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部 定中原 第三十章 陸遜之謀

陸遜看著孫燦詢問的眼神，心中豪氣大生，自信道：“要想破孫策，必先克秣陵。秣陵本是堅城，如今孫策又在城牆上建造無數守城器械，攻之不易。若強攻對之，恐怕會造成無法估計的傷亡。”

孫燦想了一想，道：“這點正是憂慮之處，強攻不行，惟有智取。但對方守得無懈可擊，又有智謀過人的龐統坐鎮。尋常計謀，難以瞞過他的雙眼。”

陸遜輕輕一笑，道“所以我們只有從內部進攻！”

“內部進攻！”孫燦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你說的不錯，孫策的戰法都是從正面對抗我軍，因為正面的孫策軍猶如一面堅硬如鐵的大盾，無論我們怎麼攻擊都無法將這大盾擊破。然而在堅固的盾也無法抵禦後方的攻擊。”

陸遜道：“正是如此。”

劉華搖了搖頭，“話雖如此，但具體施行又談何容易。龐統善於佈局，只要露出一絲破綻，就有被他利用之險。”

陸遜滿臉笑容，說道：“子靜這是把龐統想得太高了，他就是再有本事，也不能分出神將一件件事情全部掌控在手裡。先生不聞，一人計短，二人計長？尋常計策確實難以瞞過龐統，但是以大將軍麾下的諸多良才分別用計，龐統一人能顧幾人？”

孫燦道：“燦麾下的諸多人才，個個都不遜於龐統分別出謀，應該可以讓龐統顧的了前，顧不了後。”

陸遜冷冷道：“孫策麾下智謀之士眾多，但大多都精通治理之道，通曉兵法韜略的寥寥可數。若說孫策是江東軍的靈魂，那麼龐統就是他的羽翼手足。既然孫策不可輕攘，那麼我們就先斷他的羽翼，折他手足。

將軍可將軍隊一分為三，分別守住秣陵東、西、北三門。張遼、趙雲兩位將軍可獨擋一面，分別駐紮於東、北二門，並讓奉孝先生、文和先生襄助而大將軍親自坐鎮於北門。此三路軍隊完全斷絕聯繫，各顯神通破門。到時候三路軍隊數種不同的計策、方式攻城。這樣就好比龐統以一腦之力，連鬥三位不弱於他的腦袋。同時，三路大軍還可以使用疲敵之策，讓秣陵城內人心惶惶，將士不得安寢。如此，又疲兵，又疲將，還疲謀。不出一月，縱然有鐵打的身子也會覺得心力憔悴，思緒大不如前。”

“這不失為一個好方法！”孫燦贊同，此計雖然麻煩，但確實可以取得陸遜想要的效果。

陸遜又道：“這是一個開始，只要龐統覺得累，那麼要瞞過他就容易的多。攻城之道，千變萬化，但萬變不離其中。諸位先生才學驚天，定然知道如何攻城才能不費吹灰之力。”

賈詡神色一動，試言問道：“難道是斷糧，絕水？”

陸遜道：“然也！只要時機成熟，大將軍可以命人將通往秣陵城中的幾條水道切斷，然後在動用人力將這些河流連接起來，用沙袋搭起堤壩，聚集水以待。”

孫燦沉聲道：“不妥！切斷秣陵城的水源，無濟於事。秣陵城依靠長江，地下水源充足，只需掘地三丈就有源源不斷的水資源。絕水一計，決不可行。至於水淹，到可一嘗試，但恐怕也無法瞞過龐統。”

劉華出聲笑道：“陸公子應該還有後策，如果在下所料不差。這水淹應該是一個虛晃的計策，並不真正施行，為了就是迷惑龐統，你應該還有後招才對！”他說的很肯定，陸遜作為江東後期的擎天玉柱絕對不會如此簡單。

果然，陸遜對劉華行禮，道：“正如劉亞父之言，水淹之計，正是虛晃一槍。在下已經暗中派出兩百名族中死士在秣陵待命，隨時準備燒燬對方糧草。只要對方糧草燒盡，縱然秣陵在堅，對方也不得不棄城，於我軍誓死一戰。”

郭嘉正容道：“糧草關係孫策的存亡，孫策焉能不知。糧草重地定然守衛重重，要想以兩百死士就燒燬對方糧草，簡直痴人說夢。”

孫燦也皺起了眉頭，用驚疑的目光看著陸遜，這陸遜到底是有才還是無才，若是無才，如何得到亞父的如此推崇；若是有才又何故出此荒謬的計策。莫說只有兩百，就算五百，甚至一千恐怕也難以燒燬孫策的糧食吧？

劉華也在暗自嘀咕，用著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陸遜，低聲自語：“他真的是歷史上那個將關羽騙的團團轉，一把火燒了劉備八百里大營的陸遜？？？”

陸遜見眾人看他的眼光有異，心知肚明，面不改色的笑道：“諸位想必一定認為遜的計策荒謬可笑吧？”

孫燦不加掩飾的說道：“確實有些荒謬。”

陸遜繼續道：“大將軍有此想法也是正常，但其實不然。”

孫燦有些迷惑，好奇道：“何解？”

陸遜笑道：“大將軍並未到過秣陵，不曉得那裡的地勢。秣陵城內北高南低，呈現向南傾斜之狀。如此，水攻將是秣陵的致命弱點。只要我們一但斷他們的水源，熟知地形的他們必然會敏感的發覺我們要用水攻。在第一時間他們就會做好預防，將糧草轉移到高地。可是，秣陵城內地勢不佳，要想存放萬斟糧草談合容易。因此，他們只有兩個選擇。一、將所有糧食分開儲藏。二、將糧食存入望景樓。”

“望景樓是什麼，好像在哪裡聽過？”孫燦好奇問道，在他的記憶裡好像在一本書上看過。

“春秋上有過記載，只出現過一次，是吳王姬夫差造的。”郭嘉隨口答道，論文化水平，他高孫燦不是一丁半點。

陸遜輕輕笑道：“奉孝先生果然博學，這望景樓是立在城南的高樓，相傳此樓造於春秋時期，姬夫差被西施所迷惑，荒淫奢侈，在姑蘇建造春宵宮，築大池，還有在秣陵建造瞭望景樓，此樓有五層，高達五丈，戰地極大，極其宏偉。因此，足以裝下萬斟糧草。”

孫燦分析道：“糧草乃軍之命脈，關係三軍性命。如果分開儲藏那麼防守起來勢必困難重重。若我是孫策，就會將他們存入望景樓，然後在派重兵駐守，以測萬全。”

陸遜道：“如此簡單的道理孫策沒有理由不知，這計策的關鍵就在於望景樓。望景樓可以裝下萬斟糧草，但卻裝不下上千人。何況，那望景樓年代長久，容易走火。鎮守士兵只能分佈於望景樓外鎮守。如果這時，有人在望景樓內放火，那將會是什麼情景？”

孫燦、劉華、郭嘉、賈詡各自的眼中都閃過一絲興奮。

孫燦拍案叫絕，他本就精通陣戰之道，陸遜此刻已經將話說的如此明白，他那有不懂的道理。

其實，陸遜的計策非常的簡單，很普通的火攻而已。但是他將計策複雜化。以不同的方式來引誘敵人中計之餘，還悄悄的將真正的目的隱藏，讓人毫無察覺。被他這麼一弄，本來普通的計策變得非常的高明。龐統會不會中這計，他不清楚。但他知道如果他的孫策，那麼他一定會中計。

孫燦從興奮中傳回現實，陸遜的計策還有一個明顯的漏洞，那就是如何放火燒糧，只要解決這個問題，這個計策才算是真正成型。此刻，他對陸遜充滿了信心，知道他一定留有後手，解決這個難題，便問道：“如何放火，這個問題怎麼解決？僅憑兩百死士就想要燒燬望景樓的糧草，決非一件易事。”

陸遜早已計畫好了一切，說道：“此計強攻不成，但可智取。望景樓造的極其奢侈樓頂有八角分別向八個方向翹，這八個角足以藏匿八個人。我們只要事先譴人攀上塔尖，躲藏在樓角潛伏，必然不會被對方發覺。他日行動時，其餘死士於秣陵城四周放火，製造混亂。而潛伏樓角的死士也可乘機潛入樓內放火。”

“妙哉、妙哉、妙哉！！！”孫燦一口氣連說了三個“妙哉”，陸遜的計策看似雜亂無章，其實暗中都有聯繫。一但望景樓著火，孫策勢必會遣大軍滅火。可是，此刻河水已經被截，他們只有打井水滅火。如此一來，那小小井口打出的水，根本就趕不上火勢的蔓延。何況，糧草本就是最直接的易燃物品。

郭嘉也喜聲叫道：“此計當真是妙不可言，計策施行前他們還可以先將兵力凝集一處，先以強攻吸引大部分士兵，讓他們一邊防守，一邊救火，疲於奔命。”

劉華續道：“在行動前，可讓死士於四周井口內倒油，油遇水而浮，待對方來打水之時，將火種丟入井中。井中必然起火，此可拖延對方救火的時間。對方晚一刻，火勢就會大上一分。”

賈詡也陰狠的笑道：“那水攻我們也可以利用。火燒之後，孫策軍必然疲乏不堪。若此刻開閘放水，一定可以取得奇效。屆時，對方糧草被燒在前，又遭水攻再後，焉有不敗之理。”

得到劉華、郭嘉、賈詡三人的補充，陸遜的計策更加的實用，孫燦突然覺得一統江東之日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