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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新來的,”少年對鐘晚屏說,“我是這座城市的守護者。我叫秦灣。”
鐘晚屏無言地看看少年,又看看那個青龍紋身的壯漢,突然有些不能接受這種過於戲劇性的逆轉。
圓圓咯咯咯地笑了。“老大就喜歡白日宣淫。”她笑得連腰都直不起來了,好像這是件非常幽默的事一樣。
少年沒有責備她的無禮,而是寵溺地向她擺擺手:“都出去吧。”
圓圓和其他五人魚貫離開房間,門口的保安緊緊掩上門。現在房間裡只剩下鐘晚屏和秦灣了。
秦灣烏黑的眼睛緊緊捕捉了鐘晚屏,如同蜘蛛用銀色的網黏住一隻無助的蝴蝶。他姿勢隨意地靠在沙發上,兩條白皙的腿交疊在一起,腳踝纖細清秀,大腿根部被狐裘遮住了,留下一道惹人遐思的陰影。
這本該是個曖昧香豔的畫面,鐘晚屏卻覺得渾身發寒。少年的目光仿佛穿透了他的靈魂,洞悉了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你沒有什麼要說的嗎?”秦灣問。
“呃……”鐘晚屏咽下一口口水,“我……我叫鐘晚屏……”
說時遲那時快,秦灣突然跳了起來,揮去身上的狐裘,整個人如同一支離弦的箭撲向鐘晚屏,右手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將他狠狠摜倒在地。
“你到底是什麼人?!”秦灣厲聲問。他的手指看起來纖細修長,卻如鷹爪一樣有力,掐得鐘晚屏險些窒息。
“我……沒有……惡意……”鐘晚屏艱難地擠出幾個字。
“你是吸血鬼獵人。圓圓分辨不了,但我能聞出來。”秦灣手上越發用力,“你是怎麼偽裝成血族的?有什麼企圖?說!”
“不是……偽裝……”
就在鐘晚屏覺得脖子都快被扭斷的時候,秦灣放開了手。
他劇烈地咳嗽起來,一邊揉著疼痛的頸部,一邊責難地瞪著美麗清秀卻心狠手辣的少年。秦灣騎在他身上,白皙的腿就擱在他身體兩邊,他一抬頭看見秦灣胯下微微勃起的性器。如果圓圓或者其他什麼人闖進來看見這一幕,肯定會以為他倆正要辦事,而不是秦灣正要殺人滅口。
鐘晚屏將視線從少年赤裸的身體上挪開。“我是‘業火’的成員。”
“噢。”秦灣挑起眉毛,“我認識你們頭兒。”
鐘晚屏松了口氣,看來這位守護者和獵人的關係尚可。“我原本是來執行任務的,但是……出了點兒意外。”
秦灣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哦……被變成血族了?”
他淡淡嘲諷的語氣讓鐘晚屏很不快,但他不得不承認事實就是如此。
“我需要幫助。”他說,“我身上沒有證件,也沒有通訊工具,和‘業火’聯絡不上……”
“你都這樣了,還想和業火聯繫?”秦灣仿佛聽見了什麼奇聞一樣,漂亮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白雲峰肯定恨不得朝你腦袋上來一槍。”
白雲峰是“業火”的首領,脾氣暴躁,如果讓他知道鐘晚屏變成了血族,他搞不好真會幹出這種事來。
“我總得……和組織聯繫一下。”鐘晚屏心裡漾起一陣難過。
“還聯絡什麼,乾脆我去和白雲峰說,”秦灣道,“就說你任務失敗人已經死了,叫他們不要掛念。至於你嘛……”他捏著鐘晚屏的下巴,左右打量,“去整個容,然後作為血族活下去吧。要是你還想繼續殺血族,那就留在我手下做‘處刑人’好了,所有的叛徒都交給你,保准你殺到手軟。”
“開什麼玩笑!”鐘晚屏大吼,“我才不會作為吸血鬼活下去!”
“怎麼?看不上我們血族?身為人類很高貴嗎?”秦灣挑起嘴角,“現在還不是得低聲下氣地求我?”
鐘晚屏氣得渾身發抖:“你……你要是不願意幫忙,就算了!我又不是非求你不可!”
說完,他的脖子又被秦灣死死掐住。
“囂張什麼。”秦灣淡淡地說,“我要弄死你還不容易?你以為這是誰的地方?你以為我是誰?我想做什麼,就算白雲峰來了也不敢說半個‘不’字,還輪到你囂張了?”
鐘晚屏徒然地長大嘴,卻一絲空氣也吸不進來。大片大片的黑暗像盛放的花朵在他眼前綻開。他握住秦灣纖細、形狀優美的手腕,卻發現他的力量根本比不上少年。
當他即將死於窒息的時候,秦灣突然放開了他。
不知道這位喜怒無常的守護者要做什麼,鐘晚屏戰戰兢兢地睜開眼睛。只見秦灣臉上掛著邪惡的笑容,俯下身,咬住鐘晚屏褲子的拉鍊,緩緩地將它拉了下來。
“哦……”秦灣拖長聲音,“沒穿內褲。好性致。”
鐘晚屏的臉頓時紅了。他的衣服早就被關夜北撕壞了,而酒店房間裡只有關夜北自己的衣物,他才不想穿著關夜北的內褲跑來跑去。
少年瑩白的身體在燈光下泛著玉石般美麗的光澤。他朝鐘晚屏胯下吹了口氣,紅潤的嘴唇眼看就要貼上去了。對任何男人來說這都是一個熱血噴張的畫面,但是鐘晚屏驚異地發現自己竟然一點兒反應也沒有。要是關夜北對他做同樣的事,他肯定早就立起來了。
秦灣用同樣疑惑的眼神看著他,仿佛在說:“你身體沒毛病吧?”
過了片刻,少年支起身體,像是對鐘晚屏失去了興趣。“我知道了。你的‘主人’真是個自私的、獨佔欲超強的傢伙。”他赤身裸體地走回沙發,彎腰拾起那件狐裘,披在身上。鐘晚屏看見了他腿間半勃起的性器。
“我的主人?”鐘晚屏問。
“不是嗎?”秦灣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把血液分給你的那個人,你血族的‘父親’,你血緣的主宰,只要你有一天還流著他的血,他就永遠是你的主人。”
這是在說關夜北?鐘晚屏心中不禁一陣彆扭。關夜北與他有血海深仇,他才不想讓關夜北成為他的……什麼主人。
少年繼續說:“身為父親和主人,他可以對自己的子嗣和臣僕下一個禁制,只有一個。這個禁制的效力是絕對的,它流淌在你的血液裡,你無法反抗。”
“我?”鐘晚屏挑起眉毛,“我怎麼從來不知道這事?”
秦灣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你還沒發現嗎?”
“發現……什麼?”
“他對你下的禁制。”秦灣撫掌大笑,“他使你無法對他之外的任何人產生性趣。不是嗎?”
鐘晚屏覺得自己的時間瞬間凝固了。他花了好幾秒才明白秦灣話中的涵義。“他……對我……”
“所以說,”秦灣扶著腦袋,“真是個自私的主人啊。”
鐘晚屏從地上跳起來。“才不是這樣!”他一邊否認,一邊拉好褲子拉鍊,“少胡說八道!他只是想折磨我而已!”
秦灣呵呵地笑著:“我能問問你的主人是誰嗎?”
“關夜北。”
“哦……聽過這個名字。”
“一個通緝犯。我原本是追殺他來到這座城市的,結果……”後面的事情鐘晚屏實在不想提,但即便他不說,秦灣也能猜個七七八八。
“關夜北嘛……在我們血族裡,也是個出了名的怪人呐。”
說著,秦灣大叫道:“鬱海!給我進來!”
房間大門再度打開,先前那幾名手下中的一人走了進來。那是個外表年齡和鐘晚屏差不多的青年,戴著眼鏡,一副斯斯文文的樣子。鐘晚屏覺得他更適合出現在寫字樓裡,而不是紙醉金迷的會所。
青年走到秦灣身邊,彎下腰,客氣地問:“有什麼吩咐?”
秦灣一隻手探進青年的懷裡,在裡面摸索了半天,摸出來一隻手機。青年面頰泛紅,看起來剛剛秦灣不僅是在找手機,還趁機摸了別的地方。
“呃……如果您想要手機,說一聲就行了。”他瞥了鐘晚屏一眼,“這裡……這裡還有別人呢……”
秦灣斜睨他:“這裡有別人,我就不能碰你了嗎?”
青年囁喏:“不……不是的。”
“那就閉嘴。”
秦灣在手機上翻翻找找半天,然後將手機拋給了鐘晚屏。“你們老大的號碼。”
鐘晚屏看了眼螢幕,上面正是白雲峰的號碼。原來秦灣真的認識業火的首領。
他按下通話鍵,將手機貼到耳畔。
過了一會兒,白雲峰低沉嚴厲的聲音傳了出來:“秦灣?你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