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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燈照河山》第61章
62、番外 上

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松島優子沒把顏蘭玉當成一回事。

她一直覺得,那位小師弟是個隱形人--整天跟在掌門身後,低眉順眼,柔婉溫順,簡直毫無存在感。

不僅僅她一人這麼認為,在所有人眼裡顏蘭玉的形象就是萬年不變的:半長的、柔順的頭髮遮住臉頰,眉眼低垂,皮膚白皙,從來都不言不語,影子一樣跪坐在掌門身後,偶爾膝行半步上前來為掌門點煙,或者是披上大氅。

「說是師弟,其實就是個小姓吧。」師兄弟們偶爾說起他,也都這麼輕描淡寫的帶過了。

這話說得也不為過,顏蘭玉很少跟師兄弟一起接受各位師傅的教導,他甚至從不單獨出現在眾人面前。整天只是跟著掌門,做些貼身伺候的夥計,就像個天生的啞巴。

在弟子各個出類拔萃、意氣風發的密宗門,顏蘭玉的存在就好像陽光下的陰影,根本沒有人注意他。

隆冬時節,梅花盛放,有一天眾弟子在花廳內喝酒,恰逢掌門帶著顏蘭玉經過,便笑眯眯的叉著手進來:「怎麼,聚在一起賞花念詩嗎?很風雅呀。」

松島優子在眾弟子裡地位極高,首先站起來行禮,師兄弟們也紛紛起身請安。掌門彷彿心情極好,還不待他們全站起來,就連連擺手讓他們都坐下。

「難得有一天閒暇,喝點酒沒什麼。倒是我那天得了一罈好酒還沒開封,不如今天大家同樂。」

松島優子和幾個年長的師兄、師姐忙起身說不敢,掌門卻哈哈一笑,轉頭吩咐:「蘭玉,去叫人把那壇梅花釀拿來,在去端那盆今早才開的白梅花。」

少年微微一點頭,起身倒退至門口,剛要拉開紙門的時候,突然掌門又想起了什麼,招手道:「外邊在下雪吧?你把我的披風穿去,別著涼了。」

松島優子低著頭,眼角無意瞥到那少年,只見他只穿了一件單薄的浴衣,腰身用雪色綢子一系,竟然非常好看,敞開的領口裡隱約可以看見精緻的鎖骨。

秘宗門弟子裡多有顏色鮮妍者,身段卻未必及得上她看到的一眼。

那少年低頭應了一聲,少頃慢慢退了出去。

「掌門大人很寵愛他啊,」身邊師兄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調笑道。

松島優子一笑,卻並未說話。

「不過也是,印象裡他長得還行吧,又是個還留頭的孩子。以消遣玩意兒的身份論之,也說得過去了。」

松島優子不點頭,不說話,微笑著不置可否。

她眼角的餘光瞥見掌門似乎微微往這裡看了一眼,果然不出所料。

掌門是個多麼精明的男人,一點點風吹草動都聽得見,何況這麼點距離呢?

師兄卻毫無覺察,嘖嘖有聲道:「蘭玉有十幾歲了吧,怎麼看著還很小。剛才我看他出去的樣子,那身段跟少女沒什麼區別呢。」

「師兄糊塗了,孩子都是這樣。」松島優子頓了頓,皺眉道:「話說回來,地熱是不是開的太高了?你們都不覺得有點熱嗎?」

師兄本來也沒多留意那個影子一般的顏蘭玉,聞言立刻被岔開了話題。

過一會兒顏蘭玉回來了,進門先微微欠身權當告罪,再低著頭進來,身後果然跟著拿酒、端花盆的傭人。

掌門看他跪坐在身後,微笑著問:「雪還在下嗎?」

「是,下的更大了。」

掌門點點頭,突然又道:「蘭玉,去給你幾個師兄師姐倒酒。」

少年一低頭,在厚厚的地毯上膝行幾步,端起白底鳳紋瓷酒瓶為前排幾個排位極高的師兄弟倒酒。他動作輕巧而舒緩,神色沉靜放鬆,有種非常風雅的味道。經過剛才那個私下調笑他的師兄面前時,松島優子突然眼皮一跳,用眼角的餘光向掌門望去。

掌門正看向他們。

她心裡突然升起一個讓人心寒的猜想,迫使她情不自禁想回頭看此時的顏蘭玉和師兄。

但是她沒有。

她甚至不敢確定,自己以為很隱秘的窺視,是否已經盡數落入那個精明可怕的男人眼裡。

松島優子脖頸僵硬,目光凝固,身後酒液注入酒盞的聲音卻異常清晰。彷彿過了很久很久,她才感到那聲音一停,身側掠過少年浴衣柔軟的一角。

少年緩緩把酒倒進她面前的豬口杯裡,溫潤的側臉上沒有半點表情,劉海低垂,眉眼沉靜,眼睫長的彷彿鴉翅,在鼻翼上留下一圈淡淡的殘影。

那是松島優子第一次發現,這隱形人一般沉默寡言、從來不受重視的小師弟,竟然長得非常漂亮。

他的五官如同少女一樣精緻柔軟,每一寸肌理都彷彿玉石雕刻而成,找不出半點瑕疵之處。如果有人第一次見到他的話,保不準會以為他是個美麗的少女也說不一定。

只是太標準了,這張臉。

完美無瑕卻毫無特色,眉眼都長成它本來應該的樣子,就彷彿畫裡的少女一般,讓人一見之下便立刻沉醉,轉眼卻再沒法清晰回憶起來。

如同模型一般的美人--她在心裡暗暗下定了評語。

「請用。」

少年將空酒瓶放下,微微欠下身體。松島優子只來得及看著他潔白的後頸,吐出兩個字:「--有勞。」

顏蘭玉起身走回掌門身後。

從頭到尾都沒看她一眼,甚至沒有看著房間裡的任何一個人。

那一年深冬,秘宗門發生了一件大事。

弟子們是在深夜被尖銳的報警聲吵醒的。很多人匆匆披衣奔出房外,之間一眾師傅站在走廊上,個個面色如臨大敵。掌門和顏蘭玉站在庭前的竹廊上,都裹著睡袍,顏蘭玉手裡還拿著把長刀。

「放置國寶的後殿進了強盜,所有人一概集中到前院來!重複一遍!後殿進了強盜,所有人一概集中到前院守住大門!」

宅院裡噹噹的敲起了銅鑼,幾個排位高的大弟子慌忙上去團團圍住掌門。深夜寒風吹得樹枝嘩嘩作響,烏云緩緩飄來遮住了月光。昏暗裡只聽掌門突然漫不經心的問:「蘭玉,你冷嗎?」

少年低聲道:「不太冷。」

掌門笑道:「那就看你的啦。」

幾個靠的近的大弟子不敢明目張膽回頭看,只偷偷往後瞥了一眼,只見少年突然從袖裡抽出一把捲軸,刷的一聲展開,咬破中指刷刷畫了個符,掌心往下一按:「太上台星,驅邪伏魅!三魂永久,魄無喪傾!歸命!普遍!諸金剛!陰陽輪返,五行逆轉!--降三世不動明王諸神急急如律令!」

嘭的一聲巨響,無數字符從捲軸上蜿蜒而下,飛快鑽入土地。緊接著地面撩起八道分別燒向不同方向的火光,其中一束順著參天古樹猛然爬上,瞬間到達頂端!

那樹上嘩啦啦一陣巨響,緊接著一個人狂叫著掉了下來!

少見將捲軸劈手一收,就在這時只聽砰!砰!電光火石之間兩聲槍響!

「掌門--。」

幾個弟子慘烈大喝,那一瞬間只見少年悍然拔刀!

碰的一聲金石交激,幾乎震得人耳膜發疼!

只見顏蘭玉在槍聲響起的瞬間拔刀一擋,兩顆子彈同時打在刀身之上,將少年打得退後半步,跳彈瞬間從不同的方向射入地上,其中一顆甚至打穿了庭院裡的岩石!

這一切都在剎那間發生,捲軸的紙在半空中飛揚,隨即啪的一聲被少年收入掌心,拂袖收起。

漫天大火瞬間一停,繼而消失的無影無蹤。顏蘭玉另一隻手收刀回鞘,微微欠身,退回掌門身後。

大樹上簌簌幾聲,之前開槍的那個人也終於受傷過重,從樹上掉了下來,撲通一聲摔到地上。

滿院靜寂幾秒,師傅衝上來大喝:「抓住強盜!」

大弟子們匆匆上前,松島優子趁亂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那叫顏蘭玉的少年照常站在掌門身後,眉眼低垂,溫婉柔順,修長光裸的脖頸在月光下泛出細膩的光。

強盜共有兩人,戴著黑色面罩,特種部隊裝束,全身上下卻找不出任何有關於番號和國籍的標識。

先前那個慘叫著掉下樹的男人摔傷比較嚴重,審問的時候已經昏迷不醒了。後來在樹上開槍的那個大概二十來歲,年輕而精壯,眼神銳利,態度冷靜,倒像是個頭兒。

不論怎麼審問,那男人都微笑不答,有時逼得緊了就裝昏,大冬天用冰水都潑不醒。

刑訊師傅硬撬了兩天,卻沒從 那男人嘴裡撬出一句話,只能垂頭喪氣的向掌門覆命。

那是掌門正靠在榻榻米上悠閒地抽煙,顏蘭玉跪坐在身側為他念信。刑訊師傅請完罪,掌門微笑著敲了敲煙斗,悠閒道:「那兩個人的身份和目的,其實我都知道。」

「辜負了掌門大人的期望真是對不起,我真是無地自容、、、」

「不,沒關係。」掌門打斷他的話,突然拍拍顏蘭玉的腿。

「蘭玉會說漢語,跟他們溝通起來,應該比較方便吧。」

刑訊師傅愣住了,顏蘭玉面無表情的放下信。

「那就蘭玉代勞吧,審問完了以後,晚上再來回覆我。」

少年低聲道了句:「是。」便在掌門微笑的目光裡站起身,沉默著退出了房間。

關押兩個男人的牢房被設在刑堂之後,終年不見陽光,只有一個小小的通氣口開在高牆之上。鐵門打開的聲音相當刺耳,顏蘭玉走進牢房,灰塵混雜著沒為撲面而來。

摔傷的男人在稻草堆上昏迷不醒,臉色泛出淡淡青灰。黑影裡兩一個身影動了動,只聽見鐵鏈嘩嘩作響,道:「喂,小兄弟。」

他竟然說的是漢語,而且聲音是帶著笑的。

顏蘭玉默不作聲的看過去,只見那年輕男人赤裸上身,穿著破爛背心,臉上血跡乾涸,顯得非常悍氣。

「給點水喝吧,小兄弟,渴得都要冒煙啦。」

顏蘭玉解下水囊丟過去,男人在鐵鏈嘩響裡敏捷的一接,自己先不喝,而是撲過去喂給同伴,大概喂了半袋子水,才自己仰頭喝了幾大口,非常享受的抹抹嘴。

顏蘭玉的目光波瀾不驚,等到男人喝飽了才問:「你怎麼知道我會說漢語?」

「猜的,」男人立刻撒謊,「我猜你是中國人。」

少年沒說話,半晌才簡潔的問:「--名字?」

男人笑起來。

「--于靖忠,」他說,「兩橫一豎的於,綏靖的靖,忠義的忠--小兄弟,不好意思,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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