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lis 發表於 2012-5-18 11:34
第二章
啪!
第三章
簡僕兒牙一咬,走到床榻邊,端詳著於攏雲,凝視了好久好久。
在思索半天后,她有了答案——她那一顆愛自由、想翺翔的心,願意暫時收斂起來,救他的思緒贏了!
她盯著於攏雲的睡顏直瞧,她承認自己也很捨不得這張俊美無儔的臉孔就此蓋棺埋土了,那會非常可惜。
只是,還有個問題。
這於攏雲又傲又驕的,想救他他還未必領情哩,師父想把她推到他身邊,搞不好他根本就不同意。
他會是什麼反應呢?還是先把於攏雲喚醒才能知道。
她的小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臉頰,喚道:「醒來吧,於攏雲,別睡了,快醒過來,快點。」他沒清醒,她的心就一直懸著,而且也想看看他到底同不同意被救。「師父,他怎麼還不醒來?師父剛才不是診治過他了,他怎麼還是一直睡,會不會睡死了呀?」
「他會醒過來的,只不過他中毒的時間過長,就算是師父出手,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解除他體內的毒素,想要祛除他體內的『一線桃花』,必須花費三年時間才能夠祛除乾淨,也才不會留下任何後遺症。」
「要三年時間,這也太久了吧?」肯定是個怪異毒種。
「師父只是醫者,而非神仙,沒法子手指頭一點,於攏雲就迅速痊癒。況且他中毒的時間太久,這毒已深入骨髓,才會如此麻煩。」蝶花斂下眼,再道:「我的藥方就是需要三年時間才能完全祛除他體內的毒素,差一天都不可以。另外,這祛毒藥方我只傳授給我的徒弟,也就是你,並且不許外傳,倘若你決定救他,要記住,這三年時間你得日日待在他身邊熬藥給他服用,他也必須天天喝藥解毒才可以康復,一旦停藥,不僅毒素無法解除,『一線桃花』還會反噬宿主身體,讓他立即死去。」
「這麼麻煩啊……」簡僕兒聽著,看來得陪在於攏雲身邊的決定更不能改變了。
「僕兒呀,師父會把你許配給於攏雲,這也是原因之一,你至少要在他身邊三年才能解除他身上的毒,這是唯一可以祛除『一線桃花』毒性的方式,也之所以婚配才能讓你名正言順地天天跟隨在他身邊,我可不願我的愛徒只當他的煎藥婆,這太委屈你了。」蝶花喝了口茶後,又再強調道:「另外,救他的藥方只有你能知道,這世上不會再有第三個人知曉救他的法子,而且師父不許你將藥方洩漏出去,甚至取藥、熬藥都不可以假手他人,藥渣子你更得搗碎成粉埋進土堆中,不准給人有得到藥方的機會。師父不愛有人偷走我的醫術,你懂的。」
「我懂。」簡僕兒回道,她清楚師父會有莫名且古怪的堅持,身為徒兒,她也沒有膽子改變或抗拒。
「好啦,師父該說的話都已經說清楚了,救是不救就交給你決定,總之師父不可能陪在於攏雲身邊三年,所以若要救他性命,就由你出手。當然,你如果仍然不願意跟在他身邊,不想嫁他,那就讓於攏雲死去吧。」
死去?
這話再度重擊她,她著實不願他死去。
簡僕兒忍不住用食指點著他的胸膛,像是在洩憤似地道:「看來我已被你困住了,我不想跟在你身邊都不行了,只是這一切也發生得太過莫名其妙了,更氣人的是,我還偏偏得要承受下來,我拒絕不了!」她恨恨地抱怨著,雙手還貼住他的雙頰,用力地壓了壓,再度傾洩一肚子的憤怒。她知道自己改變不了救他一命的決定,誰教不願他死去的情緒太過強烈了。
「你在做什麼?」倏地,於攏雲睜開眼皮,凌厲的視線與她的圓眸相視。
「你醒過來了?」她的小手仍是黏貼住他的雙頰,他的身體熱熱的,不再那麼冰涼了。「你的口氣好凶喔,不過這樣也好,代表你有元氣,活過來了。」看他身子好一點,她就放心一點了。
於攏雲發現她的雙手仍是摸著他的雙頰,她根本沒有男女之防的觀念,他亦同時想起他還被這個粗野丫頭嘲笑無膽腿軟。
倒是此刻他身體的痛已舒緩了許多。
於攏雲倏地坐起身,再向後一縮,總算「擺脫」了她的小手。
「哎喲,躲什麼躲?」僕兒忍不住低聲咕噥了聲。
「你說什麼?」他問道。
「沒什麼啦!」她回道。
於攏雲鎖著眉心,側首一瞧,一位穿著紫黑相搭的緞質長衫的男子佇立在窗前,他的相貌十分好看,且散發出如蝶如花般靈巧脫俗的氣韻,宛若仙人一般,而他就是救了他免於墜谷之人。
「您就是神醫蝶花?」於攏雲親口再確認一次。
「我是。」蝶花直接承認。
「看來太子的辛苦有了收穫,他終於找到神醫您,只是……太子呢?」怎麼僅看到神醫現身,卻不見太子蹤影?
「太子殿下與我的另一位徒兒命寶在另一個房間裡,他倆正在整理包袱,準備攜手回宮去。」蝶花不瞞他。
「一起回宮?」於攏雲表情一凜,疑惑地再問:「太子要與令徒一起回宮?」
「你還好吧?怎麼紅潤的臉色突然間又蒼白了起來?」簡僕兒望著他變白的臉色,心裡就是忍不住會緊張。
「太子為什麼要帶令徒一起回宮?」於攏雲沒理她,只詢問神醫。事情不太對勁,太子不可能突然間要帶另一個人回宮,其中必有蹊蹺,該不會是跟神醫有著條件上的交換?
「殿下答應要照顧且娶我的徒兒命寶。」蝶花微笑回話。
「娶令徒?」果然被威脅了!太子對女子一向嚴格挑剔,不是珍愛之人絕不動心,更不會輕易許下照顧女子的承諾,而今竟然願意迎娶初認識的陌生女子,內情絕不簡單。「太子為什麼要娶令徒?是不是與我的病有關?不行,取消此事,我不能讓太子受委屈!」
「是我命寶姊姊受委屈才對吧!」僕兒立刻回嘴,啥都不想地就替命寶抱不平。她不準有人看不起命寶姊姊,而且剛剛師父說過他倆是心甘情願在一起的,那就誰都不委屈了。
雖然蝶花師父又說了她得要嫁給於攏雲才肯救人,不過現在還沒機會跟於攏雲說詳細,得要先「面對」他的反抗。
於攏雲低啞的嗓音果然立刻揚起,道:「很好,既然雙方都覺得委屈,那就取消交換條件,我不想讓朋友因為要治我的病而迎娶他不愛的女人,我不會允許這種條件交換的要脅。」堂堂皇太子因他而娶個陌生女子,他過意不去。
果然!
簡僕兒早料到於攏雲可能拒絕被救,他傲驕的個性發作了,想救他他還未必領情呢!
「太子是樂意接受婚約的。」蝶花從容回道:「我一提出婚配條件,殿下可是毫不猶豫地一口答應下來,並且展現出對我命寶徒兒的喜愛。你若不信,等等可以問他是否出於心甘情願。」
神醫蝶花的口氣是那樣的篤定,讓於攏雲不禁怔然。
蝶花修長的手指忽然指向了僕兒,問著於攏雲,道:「你現在再回答我另一個問題,你討厭我的僕兒徒弟嗎?」
於攏雲側首看向粗魯少女。僕兒徒弟,就因為她是神醫蝶花的徒弟,所以才會出現在這深山之中,兩人才會相遇。
「你討厭她嗎?」蝶花口氣一沈,慎重地再問一次。
於攏雲一怔。該怎麼回答?她是能救他性命卻又很會羞辱他的怪異少女。
奇人蝶花所收的弟子就是異於常人,對於男女授受不親之事完全不在意,就自自然然地碰摸他這個男子,且是個勇氣十足的少女,見他危難,什麼都不顧地飛馳救援,雖然動作粗魯莽撞,雖然她口中一直叨唸著救他的原因是不想當掃把星,但於攏雲卻是被她的行為給震撼了,並且烙印在心上,他是無法討厭這位名叫僕兒的少女。
「這麼難以回答嗎?」蝶花的聲音又揚起,再道:「於公子,其實我不會勉強人的,倘若你回答我,你厭惡我的徒兒僕兒,絕對不願與她相處,那麼你就可以直接下山去。另外,你若執意認定太子娶命寶是委屈,那麼你也可以去找太子,勸告他別和我的命寶徒兒在一塊兒,取消婚約亦無妨。你其實可以跟穆承襲一起離開『花蝶谷』,我並不會阻攔你們。」
「不行!」簡僕兒搶快一步先叫道。「於攏雲不能走,一走,代表你的命也沒了!」
「那也是他的選擇,僕兒不用管他。」蝶花道。他雖然已說服僕兒答應與於攏雲成親相處,不過這個於攏雲也非好唆使之人,得花點腦筋再說服他。
「不行不行!」簡僕兒不想讓他死去,就是不想。「於攏雲,你剛剛有聽我師父說明過太子跟命寶是心甘情願下應允婚事的吧?倘若你決定離開『花蝶谷』,豈不是壞了他們的姻緣?而且你若堅持不治毒傷,你的好朋友豈不是白忙一場?你這樣對得起你朋友嗎?」
聞言,於攏雲表情淡冷,但內心卻是洶湧翻騰著。太子為了幫他,確實投入許多精力、費了許多精神。
僕兒見他不語,認為他想拒絕被救,突然激動地衝到床邊,還揪起他的衣襟,朝著他的俊容大聲吼道:「你拒絕被救,這根本是在傷你朋友!太子殿下費盡艱難才找到我的神醫師父,還成功說服了我師父救你性命,結果你現在不從,還打算作對,浪費了他的苦心,你對得起你的朋友嗎?」
於攏雲凝視著她,她,是第一個敢當面怒斥他的女子,而且還是個模樣看來只有十四、五歲的少女。
「你不要故意作對好嗎?」簡僕兒猛搖晃他。「你朋友捨不得你死去,努力在救你,可你此刻輕易放棄的行為好過分!」
他被晃到頭都昏了,閉了閉眼,冷道:「這是我的錯?還是神醫的做法無理?」
「當然是你錯!」她道:「你們在尋找我師父救命時,一定曾經聽聞過我師父的風評。他會被稱為奇人蝶花,不就是為人不易捉摸又難尋、做事神秘奇特嗎?他根本是不可理喻也不正常,大家本來就不該用常理來判斷我師父的行為。你們要上『花蝶谷』之前,早該有心理準備並且接受種種挑戰才是,怎麼當真找到我師父,而我師父也提出怪異條件來交換了,你卻反倒指責我師父無理?這說不通嘛!再說了,我家師父不過是做了婚配的交換條件,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惡毒手段吧?」
於攏雲傻眼,這丫頭居然這麼形容她的師父?
奇人蝶花被自己的徒兒攻擊,不僅不生氣,反而點頭贊同道:「僕兒言之有理,你們願意找上『花蝶谷』,就該知道會遇上刁難,既然明知會有刁難,現在才反對,便顯得矯情了。」
於攏雲沉默了,這對師徒真是有趣,他們的反擊倒是讓他啞口無言。
「你沒話可說了對不對?」簡僕兒問他。
於攏雲是無話可答。
「你不吭聲代表你不再反對我師父的條件,也不會再胡鬧下去了,對吧?」簡僕兒再問。
這是什麼口吻?分明是把他視為鬧事的三歲娃兒!
於攏雲本該發脾氣,但他發現自己竟然忍了下來。
「而且太子跟我命寶姊姊的婚事若真是兩情相悅下的結果,你也沒什麼好抗議的了,我師父都不怕你去詢問太子,就表示我師父心安理得,而且他倆是心甘情願,那你就不該去攪弄人家的姻緣,更不該再不明事理下去。」為了讓他不死,她不斷說服他答應被救。
於攏雲不想好友委屈自己,但神醫蝶花再三強調太子是樂意接受,而且不擔心他去求證。其實求證太子非常簡單,他確實沒必要在這種非常時期拘泥固執。況且,他該耍點心機的,不如現下就順應神醫的條件,等治好病痛後再處理婚配之事,反正過了這一關後,未來就海闊天空了。
「好,我暫且相信神醫的說法,我也同意不該浪費好朋友的苦心,我就先不理太子的婚事問題了。」於攏雲知道太子為他辛苦了五年,他是不該輕易就毀掉這五年的努力。
蝶花笑了。「很好,既然你表明了不插手太子的婚事,也就是你同意就醫,你算是通過了第一個關卡,那麼接下來還有另一個更重要的關卡要去執行,你才能活命。」
「是什麼?」
蝶花的笑容變得好詭譎。「下一關,你得要好好地跟我的徒弟僕兒相處,你才能活下去。」
「我得跟令徒好好相處才能活?」於攏雲又浮現「不祥預感」,神醫的話裡帶有「條件」。
「就是因為你必須跟我的徒弟僕兒相處,我才會問你是否討厭她。」
「神醫此話究竟是何涵義?請說清楚吧,而且是誰要救我性命?難道不是神醫您親自醫治我,而是要令徒為我治病,否則您怎麼一直詢問我是否討厭她?」他看向顯得有點畏縮的僕兒。
「呃……這、這……」僕兒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應,她起碼有三年時間是不能離開他的,但這三年的日子若要好過,於攏雲的確是要配合與她好好相處。
蝶花插話道:「你不是生病,而是中毒,中了一種名為『一線桃花』的罕見蠱毒,這是產自邊疆的桃花蠱蟲,它寄宿在桃花樹上,每當這棵被桃花蠱蟲寄宿的桃花樹在春天開花之際,它的花粉就會帶著毒性飄散而出,雖然散播不遠,但一丈之內常駐之人若吸入這粉末,就會在體內累積毒粉並且受害。『一線桃花』其實是屬於緩慢發作之毒,它特別在於不會一時間致死,而是要花費兩年的光陰才會取人性命。初期毒性發作時,若發現中毒現象,很容易能解毒,但,吸入者若渾然不知已中毒,且長年吸進毒粉,慢慢地就會死去,而且死者會被誤會是因為體力虛弱導致染病而死,不會被判斷出是中毒,所以富戶商賈或是有名望的權貴之家若有人起噁心,想要消除眼中釘、肉中刺,但又不想被人發現者,這『一線桃花』乃是最佳利器,再加上知道這蠱毒者少之又少,因此連你『於家莊』找來的名醫乃至於御醫,也是至今皆無一人診出你所中的是『一線桃花』之毒。」
「我是中毒,而非生怪病……」於攏雲斂眼,訝異於真相竟是如此,只是……他怎麼會中這種毒?
「太子提過你已發病五年,而且是愈來愈嚴重,也該是,你本該在第二年就要死去,不過算你幸運,生在大戶人家,你有能力服用大量珍貴稀有的藥材,讓你被桃花蠱毒吸走的精氣得以保持住,所以可以活到今日,不過,似乎也快不行了。」
「快不行」這三個字「刺激」到簡僕兒,她忙道:「於四公子千萬不要再拖下去了,要快快聽從我師父的救命方法!」
於攏雲看著她激動的小臉,雖然又是一副要揪他衣襟、逼他就範的狠樣,然而面對她一次又一次的大膽「挑釁」行為,他倒也一次又一次地暗暗吞下。
蝶花再道:「你是該盡速救治才行,你身上的『一線桃花』太深太重,我診了你的脈象,確定你得要花三年時間循序漸進地服下解毒藥劑,才能將你體內的毒全部祛除乾淨,並且不會有後遺症狀產生。但這份解毒藥方,這世上除了我以外,只有僕兒會知道,所以我剛才才說僕兒要照顧你,她要為你熬製解毒藥劑,因此你絕對不可以討厭僕兒,而且要好好地跟僕兒相處。」
「不用麻煩僕兒姑娘,還是請蝶花神醫將解毒藥方交給我吧,我會自己照顧自己的。」於攏雲心裡的不安愈來愈嚴重,神醫不斷強調要他安心地跟他的徒弟僕兒相處,該不會就是想要把僕兒推給他吧?
「不行,你沒法子自己照顧自己,而且我說瞭解毒藥方唯有僕兒能知道,她不會告訴任何人的。解毒需要三年時間,本人不可能天天照顧你,這才要把責任交代給僕兒,讓她跟隨你三年,日日待在你身邊熬藥給你服用,並且不能中止,倘若中途停藥,不僅解不了『一線桃花』的毒素,你反倒會被蠱毒反噬,痛苦而死。」
「總之,神醫您就是打定主意要僕兒姑娘跟著我?」於攏雲不再迂迴,直接問清楚他的意思。
「對,就是這樣,而且你還要償還僕兒的付出,你必須回報僕兒的恩情。」蝶花直截了當地要求報償。
「神醫想讓我怎麼還恩?」
「給僕兒一個妻子的名分。」
「妻子?」他閉上眼,果然與他猜想的一模一樣。
「就是妻子的名分。」蝶花再道:「有夫妻名分,她就可以順理成章地天天與你在一起,而僕兒天天為你熬藥也就變得理所當然,因為是夫妻關係嘛!」蝶花笑了。
「您認為我會答應?」怎麼他也得跟太子走相同的路線,得要娶蝶花的徒弟?
「你當然會答應,僕兒那麼好,又傾盡全力救你,她甚至已經答應這三年都願為你熬藥好救你性命,她為你付出這麼許多,你娶她為妻也只是最淺薄的報償。」
娶她為妻確實是沒什麼大不了的,於家男人個個三妻四妾,一旦厭了倦了哪一個,打入「冷宮」不理就是,妻子對於家男人而言,根本沒什麼大不了的地位。
而他對妻子的看法,也是養兒育女用的。
於攏雲現在倒想知道僕兒對於她師父的「指婚」是何反應?「你也贊成嫁我?」
「這……」簡僕兒是不想嫁,但不嫁,於攏雲也不用活了。
「你真敢嫁我?」她不吭聲是什麼意思?
簡僕兒的腦子不斷轉著轉著,為了救他,她必須跟在他身邊,只不過她一定得要嫁給他嗎?有沒有什麼兩全其美的方式可以讓她跟在他身邊又不用嫁,甚至於,她還可以只待三年救他活命,沒事後就可以離開於攏雲?
該有辦法的,一定有辦法的……她要想一想,有什麼法子可以讓她既能救他,又有機會在三年後離開他?
「你決定要嫁我?」於攏雲追逼著她。
「……啊,有了!」驀地,簡僕兒大叫一聲,說道:「我先跟在你身邊三年吧!」
「看來你是想嫁我的。」於攏雲冷笑,看來這妮子對富貴的於家有所覬覦,再加上她可以用恩人之姿待在他身邊,將來的日子就能任由她作威作福了,她確實是沒道理拒絕。
「不是嫁啦!」簡僕兒大笑起來,她靈光一閃,居然想到了個好法子,而且這法子可以讓她只待三年。她就先忍耐三年吧,三年光陰一眨眼就過去了,往後她仍然可以是自由的!
於攏雲與蝶花疑惑的聲音同時響起,問道:「不是嫁,那是什麼?」
「我想到了一個可以不用嫁你,但又能留在你身邊救你的好主意!」簡僕兒看向師父,沈聲說道:「師父,您想想,他堂堂『於家莊』四公子,怎麼甘心娶我這種鄉野丫頭當妻子呢?您現在硬要把我塞給他為妻,我的日子未必會好過,您可別害我被他欺負折磨至死呀!倒是我得待在他身邊三年救他之事,我依然願做,所以我想到了個好法子——當僕人,我就來當於四公子的僕人!用僕人的名義,我就可以服侍他三年,一樣可以天天跟著他,熬藥救他。我不當他的妻,只當他的僕兒,於攏雲是我的爺、我的主子,與我有著上下階級之分,如此他就不會怨嘆我勾引他,逼他入情甕,也就沒有必要欺負我,這樣我就可以很平順地在『於家莊』裡住下來了。」她的解決辦法很棒吧?
「僕兒怎麼跟命寶一個樣,都選擇當奴僕不當妻子呢?」蝶花被僕兒的論調驚嚇到,不禁脫口而出。他教育五年的姊妹竟然心思相同,都要當奴僕,不當妻子。
「原來命寶也是這麼想的呀?」僕兒更興奮了。「命寶真是聰明!也該是,我們是好姊妹,心靈會相通的。師父,那就這樣決定了,我當僕人,我來當於攏雲的僕人,這樣於攏雲就不會因為被強迫得要娶我為妻而欺負我了。」
蝶花不以為然地說道:「就算當妻,他也不敢欺負你。」
「沒什麼不敢的。」簡僕兒卻搖頭。「於攏雲的個性傲驕,一個連性命都不在乎的男人,任誰都無法牽制。若不是真正出於情願,他隨時可以丟棄我、鄙視我,再加上師父又不在我身邊護著我,我要是被他欺負了,你也莫可奈何啊!」
蝶花無言以對,僕兒是魯莽急躁,但並不笨,她的說法也沒錯。
「你認為呢,於少爺?我的提議是不是個好主意?」簡僕兒轉而詢問他。
於攏雲聽著她的「好主意」。
他是沒料到她竟是有妻不當願當僕,這麼奇特的女子,與他臆測她會貪圖富貴的做法不同,他心裡泛出一抹複雜的情緒來。
「而且我才十五歲,我可不想現在就當人妻。」簡僕兒愈說心意愈堅決。「師父,就這麼決定了,僕兒就只要當僕人,我跟著於公子回『於家莊』當他的僕人,替他熬藥救他性命就好。咦?我的名字叫僕兒,去當於攏雲的僕兒,還真是天注定呢,嘻!」
蝶花忍不住按了按額角,這丫頭儼然不會再改變心意了,他若再強行逼她嫁,怕是會招來反效果。
簡僕兒快樂地問著於攏雲,道:「於四公子,你同意我的決定了沒?我不當你的妻,我當你的僕人,這樣你就不必抗拒我的接近,我的僕兒身份你能接受吧?」簡僕兒對於自己的主意真是愈想愈得意。
於攏雲凝視著她,她情願當僕人也不願當他的妻子,並且還直指他傲驕,擺明了她也不是很想跟他相處的態度。
「怎樣,你會答應吧?」簡僕兒的小臉湊到他面前,一副「我救了你一命」的得意表情,要他順應她的決定。
她根本就沒有把他放在眼裡,於攏雲有著受創的感覺。
剎那間,他衝動地點頭,道:「好,就這樣,我同意你的做法。」於攏雲答應下來,他決定讓她當僕人,讓她為他祛毒,先救自己再說。
「太棒了,那就這麼說定了!僕兒不當妻子,要當僕人,於攏雲是我的爺、我的主子,我則是他的僕兒!」簡僕兒道出了她的底限,臉上也散發出無法轉圜的堅決光芒來。
「好吧,咱們就各退一步,反正師父知道你們最後還是會在一起的。」蝶花不管僕兒跟於攏雲的錯愕表情,他就是篤定他倆最後會在一起。事實上,僕兒也才十五歲,是不急著嫁,就利用這三年好好和未來夫婿相處,認識彼此、培養感情,反正最後僕兒與於攏雲定會成親,這兩人是好鍋與好蓋的相結合。
蝶花是如此的深具信心。
若問信心出自何處,答案只有一個——
他是料事如神的奇人蝶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