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牌
杜晟銳走到楊肅慎面前站定,佯作不知情地問道:“那小子沒請你吃飯,就拿你當免費勞力了?”
楊肅慎瞪了杜晟銳一眼,埋怨道:“我嗓子啞成這樣,哪當得了翻譯。人家用的是自己的翻譯。”
“自己有翻譯,幹嗎還要勞煩你?”杜晟銳不滿道,“今天可是你的生日,這家夥是存心來搗亂的吧?”
楊肅慎懶得理會杜晟銳的小心眼,說道:“我們先找地方吃午飯,等小賢忙完了,我介紹你們認識一下。”
杜晟銳點了點頭,心想:“很好,就算你不介紹,我也該會一會這小子了。”
彭志賢在報告廳裏耽擱了大半個小時,好不容易在學校工作人員的幫助下擺脫了熱情過度的“賢迷”。
他與大學校長邊走邊聊,心裏則惦記著不見蹤影的楊肅慎。
齊一鳴適時上前報告楊肅慎的去向。
彭志賢掏出手機看了一下短消息,對推脫不掉的應酬心生厭煩。
兩個半小時後,彭志賢總算是擺脫了俗事的攪擾。
他立馬打電話查問楊肅慎的行蹤,約對方前來其下榻的酒店房間見面。
太陽如垂垂老矣的老人一樣,緩步走向地平線。
黯淡的陽光,從客廳的玻璃幕牆照進來,沒有熱度。
在這萬物蕭索的早春時節,彭志賢的心卻是火熱的,仿佛那濃烈的盛夏一樣充滿激情。
敲門聲響起時,彭志賢激動地前去開門。
見門外不止站著楊肅慎,還站著一個風骨偉岸、氣度非凡的青年男子,他趕緊壓下滿腔熱情,詢問道:“這位先生是……”
“進屋再說。”
楊肅慎進屋脫掉外套,徑直走到客廳的長條沙發前坐下。
杜晟銳故意緊貼著楊肅慎坐下,還伸手攬住對方的肩膀,姿態親昵。
楊肅慎知道杜晟銳的小心眼又開始發作了,想到自己的打算,幹脆抱住對方的腰,依偎在對方懷裏。
杜晟銳見楊肅慎如此配合,微微有點驚訝。
他腦筋一轉,忽然間明白了楊肅慎的用意。
原來,他家寶貝兒一點也不呆,早就聽懂了彭志賢的暗示。
注意到坐在對面沙發上的彭志賢黑沉著臉,他偷偷樂了。
很好,這下子不需要他來操心了。
彭志賢目光淩厲地盯著杜晟銳,語氣冷淡。
“我想,這位先生不介意自我介紹一下吧。”
杜晟銳微微一笑,風度極佳。
“我是杜晟銳。當年那篇《哪怕無人喝彩,也請你獨自精彩》的通訊稿,就是我朗讀的。小慎那份對朋友的深切關愛之情感動了我,讓我從此盯上了他。這麽說來,彭先生還算是我倆的媒人,等我倆將來結婚,一定請你喝喜酒。”
彭志賢驚訝過度,呆在了當場。
楊肅慎也因爲杜晟銳的話而怔住了。
結婚?喝喜酒?
這種事可能發生在他倆身上嗎?
他倆的關繫從來都是見不得光的。
這樣的事,他連想都不敢想。
楊肅慎鬆開杜晟銳,坐直身體,沒了表演的心情。
他語氣低落地說道:“小賢,這條路很艱難,我總像過街老鼠似的提心吊膽。你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朋友,我希望至少你能理解我、支持我。”
彭志賢目光沉痛地看著楊肅慎,半晌,方才開口。
“如果你選擇我,就不會這樣。我可以對著全世界宣佈我的愛。剛才如果不是怕嚇到你,我在那個女生提問後就可以向你下跪求婚。
“你不該選擇他。他的家境成就了他,也束縛了他。他不可能像我這樣自由、像我這樣無畏。
“你和他分手吧,跟我去登記結婚。我可以用我的尊嚴和生命起誓,愛你一輩子,讓你幸福一輩子!”
楊肅慎怔怔地看著一臉認真的彭志賢,眼睛漸漸潮濕。
縱然他不能回應這份深情,他還是被深深地感動了。
杜晟銳見狀,心裏有點惱火。
他被彭志賢說中了痛處,無法底氣十足地反駁。
他何嘗不想光明正大,可是,那樣將要付出太過巨大的代價,還有可能危及楊肅慎的生命安全,他不能冒險。
他伸手揉了揉楊肅慎柔軟亮澤的短發,將其攬進懷裏。
“幸福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你保證不了他的幸福。如果你真的瞭解他,就該知道他不是那種見異思遷的人,不會因爲你的成功和財富而改變心意。他只有你這一個朋友,你該好好珍惜這份友情,別再給他增堵。”
“你這是怕被比較嗎?”彭志賢毫不客氣地說道,“以前的我,確實不如你,現在不一樣了。他值得更好的!”
杜晟銳嗤笑道:“你已經30歲了吧?竟然還是不知天高地厚!等你有能耐查清我的家底,再來跟我比較。真是無知者無畏!”
“就算你現在還是比我強,那也是靠家裏的照拂。我卻不同,我現在的成功,都是我艱苦打拼來的。所以,你擺脫不了你的家族,只能讓他做你的地下情人。而我,卻敢於把他領到陽光下,讓全世界都知道我對他的愛。”彭志賢挑釁道,“有種你現在就帶他回家,向家人公佈你們的關繫,光明正大地舉行一場婚禮。”
“我的事,輪不到你來置喙!”杜晟銳語氣冷傲。
“好了,都別說了!”楊肅慎阻止道。
“這事我不可能讓家人知道。我爺爺、奶奶年紀大了,經受不住這種打擊。
“小賢你也別張揚,你忘了你爸、媽當年爲了兩張照片是怎麽對我的?他們要是知道我把你帶上了歪路,還不得撕了我?”
“那是當年,現在絕不會了。”彭志賢辯解道,“只要你接受我,我就會跟他們講清楚,絕不會讓他們吵鬧。”
“你拉倒吧!我要是害你斷了香火,你爸、媽非得找我拼命不可。”楊肅慎笑道,“你趕緊結婚生子去,我還等著當幹爹呢。”
“不可能!”彭志賢斬釘截鐵,“我爲你一直努力到今天。對你,我絕不放手!”
“你這孩子怎麽這麽死心眼?”楊肅慎一陣頭疼,“我只把你當成最好的朋友,對你沒有愛情,你聽不明白嗎?”
彭志賢瞪著楊肅慎,又是傷心、又是生氣。
他倔強地說道:“你可以不愛我,但你不能阻撓我愛你!這是我的自由!”
“你的自由,已經嚴重幹擾他的情緒。”杜晟銳訓斥道,“你要是真愛他,就不該拿你的愛來騷擾他。你應該祝他幸福,然後安靜地離開。”
“少在這兒站著說話不腰疼。”彭志賢冷哼道,“換了你,你會做這種蠢事?不去爭取,怎麽可能得到?不去耕耘,怎麽可能會有收獲?你糊弄3歲孩子去吧!”
“好了好了,我們換個話題成嗎?”楊肅慎轉移話題,“小賢你難得來這邊,我帶你出門轉轉吧。”
“沒心情!”彭志賢氣鼓鼓地應道。
“我們回房睡覺吧。”杜晟銳親了一下楊肅慎的臉頰,柔聲說道,“你剛才不是還喊腰酸、腿疼嘛,回去我給你按摩按摩。”
楊肅慎偷偷掐了一下杜晟銳的屁股,心中好不羞赧。
彭志賢瞧出楊肅慎的羞澀,漸漸反應過來對方腰酸、腿疼的原因,頓時氣炸了。
他憤怒地指著杜晟銳,罵道:“無恥小人!”
“我們小兩口的情事,你這個外人管得著嗎?”
杜晟銳斜睨著彭志賢,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
楊肅慎慌忙捂住杜晟銳的嘴,紅著臉看向彭志賢。
“我們先回去,你有需要再給我打電話。”
“我特意趕過來替你過生日,你就這麽對我?”彭志賢氣紅了雙眼,“我愛了你十幾年,你就這麽對我?”
楊肅慎內疚急了,忙起身繞過茶幾,走到彭志賢身邊坐下。
他一邊輕拍彭志賢的後背,一邊安撫道:“好了,消消氣,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
彭志賢垂著頭默默坐了一會兒,忽然一把抱住楊肅慎,像螞蟥一樣緊緊吸住對方的唇舌,將對方撲倒在沙發上。
杜晟銳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他起身抽出腰間的皮帶,甩手就向彭志賢的後背抽去。
彭志賢疼得悶哼一聲,急忙護住身下的楊肅慎,罵道:“你他媽的有病啊?小心傷到小慎!”
“我心裏有數,抽不到他。”杜晟銳抓著皮帶,語氣陰鷙,“你小子給我起來,今天我不把你打成殘廢,我就不姓杜。”
彭志賢立即爬起來應戰,挑釁道:“今天不讓你斷子絕孫,老子不姓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