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見薛慕卸下防禦,蘇帷嘴角愉快地上翹著,握住那人腰肢,將他拉入自己懷中,下巴擱在他頸間,聞著他身上的氣息。
薛慕整個人陷入蘇帷懷中,耳朵有點發燙,於是拿手肘往後推他。
蘇帷一手拉著他墨黑的髮絲把玩,一手仍舊攬著他腰,反而將他抱得更緊,笑駡道:“蹭什麼蹭!蹭出火了可別怪我!”
薛慕臉騰的一紅,順從地停止了掙扎,乖乖靠在他懷中,任他吃著豆腐。
蘇帷嘴唇在他頸中觸了觸,笑道:“乖!”
薛慕習武之人,又是男子,身體不算柔軟,跟溫香軟玉根本沾不上邊,仔細撫摸的話,甚至還能感受到熨帖在骨骼上的細長有力的肌肉。可蘇帷就覺得,懷中這人的身子又香又軟,令他愛不釋手。
也是栽了。
那天狀似瀟灑地撂下句“想通了來城西行莊找我“,而後揚長而去。
其實心裡是有些忐忑的,萬一他不來怎麼辦?
後來京城傳來畢孤鴻再度遇刺中毒的消息,想來畢常必定是要回京探望的。聽侍衛稟明了畢常的驚惶之態,蘇帷皺了皺眉,心道,他這狀態自然是不宜獨自上路的,少不得薛慕便要陪他一趟,只是自己和薛慕感情尚飄搖,這一回京,不定便會橫生枝節。
於是吩咐手下沿路護送,又去給薛慕帶了話,把人留了下來。
想著畢常那個礙事的走了,這下他該沒理由不來別莊和自己會面了罷。
卻是左等等不來,右等也等不來。便讓侍衛前去探查,聽了稟報,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成天在他別莊外晃悠來晃悠去的,就是不敢進門。他薛慕不是號稱江湖兒女麼,最是疏闊最是不拘小節的麼,怎的這回卻如此磨嘰。
幾次想直接開門把人抓進來,都強自忍耐了下去,想著得給他多點時間,讓他自己想通其中關節,不然兩人貿貿然在一起,薛慕心中那些疙瘩沒解開,往後必成隱患。他蘇帷不算是個有耐心的人,不過對薛慕,他的耐性卻意外地好了起來。
想他一開始不過是興之所至,打算來看個熱鬧,順便給畢常添點兒亂。總是趁著畢常不在的時候造訪,一是懶得應付畢常,二是總覺得這樣有種奇異的禁忌感,覺得好玩。誰知後來看熱鬧的變成了湊熱鬧的,給畢常添了亂,可自己這心思也亂如飄絮。
一開始是覺得這桃花絲餅不錯,後來是這茶也挺耐喝的,而後是這人簡直太合自己脾氣了,聊什麼都能聊到一塊兒,再往後便是這人眼睛笑得彎彎的真好看,真想在上面親上一口。兩人相交一兩月後,更是覺得這人渾身上下,處處都妥帖得很,無一處不合自己心意。
而後便再也無法忍受薛慕和畢常的夫夫之名,無法忍受兩人同住在一個院子裡。即使明知道這兩人同床異夢,況且如今也早已並未同床了,還是覺得介意。於是便旁敲側擊地讓薛慕和他分手。
明明自己也覺得薛慕對自己並非無意,他卻突然往自己頭頂扔了道炸雷,要撮合自己和畢常?讓自己和畢常終成眷屬?
虧他想得出來!
於是便有心要晾他幾日,讓他自己想通,來別莊給自己服個軟。誰知沒晾著他,反而是自己抓心撓肝不上不下地懸著,於是今天接到宮中密令,便急忙趕了過來。
薛慕見蘇帷抱著自己不言不語了站了快一炷香時間,不知在想些什麼,心說,任他這麼發呆下去,不得站一夜麼,於是略微動了動胳膊,問道:“你來有什麼事情麼?”
蘇帷回神,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笑道:“沒事兒就不能來見你?”
薛慕:“……”
蘇帷捏著他下巴讓他轉頭面對自己,對著那殷紅的嘴唇親了親,不依不饒道:“不能麼?”
薛慕看著他臉上淡淡的笑意,便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任由他在自己臉上唇邊親著,“能。”
蘇帷本以為他還要彆扭兩下,沒想到這麼痛快,於是放開他下巴,對他挑了挑眉,“想通了?”
薛慕點點頭。
蘇帷拉了把椅子坐下,讓薛慕坐在自己腿上,揉捏著懷中人白生生的耳垂道:“畢常那裡如何處理?”
薛慕猶豫了一下。
蘇帷將他耳垂含入口中舔、弄,手在他腰間撫摸著,含糊笑道:“薛公子你可得給我一個名分呐。”
薛慕被他弄得腰軟,只得道,“我給他寫封信箋,把前因後果和他說明罷。”
蘇帷笑道:“如此甚好!”
於是蘇帷研磨,薛慕提筆,一封分手信便熱乎著出爐了。蘇帷打了個響指,門外一條黑影閃入。蘇帷將信箋遞給那人,命令道:“送到京城畢翰林府上,親手交給畢常畢公子。”手下應了聲是,行了個禮,便即閃身而出。
薛慕心道,難怪一直覺得門外有武功高強之人的吐息,原來是蘇帷的手下。於是便放下心來。
薛慕收拾書桌,蘇帷道,“等下收拾。”攬著他腰又讓他坐到自己腿上,摩挲著他腰間,眼角瞥見地上桌上白瓷殘片,問道:“那是什麼?”
薛慕奇道:“你送給畢常的筆筒啊?自己送的都認不出了麼?”
蘇帷:“……那筆筒不是我送的……”
薛慕疑惑:“前日裡我問他是誰送的,他說是你。”
蘇帷無辜,“真不是我送的。”
薛慕:“那是誰送的?”
蘇帷嘴唇張了張,似是想說什麼,最終忍了下來,親了親薛慕臉頰,“……我承諾過不能說的,你若想知道,往後親自問畢常吧。”看了那筆筒殘片一眼,又道,“他也是個想不開的。不過,他若是只管自己想不開,那倒無所謂,但偏要花言巧語拖著別人,就不大地道了。”
薛慕聽得似懂非懂,腰間被他摸得陣陣發軟,便也沒心思多問。
蘇帷手上動作不停,自顧自開口道:“今日來尋你,其實還有一事。”
薛慕略有些低喘道:“何事?”
蘇帷道:“跟我去無靈穀一趟。”
薛慕轉頭看他,“取藥?”
蘇帷對著他唇上親了一口,表揚道:“聰明!”
薛慕:“……”
蘇帷又舔了舔薛慕唇瓣,才正經道:“畢孤鴻中的是‘木石散’。”
薛慕聽說過木石散,並不是什麼見血封喉的□□,但卻也棘手得很。中了木石散之人,便如同失了神智,成日裡木木呆呆,不言不語,便像那榆木頑石一般,吃喝拉撒皆要人手把手地侍候。解毒之法,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無靈穀的無靈丹,外加兩滴晨間白露。
白露易得,無靈丹難求。
雖然有些不敬,但薛慕還是不得不腹誹一句,三天兩頭遭人下毒,畢大哥也真是個倒楣催的。
薛慕問道:“為何非要我倆同去,不能讓你下屬去麼?”薛慕倒不是想要偷懶推脫,只是禦劍城與無靈穀相距甚遠,他倆就算星夜兼程快馬加鞭,怕是也要小半月才能到達,而後再從無靈穀折返長平,一路耗時甚多。這求藥是關乎人命的大事,怎經得起如此耽擱。
蘇家天下各處產業不少,倒不如直接讓地處無靈穀附近的手下取了丹藥,再徑直送往長平。
蘇帷拍了他下屁股,笑道:“就你聰明。”
見薛慕臉紅了紅,蘇帷笑道:“木石散不是什麼劇毒,死不了人的,只要家人悉心照料,就算拖個三年五載再解也無所謂,中毒之人不過是覺得睡了一覺做了一場大夢罷了。況且無靈穀主性格喜怒無常,你真當隨隨便便派個下人就能成功取回丹藥?陛下親下密函讓我前去穀中取藥,我能推拒?”
薛慕道:“那為何……為何要我一同前去?”
蘇帷笑笑地看著他,並不言語,手上動作卻越發放肆,薛慕忙道,“我懂了我懂了,不用解釋了。”
蘇帷笑得更歡,“真的不用?”手上動作卻未停歇。
薛慕正臉紅間,突然聽得細微的破空之聲傳來,大喝一聲,“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