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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天而降的精悍警衛部隊從天而降,催淚瓦斯隨即爆發!
「媽的!誰叫的警察?!」
國際警察特種部隊的精幹特工的高效率逮捕下,在場械鬥的人員幾乎全數束手就擒。布蘭德乖乖舉起了雙手,漾著笑臉,「那是一場誤會。」
阿布多卻敏銳地發現絕對是有人洩密!
「是你!」阿布多臉上掛著令人毛骨悚然的陰笑。
場中慢慢站起來,優雅的拍著身上塵土的少年,不是GIN是誰?
「你是裝的?」就說這傢伙的倒下也太是時候了!原來——
「不好意思,如果我不『自食其力』自動倒下的話,相信你們中的任何一個都會讓我有同樣的下場。到時候,染紅這地面的,就不是阿布多先生每天招待我喝的番茄汁,而是我真正的血液。好疼啊……」少年站起身,一邊輕聲對走到自己身邊的特工說著什麼。
少年說的是實話。
阿布多料想布蘭德會在自己陣營裡派奸細下殺手,可阿布多自己也不想背那個黑鍋,於是想當然的,也對布蘭德用了同樣的計謀。阿布多的設想,少年第二天絕對會死,無論死在哪一方的槍管下。
阿布多一時說不上話,眼前的少年對危機居然把握得如此準確?!
倒下的時刻捏得非常準確,早了自己就會曝光,晚了就會真的中彈!要趕那一霎那!雙方派出的射手即將動手尚未動手的一霎那,這樣就會擾亂雙方的視線;自己和布蘭德也確實中了陷阱,分不清是誰下的殺手,動作自然會遲鈍。
能夠做出這樣的判斷,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少年是比自己和布蘭德還要高明的暗殺者。
他掌握到了最適合暗殺的時機,這個誤差,只能在千分之一以下才有效。
而發覺這個時機的時候,少年的步伐沒有任何遲疑,所以,少年不但是最高明的獵人,同樣,也是最高明的演員。
「老卡洛爾侯爵果然高明(GIN的爺爺有榮譽侯爵的稱號),教出了這麼優秀的繼承人,不過……」阿布多猛地一閃身。
被煙霧偷襲,淚流滿面來不及躲藏,齊樂忽然被大力拉住!
阿布多惡狠狠的聲音伴隨著冰冷的槍管抵上齊樂的耳朵。
「我現在有點明白了,你昨天扯斷這男人手臂的舉動也是在演戲吧?想降低我心裡對你對這男人重視程度的評價,對不對?」
阿布多狠狠拽住齊樂,齊樂臉色發白,卻硬是沒有出一聲。
「你讓那幫家夥退開,我討厭黑色。」皺著眉看著黑色武裝的特警,對方明顯正在蟄伏著,隨時準備撲過來,把自己咬碎。
槍口牢牢戳著齊樂的太陽穴,阿布多仔細觀察著少年每一個動作,每一瞬表情。
毫無破綻!
汗悄悄沿著整齊西裝的背脊冒出,阿布多感到異常的熱,可汗冒出來,被鑽入皮膚與襯衣間隙的風一吹,阿布多汗毛直豎。
賭的就是GIN對自己手裡的男人的重視程度!硬著頭皮,阿布多克制住自己語氣裡的不確定,緩緩說,
「讓我們走,否則你的美人……哼哼!」
少年卻只是偏著頭冷冷笑了笑,
「如果你硬要那麼想我也沒意見。不過,」有禮貌的淺笑著從身旁警員手裡接過一把槍,瞄準阿布多身前的齊樂,
「你現在的錯誤判斷會讓你送命,請小心衡量。」
熟練的扣動扳機,少年的笑容極為自信,毫不留情的子彈又快又準,阿布多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然出膛。目標——
齊樂的心臟!!
阿布多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灼熱感伴著濃郁的熟悉的焦味直衝鼻端,他想開口,卻說不出一個字母,子彈的灼熱的軌跡在胸腔回味,他知道自己的右肺一定被打破了!子彈直直的穿透左肺,這樣子被殺死的人臨死前是一個字也說不出的——
他的眼睛到最後也沒合上,因為被這樣殺死的人,死亡的速度非常快。
快的不止是來不及在死前為自己的一生懺悔,而且,快的甚至無法留半秒鐘合眼。
他只是不明白,為什麼正面迎過來的子彈,隔著身前一個男人,居然會打到自己身上?!
阿布多最後的視覺——意大利小鎮特有的蔚藍天空,燦爛陽光,齊樂冷冰冰的面孔以及——
那原本打著石膏現在卻盡裂的左手上面,猶自冒著一縷輕煙的槍管。
齊樂看看自己的左手,手裡的管形微型槍支順勢滑下,迎面快步跑來一名帶著藥箱的特工。
「怎麼樣?」來人迅速的從隨身攜帶的的手術剪剪開原本就破爛不堪的袖口。
「還能怎麼樣?shit!這下子不但原本還沒全斷掉的手腕全斷開了,而且……」
「而且你的手骨也由於在過於狹窄的地方放槍,充當了炮筒有嚴重皸裂現象。」看著齊樂吊兒郎當的樣子,女特工狠狠錘了齊樂的腦袋一下。「每次都給我找麻煩!」
GIN在旁邊微笑的看著,兩人熟稔的一來一往的問答方式,兩人卻是熟識無疑。
「齊,或者應該說是,齊特工,我聽JONE署長說過,閣下的槍法果然了得。」
真實身份一下子被點出,微微一怔,齊樂隨即抬起頭微微笑了。
「哪裡。卡洛爾先生的槍法才是真正神准。」視線瞄上剛才脫落的白色紗布上,那小小的焦痕。那是剛才自己心臟的位置。
雖然是空彈殼,可350M/S驚人速度的子彈打過來,即使沒有直接打到,可不知為何,齊樂覺得心臟一瞬間,被打中的生疼……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或者……一開始就知道?」知道我的臥底身份?齊樂淡淡笑著問,心裡卻說不出來的感覺——苦澀?憤怒?或者更深層的感覺?
少年聳聳肩,笑了。
「我一開始真的不知道,這點你們總署保密很到位,我是從那次刺殺後懷疑的。」看著齊樂忽然一顫的身子,GIN繼續說,「你演的很好,成功地讓我以為你只是個普通的花花公子。不過……」
少年微微一笑,「你不該開那一槍。」
齊樂面無表情。
「你看,我對自己的槍法很有自信,所以即使是那麼倉皇的情況下,我也有把握誤差在百分之0.1以下,可是調查結果卻顯示刺客是被一槍擊中頭顱死的。當時除了我,從那個方向可能下手的人,只有齊。齊很小心,把槍聲混進來,利用了我那霎那的慌張,你唯一的失算就是——我這個人對自己的槍法太過自信。你暈倒的時候我檢查過,在男人身後發現了另一道彈痕,那個才是我的。到那時候我就真的確定了。齊一定不簡單!」少年微笑的解釋清楚後,轉過身。
看著少年微笑的和自己的頂頭上司寒暄,齊樂忽然什麼都明白了。
這是有預謀的——捕殺!
少年早就認出了自己的身份,並且早就與國際警部有了類似交易的來往。看著目瞪口呆被押上飛機的布蘭德,又看看拿著南美恐怖組織訂單的笑呵呵的自己的上司,齊樂忽然間醍醐灌頂。
少年早就知道自己的年少力薄威望不興,也早就知道貪婪的叔叔卻勾結了有反心的部下準備隨時找碴推翻自己。少年本能的知道,若是不除掉有反心的人,不但自己的族長之位無論如何不會坐穩,而且自己的小命也岌岌可危。心思深沈的少年曾幾何時,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決定與警方合作。
成功破壞威脅國際安全的恐怖組織最大軍火貨源的交易條件是誘人的,齊樂知道,任何一個做到這個地位的警察都拒絕不了這個誘惑,所以他們交易成功了,今天,他們的計劃也成功了,唯一的犧牲就是自己——被總署派來作臥底的自己。
人心兩失~~~
真他媽的開什麼國際玩笑?!齊樂自嘲的想,第一次到卡洛爾家,失了心,索性身子還留著;第二次,則是把自己的身子也賠上了!
媽的!開什麼玩笑?!
這是什麼眼光?!鄙視自己!!
「要騙過敵人,首先要騙過自己。」
這是署長經常說的話。今天,自己徹底領悟了這句話的意思。
Nowit\'stime,Ifeartotell
I\'vebeenholdingitbacksolong
Butsomethingstrangedeep
insideofmeishappening
Ifeelunlike
I\'veeverfelt
Andit\'smakin\'mescared
ThatImaynotbe
whatI(thinkIam)
齊樂嘲諷的笑著。回頭卻見少年溫柔的看向自己。
「齊,手很疼麼?卡洛爾家有一名醫生很擅長處理這種傷口,要不要去讓他看看?」心患淨除,少年的笑容顯得很輕鬆,臉上的微笑有少年人特有的稚氣。可齊樂告訴自己,再也不能上當了。
眼前的貓科動物裝得再可愛,也是一隻有著可以隨時撕碎自己的利爪尖牙的豹子。
絕對不是自己喜歡的小小貓咪。
「謝謝,不用了,阿吉麗塔就可以了。」笑著指了指身旁的女人。
女特工得意地笑了笑,爽朗的笑著對GIN說,「多謝閣下好意,齊的腕骨斷的很齊,非常乾淨利落,所以復員起來並不麻煩,至於手上那些……只要把碎骨拼好牢牢打好石膏也就可以了。」
說罷,敲敲齊樂的頭,「你也有今天?哼哼!看我不用鐵板混石膏把你的胳膊全部裹起來,讓你這只活蹦亂跳的猴子動不了!」
「拜託!不要!」齊樂裝作抗議低下了頭,怔怔看著自己的手。斷的很齊?
「好了可以抬頭了,人家早走了!」女人趁著打石膏的工夫湊到齊樂耳邊小聲的說。
齊樂詫異的抬起頭,看著女人賊笑的臉,又順著女人曖昧的視線往前看,果然看到少年漸行漸遠的纖細身影。
「你——」齊樂不解的看著女人。
「傻瓜!那孩子對你還是不錯的,原本根據署裡的規矩就算犧牲一兩個臥底也不算什麼的,可他硬是買通了阿布多那裡的醫務組長,他折斷你的手就是為了有機會讓那人給你上石膏。別人看不出來我可是專家,」女人指著地上的石膏碎屑,「這可是牢固程度可以抵上一件防彈衣的混凝型石膏,一般醫生絕對不會用的。」
看著一地的石膏,齊樂若有所思。
「不過,話說過來,你們倆的武器不都被卸掉了麼?你的槍從哪裡來的?而且怎麼會在石膏裡?」
「啊?!」大叫一聲,齊樂一下子被問呆了,紅潮慢慢爬紅了臉,
看著一頭霧水卻掛著不懷好意微笑的女人,齊樂拚命想轉移話題,他總不能說——
那東西是自己打張雙腿被少年肆意玩弄忘情的時候,被塞入後庭的吧?
自己手術前趁著上廁所的功夫把那東西拿了出來,赫然發現那是一把半直筒造型的微型槍,上面只寫了一行字:握在手裡。
手槍的大小正好可以藏在手裡,醫生手術中居然沒發現!現在想,那「沒發現」可能是少年金錢之下的故意遲鈍。
GIN一定事先就預料到狗急跳牆的阿布多極有可能用自己做人質,也早就想到了自己警署這方面可能會犧牲自己殺了阿布多,所以故意斷了自己的手腕,打上堅固的石膏,左手的石膏吊的很是位置,恰好護住幾個致命的位置。現在想來,那是那做事心思縝密的少年為自己做的最基本的保護吧?他在開槍前,已經想到這麼多了……
而石膏裡的手卻也還能勉強移動,用點力的話,可以越過自己把槍口指向自己的身後——
剩下的事,就是今天發生的那樣。
感歎少年心計和用心的同時,齊樂忽然覺得,原本隱隱作痛的心臟,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