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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火焚身》第9章
  9

  鐘晚屏獨自一人行走在城市夜晚的霓虹與陰影裡。他手中拿著那份做滿標記的地圖,地圖上有一個區域的標記格外密集,那一帶是城市的開發新區,比起市中心來,可以說算得上是“荒郊野外”了。

  鐘晚屏猜測犯人就在這一帶活動,但他不敢斷定,於是決定先來探查一下。他原本還想查一查交通線路,但旋即自嘲地放棄了。他現在是吸血鬼,運動能力比普通人類強許多,在城市高樓的暗影之間穿行,比乘坐交通工具快得多。

  他把發生在這一帶的每一個案件都看過了,遇害的大多是晚歸的上班族或是午夜裡四處遊蕩的學生。他路過第一個案發地點,是一處偏僻的街角,旁邊是建築工地,再遠是一片剛剛建成的社區。到了晚上,僻靜得可怕。鐘晚屏自己走在昏黃的路燈下,都覺得毛骨悚然。路燈柱上貼著派出所的告示,勸告居民儘量不要在夜間外出。

  鐘晚屏停下來看了一會兒那張告示,發現它下面還貼著另外一張紙,但是被上面的通告蓋住了。他把派出所的通告撕掉,發現下面的紙是一張尋人啟事。

  尋人啟事

  張愛輝,女,32歲,身高165,體重50公斤,患有精神疾病。失蹤時穿紅色上衣,深藍色牛仔褲。X月X日晚外出購物後未歸,家人十分著急。如有線索提供,必有重謝。

  連絡人 王先生 手機:138XXXXXXXX

  鐘晚屏記得這個叫張愛輝的女人。她是這一帶的遇害時間推測最早的一個人,一個月前失蹤,屍體直到四天前才被發現。它被藏匿在一個工地旁堆積建築垃圾的地方,施工隊最後清理垃圾的時候才發現被埋在裡面的屍體。

  最初的幾個案件狀況都很相似,屍體被很好地隱藏起來了,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才被發現。後來的案件就變得不同了,犯人殺了人之後幾乎不做任何處理,就讓死者躺在遇害的地點。這說明了什麼?要麼是有兩個風格截然不同的兇手在同時犯案,要麼就是那個吸血鬼一開始還知道要把屍體藏起來,後來卻改變了主意,光明正大的、大張旗鼓地開始殺人,像在宣示什麼的……

  鐘晚屏想,如果能親眼看一看屍體就好了,只消一眼他就能辨認出死者是否死于吸血鬼之手。吸血鬼獵人有協會提供的特別許可權,能和各國各地的執法機關合作,進行調查。但是他現在已經沒有這個權利了,不過還有蘇曉春和石喬,也許他們可以……

  他盯著那張尋人啟事,陷入沉思,絲毫沒有發覺有個人正悄悄地靠近他。

  直到那人逼近他背後,他才陡然反應過來,條件反射似的往旁邊一閃。巨大的力量宛若摧枯拉朽的風暴,橫向將路燈柱劈成兩截!冷風如同尖刀掃過鐘晚屏耳邊。幸虧他躲得夠快,否則被劈成兩半的就是他了!

  “什麼人!”他大喊。

  襲擊他的傢伙發出一陣陣含糊不清的低吼,像一個憤怒到失去理智的人在胡言亂語。鐘晚屏一面提防對方,一面用吸血鬼的視力觀察他。那傢伙佝僂著背,手裡提著一把消防斧,頭髮像參差不齊的雜草,扭曲的臉上,雙眼散發著猩紅、怨毒的光。

  ——這傢伙不是吸血鬼。

  ——這傢伙不是吸血鬼。

  鐘晚屏立刻就得出了結論。對方身上沒有吸血鬼的那種特有的負能量,但也沒有人類身上該有的生命活力。他周身纏繞著黑暗與死亡的氣息,還有發自內心的憎惡、嫉恨和詛咒的黑氣。

  難怪守護者和處刑人找不到他。鐘晚屏想。他根本就不是吸血鬼,而是一個靈魂已經腐朽了的人類。在他的身體裡除了邪惡和妄念之外,已經什麼也不剩了。而這種人往往比吸血鬼更難纏。他們就像被惡魔附體了一樣,失去了靈魂中原本乾淨純潔的東西,以此換來異常強大的力量。

  秦灣竟然叫他來對付這麼個東西,真不曉得他是不知情還是有意為之。不過鐘晚屏已經沒心情思考這些了,他得先考慮怎麼從這“怪物”手下活命。

  “怪物”喘著粗氣,猩紅的雙眼緊緊盯著鐘晚屏,同時粗野地嗅聞著空氣中的味道,仿佛在辨別什麼。

  鐘晚屏猛地一轉身,消防斧擦著他的頭頂,劃出一道圓弧,同時削斷了他幾縷頭髮。劈砍帶起激烈的狂風,似乎連風都變成了利刃,在擦過身體時發出尖利的悲鳴。

  鐘晚屏左躲右閃,避開“怪物”的攻擊。變為吸血鬼之後,反射神經的靈敏更勝以往,遠遠超出普通人類(鐘晚屏自己甚至都覺得讓一群人類和吸血鬼對抗實在有失公允),但眼前的“怪物”卻能以不遜於他的速度接二連三地進攻。大開大合的動作看似笨拙,但“怪物”卻以不可思議的怪力將之變為快速又極具殺傷力的攻勢。

  鐘晚屏被逼得步步後退,閃躲的空間也越來越小,因為“怪物”竟從他的步伐裡找出了他的行動模式,用更加密不透風的進攻鎖住了他的退路。

  “秦灣!我要是死了,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鐘晚屏在心中咒駡著血族守護者。不知是他的動作越來越慢,還是“怪物”的攻擊越來越快,兩人之間的差距越發明顯。鐘晚屏逐漸覺出吃力,而“怪物”卻如同永遠不知疲倦一般,揮舞消防斧不斷逼近,有幾次甚至劃破了鐘晚屏的衣角,只差一點就能斬斷他的手腳和脖子。

  又一次斬擊襲來,鐘晚屏後仰躲過利斧,腳下卻一個踉蹌,整個人倒在地上。“怪物”乘勝追擊,舉起斧頭對準他的腦袋批下來。鐘晚屏往右方一滾,消防斧砸在地上,竟把柏油路面劈出一道裂痕。鐘晚屏急忙爬起來,但“怪物”拎著斧頭往外一揮,斧鋒劃過鐘晚屏的左腿,切斷了肌腱,若是再深一點,整條腿都會被砍下來。

  鐘晚屏咬牙忍住痛呼,捂住流血的傷口,試圖站起來,但劇痛的左腿使不上一絲力氣,反而令他失去平衡,再度摔倒在地。他抬起頭,看見提著斧頭的“怪物”沐浴著昏黃的燈光朝他迫近。他心想:這就是我最後所見的景象了嗎?

  “怪物”高高舉起消防斧,鋒利的斧刃反射著淡金色的光。

  斧頭劈下。

  金光驟然消失。

  一個黑影落在鐘晚屏和“怪物”之間,擋住了斧刃的光芒!他抱起鐘晚屏,以人類不可能達到的彈跳能力,躍上路邊的圍牆,再一躍,瞬間拉開了和“怪物”之間的距離。

  “怪物”發出失望的怒吼,用獵豹般的速度追了上來。但黑影比他更快,幾個輕躍之後,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鐘晚屏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而不知所措,等他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已經被黑影抱著,在一幢幢高樓間騰躍。

  “你是……”鐘晚屏剛想問“你是誰”,接著便發現對方是一個他絕對不想再見到的傢伙。

  “關夜北?!”

  身披黑色風衣,宛如與夜色融為一體的關夜北咧開嘴,笑嘻嘻地說:“我猜你接下來肯定會問:‘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你監視我?’所以我就先回答了——我沒有監視你。而且我也想知道你為什麼會在這兒。”

  鐘晚屏被他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只好狠狠地扭過頭,不去和他爭執,省得給自己添堵。

  “話說我救了你,你怎麼連句感謝的話也不說?”

  “我又沒求你來救我!”

  “呵,救你還不如救條狗。”

  “那你別來救啊!”

  關夜北冷冷哼了一聲,突然松了手。鐘晚屏因為自己要從高空墜落了,但他只下落了幾米,便摔在一處天臺上。

  受傷的左腿因為摔落時的衝擊又劇烈地疼了起來。鐘晚屏一隻手按住傷口,祈禱它快點止血,另一隻手撐著地面,努力坐起來。

  關夜北輕巧優雅地落在距離他六七步遠的地方。高空夜風呼嘯而過,揚起他的衣擺,就像一隻黑羽的鷹張開了雙翼。

  他緩緩走過來,步履沉穩,如同野獸在瀕死的獵物身邊徘徊,悠閒地欣賞獵物即將氣絕喪命的慘狀。

  他一言不發地看著鐘晚屏,深邃的雙瞳像是有魔力,要把人吸進去一樣。鐘晚屏不敢和他對視,窘迫地垂下頭。

  他看見關夜北走過的地方,有一滴滴星星點點的血跡,一小攤一小攤聚在地上,像沙灘上的一串腳印。

  鐘晚屏頓時領悟過來,關夜北這是受傷了。就在“怪物”揮下斧頭的時候,關夜北出現在他和“怪物”之間,替他擋下了那一擊。

  他忽然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關夜北不說話,只是看著他,深沉的目光如同有重量,壓在他心頭,讓他喘不了氣。

  過了許久,他才勉強擠出微弱的聲音:“……謝謝你。”

  關夜北彎下腰把他抱了起來。他聽見關夜北笑了一聲。

  鐘晚屏的右手繞過關夜北的肩膀,在他背後摸索。他摸到了那道傷口,縱貫整個背部,深深撕裂了皮肉。吸血鬼的傷口癒合的很快,但它現在還在流血,可見傷勢有多重。

  關夜北小聲“嘶”了一下,說:“別碰。疼。”

  鐘晚屏觸電似的縮了手,改為環住關夜北的肩膀。

  關夜北抱著他躍上另一幢高樓的天臺。在空中騰躍的時候,鐘晚屏想:越來這傢伙也是知道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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