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潛伏

　飛魚背上，西爾維亞臉色凝重，開口向馬丁說道：“真是讓人難以置信，黑海第二分艦隊副司令竟然是獸人！魚人竟然專門有一個潛伏者計劃！”

　魚人的口供之中，除了禁魔球，還有一個驚天動地的大秘密。魚人，還有其他獸人，竟然找到了潛伏入人類社會的方法！

　完全的獸人是無法掩飾獸徵的，不管是尾巴、耳朵還是鱗片，獸人都無法完全變化成人類。反倒是一些超階魔獸，像巨龍和鳳凰，能夠變得和人類一模一樣，但那是它們特有魔法終極變形術的作用。

　不但獸人無法做到，獸人和人類之間產生的半獸人，也同樣無法掩飾獸徵。半獸人早在千百年便有，但數量一直不多，等到獸人帝國覆滅，大量的女獸人成為奴隸，半獸人的出生率一下子變多了。有的貴族會毫不猶豫地將懷孕奴隸的胎兒打掉，有的卻任由生下，但生下之後，也不會當成自己的子女看待。在帝國之內，也許是因為異族雜交的因素，半獸人的地位甚至比獸人奴隸還低。

　正因為受到帝國主流思想的歧視，半獸人和獸人奴隸一樣，要么被人類打壓到徹底麻木，要么便仇視人類。但在羅蘭帝國，半獸人和獸人作為弱勢一方，根本沒有反抗人類的可能。

　但今天的情報卻是，在魚人科研機構的努力下，雖然完全的獸人無法隱藏獸徵，但魚人卻給半獸人解決了這一問題。而且不是一天兩天，不是一年兩年，已經是四十年前的事情了。

　帝國以往雖然也俘虜了不少魚人，但俘虜大多是中低層魚人。即使殺死了不少高層魚人，但卻沒有通過靈魂拷問得到這個機密。也許是魚人已經知道了帝國有靈魂拷問技術，所以即使是一般的高層魚人都不知道半獸人的秘密吧。

　但這次的九級強者，卻比一般的魚人高層更加重要。在以往的獸人帝國，魚人也受到其他獸人的歧視，連獸人帝國的修煉方法都不完全向它們開放。所以除了魚人中的特殊天才或者是有奇遇的人，魚人連八級都很難達到。

　獸人帝國覆滅前，最後的獸人王族卻終於想起了魚人也是獸人一支，將獸人復興的希望寄託在了魚人身上，各種力量知識包括獸人帝國數千年來的積累，全部送下了海洋。也正是因為得到了完整的修煉體系，魚人五十年來才變得越來越強，漸漸危害到人類。但畢竟只學習了五十年，魚人中領域強者少得可憐、少到極點，能達到九級的都是重要人物。

　其實在羅蘭帝國，九級強者同樣很重要，只是上面畢竟還壓著一批領域強者，所以魚人帝國的九級相比之下顯得更重要。正因為那個魚人雅庫布是重要人物，更是一個強力魚人王子的心腹，所以比一般的魚人高層知道的機密更多。

　四十年來，魚人通過接觸半獸人，早已形成統一的戰線，一部分半獸人利用魚人技術，隱去獸徵後潛入了正常人類中間。四十年下來，已經有不少半獸人爬到了重要軍政位置。

　而且不僅僅是人類社會中的半獸人，魚人每次侵襲沿海，燒殺擄掠，擄掠的人類女人以及少數精壯男人，竟然都是被送往海外荒島，用於繁殖魚人和人類之間的半獸人！

　而這些被繁殖出來的魚人半獸人，自小被魚人洗腦長大，到青少年時又被魚人送往大陸，潛入人類社會。黑海第二分艦隊副司令是一個大陸土生土長的熊族半獸人，而它手下，已經有幾十個魚人半獸人擔當各級軍官了。

　聽著西爾維亞的話語，馬丁心中同樣震驚無比，魚人狠毒他是早就知道的，但還是沒料到竟然會如此兇殘，竟然人為繁殖魚族半獸人！也許站在客觀的角度上，羅蘭帝國的人類也同樣兇殘，但馬丁身為帝國人類一員，屁股決定腦袋，在人類眼中，獸人是沒有人權的。

　但他心中更加震驚的是，這具身體的妹妹，現在掌控家族商會的尤菲米亞，應該算是狐族半獸人吧，同樣沒有顯露耳朵和尾巴的獸徵，難道她也勾結魚人？馬丁現在還不對尤菲下手，是因為他本來就沒有認為她是敵人，以後也許是，但至少現在還不是。

　之前尤菲害卡爾斯的那一次，是在他穿越之前，所以他可以不計較。之後尤菲雖然派來了貓女僕監視她，為的卻是怕他阻礙她控製家族財力，就尤菲的本心來說，並沒有殺死馬丁的想法，甚至有吩咐艾米必要時保護他。

　但是現在，昨晚艾米行踪詭秘，領主府內的噴水池竟然成了魚人預設的傳送點，難道說……馬丁微微搖頭，不可能的。佈設傳送點沒有一年半載是穩定不了空間坐標的，而尤菲掌權到現在不過四個月，無論是掌權前後，飛魚港都不受她指揮的。而且西爾維亞口中說出的半獸人潛伏者的名單中並無尤菲，再想起尤菲往日看到獸人奴隸總是臉有悲色，但提起魚人卻是多有憤怒，對魚人在沿海的三光政策極為不滿，在她心中魚人和獸人是完全區分對待的。

　“西爾維亞，那獸人的口供中除了黑海第二分艦隊的軍官，還有沒有其他半獸人潛伏者？”馬丁不動聲色地問道。

　“有倒是有，不過人數不多。潛伏者計劃的真正負責人是那個魚人的主子，魚人帝國的三王子巴尼特。”提起口供中負責計劃的魚人王子，西爾維亞就咬牙切齒，竟敢擄掠帝國民眾繁殖半獸人，將來她一定要親手殺了那畜生，“剛才那九級魚人雅庫布雖然是巴尼特的心腹，平時負責的卻不是這一塊，所以知道的也不多。而且巴尼特心性謹慎，只告訴了它賽特港的那一群半獸人，因為賽特港到你的府邸之間有空間傳送點。”

　馬丁皺起眉頭：“為什麼我的府邸內有空間傳送點呢？魚人不可能有機會布下的啊，而且飛魚港對帝國而言已經成了偏僻小港，佈設傳送點花費巨大，實在沒有必要啊。”

　西爾維亞輕哼一聲：“又不一定是魚人布下的。五十年前的南方商業聯盟，賽特港是首都，你的飛魚港當時也是大城市，有傳送點又有什麼奇怪的？”

　馬丁恍然，只是他很快就又有疑慮，據他所知當年南方商業聯盟富甲天下，飛魚港確實有大型傳送點，但歸屬帝國後，首都賽特港仍然被作為大城市和軍港保留著，而飛魚港卻因魚人肆虐斷了財路而被廢棄，在帝國的城市等級劃分中，很快淪為三等中小型城市。根據帝國律法，傳送點具備戰略特性，除了各大中心城市外，也只有軍事要塞才准設置，所以飛魚港的傳送點被毀掉了。想不到竟然還留了一個，而且看樣子也不像大型傳送點，就噴水池那點大小，能傳送的人應該不多。

　公主似笑非笑地看著馬丁，說道：“你剛才不是說卡爾斯家族對帝國忠心耿耿嗎？違背帝國法令，偷偷建立傳送點，是身為貴族習慣性地留條後路呢？還是想密謀復興商業聯盟？”

　馬丁無語，在他想來是前者居多。畢竟五十年前家族歸順帝國，一下子從公爵降格為子爵，還被迫孝敬了大量財富，對當時的家族主事人來說，只怕在帝國很沒安全感，一直在防備別人徹底吞掉家族吧。雖然拆掉了城中的大型傳送點，但在府邸之內留一個小型傳送點，必要的時候也能逃命吧？

　只是，凱恩子爵將飛魚港分割給他，卻沒告訴他傳送點的事，難道連現任家主的凱恩子爵都不知道傳送點的事？據馬丁所知，當時凱恩子爵才剛出生，主持家族的是凱恩的爺爺，馬丁這具身體的曾爺爺，那個人確實是猝死的，也許沒來得及告訴下一代吧？其後的家主是凱恩的父親，卻帶領家族離開飛魚港開闢新商路去了。

　既然連馬丁都不知道，沒有飛魚港控制權的尤菲就更不可能知道，自然也不會是尤菲勾結魚人告訴魚人的。那麼，魚人又是怎麼知道的？

　這個問題，魚人口供中並無答案，西爾維亞卻揣測道：“傳送點的建立肯定需要人手，五十年前的卡爾斯子爵不可能單獨完成，而人手理所當然地會是當時飛魚騎士團的人。當時商業聯盟的騎士團編制和帝國不同，是大型軍團，自然要被帝國吸收整編，有相當一部分便被分流到了黑海艦隊，也許因此流傳出去吧。算了，不管了，等我們救出雅典娜她們，抓住艦隊副司令，到時慢慢拷問就是。”

　想到希露達她們，馬丁充滿信心地一笑：“她們未必需要我們救。你剛才也說了，情報中的魚人並無強者，連八級的都沒幾個。如果僅僅是七八級的敵人，希露達三人也不見得差了。”

　西爾維亞嘆氣道：“在成為強者之前，實力再強都能用人數來抵消。那半獸人副司令的名頭我以往在帝都時就聽過，據說是個很有能力很受軍官士兵信任的人，連艦隊司令都有些壓不住它。在它的地盤，只要它一聲令下，誣衊她們是交通魚人的人奸，自然有士兵們幫牠動手。”

　馬丁默然，西爾維亞說得對，強者以下都能用人數來打倒。她們又不像公主，能用空間魔法逃跑。

　底下的飛魚范自始自終都沒說話，想來是在為自己的大意自責，現在他能做的，便只有用最快的速度飛行，用最短的時間飛到賽特港。

　只要帝國大公主到了，至少能壓服第二分艦隊的司令和那些人類士兵，半獸人士兵畢竟只佔少數，一旦公主奪取軍隊指揮權，便能輕鬆消滅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