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部 定中原 第三十一章 秣陵斷水

建安九年，十二月二十八日。

孫燦將十二萬大軍分成三隊，一隊由張遼統領，郭嘉為行軍參謀，聚兵三萬駐紮於秣陵東門；一隊由趙雲統領，周瑜為副，賈詡為行軍參謀，聚兵三萬駐紮於秣陵西門；孫燦自領一路，駐紮秣陵北門，並下令將指揮權交於張遼、趙雲。

建安十年，一月三日。張遼六攻秣陵，雙方互有損傷。

同年，一月四日，賈詡出謀，意圖地道攻城，但被龐統識破，徒勞無功。

同日，郭嘉出謀，意圖鎬動城基，但被龐統識破，也徒勞無功。

一月五日，孫燦親率大軍攻城，一日之內，攻城三十二次，僅兩次實攻，其餘三十次皆為佯攻。但孫策不敢輕視，每每都全力以對，疲憊不堪。

當日，深夜，張遼、趙雲輪番攻城，一夜中攻城十二次，十二次實攻。守城將士不備，險些丟失城門，幸虧孫策率援兵趕到，方才保住城門不失。

“可惡！”孫策看著被自己殺退的趙雲軍，雙眼全是怒火，他十八歲就上陣殺敵，從來沒有那麼窩火。他本就不喜歡死守，迫於無奈，才只守不攻，心裡本就不舒坦。可孫燦軍現在連一個好覺都不讓他睡，將他們當作猴子一樣戲耍。要不連續三十次佯攻，要不連續十二實攻，全無規律可言。一有不慎，就會被對方所趁，實在令人惱火。

這時，孫策身旁的程普提議道：“主公，兵法有云：‘兵無常勢，水無常形，實實虛虛，虛虛實實，需而實之，實而虛之’對方以虛實之策，讓我軍疲於奔命，我等何不以虛實之策之策還以顏色。”

孫策面色一喜，道：“程公此話怎講？”

程普道：“對方之所以如此肆無忌憚的以虛實之策對付我軍，皆因對方料定我軍死守不出。因而，對方防守必然鬆懈。我等不如在凌晨時分，出兵奇襲，可取得奇效。”

孫策大喜道：“就依程公之策。”

次日，凌晨。孫策率軍八千，偃旗息鼓，馬帶口罩，蹄踏棉布，出城奇襲趙雲部隊。趙雲軍本無防範，但卻被守夜張秀卻以望遠鏡探得動向。立刻將消息告之趙雲。

趙雲叫來周瑜，賈詡商議，定下引君入甕之策。

孫策不察，衝入趙雲營寨中計大敗，被趙雲團團圍住。周瑜指揮得當，趙雲神勇無敵，孫策多次突圍不果。幸虧龐統留有後手，讓太史慈、周泰出兵救援。兩將奮力死戰，將孫策救出。經次一戰，孫策損失慘重，八千士兵僅於五百，在也不敢貿然出擊。

轉眼就過了半月，其間孫燦、張遼、趙雲三路軍隊，天天對秣陵發動攻擊，有虛有實，吃過虧的孫策軍次次以實來對待。雖然，他們早已採取措施分批休息，但依舊是身心疲憊，尤其是城中百姓，更是人心惶惶。

孫燦自己的軍隊雖然也呈疲態，但他們卻是想睡就睡，比之對方的想睡不能睡要好上不少。

孫燦、劉華、郭嘉、賈詡、周瑜、陸遜也憑憑出計，計策不是很高明，但龐統卻忙的手忙腳亂，身心聚疲。

一月十九日，秣陵城。

龐統緩緩的走進書房，慢慢的走在位子上，全身象沒有骨頭了一般，懶懶的躺在上方，身心疲憊的嘆了口氣。

龐統神色冰冷漠然，他真得覺得很是疲倦，他自學業有成以來，就被水鏡先生司馬徽稱為“南州士之冠冕”，一生才華無人可比。遊學至江東，江東才子也無人可以於之並論。這些年來從軍作戰，出謀劃策，他從未覺得像現在這樣的疲憊。

先有長江之敗，現又被對方疲敵之策所困，更讓他覺得心緒不寧，失去了一個智者最關鍵的洞察力，龐統第一次覺得再無取勝的把握。

他沉默片刻，閉上雙眼，儘量讓自己放鬆，希望趁著這空閒的時候好好休息一下，恢復以下精神。

龐統不一會兒就沉沉睡去，可還不到小半時辰。書房外頭就傳來下人的叫喚，“大人……大人……龐大人……”

一連叫了好幾聲，龐統這才搓摟著兩眼，懵懵懂懂的說道：“什麼事啊？”

下人恭敬的說道：“吳侯派人請大人去巡陽橋議事。”

龐統雙手使勁搓著臉頰意圖讓自己清醒一些，稍微好過點後，就讓下人為自己打一盆涼水。

他將毛巾沾濕敷在面上，那冬日刺骨的涼水的刺入龐統的腦袋，將他的疲勞趕走，待人精神幾分後，便快步向巡陽橋走去，邊走邊想，心裡奇怪萬分，要是議事大可去議事廳或者吳侯府，何必要在人口混雜的巡陽橋上。

想不透的龐統加快了前往巡陽橋的腳步。

巡陽橋立於巡陽河上，而巡陽河貫穿整座秣陵城，將若大的秣陵城一分為二，巡陽橋正是連接兩地通道之一。

還未到巡陽橋龐統就見無數百姓議論紛紛，有的三五成群的向巡陽橋的方向趕去，有的圍在一起爭論不休。他停下聽了一聽，驚訝的發現這些人的話題都是有關河水的。有的說神明發怒，有的說妖怪搞鬼，不知所云。

龐統是神色漸漸嚴肅起來，如此人心惶惶，一定發生了什麼大事。

越靠向巡陽橋百姓就越多，當抵達巡陽橋時，站在河邊的百姓幾乎可以用人山人海來形容，橋上到是沒有什麼人。那是因為有士兵在橋頭把守，尋常人等不得進入。

當然，這尋常人不包括龐統。

他還未到橋頭，就有護衛發現了他，熱情的請他上橋。

橋上孫策面色難看，身後的一群謀士戰戰兢兢的站在他的後方，好似大難臨頭了一般。

龐統好生奇怪。

這時，孫策看見了龐統，熱情的迎了上來，憂慮的說道：“軍師，你看這水怎麼沒有了？”

龐統順著孫策的目光看去，竟然發現本來長年不斷的巡陽河竟然無水，已經開始斷流，河面上僅剩下一灘灘淺水窪。

龐統呆立半響，這才嚴肅的問道：“什麼時候發生的？第一個發現情況的人是誰？”

“是一位老丈，還有一位婦人！”孫策答道：“來人，將那老丈給我請上來。”

不一會兒，一個老態鐘龍的老丈和年過四十的婦人被士兵請了上來。

龐統客氣的問道：“這位來人家，你是何時發現這水有問題的？”

老丈道：“老夫天天清晨都要在這周邊走上一圈，日復一日，這裡的一切，老夫閉上眼睛也都識得。今早路過著巡陽橋時，很意外的沒有聽到河水的嘩嘩聲，於是就到橋邊觀望。正好發現了這副景象。”

“你呢？”龐統問向婦人。

婦人道：“回大人，民婦以洗衣為生，天天都要到河邊洗衣，今早來到河邊就發現了這河已經乾枯了。”

龐統再次問道：“這幾日在河邊有什麼異常？”

婦人仔細想了想道：“河水中有泥沙，比較渾濁，而且一日淺過一日。”

龐統讓兩人下去，沉默片刻，問道：“別處河流是否也有異樣？”

孫策答道：“先生神算，確實如此。別處的河流也明顯淺了很多，泥沙也多了許多。”

龐統嚴肅道：“這水絕對不會平白無故消失，一定有人從中作梗。想必孫燦久攻不下秣陵，從而使用的計策。”

孫策笑道：“策也是怎麼認為，對方定打算用絕水之法，將我們團死在城中。”隨後，孫策又大笑道：“那孫燦畢竟非江東人氏，不瞭解江東地理，他哪裡知道江東從不缺水，縱然他將河水的源頭堵住，也休想渴死我們。”

龐統疲憊的揉著有些疼痛的腦袋，強打起精神，說道：“此計不僅僅如此，對方主要目的就是水淹。吳侯或許不知，這秣陵地勢奇特，呈北高南低之勢，對方將水聚集一處，等蓄滿水後，在鑿開堤壩。萬傾洪水將會整個將秣陵城淹沒。”

孫策笑聲立止，滿臉的驚恐，若真是如此，那麼秣陵城將會遭受前所未有的災難，他沉聲道：“若正如此秣陵必亡，軍師可有妙計對之？”

龐統又想片刻，道：“主公安心，這地勢有好有壞。水固然沖的猛，但去的也快。只要安排防禦措施，就可以將傷亡降至最低。”

他將思緒再次組織了一遍，直到確認沒有差錯後，才道：“對方水攻目的就是要沖掉我軍所有糧草，以及各類戰略物質，生活物質。只要我們將這些東西轉移到高地就可。”他本不至於如此小心，但這半個月來的騷擾，讓他精神狀態非常不佳，對自己的想法已經沒有了原來的那股自信。

孫策見龐統面色很差，心中也有些不忍。軍師的身體本就不如自己，何況他這半月的辛勞盛過自己許多，也難怪他會如此疲憊，憂心說道：“軍師，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龐統強顏笑道：“屬下沒事休息不在一時，還是將眼下的事情處理好在說。”

孫策只覺得心中一酸，想起先前那些世族大家意圖勸說自己與孫燦求和。誰良誰佞，顯而意見，心中更是怒火中燒，冷冷的看了身後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