想她和上官驚鴻果是情意深篤。
皇帝微微一震,末了,低道:「准。」
只有上官驚鴻明白,翹楚的真正用意。
這樣,他再也無法囚禁她。
座下,他狠狠摔開她的手。
按座次,翹楚此刻坐在上官驚鴻和沈清苓之間,她苦笑道:
「驚鴻,我知道,你一旦囚住我,便不會再放我,不會再見我,我沒有辦法,只能這樣做……我在宮裡等你。」
上官驚鴻淡淡笑著,不置一詞。阿繡受沈清苓一瞥,在背後恭敬問道:「爺,可是如期到江南拜謁沈主子的母親?」
「自是如期。」
上官驚鴻沒有絲毫遲疑。
本震驚憤怒的心情始放,沈清苓眼梢含笑掠過她。
翹楚緩緩拿起案上一盞酒,喝了一口,伸手去握上官驚鴻的手,輕聲道:「我會等你,直到我等不到為止。」
上官驚鴻奪過她的酒杯,亦再次摔開她的手,「你等不到了。」
翹楚沒有再出聲,能說的她已經說了,卻見上官驚鴻淡淡盯著對面案座。
上官驚驄和上官驚灝都在那邊。
上官驚驄臉色仍有絲浮白,但一雙明亮眼眸在病骨裡並不萎頓,只是他緊緊皺著眉,手亦緊撫下顎,盯著她這一邊,似乎在竭力想著什麼。似乎那是湮沒在記憶裡的遙遠物事。
上官驚灝的神色更是古怪,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眼色暗極,宛然是妖詭,她心頭驀然一悸。
殿中似乎發生了什麼事,她趕緊收斂心神看去,此時,莫存豐正手持托盤,走到西夏王諸人面前——那卻是當日御花園雨水沖刷樹根,所掘之物。
皇帝笑言,目光極是犀利的看著西夏王,說當日銀屏公主博學,曾問物誌,東陵小國,僥倖能解,適天降異物,東陵不識,不知西夏淵博泱國能指點一二否。
此番,卻是西夏王攜一眾臣、子臉上難看,竟無一能識盤中物。西夏王看向彩寧和雲姬,二人亦緩緩搖頭。
翹楚卻是識得這零星物件的,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當日對小廝言及產生好奇的竟是這東西。它並不屬於這個大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