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降龍羅漢登場

被鄭青平一直叫著姐姐，心中有些怪異感覺的米蕊媡就快被被眼前這兩個人弄糊塗了，自稱段玉的知道戴面具的就是燕千均，但燕千均卻不承認來者就是段玉，但這個自稱段玉的卻又認識自己，而且瞧他的長相，和段玉的長相雖然不盡相似，卻也有幾分共通之處，可是燕千均卻能一口咬定這個段玉絕對是假的，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沒想到鄭青平來上這麼一招，那個自稱段玉的人臉上一陣尷尬，連忙解釋道：「這種極度浪漫的故事當然是我和她兩人的小秘密，不方便公開說出來，這麼吧，我先帶她去咖啡廳聊一聊，談著談著真理就出現了……」

「會不方便公開說嗎？不會啊……」忽然間又是一個聲音傳來，只見又是一名穿著乳白色休閒裝的帥氣青年從米蕊媡身後快步走出，在米蕊媡來不及看清他長像前，這人忽然迎向了笑的有些神秘的鄭青平，然後揮拳向鄭青平肩頭用力捶了一下，鄭青平也微笑的很像哥兒們打招呼般的回擊了一拳，那人這才轉過身來微笑面對著先前自稱段玉的西貝貨，以及被一連串變化弄得更糊塗的米蕊媡。

不過當米蕊媡看清楚他的長相時，忽然開心的笑了起來。

「最近一次和馨煉小姐一起打怪是在和大錘小李分手之後，打的是一群愛偽裝成熊貓的玄馬怪，目的是為了替馨煉補回等級，那是被小李和我對決時巨爆後所發生的事，至於旁邊的人嘛，不就是一個大黑炭張飛，和一名花瓶型大電燈泡雲依囉。」帥氣青年眉毛輕揚，隨口就把剛剛鄭青平的問題一次回答完了，硬是把先前自稱是段玉的青年弄得啞口無言。

「段玉……」忍住心中的激動，米蕊媡閃動著星眸道：「燕千均不是說你今天沒有打算過來，你怎麼會現在出現在這裡呢？還有現在這情況是……？」

「沒什麼，臨時改變主意就來了，沒有事先通知任何人，剛剛收到朋友通知說看到你出現在市中門口，我猜你應該會來到三零一班……那你呢，又怎會出現在這裡？」段玉向米蕊媡微微一笑，臉上的表情似乎也很訝異於米蕊媡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一般。

「怎麼可能！」那名先前自稱是段玉的人愣住了，看著真段玉的出現，他口中喃喃自語道：「這……難道是身外化身？該死的，我早該想到你還有這招，不過也太扯了，這一招的前置準備可要花不少時間與靈氣，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準備的……？」

「沒錯，少爺我用的就是身外化身，而且這個分身可是跟你這傢伙一樣，走的是高級版本路線，都能與施法本尊一樣的英明神武……呃，你一向都是痿瑣了些，這有點對不起降龍羅漢啊！」鄭青平走了過來，張手用力搭上了他的肩膀，親熱的將頭一擺，靠近他耳旁低聲道：「奶奶的，你還知道我用的是身外化身啊？告訴你，少爺我現在可是YY小說中不需拖時間唸咒語就可以瞬發禁咒的變態法師，有沒有嚇到啊？話說回來，濟癲你可是越來越大膽了啊，一段時間沒跟你啦咧，你就這麼沒水準的突然現身，還變成了個不存在的人前來惡搞我單純想過過清純戀愛癮頭的對象，我是哪裡得罪你啦？說，你是怎麼會知道我在遊戲中的事？」

也不去管那假段玉眼中驚異的眼神，鄭青平又自顧自的略為沉思了一下，腦中一道靈光閃過，他恍然大悟道：「哈，應該是敖琝那只不死系老爬蟲跟你說這些有的沒的吧！喔，我明白了，你小子六根中有一根突然作出了BOSS型變異，讓你剛剛忍不住跑去敖琝的女僕餐廳窺妹妹了對吧？是啦，一定是這樣！雖說老龍女是蠻老的，但還是有正妹的本錢，難怪會讓你跟楊三眼他們一樣都亂亂髮情，看你連一個傷口都沒有的樣子，我猜老龍女是看在你真身的份上所以沒海扁你一頓，反而用了招『李代桃僵』硬是把你拐到我這來鬧我的，是不是？」

「不……不會吧，青平子，你不是沒有跟孫猴子練過那招火眼金睛，怎麼這樣也能認出來是我老濟？」被鄭青平稱為濟癲的假段玉身子一頓，他沒想到青平子腦筋轉的這麼快，才一下子就知道自己剛剛去找敖琝的事，連忙努力掙脫鄭青平那越勒越緊的手，尷尬低聲笑道：「別……別抓這麼緊啦，什麼六根中有一根變異發情的，我這也不就只是過來開個玩笑而已嘛，敖聖女其實也沒說很多，她還有好多客人要招待，大部份內容都是我自己猜的，所以連那個什麼段玉的臉也只能用蒙的，而且還沒蒙對……唉唷，你不要那麼認真嘛！」

「開…玩…笑？」鄭青平一點兒也不客氣的使勁拽著他，臉上堆滿笑容但卻低聲凶狠地回答著：「少給我來這套，你知道我最忌諱人家打壞我這種好事的，跟你以前的舊帳是算不清了，光說最近的一次吧，你在廣寒宮破壞我和那些小仙女玩蜜月橋牌的快樂時光，害我被嫦娥那妖婦追打了半天這事我還沒跟你算帳，現在你還有膽來尋我開心，來討架打的啊！至於我是怎麼認出你的，我呸！你這傢伙身上有一堆隨時可以搓成丹丸的污物，根本都是在跟垃圾車比味道臭的，只要不小心聞過一次就很難忘記……」青平子和濟癲說話可從不因為他是降龍羅漢的分身而尊敬他，對他來說，曾教過自己大輪金剛陀羅尼的降龍羅漢真身是一個，這個化身濟公可是另一個，完全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人，相反的，他還直接將濟癲歸類成衰神一族，對著濟公說話從來都是沒大沒小的。

「他們這是……」米蕊媡還來不及解釋自己是怎麼來的，看著眼前剛剛還頗有不尋常氣氛的兩人忽然黏在一起低聲細語，更是被搞得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時候剛出現的段玉輕輕一笑輕聲解釋道：「沒什麼，那位也是我們的好朋友，就是他在市中入口處發現了你，通知了我後又連忙趕來跟你開個玩笑而已，別介意啊……不過他個性是欠扁了點，還因為這天生的劣根性被他母親丟到靈隱寺出家，待上了一段時間……來，我們邊走邊聊，別管他們，留他們兩個在這練嘴皮吧。」

段玉也不再回頭看那鄭青平把濟公捏成一團的樣子，他故做模樣向鄭青平點了點就當打過招呼，接著很自然的像在雲海中一樣，牽了米蕊媡的小手就往校園慢慢走去，這動作倒是讓沒有心理準備的米蕊媡臉上微微一紅，但她也沒有把手縮回，只是感受著段玉掌上那溫暖而奇特的感覺。雖說自己和他在遊戲中已經很熟悉了，但在真實生活中這還是初次見面，心中總還是會有些特別的感覺，不過當她聽到那個假段玉原來竟是他們的朋友，米蕊媡微紅的臉上不由散放出一些甜蜜的笑容，原來……段玉也一直把自己的事放在心上，所以他的朋友們才會都認識自己……。

「喂喂喂！你這小子還敢跟她牽手啊，這可是心靈上的破戒啊！」

濟公正準備大叫，卻讓一旁的鄭青平用力摀住了嘴：「店店（安靜）啦，什麼心靈上的破戒？你是糾察隊還是蓋馬路的，管那麼寬？」一直等到段玉二人遠遠離去後，鄭青平這才把快被他捏成紅柿子餅一般的濟公放開：「死濟癲，下次你再這麼來亂，小心我把所有拜十八王公……不，是十八羅漢的廟都拆了，說！找我有什麼事？你這人不會沒事找上門來的，我已經心理建設好了，你有什麼屁就快放吧，我還有生意要作哩。」

帥哥版濟公好不容易逃出鄭青平的魔掌，揉了揉自己被捏痛的臉，鄭青平的手勁可弄得他是擠著眼睛哇哇亂叫：「唉呀！你這小子真壞，也不看老濟我在天界給你多般照顧，竟然為了一個凡間女子跟兄弟動手，你太不夠意思了吧？」濟癲臉上裝出痛苦模樣抗議著，不過心中卻是暗暗震驚，自己前些日子為了處理些事下去地府待上了好一陣子，因而各界消息也閉鎖了好久，沒想到這才剛出地府大門，就到處聽到「青平子被九天玄雷劈散了」，「青平子救出龍女敖琝了」，「青平子吃下佛教教主舍利子了」、「青平子得到不動明王力量了」、「青平子準備逆天造反了」……種種眾多的仙界八卦，直讓一直對青平子有不錯好感（他一直以破壞青平子安靜的生活為樂）的濟公嚇了一跳，隨後急忙返回人間追查真相。

濟公身為降龍羅漢的化身，又是民間萬家膜拜的偶像，本該在人間功德圓滿後回去佛土世界與真身會合聚為一體，但已經有了自己在人間另外一種形象的降龍羅漢卻認為「分亦佳矣」，意思是能以不同化身來渡脫世間百百種人也是不錯的，正如青平子口中那「親愛的觀音姐姐」，她也是以大願力大神通釋出了百千化身遊行世間，渡脫眾多苦難信眾而聞名，降龍羅漢只化了一個濟公李修緣又有何不可？於是身具佛門身份，卻又被中國民間道教普遍崇拜的偶像級神祇除了觀世音菩薩之外，就這麼又多了一個濟公，並且從此在世間以不拘小節的個性出現。

自從青平子在呂洞賓那裡惹出許多事端，被天界眾仙引為麻煩人物之後，濟公便自來熟的找上了青平子。或許是青平子的個性很合濟公的胃口，擁有天界與佛土雙重國籍的濟公總是喜歡拿青平子來開玩笑（現在青平子也算得上雙重神籍的一個了），一開始青平子心中還有些毛毛的，這可是佛前十八羅漢之首的化身啊，要得罪也不能得罪這一種的，日久見人心，青平子終於發現龍生龍、鳳生鳳、降龍羅漢生出來的……實在是太過動了。

這濟公好像吃飽沒事作，老是在休假回天界時就要來亂他一次，破壞了青平子許多精心設計的惡作劇不說，還到處拆散青平子準備和天界眾仙子蓋棉被純聊天的小小歡樂時光，偏偏比爛比無賴比道行比厚臉皮青平子都輸給了人家，氣得束手無策的青平子是離他多遠就有多遠，不過到後來青平子發現原來天界之中也只有這麼一個人可以跟自己比爛比無賴，他還是「折節下交」了。原因嘛……是因為某次一位西方女神掛著遊學的名義來到天界，卻在美麗的身軀上暗扛了十八般武器到處追殺青平子，最後出人意料的竟是濟公出手施救，讓那位西方女神知難而退，雖說他用的法子是什麼沒人知道，但青平子可是承了人家的情，畢竟濟公總比那些看著自己被雅典娜追來追去時，卻在一旁吃麵喝酒看熱鬧的傢伙（諸如孫猴子、楊三眼、李小兒、雷公……）好上太多了。

這次下凡來找青平子抬槓的濟公本來還一無頭緒，天界的消息太多太雜弄得他是頭中一陣昏，也不知道青平子到底最近發生了什麼事，竟連何仙姑那邊的一堆正妹弟子都不去把了，幸虧在各地的土地公指點之下，濟公找到了對青平子最近任何行動都瞭若指掌的敖琝。剛剛在女僕餐飲店中，托老龍女敖琝這個超級情報員所洩露的完整機密（降龍羅漢與敖琝是舊識，因此知無不言，連沒問的也說了），濟公這才知道青平子這些日子以來竟然過得這麼滋潤，簡直是有吃有穿還有得玩，難怪他甘願抵死賴在凡間都不回去（上頭那些神仙現在也打定主意抵死把他賴在人間），這讓本來還擔心青平子元神很難修補、怕他一時想不開的濟公為之氣結，連忙趕過來要惡整一下青平子。

在一旁觀察了青平子那拿真鬼來惡搞遊客的劣行後，讓濟公是又好氣又好笑，這個小半仙還真是萬年不改的淘氣個性啊，後來米蕊媡出現了，他在一旁發現米蕊媡竟與青平子聊得很愉快的樣子，心想這是哪位仙女受到青平子蠱惑而私自下凡，連忙掐指算出了二人的關係，結果卻讓濟公是哭笑不得，怎麼一個佛土修出蓮華座，仙界只差認可就名列上仙一班的青平子現在還在談著純純的精神戀愛啊？於是濟公故意在第一時間依照著老龍女剛才描述的段玉形象，變出了個段玉化身來給他鬧一鬧。

只不過沒想到才沒不見沒多久，這當初和他在天界一起鬼混的半吊子仙人青平子竟然擁有了一身極為浩然而霸道的原力，適才還眼也不眨一下就使出了身外化身的本事，輕鬆的讓青平子自己從憑空化出了一個擁有青平子意識、具備一副神仙之軀，青平子不收回他他就會永遠存在的個體「段玉」，這種本事可把濟公看傻眼了。

雖說身外化身這種招式只要是神都可以辦到，別人不知道這當中的差距，但身為降龍羅漢用身外化身法術所分身出來的濟公可是最清楚這其中的玄妙，當初降龍羅漢將濟公分身下凡投胎時，也都要催動法訣真氣一段時間才能為之，但這個青平子竟然能在不知不覺中弄出一個與濟癲一樣的存在，這身道行看來不只勝過降龍羅漢不少，仔細算算可能天界也沒幾人比得上吧？要知道，神仙想變出一個到幾百個分身都是小菜一盤，但要變出一個與本體一樣擁有自由意識，修為也不差本體多少的分身，那可是大大的困難啊！

不僅如此，青平子還在不需動用任何法術的情況下單用真力就能扣住自己全身的靈修之氣，濟公是什麼人，他可是十八羅漢之首降龍羅漢的凡間化身，人稱法力廣大的濟公禪師啊！就算凡間化身的濟公只擁有降龍羅漢真身的一半本事，但降龍羅漢這種等同於半級菩薩的存在所釋放出來的二分之一靈氣也不是一般真仙可輕易抵擋，這個青平子竟然不只不當一回事，還能把自己抓著玩，天啊！看來天界流傳的消息是真的，這小子應該是真的極度狗屎運，憑空撿到不動明王那一身驚天動地的本事了。

「你要我放屁這事好談，我改天找個機會努力的放給你聞，現在人來人往的，亂污染空氣似乎有點兒不道德啊。」濟公看到鄭青平完全不為所動的表情，稍微抖了抖身子又回到了嘻笑神仙的本色：「哥哥我難得作一次人間的帥哥裝扮，你也別讓我作這種不雅的事啊，喂喂喂，君子神仙可是口手都不動的，哥哥我這麼大費周章再渡風塵，還不是剛從地府辦事回來就聽到了你被雷劈的消息，趕著來看你有沒有事的，喂……你那是什麼眼神，真不相信我啊？」

「信，當然信。」一副完全表現「信了你才有鬼」的鄭青平冷哼一聲，他也不想再搭理濟公了，緩緩走回自己的收費員寶座坐下後，又拿起了魚撈繼續撈魚：「『妓公』哥哥，勞駕一下，你要是沒事就自己去逛街吧，別在這裡妨礙我撈魚，這攤子只擺到中午，我還有好多攤位要去嘗鮮一下，你就讓我安心做到完吧。」

「呸呸呸，什麼『妓公』哥哥，你少損我，我知道你說的是哪兩個字，警告你別破壞我萬家生佛的好口碑啊！你儘管作你的生意，我撈我的魚，各玩各的。」濟公也不管鄭青平準備張手要錢的動作，張開雙腿蹲了下來，順手拿了一隻魚撈就開始撈魚：「咦，不是吧，這麼容易破？你這是黑心店啊，這上頭纏的是衛生紙嗎？」

「喂！說話有分寸一點，什麼衛生紙？」鄭青平毫不客氣的瞪了濟公一眼，伸出手一把將濟公剛剛用出個破洞、只剩下一半糊紙黏在上頭的魚撈拿了過來：「我這一攤可是良心生意童叟無欺，紙會破是你自己太遜了，看著！就算用你這把破洞的魚撈下水撈魚，我也照樣能撈起魚來，這個叫「技術」。當然啦，如果你沒水準一點的話也可以用上些法術，我是不會因為這樣就回天界到處去放風聲說濟公很沒品的…」

「唉呀，這玩意兒要也要我動用法術，你這麼說的意思就是說我很沒本事囉？」看著鄭青平輕鬆的撈起魚來，濟公可不樂意了，鼻子哼出一口氣，又從旁邊抓了一把魚撈，開始一支一支地往魚斗中撈去，不悅道：「沒吃過豬肉我也看過豬走路，不就是撈魚嘛，剛剛我也只是一時失手而已，你別得意啊，我老濟只是才剛上手而已，看我一下就搞定你這群爛魚，讓你瞧瞧降龍羅漢也是可以降魚的。」

「濟癲先生……」鄭青平不冷不熱的聲音傳來，只見他用眼角的餘光冷冷的瞧著濟公，在短短的幾分鐘內，濟公已經弄破了七八隻魚撈，但卻連一條小魚也沒撈起來，這不由得讓攤主鄭青平先生開始鄙視他。

「幹嘛？」又弄破一支魚撈的濟公不相信自己這麼蹩腳，開始沒好氣的回應著：「你不要故意發出聲音來影響我的情緒，那是更沒品的行為。」

鄭青平眼中精光一閃，迅雷不及掩耳的伸出了那只「顧客行行好」的手：「交情歸交情，麻煩一下，小本經營恕不賒欠，玩一次共三支魚撈二十元，請先付帳。」

「沒帶，賒帳。」濟公絲毫不客氣的頂了回去，順手又弄破了一張魚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