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骨雪原之上,一個人,一口爐,一片梅海。
熔爐之中煉著寶刀,四周飛雪紛紛而下,不畏火舌。雪花落地,化成流水,澆灌身後這一片梅林。鑄刀人提著一壺酒,向爐火灑去,頓時烈焰攀升,熊熊然宛若怒放紅蓮。
鑄刀人的臉依舊年輕,但滿頭的銀絲已經洩露了他的年紀。對著冰面輕歎一聲:世事如斯變化,保得住臉蛋,保不住頭髮。
啊呀,這句話真熟悉。
寒風颯颯,飛雪颯颯。白衣飄飄,白髮飄飄。
好高的格調。
鑄刀人坐在爐前就像佛者入定,細長的眉眼淡然地望著通紅的爐火。直到一張紙片從天而降,他才極不情願地挪了挪屁股。執起一看,上面有四個字——
不如歸去。
不如歸去……他自言自語:唔,真是好詞。就沖著這四個字,他用手指在雪上寫道:
何以歸?歸何處?
無以歸,無處可歸。
久遠了,不代表忘記,記得,不代表就能時光倒流回到過去。當年萬物生輝的和諧,他不是不懷念,只不過除了懷念,他又能做的了什麼。摸了摸胸口——
心還在,這就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