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
華成生物的危機公關團隊立即行動起來,大張旗鼓地召開新聞發布會,借助各種傳播手段,向社會公衆澄清真相,宣傳彭志賢及其領導的華成集團的正面形象。
杜晟銳從楊肅慎口中得知,這招釜底抽薪之計乃是出自後者的提議,不禁暗暗苦笑。
他謀劃多時,本可以將彭志賢打壓得永無翻身之日。
結果,一看到自家寶貝兒著急上火、形容憔悴,他就心軟了。
在杜晟銳的心目中,這世上的任何東西都比不上楊肅慎的快樂重要。
看到楊肅慎那帶著小小得意的燦爛笑臉,他決定暫且放過彭志賢。
當風波平息、一切恢複平靜,彭志賢私下裏找上杜晟銳,表示要以華成中國5%的股份答謝對方先前的幫助。
杜晟銳不爲所動,神色淡然。
“我對你的股份不感興趣,我只要求你向我作出承諾,從此不再拿你的愛去騷擾小慎。”
“你別急著拒絕,你恐怕還沒弄清楚華成中國5%的股份代表著怎樣的財富。” 彭志賢誘惑道。
杜晟銳不屑地哼了一聲,嘲諷道:“一個貧下中農,竟然跑到我這兒來炫富,你還能再可笑一點嗎?”
彭志賢暗暗驚訝,試探道:“原來杜主席愛好誇張這一修辭手法。”
“如果不是爲了小慎,我根本不會浪費時間見你這種跳樑小醜。我也不需要你的承諾,只要你騷擾小慎,我就會讓你嘗到從天堂墜入地獄的滋味。我能幫你,也能毀你,不要愚蠢地挑釁我。”
杜晟銳指了一下門的方向,毫不留情地下逐客令。
“出去!”
彭志賢憋著一肚子氣離開,惱火地心想:“不就是投胎投得好嘛,了不起啊!”
自從功成名就之後,他還從未受過此等冷遇,真是氣死了!
不過,他對先前的風波心有餘悸,到底還是不敢招惹杜晟銳。
他打電話向楊肅慎訴苦,添油加醋地描述杜晟銳的無禮。
楊肅慎默默聽完,輕歎道:“小賢,除了用錢回報,你想不到其他辦法嗎?”
“我給的是股份,不是現金。華成中國的股份,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彭志賢辯解道。
“性質是一樣的。”楊肅慎語氣黯淡。
彭志賢怔了一下,控訴道:“他逼迫我放棄對你的愛,我的愛情難道可以作爲交易籌碼?”
“小賢,你已經是一位父親了。你想過你的言行舉止會給孩子造成什麽樣的影響嗎?”楊肅慎歎道。
“私生子的傳聞,都能把你搞得那麽狼狽。如果是同性戀的傳聞,你以爲你能挺得過去?
“你收獲了名譽和財富,就意味著你要放棄任性的自由。
“愛情,不是人生的全部,你清醒一點吧!”
“我就知道你會嫌棄我有個拖油瓶。”彭志賢委屈地說道,“那孩子又不是我弄出來的!”
“跟孩子無關,我只把你當成朋友。過去是,現在是,將來也是。”楊肅慎很是無奈,“小賢,這個話題,以後不要再提了,可以嗎?”
彭志賢沮喪極了,大發牢騷。
“早知道會是這個結果,我當初就不去美國了。我拼死拼活這麽多年,到底圖個什麽啊!”
楊肅慎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彭志賢,只好選擇沉默。
通話忽然中斷,他朝手機螢幕看了一眼,自胸腔深處發出一聲悲歎。
他只有一顆心,心裏只能住下一個人。
除了任其傷心,他別無選擇。
又是丹桂飄香的金秋時節,一轉眼,他們已經相識21年了。
人這一生,能有幾個21年?
如此珍貴的友情,他怎麽就是不懂得珍惜,非要親手打破?
唉……
楊肅慎站在醫院頂層的天臺上,望著滿院掛滿枝頭的金燦燦的桂花發呆。
一陣陣清風吹來,帶著濃鬱的甜香,卻吹不散他心頭的苦澀。
手機突然響起,見來電顯示未知,他疑惑地摁下接聽鍵。
“你媽在我手裏,想要她活命,立即準備1000萬舊鈔票。”
陰沉的男性嗓音傳來,語氣狠厲。
楊肅慎嗤了一聲,諷刺道:“想搞綁架勒索,最起碼先調查清楚機主的家庭成員。我媽早死了,你要是有本事讓她活過來,你根本不必幹這種勾當。”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像沈冰清這種禍害,哪會那麽容易死。”男人冷笑道,“她現在就在我手裏。”
楊肅慎大吃一驚,腦筋快速轉動,語氣則很鎮定。
“你找錯勒索對象了,換下一家吧。”
“沈震霆,你少跟我裝相。”男人威脅道,“你的底細,我一清二楚!”
楊肅慎暗暗心驚,罵道:“裝神弄鬼,不知所謂!”
“看來用沈冰清威脅不了你。”男人輕描淡寫地說道,“那就改成於祥慶、方文潔吧。老頭、老太年紀一大把了,還要被你這個沒有血緣關繫的外人連累,真是可憐!”
楊肅慎大驚失色,慌忙掛斷電話,邊跑邊往家裏打電話。
見家中座機無人接聽,他又改打二老的手機,依舊無人接聽。
他急忙給杜晟銳打電話,語氣急切地彙報情況。
杜晟銳一下子便想到失蹤多年的淩覺輝,心裏暗叫不妙。
“你先回家看看情況,說不定他們出門忘帶手機了。我這就趕過去與你會合。別慌!別自亂陣腳!”
楊肅慎答應下來,揣好手機一路狂奔回家。
他剛進門,客廳的座機便響了。
他連忙撲過去接電話,來電者依舊是剛才那個男人。
“速度挺快嘛,看來老頭、老太比沈冰清值錢多了,那就一人3000萬,總共6000萬。全部要舊鈔票。”男人威脅道,“別報警,別耍花招,否則,就準備好兩口棺材吧。”
“王八蛋!”楊肅慎怒道,“你到底是誰?”
“到現在都沒猜出我的身份,就憑你這智商,也能讀到博士。難怪現在的博士比白菜還多。”男人譏諷道,“我已經準備好一打酒瓶,等著幹你這個賤貨!”
楊肅慎腦中驟然一個激靈,“淩覺輝”這三個字一下子蹦了出來。
他啪的一聲掛斷電話,立即撥打杜晟銳的手機。
電話一接通,他劈頭就問:“你確定淩覺輝死了?不可能出差錯?”
杜晟銳暗歎一聲,心想,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他沉聲說道:“他失蹤了。這些年,我一直在派人找他。”
“你怎麽不告訴我啊?害我一點防備都沒有!”楊肅慎急道,“如果是他,那我爺爺、奶奶肯定被綁走了!他不會幹打草驚蛇的蠢事!”
“我只是希望你能安心過日子。”杜晟銳解釋了一下,安撫道,“沒關繫,他勢單力孤,翻不出大浪來。我這就找人幫忙。”
“他讓我準備6000萬舊鈔票,還叫我別報警、別耍花招,否則就準備好兩口棺材。”楊肅慎急得六神無主,“我該怎麽辦啊?”
“別慌,一切交給我!”杜晟銳語氣鎮定,“你別一個人呆在屋裏折磨自己,你帶著手機到樓下的花廊裏坐著,我大概半小時到。”
“好。我等你!”
楊肅慎掛斷電話,心慌意亂地掃了一眼略顯淩亂的家,轉身出門。
淩覺輝盯著監控顯示器上楊肅慎的身影,雙眼中滿是怨毒的寒光。
他這堂堂淩家大少爺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這個野種憑什麽舒服度日?
如果不是杜晟銳那家夥多管閑事,他豈會落到此等境地。
這一次,他一定要將他們一網打盡!
杜晟銳步履匆匆地趕到花廊,早已等得心急如焚的楊肅慎立即飛撲過去,像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緊緊抱住對方。
“銳,你快救救我爺爺、奶奶。他們那麽大年紀了,禁不起折騰啊!”
杜晟銳愛憐地撫摸著楊肅慎的後背,柔聲安慰。
“不會有事的,相信我!”
楊肅慎像個恐慌的孩子一樣縮在杜晟銳懷裏,對這個堅實的懷抱充滿依賴。
兩名身著便服的精悍男子帶著設備進入楊肅慎的家,很快從屋裏搜出2個監控攝像頭、4個[***],掐斷了淩覺輝的監視、監聽。
楊肅慎又是驚訝、又是慚愧,覺得疏忽大意的自己很對不起當年的魔鬼特訓。
他的手機響起,來電顯示未知。
一位專家將楊肅慎的手機接到追蹤設備上,接通電話,打開揚聲器。
淩覺輝那陰狠的聲音,如同毒蛇一般鑽進耳膜。
“沈震霆,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那就要付出代價!”
於祥慶那慘絕人寰的叫聲忽然傳出,緊接著是方文潔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楊肅慎驚跳起來,對著手機叫喊道:“你對他們做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