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怒海爭鋒 第一百二十九章 寧遠大戰（七）

漆黑的夜晚，伸手不見五指。

而努爾哈赤大營卻是燈火通明，成為了黑夜裡最明顯的目標。三十艘戰艦環繞在大營外圍的海面上。一門門佛郎機火炮已經從炮甲板內伸了出來，準備隨之而來的戰鬥。

不！

應該說是不對稱戰鬥！

因為鄧浩楠的艦隊從海中使用火炮來攻擊努爾哈赤的陸上大營，而努爾哈赤一方的騎兵和弓聳卻無法進行反擊。

」開炮！」

「開炮！」

各艦接到命令，所有火炮一齊開火。

夜色下，但見一排排的火光閃爍，炮口噴出的濃煙忽隱忽現 猶如烏雲層裡的電閃一般。

咚咚咚！

炮聲傳來，戈破夜空的寧靜，轟隆隆的如同連續的響雷。

嗖嗖嗖！

一排排的砲彈在夜空中劃出一道道的弧線，如閃耀的流星刮過天際，拉著長長的呼嘯聲，衝向近在咫尺的軍營。

努爾哈赤大營周圍的哨樓上，幾個放哨的教子兵看到了大海方向的電閃雷鳴。

「大冬天的怎麼還打雷了？」

「就是！你看天上好多隕星啊！」

「看！看！朝咱們這邊飛過來了！」

「看你**頭！」冉長一巴掌將離著他最近的一個鞋子兵拍倒，大聲喊道：「敵襲！敵襲！」

眨眼間，漫天飛來的流星變成了從天而降的隕石雨。嗖嗖嗖的砸了下來。

砲彈瞬間穿透哨塔，砰砰的射到冰凍的地面上，頓時激起土塊四濺。哨塔頃刻間散架，上面的哨兵被掀飛到空中，然後自由落體砸到地上，頓時腿斷胳膊折，非死即傷。

營塞都是臨時搭起來的簡易籬笆，輕子可沒有明軍的那種閒工夫，將一座臨時營塞修的跟要塞似得。在他們看來，明天一覺醒來，便攻破寧遠，然後在寧遠城內的房子裡休息。

一名牛祿被轟隆隆的響聲震醒，睡眼朦腦的他走出了帳篷。

砰的一聲！

右側不遠處的一個軍營帳篷被砲彈砸塌了，接著，緊挨著的旁邊又一頂帳篷被砲彈砸塌。然後一頂接著一頂的帳篷接連被下落的砲彈一一砸毀，這個牛祿頓時嚇傻了。木木的轉身抬頭望向天空。

一枚砲彈在他的眼中迅速變大，砰的一聲，他的腦袋已經被擊成粉碎，鮮血灑了滿了帳篷。 砰！砰砰！

幾發砲彈砸進凍土內，頓時將凍土擊碎。破碎的凍土塊跟石頭一樣堅硬，四處飛濺，幾個剛從帳蓬內跑出來的教子兵正好被擊中。當場斃命。

漫天飛來的砲彈，下落時如同隕石撞擊地面一般，每一顆砲彈都會砸出一個一米多大的土坑。猛烈的衝擊波瞬間向周圍擴散。放置在附近的燈台頓時被吹到，裡面的火油灑落在四周，頓時引起大火。

咚咚咚！

炮聲再度傳來。間隔不到半分鐘，護衛艦隊的第二輪炮擊接踵而至。

佛郎機火炮被鄧浩楠的手下們發揮的淋漓盡致，每門佛郎機炮配十門子統。發射速度奇快。

很快，砲彈擊中火堆，瞬間將火迸射到周圍的帳篷、柴房、馬廄、草料場內，努爾哈赤的大營內到處都燃起了星羅棋佈的火光。

有道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這無數的小火迅速連成了一片，形成活天大火。

「怎麼回事？」

掀開帳篷。努爾哈赤衝出了中軍大帳。

被眼前的一幕頓時驚呆了！

幾分鐘前還好好的大營，這時已經混亂成一團，戰馬嘶鳴，四處亂炮。兵找不到將，將找不到兵。整座大營到處都是熊熊大火，濃煙滾滾，而空中漫天飛來的砲彈更是助長了混亂。

很多士兵都在睡夢裡被砲彈直接幹掉，僥倖跑出來的卻遇上地面的大尖，以及空中的砲彈，顧得了上面，下面著火，光盯著下面，再一抬頭，腦袋飛了。中間還有四處飛濺的木塊碎石，任何一個扎進身體裡，都是要命的。

大營內亂作一團，人聲呼喊。哀號遍野。雞飛狗跳，戰馬嘶鳴，加上炮聲隆隆，頓時彙集成一部混亂交響曲。

努爾哈赤叫了兩聲，竟然沒有人聽到。

順手久過來一個亂跑的教子兵，大聲問他怎麼回事，那掛子兵卻是嚇得傻傻的說不出話來。努爾哈赤用力的晃了兩下，卻是一不小心將他的脖子給弄斷了。

這時，努爾哈赤的幾個兒子飛快的敢來。

「到底怎麼回事？明軍來偷營了嗎？」

努爾哈赤見到皇太極，著急的問。

皇太極渾身都是灰土，看起來遭遇了炮擊和大火的洗禮。

「父汗！」皇太極急喘著氣。道：「海面上有戰艦攻擊我們！」

努爾哈赤頓時大驚，抬眼望向大海方向，不過卻被大火和濃煙遮擋住了，什麼也看不見。

再看空中飛來的一發發的砲彈，正是從大海的方向打來。

「你不是說靠海紮營沒事的嗎？」

皇太極一陣鬱悶，他知道金冠的舟師根本沒有火炮。這明顯就不是他的舟師。

只是，眼下根本沒有時間跟努爾哈赤解釋。

「父汗！這事情稍後再說！眼下，咱們得趕緊撤離這裡！」

代善自然是支持皇太極的」二直！「父汗！斟緊撤吧！若是中遠城內的明軍衝出來「一背受敵，恐全軍覆沒啊！」

這時，數發砲彈落到附近，碎石激射，傷了五六個教子兵。努爾哈赤的臉上也被一石子劃 過，頓時流出了鮮血。

皇太極等人大驚，急忙扶住努爾哈赤，道：「父汗！趕快撤吧！」

努爾哈赤上來了脾氣，怒道：「只有戰死的努爾哈赤。絕對沒有逃跑的努爾哈赤」。

代善等人大急，不知道如何是好！

皇太極暗道不好，這個時候他父汗牛脾氣上來了可不是好事！

於是跟代善一施眼色，幾人強行將努爾哈赤架了起來，不理他的咆哮，強行帶著他撤離。

努爾哈赤的大營沿海佈置，綿延十幾里，此時猶如一條蜿蜒火龍。烈火炎炎焦天。濃煙滾滾蔽海。

８號護衛艦上。艦測旨揮官施劍飛和覺華島參將金冠等人，通過千里目，靜靜的看著岸上的被熊熊大火吞噬的努爾哈赤大營，來不起跑出來的勒子兵盡皆被活活燒死。隨著炮聲的音符，感受著心中的那份狂喜。

儘管眼前的炮聲隆隆作響。但是已然掩飾不住對面傳來的鞋子兵的遍野慘叫聲，戰馬嘶鳴聲。

短短十幾分鐘時間，施劍飛指揮的三十多艘戰艦，已經打出了上萬發砲彈。就算沒有引起大火，也把努爾哈赤的大營打成了馬蜂窩了。

金冠方向千里目，激動的說道：「該死的教子，這回算是報應來了！」

施劍飛聞言，放心千里目，笑道：「這回勒子的這六萬大軍怕是要燒死一大半了！」 金冠點點頭，道：「教子兵都睡的死死的，突然遭到炮擊，毫無防備，光是上萬發砲彈。就可以殺敵萬餘，再加上混亂中的踩踏，大火的吞噬，應該可以斃敵兩萬以上。」

施劍飛點點頭，道：「戰爭中，被直接擊斃的人數只能佔到總人數的一小部分，大多數都是混亂中死掉的！」

金冠道：「沒錯！以前大明軍隊討伐努爾哈赤的時候，十幾萬大軍覆滅，都是在逃跑中被殺死的。甚至是被自己人誤殺，真正正面跟教子交戰死的微乎其微」。

接著又道：「這次襲擊賊軍大營，若是欽差大人能夠出動軍隊趁機掩殺的話，我想全殲輕子大軍也可能！」

施劍飛搖搖頭，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教子陸戰能力非常強，我們未必能佔到便宜！」

金冠點點頭，道：「說的也是！一旦掩殺不成，反被輕子掩殺就功虧一簣了」。

華浩楠沒有動作嗎？

顯然不會！

此時，寧遠城頭上，鄧浩楠、袁崇煥、唐鏡、朝鮮代表韓娛，正在觀看戰況。同時，城門打開，寧遠守軍一隊隊的開出城外，直撲努爾哈赤大營。

當先的是由總兵滿掛，參將祖大壽、趙率教、左輔、朱梅。四人率領的寧遠騎兵，人數在八千左右，是袁崇煥費盡心血組成的騎兵。

這支騎兵就是未來的關寧鐵騎，歷史上當袁崇煥取得寧遠大捷之後，高第被撤職，有袁崇煥兼顧山海關時。這支騎兵便改稱為關寧騎兵，之後跟皇太極在錦州大戰後，第一次抵抗住了滿清騎兵。因此得號關寧鐵騎，成為明末最後一支精銳騎兵。

袁崇煥一直悄悄的藏著這支騎兵，用他的話說，他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攢下這支騎兵，如果撤退回山海關，那這支騎兵就成了高第等人的了。

可以說，袁崇煥死守寧遠也是存了自己的小心眼，因為寧遠就是他的家底，寧遠就是他將來博取政治地位的籌碼。

作為一個文人，袁崇煥在本質上跟清末李鴻章利用北洋水師作為政治籌碼是一樣的。

這也是袁崇煥最終被崇禎幹掉的另外一個原因。

當袁崇煥問出了那浩楠的全盤計劃之後，方才對鄧浩楠說出這支騎兵來。

鄧浩楠原本就在想，袁崇煥不是有支關寧鐵騎的嗎？怎麼沒見他顯派？

只是鄧浩楠被其他事情吸引了精力，沒來得及注意而已。

原本袁崇煥也不準備動用騎兵的，因為他一直以為努爾哈赤的大軍是十三萬，因此他那八千騎兵根本不夠給人塞牙縫兒的。

當從鄧浩楠口中得知教子不過六萬騎兵時，袁崇煥就已經動心了，再看到鄧浩楠的偷營計七 後，已經忍不住的主動說出來了。

見袁崇煥將他的寧遠騎兵拿了出來，鄧浩楠頓時將原來的計劃做了改變。

一開始，鄧浩楠只想著用艦隊去偷襲努爾哈赤的大營，不過是騷擾而已，讓輕子睡不好覺，第二天沒有戰鬥力。

如今得知了袁崇煥的寧遠騎兵後，那浩楠心中大喜，跟袁崇煥和祖大壽等人商議對策。立即將原本的騷擾，改為了半夜劫營。

因為努爾哈赤也不知道袁崇煥竟然有八千騎兵，因此完全可以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參將祖大壽、趙率教、左輔、朱梅四人將各率領兩千騎兵。一旦賊營大亂，便率騎兵掩殺。

同時，守備何可綱，中左所都司陳兆闌、都司徐敷奏等人率領寧遠步軍兩萬人在隘口附近埋伏帶努爾哈赤退兵到那裡時，先用火箭炮攻擊，亂其陣形，然兩萬步軍蜂擁

對於步兵。鄧浩楠特意做了部署，晚上用火統殺敵沒準兒，因此步軍全部放棄火統，改為清一色的大刀和長矛。

火箭炮部隊安排了五百人手，攜帶著一百車一窩蜂、神機箭這兩樣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悄悄的潛伏到了距離努爾哈赤大營兩里外的隘口附近。

車是小推車。沒車上有一窩蜂，或者神一機箭一箱，一窩蜂每箱大約五十支火箭，神機箭其實就是一窩蜂的加強版，就是將一窩蜂再次並聯兩個到六個不等，一根引線點火。

火箭的射程只有五百米，鄧浩楠派的人潛伏在隘口附近，距離努爾哈赤大營兩里多。

一看就不是襲擊大營的，而是打埋伏的。

其實鄧浩楠是準備一起去襲擊努爾哈赤的大營的，不過這一百多車火箭炮，實在是個巨大的目標，一旦被教子哨兵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因此，鄧浩楠還是採取了穩妥的方案。

他已經可以肯定，一旦努爾哈赤的大營遭到鄧浩楠的艦隊攻擊的話。勢必會選擇撤退，而隘口是努爾哈赤唯一的撤退方向。

因此，鄧浩楠準備在這裡伏擊努爾哈赤。

唐鏡道：「大人果然睿智，此次定然能夠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豈止？」袁崇煥十分興奮的道：「這回我們定能全殲努爾哈赤的軍隊！」

鄧浩楠可是不敢打包票，雖然他心中也是準備全殲努爾哈赤的，但是他還有一些擔心，就是歷史會不會允許他這麼幹？ 這次，鄧浩楠是賭一把！

是的！

他把寧遠城賭進去了！傾盡全力圍殺努爾哈赤，如果努爾哈赤不死，定然反撲回寧遠，那時，寧遠城沒有多少守軍，旦夕可下。如果成功了，那他便改變了歷史！

他就是要看著，自己費盡心思組織一次全殲努爾哈赤的戰役。能不能全殲努爾哈赤？

如果能？說明鄧浩楠可以改變歷史！

如果不能？那說明邸浩楠依然被歷史所擺佈！

鄧浩楠嘆道：「這是一場豪賭！」

袁崇煥自然不知道鄧浩楠心中想什麼，笑道：「大人多慮了！努爾哈赤一向百戰百勝，這次同樣驕傲自大，我們以有備算計無備，努爾哈赤插翅難逃！」

唐鏡同樣很激動的道：「努爾哈赤的幾個能征善戰的兒子都在大營裡，若是一鍋端了，那這功勞足夠封侯賜爵了！」

作為當官的，袁崇煥和唐鏡的潛意識中顯然會想到陞官發財，只是鄧浩楠心中有些鬱悶。假如成功了的話。陞官發財的都是他們，自己是要跑路的，沒賺到什麼！

娘的！

子了！

正待這時，施劍飛那邊已經按照約定停止了炮擊，寧遠騎兵迅速衝入輪子的大營。

「殺！」

喊殺聲四起，寧遠騎兵都是袁崇煥從遼東難民中選拔出來的精壯，對於教子的仇恨那是難以描述的。

混亂中的輕子紛紛遭到寧遠騎兵的猛烈衝擊，頓時慘叫聲疊環。

有的掛子躲過了前面的一刀，卻是躲不過後面接連衝過來的馬刀，

刀起刀落之間，掛子的人頭落地，鮮血噴濺。

很快，八千寧遠騎兵突入教子大營當中，見活的就殺，混亂中的教子根本無法組織有效的抵抗。

兵敗如山到！

教子兵也不例外！

不過，很多教子兵十分兇猛。明知必死。自當殊死一戰。

每個人心中的想法都是一樣的，臨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這樣一來，不少教子的兇猛反撲，令寧遠騎兵的攻擊速度減慢了不少。

畢竟，寧遠騎兵第一次作戰，經驗不足，此時正是壯著膽子殺過了的。若是沒有鄧浩楠的海軍先打亂了鞋子的大營，他們或許沒有衝上來的勇氣，甚至連平時練的水平也發揮不出來。

新兵都是這樣。見過血就好了！

無疑，這次搏殺，就是讓寧遠騎兵迅速成長起來的最好機會。

這邊，寧遠騎兵衝進教子大營肆意砍殺混亂中的教子兵。

那邊，皇太極等人已經護送著努爾哈赤帶著一萬多各旗的騎兵跑出了大營。

看到寧遠騎兵在自己的大營裡肆意衝鋒殺戮，努爾哈赤氣的頓時口吐鮮血昏迷了過去。代善和阿敏大喊著要衝回去搏殺，皇太極急忙阻止了他們。

此時他們只有一萬人，且剛剛從混亂的大營裡跑出來，各旗的都有，黑夜中難以組織起來跟寧遠騎兵對抗。

因此，皇太極選擇了先退出寧遠地界，待稍作休整之後再殺回來。

於是，皇太極等人護送著努爾哈赤快速奔向隘口。

當皇太極等人距離隘口處三四百米左右的時候，突然間前方亮出一排排長長的火把隊伍。一百多輛火箭車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而他們身後更是密密麻麻的明軍。

皇太極自然是認得那東西的，急忙勒住戰馬。

」有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