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
楊肅慎怔怔地看著一臉落寞的杜晟銳,突然覺得這個深情而執著的男人異常可憐,覺得失憶的自己簡直就是個混蛋。
當晚,他輾轉難眠,好不容易入睡後,又頻繁地做夢。
夢境很雜亂,卻無一例外地都與同一個男人有關。
他甚至還與這個男人相擁熱吻、激情纏綿。
清晨夢醒,楊肅慎發現內褲濕了一片。
他回想起夢中的綺麗場景,羞得無地自容。
再看到杜晟銳時,他會情不自禁地臉紅心跳。
他對自己的狀況很懊惱,卻無力解決。
杜晟銳除夕不回家,引來杜家上下所有人的疑問。
陳翊霖知道杜晟銳這是在德國陪伴楊肅慎治療眼睛,使盡渾身解數爲外甥遮掩。
半個月後,他接到杜澤風的召喚,來到杜家書房。
杜澤風出示了一遝杜晟銳、楊肅慎在德國的合影,拍著桌子大發雷霆。
“爲了找這個狐狸精,臭小子驚動了上上下下一大批人。爲了這個狐狸精,臭小子連除夕都不回家。你還敢說他倆是友情?我看分明就是姦情!
“這個狐狸精長得再好,畢竟也是個男人。臭小子是被鬼迷了心竅嗎,連續二十多年都不放手?”
小銳也真是的,要是他除夕回來,就沒這麽多事了。
陳翊霖邊想邊快速翻看一張張合影,說道:“這些照片不是很正常嗎?怎麽就能看出姦情了?”
“你就包庇他吧!”杜澤風惱火道,“他都快42了,到現在還打光棍。你有沒有想過,別人心裏會怎麽想他?”
“別人心裏怎麽想,我可管不著,也不在乎!”陳翊霖傲氣地說道,“人生短短數十年,總是顧忌這個、害怕那個,累不累!活著,不就圖個痛快嘛!”
“那也不能離經叛道到這種地步啊!”杜澤風怒道,“不孝有三,無後爲大。臭小子要是一直跟男人攪和在一起,我杜家豈不是要絕後?”
“這都什麽年代了,想要孩子還不容易。”陳翊霖輕描淡寫地說道,“去卵子庫挑顆滿意的卵子,形成受精卵後放進人造子宮。280天後,你就能抱孫子了。”
“胡鬧!”杜澤風訓斥道,“我們家豈是那種隨隨便便的人家!”
“難道你還想來個包辦婚姻?”陳翊霖反問道,“你也不看看你兒子是什麽人,他能任你擺布?”
兒子沒出息,老子臉上無光。
兒子太有本事,老子完全插不上手,又倍感鬱悶。
杜澤風這個做父親的,真是很矛盾。
他既盼著兒子有出息,能夠爲家族爭光,又覺得兒子太有本事不好,害他這個父親沒地位。
“你去跟他說,一年之內必須找個門當戶對的女人結婚,結婚後立馬給我生孩子!”杜澤風下達最後通牒,“否則,別怪我強行包辦婚姻!”
“一年之內,還要門當戶對。這怎麽可能?”陳翊霖反對道,“那些大家閨秀又不是蘿蔔白菜,放在攤位上隨便咱們挑。”
“黎雪蛟那姑娘不就挺好嘛,人家一直在等這個臭小子,都等成老姑娘了。”杜澤風說道。
“她得過白血病,這是基因缺陷,很有可能會傳給後代。誰敢娶她!”陳翊霖提醒道,“你們可別病急亂投醫,讓小銳娶這樣的女人進門。”
杜澤風想了想,說道:“謝家那閨女也不錯。”
“她仗著家世養了不少小白臉,儼然一副女皇帝派頭。”陳翊霖譏諷道,“你打算讓小銳去充斥她的後宮?”
“竟有這事?”杜澤風驚訝道,“那閨女看起來挺乖的。”
“那是在你面前。背地裏,她還不知道有多荒唐呢。”陳翊霖不屑道。
“王家那個呢?”杜澤風問。
“她有嚴重潔癖,看誰都跟看蟑螂似的,一天刷牙幾十次、洗手幾百遍,誰受得了?”陳翊霖嘲弄道。
“這些姑娘都怎麽回事?”杜澤風煩惱道,“毛病一大堆!”
“還不是家裏給慣的,都慣成嫁不出去的剩女了。”陳翊霖傲然道,“我家小銳那麽優秀,幹嗎要撿破爛!”
杜澤風被激起傲氣,忽然覺得平日裏認識的那些姑娘,真的沒一個能夠配得上自家兒子。
他又是驕傲,又是苦惱,不由得歎息道:“真是高處不勝寒啊!”
陳翊霖知道杜澤風這是打退堂鼓了,心中暗笑。
“娶媳婦這事急不得,得看緣分。咱還是慢慢等著吧。沒準哪天,會有個各方面都完美無缺的姑娘出現,小銳一下子就被迷住了。到時候,還不是水到渠成!”
“這要等到哪天是個頭啊!”杜澤風搖了搖頭。
“永遠不可能等到!”陳翊霖心想,“小銳早就遇上命中註定的人了!”
杜晟銳接到陳翊霖的通報電話,不悅道:“老頭子煩不煩啊,一大把年紀了,還在玩監視、偷拍這一套!”
“誰叫你除夕不回家!”陳翊霖埋怨道,“你一天到晚陪著他,就差那兩天啊?”
“他已經沒有親人了,眼睛又不好,還失憶,除夕這樣敏感的日子,我怎能丟下他一個人?”杜晟銳解釋道,“我跟他在一起那麽多年,從來沒陪他共度除夕。我一直覺得很對不起他。”
“你都陪他小半年了,他也記不起你。你倒不如離開一段時間,讓他意識到你的重要性。”陳翊霖提議道。
“現在不行。”杜晟銳應道,“等他眼睛完全好了再說。”
“你啊……這輩子就栽在他這兒了。”陳翊霖無奈地歎息,“等他眼睛完全好了,要是再記不起你,我真要揍他了!”
“你最好祈禱他記不起你騙他的事,否則,挨揍的人恐怕是你!”杜晟銳揶揄道。
陳翊霖想起自己的倒黴經曆,哀怨道:“我那還不是爲了你!我問你,我跟他打架,你到底幫誰?”
“我誰都不幫,就等著看你吃癟。”杜晟銳幸災樂禍。
“你這家夥!”陳翊霖氣樂了,嚇唬道,“你爸已經發火了。他命令你一年之內找個門當戶對的女人結婚生子,否則,就要強行包辦婚姻。你慘了!”
“老頭老太整天閑著沒事幹,就愛惹是生非,不如給他們弄兩個孫子,好好折騰他們一下。”杜晟銳沉吟道。
“我也這麽想。”陳翊霖說道,“你盡快去卵子庫挑兩顆合適的卵子,把孩子給弄出來,省得他們把心思放到小慎身上。這段時間,你得盯緊小慎,以免他們搞點什麽動作,傷害到他。”
“我明白。”杜晟銳叮囑道,“我離得遠,你幫我盯著他們,別讓他們幹蠢事。”
“他們要是在行動之前找我商量,我肯定能幫你。萬一他們要是避開我,我就沒轍了。”陳翊霖擔憂地說道,“我有個想法,你最好盡快給小慎弄個替身放在明處。那樣的話,即便他們真的動手,也傷不到他。”
杜晟銳大喜,贊道:“你果然是老狐狸,這麽狡猾!”
陳翊霖只當這是誇獎,還帶著炫耀的口氣說道:“你哪天能修煉成我這樣,我就不必整天替你擔心了。”
爲了杜晟銳這個外甥,陳翊霖真可謂殫精竭慮。
楊肅慎失蹤的那3年裏,杜晟銳曾經因爲沒日沒夜瘋狂工作而胃出血昏迷,當時真是把他嚇壞了。
他深知,杜晟銳的健康、快樂,全部繫在楊肅慎這個人身上。
沒了楊肅慎,杜晟銳就是一輛失控的火車,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沖進懸崖,摔得粉身碎骨。
現在,杜晟銳好不容易找回楊肅慎,萬一楊肅慎真的死在杜澤風或者陳翊雯手裏,那杜家必將面臨一場毀滅性的巨大災難。
那樣的結果,是他永遠不想看到的。
半年後,楊肅慎替身的死訊傳來,陳翊霖驚得瞠目結舌。
他當初提議找替身,只是爲了有備無患。
他真沒想到,杜澤風竟然真的這麽心狠手辣。
他私下裏試探了一下陳翊雯,發現姐姐竟然也是知情人,一顆心頓時涼了。
他無法理解,爲什麽在這對夫妻的眼裏,家族名譽竟比獨生兒子的幸福更加重要。
陳翊霖將實情告知杜晟銳,杜晟銳沉默良久,語氣冷漠地說道:“從今以後,他們和我再無關繫。”
半年後,杜晟銳拜託陳翊霖將兩名初生男嬰送往杜家,從此與楊肅慎一起人間蒸發。
在中美洲廣闊的海域中,有一座風景秀麗的私人島嶼。
這座島嶼上,別墅、高爾夫球場、簡易飛機場、小艇船塢等等設施齊備。
這是杜晟銳與楊肅慎的獨立王國,是他倆享受甯靜時光的世外桃源。
杜晟銳與楊肅慎並肩坐在山頂花廊下的秋千長椅裏,沐浴著燦爛的陽光、和煦的海風,眺望著山下翠綠的草坪、潔白的沙灘、湛藍的大海,深深陶醉在迷人的景色裏。
這兩年,隨著眼睛逐漸康複,楊肅慎的記憶也恢複如初。
因爲曾經失去過,他倆對彼此格外地珍惜。
楊肅慎將頭輕輕靠在杜晟銳肩上,說道:“我想回國辦件事。”
杜晟銳神色一凝,問道:“什麽事?”
“我名下不是有兩套房子嘛,我想都賣掉,把錢捐給福利院。”楊肅慎說道,“福利院的條件太艱苦了,我想幫老人、孩子們改善一下生活。”
杜晟銳心裏一鬆,伸手揉了揉楊肅慎那隨風飛舞的黑發。
“我早就以你的名義捐過了,孩子們早已住進了新建的慎行福利院、在嶄新的慎行學校上學。你當時身體不好,我沒通知你過去剪綵,你不會怪我吧?”
楊肅慎搖了搖頭,如釋重負。
“我不在乎那些虛名,只要大家過得好就行。”
“你放心吧,他們都過得很好。”杜晟銳安撫道。
“謝謝!”楊肅慎由衷地感激。
“沒誠意!”杜晟銳故作不滿。
楊肅慎擡頭在杜晟銳的臉頰上親了一口,引來一句“敷衍”的指責。
他猶豫了一下,忍著羞意跨坐到杜晟銳身上,主動獻吻。
杜晟銳心中一喜,很快化被動爲主動,熟練地扒掉楊肅慎的衣物。
二人肌膚相親若幹年,從未在戶外親密接觸過。
楊肅慎初時不太適應,很快便被捲入洶湧的情潮之中。
當杜晟銳深深地進入跨坐在其身上的美妙身體時,情不自禁地低吼出聲。
楊肅慎也比往常激動,白皙的身體泌出一層細密的汗珠,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二人首嘗野戰的滋味兒,恰如幹柴碰到烈火,燃起熊熊火焰。
秋千長椅跟隨杜晟銳的動作富有節奏的搖擺,楊肅慎時而飛到空中、時而重重坐下,仿佛每一次都被進入得更深,以至於不斷地發出驚叫聲。
杜晟銳聽得血脈噴張,動作、力道好不威猛。
海浪拍岸、清風送爽、綠葉輕搖……
在這遠離喧囂的人間天堂,這對飽經磨難的愛人,正以激烈的肢體語言表達著對彼此大海一般深沉的愛戀!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