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集 第四章 降頭師與催眠師
就見得云依皺皺眉頭吐吐舌頭,十分俏皮的訝異說道:「喂,姐姐,你看見沒?這個鄭青平竟然真的有本事在現實生活中弄出了另一個真人身份來面對大眾,太不可思議了!看來我們可真沒有白跑這一趟了啊!」
棄天蒂不置可否的眼晴眯了一下,似是在考慮什麼事一般,過了半晌才開口道:「行了,我知道你要說些什麼,別在我眼前玩弄心思了,主機那邊我都已安排妥當,不會讓你中途回去看家的,你安心看戲吧!」
「姐姐英明,那就請跟著我來吧,我們比鄭青平的分身先一步進場,到時說不定還可以玩個不期而遇的遊戲呢……」云依被棄天蒂看穿了心思也不著惱,當下嘻嘻一笑,兩人的身影在一陣閃動之後消失於無形,下一刻,她們已經出現在第一體育館內某處不起眼的角落。
云依也不管棄天蒂有沒跟上,當先帶頭直接進了館內的入口收票處,拿出她早已經訂好的票通過查票關口的審查,比段玉和米芯媡幾人更早進入了決鬥現場,沒過二十秒,棄天蒂也到場就座了。
照云依二女的本事,要弄什麼票上手還不是一念之間的事,不過云依也搞不懂,為什麼在鄭青平家門口被二個古代門神打出門外後,自己的這個幻身竟然開始具備了五感,就連觸摸東西時,也能反過來覺得自己的肉身彷彿真存在著一般的錯覺,而且最重要的是,不單單只有她自己產生了異變,就連和她異體同念的創世神云依也是一樣,這也是為什麼今天創世神云依會化出真人棄天蒂的身份,來就近觀察鄭青平究竟還有多少不為她們所知秘密的原因。
要混進學校來當鄭青平的同學太麻煩了,棄天蒂可沒那種閒功夫,鄭青平的家她們又進不去,平常鄭青平行蹤無定,就算跟上了他,他也是嘻皮笑臉的讓人查無可查,想要就近觀察「定點」而可能認真一下的鄭青平,今天的擂台賽剛好是個不錯的機會。
「我已經檢查過剛才到現在市中週遭的所有監視器畫面,沒有一處地方發現過段玉的影子。」棄天蒂坐了下來,她和云依的位置離著決鬥擂台有一小段距離,這是云依她們刻意安排的結果,免得讓三〇一班的人認出她們,到時又少不得一番糾纏探底的,那對只想來觀察鄭青平的棄天蒂可不是件樂意的事。
聽見棄天蒂這麼說,本想偷偷混到三〇一班桃花屠龍門英雄群中去打屁聊天,現在卻被盯死而不敢走人的云依眼中閃過一片喜色,心道:「還真以為姐姐你不會動心呢,原來已經暗中比我還早下手去查了啊?」
當下,云依忍住笑意,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低聲道:「這樣啊,那能夠探出這個段玉的身體構成元素嗎?」
「已經用衛星的熱感應器及遠端分析儀仔細掃瞄栓測過了,他的確是真人沒錯。」棄天蒂左右張望了一下,她到現在還沒有完全適應突如其來的五感所帶給她的驚喜:「這個段玉是憑空出現在校門口的,完全沒有前兆,同一時間內,鄭青平本人卻還在三〇一班教室內和於月涵等人聊天,加上從西子夕照與杜德弘的訂票對話看來,馨煉的出現除了西子夕照外,其他人事前是不知道的,而鄭青平卻能在馨煉到達校門時就憑空弄了一個段玉來對付這場面……」
棄天蒂眼神一厲,望著剛走進會場,前後有三〇一班人馬簇擁著的段玉,冷笑道:「這只說明了一件事——鄭青平完全有能力探測到他周邊發生的事,而且還能在任何情況下,把他在遊戲中的其他身份人物憑空弄出來,在現實中活生生存在著,光從這二點看來,他的確就像是古代傳說中的仙人一樣,有著無中生有的不可思議本事……」
「嗯嗯嗯,那得好好研究一下,這可是了不起的大事呀!」云依心口不一的應和著,其實她心頭早已經笑開了花。
棄天蒂越是全心全意認真看待這事,也就代表著她本來急欲創世的腳步又再一次被無限擱置著,今天努力拐她來果然是正確的事,這個鄭青平真是太可愛了,總是能給自己帶來各種的驚喜。
棄天蒂沒有回答云依敷衍的話,只是安安靜靜的閉起眼來坐著,繼續在屬於她的網路世界中查閱著與這類事相關的資料,云依的打算她也不是不知道,不過鄭青平實在怪得令她不得不全神注意著,她總得在危機發生之前作好未雨綢繆的打算,或許……這一天很快就要到來。
棄天蒂隱隱然覺得,那位已經連續入侵云海數次卻又可以從容逃開的怪人,應該就是鄭青平這一類的修行者,只是那個人給她的感覺不太像是仙人,反倒像是傳說中的「魔」。
就在離云依姐妹不遠處,有兩名剛進場就位不久的男子也正低聲交談著,交談的內容,一樣的與鄭青平有關係。
「司馬大師,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嗎?」開口說話的,是一名穿著光鮮亮麗年約三十出頭的年輕男子,他從上到下都是一身貴到爆的名牌服飾,眼神倨傲而冷漠,隱隱然有著一股久居上位者的氣勢,仔細看來,他那長相倒也俊美,臉型五官與林鳳芝還竟有幾分相似之處。
年輕男子的座位前後左右還安排了幾名身穿黑西裝,有著保鏢架勢般的強悍人物就坐,似乎專為負責保護他人身安全而來的,這些保鏢與其他進場觀眾躍然於表的興奮眼神是完全不一樣的,瞧他們個個如臨大敵般的謹慎與冷悍的表情,應該多半都是特種部隊退伍下來的練家子,身上才有著那麼一股平常人所沒有的殺氣。
被年輕男子稱為「司馬大師」的,是一名坐在年輕男子右手邊身穿唐裝的白髮老人,年紀應在七十上下,半眯著的眼神中,彷彿永遠有一抹細不可見的綠光在流動著,臉上的皺紋多不勝數不說,回答年輕男子時的聲音既沙啞又低沉,彷彿下一刻他就開不了口似的:「林先生,我辦事你放心,種在段水流身上的降頭可是好東西,先不管他贏不贏得了鄭青平這小子,但老夫要讓他去辦的事他可是絕對會想辦法完成的,你就放心看戲吧,只是……現在這種場合下,我們真的適合出現嗎?」
「為什麼我不能來,我也是觀眾啊,哈哈……」被稱為林先生的年輕男子得到司馬大師的保證,滿意的點了點頭,望著還有幾位明星歌手獻唱中的擂台,得意笑道:「能夠親眼看到現場血肉紛飛畫面的機會可不多,我總不能花了這麼大功夫,還待在家裡看轉播吧?」
「可是事後……」司馬大師想要說些什麼,林先生卻是搖了搖手,止住他的話。
「怕什麼,到時誰有證據抓我?」林先生不屑的望向場中上方正在播放鄭青平資料的巨形看板:「退一萬步來看,我又怕什麼來著?哼,要怪就怪鄭青平那小子自己也太多管閒事,竟然讓小賤人得到媽祖的護子金牌,險些壞了我的大事,若非前天老頭子酒喝的夠多,把小賤人去媽祖廟得金牌的事抖了出來,我們可就都還被蒙在鼓裡,呆呆的等著埋在她住處四周的魘鎮產生效果,該死的,眼看她在幾週前的家族會議上,都已經有準備將手中產權交出來的念頭了,被那面金牌一攪,全都泡湯了!」
說到這,林先生眼中閃過一片狠色:「小賤人年紀越長越他媽的聰明,她娘那個老賤貨也是狠角色,暗中不斷請些術士走狗給小賤人作法護航,過幾天道源真人那個老牛鼻子就要接受老賤人的邀請去替小賤人擺陣加持增福,從此往後要再對小賤人下手就更不容易了,哼,那索性今天就讓段水流在台上光明正大地把鄭青平收拾了,讓小賤人也不好過,親眼看到她的相好與大師兄都死了,我就不信她還會安如泰山?到時總有機會再對她下手,讓她成為名副其實的瘋婆子,我就不信在她變成神經病後,老頭子還不肯把財產再重分一次……」
聽到道源真人這位道家名人,司馬大師眼神似乎黯然了一下,彷彿頓時有了些空洞之色,但他還是不得不接話解釋道:「這也是不得已的事啊,老夫早強調過埋設魘鎮收效雖佳,但耗時甚長,且易受外力干擾,你們家老爺子又是個重風水親鬼神的主,光是擺平宅中祭拜的土地與護法就已經耗去老夫不少功夫,魘鎮的效果自然也受到那些物事的牽制而大為打折,這回媽祖的護子金牌一現,老夫刻制多時的木人魘鎮竟還全都裂成兩半,一切只能證明說那小姑娘的運氣太好了,才讓她逃過一劫,要知道老夫活了那麼多年,可還沒見過區區一個護子金牌竟能把魘鎮壓制住的鬼話……」
司馬大師一開始是怎麼都弄不明白,自己的拿手本事魘鎮之術可是數一數二的陰人大招,怎麼就讓一片薄薄的金牌給毀了呢?而且,他可沒有告訴過眼前這位林先生,每一枚魘鎮木的上頭,都暗藏著一名他在泰國修降頭術時引入的邪氣陰鬼,要拿來當法器直接暗算人都沒問題了。
但……區區一片媽祖的護子金牌就把魘鎮毀了不說,還把上頭的邪氣陰鬼轟得魂飛魄散不留任何蹤影,說真的,司馬大師一開始打死都不相信那只是普通的護身金牌。幸好有手下人在後來查證過那家天后宮,得知了林鳳芝成為媽祖義女,得到的是媽祖「親發」的護子金牌的消息,司馬大師這才知道自己的魘鎮破敗得不冤,那可是媽祖親下法旨的護子金牌啊,魘鎮之鬼不死都很困難了。
其實司馬大師還不知道,當日發出這護子金牌的可不是分身媽祖,而是天上聖母老人家親自出手的,所以別說魘鎮了,連他拿手的降頭術其實也沒辦法用在林鳳芝身上,也虧得司馬大師眼前只是想利用那位林先生的關係在林家站住腳而已,對林鳳芝並沒有真正親自下降的念頭,否則金牌反震的結果會怎麼樣,那可是很難說地。
當然,司馬大師其實也不敢對林鳳芝下降,林朝翔這老東西精得很,家中豢養的奇人異士可不少,要被同行發現自己對林鳳芝作出下降的動作打草驚蛇那就壞了,這也是他待在這位林先生身邊半年以來,一直沒有對林家任何人下降的原因……魘鎮之術就不同了,這東西隱藏性高,起作用後受害者身上也不會有什麼痕跡可尋,這可是司馬大師的壓箱寶之一,現在莫名其妙被媽祖毀了,司馬大師還在肉疼那幾枚魘鎮呢!
不能下降在林朝翔的家人身上,並不代表不能下降在別人身上,反正只要先遂了眼前這小子的意,讓段水流在公開場合一個失誤……哼哼,那還不把這小子哄住了,以後要在林家的事上作手腳,有眼前這位林家「最有接班架式二代」的蠢貨存在,那還不是說啥是啥了。
「算她運氣好啦,還護子金牌咧!」林先生並沒注意到司馬大師臉上的一絲嘲諷之意,只是滔滔不絕繼續說道:「嘖,本來還以為小賤人勾搭上這臭名昭彰的人間垃圾會讓老頭子對她失望,沒想到老頭子寵她已經寵到不像話的地步,連小賤人傷風敗俗和人家野外五P照片都公然現形了,老頭子竟還和於孟景那三家腦筋不清楚的笨蛋去開了什麼家長面談會,真是丟臉都丟到家了。幹嘛,在唱四家千金共嫁一夫的大戲嗎?我呸!林家的臉都給那小賤人丟光了,根本跟她媽就是同一個水性楊花的婊子樣,難怪會搭上人間垃圾這種爛鳥……」
見林先生不斷語帶怨懟之意,司馬大師心中冷笑:「鄭青平不是好鳥,你這傢伙更不是個東西,為了家產對自己的妹妹下陰手還敢在這兒理直氣壯?不過,也真虧了林家有不少你們這種人的存在,老夫才有機會橫插一手見縫插針了。」
思及至此,司馬大師連忙順著林先生的話點頭道:「嗯,這鄭青平的確大有問題,從開學之前到開學後的變化看來,他肯定是被修道之人進行奪舍了,而且下手之人肯定是修行甚高的強者,所以他這麼一路以來都順風順水的。據我打聽到的消息,他幾天前還替孔穎逆天續命了一回,足見其修為之紮實,已達世所罕見的程度了。」
聽到司馬大師這麼說,林先生眉頭一揚,似乎對司馬大師抬高對手的評價有所不滿,司馬大師人老成精,自然知道眼前這年輕人沒見過世面,不知道鄭青平的可怕之處,只是微笑以對道:「不過沒關係,若論道行來說,老夫的確不及能替人逆天續命的鄭青平,這是實話。但修行界法門萬千,個人修行高也不代表就能橫著走了,所學的法門不同,可以扭轉修行強度的不足,就像一個是拿劍的武功高手,另一個只是剛學拳腳的後生晚輩,但後生晚輩用的武器是把機關槍,任你多強的武功高手使用再好的劍法也是徒然,這道理是相同的。」
司馬大師邊說邊露出他罕見的自信表情:「老夫的降頭術你已經見識過了,先前演示給你看的只是小打小鬧,那是所謂的純正泰降,泰國人的玩意兒,今晚降在段水流身上的茅山蠱降才是老夫的最高手段,這可是老夫數十年的心血結晶,別說一個鄭青平了,就算是,雙道雙僧,真的來了,也絕對無法解除這死局的,嘿嘿,林先生就安心看著老夫的手段吧!」
話都說到這了,眉頭緊鎖的林先生當然是展顏一笑,對司馬大師表示肯定之意,開玩笑,他們上個月去印度花錢買些小孩來作降頭實驗的過程自己怎麼可能忘記,一個個慘死的小孩面孔彷彿還歷歷在目呢,也就是印度這地方人命超不值錢,去貧民窟買幾條人命玩簡直是吃飯一樣的平常事,要換成自己的國家來,這事如果幹得不乾脆!那可是要惹大麻煩的。
「司馬大師言重了,我林韋君對大師的本事是絕對佩服的。」
林韋君就是眼前這名年輕人的姓名,他的身份其實是林鳳芝同父異母的哥哥,林朝翔三老婆的么兒,從小就具有強大野心與企圖,本人也很爭氣,目前已在林氏家族企業中兼任了四間大公司的董事長位置,在林家的下一代中,除了極受林朝翔喜愛的林鳳芝外,他是最得天獨厚的一人。
只見林韋君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又開口問道:「對了,我這些年常常聽到老頭子養著的那些算命仙老在那說『雙僧雙道』的,剛剛竟然連你也提起這東西,我就好奇了,雙僧雙道究竟是什麼意思,聽起來還蠻唬人的樣子啊!」
「是挺唬人的,不過他們的實力絕對足夠唬人,和那些想唬人都沒本錢的完全不同一個級數。」說起雙僧雙道,司馬大師似乎有那麼幾分唏噓之意:「雙僧是指修佛的『無垢妙香』和修密的『大梵天女』,雙道說的是傳承自道家大仙呂洞賓一脈的『道源真人』和五湖散人『慧心齋主』,那都是有來頭的大人物,無垢妙香和道源真人比較廣為人知,都是成名已久的高人,但大梵天女和慧心齋主可都是不輸前二位老傢伙的強大修行者,大梵天女也就算了,她雖然已經成名多年,但是對男人向來可沒有什麼好感,下手也夠狠的,是個誰也清不動惹不起的大牌,沒有什麼真到不可化解的仇恨的話,一般來說還是沒人敢去掂量她的存在的。」
說完了前三位,就只見司馬大師忽然搖了搖頭嘆氣道:「最後的一位慧心齋主這小丫頭就傷腦筋了,她可說是天賦異稟到令人羨慕的程度,除了修行高深不輸其他前輩之外,還是個先天便具有特異功能的超能力者,什麼透視、隔空移物、預言等等別人夢寐以求的能力,對她來說都是小菜一盤,而且這些還都是她小時候的事了,後來突然間閉關說是要專精修持某個法門,從此消聲匿跡了十幾年,蓮華願淨這小丫頭橫空出世後,還被人以懷念與崇拜的語氣稱之為『慧心齋主第二』,可見慧心齋主的非凡厲害……唉,不提也罷,總之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能人異士層出不窮,雙僧雙道只是個中代表而已……對了,林先生,小閻他人呢,怎麼一轉眼又不見了?「
林韋君還正在猜想慧心齋主是個什麼樣的絕頂人物,能把足以技壓林家一大票術士的司馬大師嚇成這樣時,忽然聽見司馬大師問起小閻的下落,神秘的笑了一下:「喔,他之前說過要讓這事弄大一些,最好的方法就是讓翻子拳那一整門的傻瓜都暴起發難,除了幹掉鄭青平之外,還可以掩護段水流的行物……你也知道的,段水流可也是個不簡單的人物,小閻都已經是數一數二的催眠高手了,還是沒辦法將他搞定,甚至差點挨了他一頓揍,如果不是你出手的話,嘿嘿……現在可是全國聯播的現場大秀,如果小閻要落井下石的話,當然是要選現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