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2 黃金龍

　　「哦，不，這不是真的……」修爾特頭一次露出驚訝的神情，「最強的影族，擁有最可怕的戰鬥天賦，所有魔王中最恐怖的存在……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我聽說的就是這樣。」阿爾法面無表情地說。

　　「孩子，你還太年輕，你知道的也很有限……看來，兩千年來發生了很多事……」修爾特輕輕嘆息，「也就是說，十大魔王，現在只有七位還健在了。」

　　「七位？另外三位發生了什麼事？」菲莉絲好奇地問。

　　「孩子，作為星族後裔，你應該知道，星族具有操縱時空的能力，但是血統稀薄的你大概並不清楚，純血的星族魔王有多麼強大，他甚至可以用靈魂穿梭於過去和未來，我的主人就是一位這樣的存在。」修爾特娓娓道來，「我的主人活過漫長的歲月，他的目光早已不再局限於現在，他熱衷於時間之旅，因此他的身體長期陷於沉睡之中，而我的任務往往只有一個，那就是守護他的軀體，等待他從時間的旅途中返回。但是，某一天，他帶回一個驚人的消息，他說，深淵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凍結。」

　　修爾特一邊說，一邊用雙手比劃著圖形，與之呼應，整個大廳中的壁畫開始重組，頂部的星圖投射到半空中，八百個點改變了排佈，並發出不同的光芒。

　　菲莉絲發現，那些代表深淵位置的點居然比之前要稀疏了很多。

　　「這是計算出來的現在的深淵分佈，而之前那張圖是兩千年前的。」修爾特解釋，「隨著時間的推移，深淵正在變得越來越分散。影族的惡魔。如果你經常來往於不同的深淵，應該會發現，深淵之間互相聯繫的通道——星眼正在變少，跨越不同的深淵變得越來越困難。」

　　阿爾法偏頭想了想，然後點頭表示同意。

　　「過去。深淵起源於一個巨大的火源，我們稱它為起源之火，它點燃了一千零八十個深淵。賦予它們生命之源。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距離最遠的火源早已經在漫長的歲月中熄滅，只剩下八百個深淵還可以讓惡魔們居住。當時的惡魔們進行了一場自下而上的戰鬥。並挑選出了十個大魔王用他們強大的力量來守護這八百深淵的火源。而每一個魔王都有義務維持他轄區內八十個深淵的火源。」

　　「等等，你的意思是，現在的每一個深淵中的火源，都是由魔王來維護的？」菲莉絲感到不可思議，她從來不知道，最強大的魔王級惡魔還有這樣的義務。

　　「是的，孩子，這十位大魔王是挑選出來的。為了所有惡魔共同的生存需要，他們保證不會發動大規模的戰鬥，因為這種級別的惡魔舉手間毀掉一個較小的深淵都是可能的。並且他們不會惡意奪取對方的火源。另外，如果有深淵被冰霜入侵。他們也有義務對抗冰雪。」修爾特說，「但是，我必須告訴你一件事，深淵中，達到魔王級的惡魔絕不僅僅是十個，可能有更多，但是這十位以外的魔王並沒有這樣的義務，他們存在極大的危險性，被稱為暗王。」

　　菲莉絲暗暗吃驚，沒想到，桑納多竟然是十大魔王之一，而深淵中如此強大的惡魔，還不止十個？這太可怕了！

　　「據我所知，影族大概是存在最多暗王的種族。」修爾特說著，別有深意地看著阿爾法。

　　「這也不一定。一千年前，幾個大魔王發動了一場戰爭，毀掉了所有的影族火源。」阿爾法也不看他，只是這樣平鋪直敘，「當時年幼的我因為離開族群而倖免於難。為了逃避追殺，我一直生活在邊緣的深淵不敢踏入核心區，據我所知，在苟尼克死後的這一千年來，並沒有新的影族魔王取代他的位置。」

　　菲莉絲大致聽說過這件事，但現在想起來依舊心驚不已，這根本就是一場種族滅絕的大戰！記得桑納多曾經說過，如果阿爾法的存在被現在的魔王發現，他很可能會被追殺到底，現在聽來，似乎的確會有這樣的事，天知道這一千多年，他是如何小心翼翼活過來的——哦，不，這傢伙已經活了一千歲了！

　　一千年前，人類世界的歷史似乎還處於很模糊的狀態，甚至都沒有一本像樣的史書，唯一的記錄都是吟遊詩人們口口相傳留下的史詩……

　　一千年啊，菲莉絲突然發現，他倆之間的距離怎麼會有這麼遠呢？他們居然沒代溝？這絕對是開玩笑吧！

　　然而，修爾特看上去比菲莉絲還要吃驚：「你說什麼！十大魔王中的幾個聯合滅絕了影族！這怎麼可能？影族可以說是三大種族中適應能力最強的一脈，如果某一天，深淵真的凍結，能活下去的，大概只有影族後裔了吧？炎族雖然擁有燒盡一切的控火能力，在以火焰為本源能量的深淵中具有最大的優勢，但也是最畏懼嚴寒的種族；星族中的高手固然可以過去未來隨意穿梭，但也僅限於靈魂形式，他們的肉體是三大族中最為脆弱的，因此無論是出生率還是存活率都很低，所以，很多星族會選擇和影族結合來傳承力量，提高後代的生存能力。可是，為什麼會有滅絕影族這樣的事情發生——這與當初挑選出十位魔王來維持深淵的初衷截然不同！」

　　「這是事實。」阿爾法平靜地說，依舊像在講述別人的事，「毀滅我的出生地的魔王就是匹格尤斯，具有炎族和星族雙系天賦的大魔王，他抽走了那個深淵的火源，然後用空間碎裂毀掉了那個深淵。現在的暗影深淵已經是一片支離破碎的廢墟，而且依舊有他的手下徘徊在附近，等著抓捕漏網之魚。」

　　修爾特沉默了，他的表情變得淒然，半晌，他深吸一口氣，嘆道：「看來，主人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兩千年前，五位魔王為了給惡魔尋找新的生存空間，他們曾試圖創造了一種適合在深淵外的空間長期存活，並可以方便穿梭空間的生物，雖然他們進行的各種血脈融合都失敗了，但是有一種融合方式卻獲得了成功，那就是炎族和星族的結合，他們製造出了巨龍族……」

　　菲莉絲愕然聽著修爾特的描述，巨龍族居然是惡魔們創造出來的？這太誇張了！這些魔王是什麼樣的存在啊，創造生物，而且還是如此強大完美的巨龍族，那豈不是可以媲美神了嗎？

　　將菲莉絲的驚訝收入眼中，修爾特繼續解釋：「正如我的主人想像的那樣，巨龍族是不同於惡魔的生物，它們具有高級惡魔的優點，並且力量薄弱的幼年期也比惡魔要短得多。它們天生具有厚厚的護甲，而且能夠噴吐火焰，不畏懼寒冷。而在巨龍族之中，以百分之一比例出現的黃金巨龍則具有全系魔法天賦，並且可以操縱時空，這為它們旅行和返回提供了最好的條件。

　　「更神奇的是，黃金巨龍的卵遠比惡魔的卵頑強的多，它們可以在惡劣的環境中沉睡幾千甚至上萬年，直到遇到合適的環境才會孵化，它們可以抗拒低溫高熱，而且堅硬的蛋殼對空間動盪有很強的抵抗力。所以，這些魔王把黃金巨龍卵投入了未知的星眼中，直到它們找到合適的世界，並把那個世界的資訊帶回來。」

　　「依你的意思，難道，惡魔會知道人類的世界，並非因為人類召喚了惡魔，而是因為有黃金巨龍在那個世界孵化了？」菲莉絲驚訝地說。

　　修爾特點點頭：「來自於異世界的旅者，你一定發現了這些技術之間的共通之處吧？恐怕你們所謂的跨位面召喚術，其實就是黃金龍的後裔為了重返深淵而創造的技術，」

　　很難想像，召喚術居然是由惡魔後裔發明的，菲莉絲禁不住低語：「兩千年前，正是人類世界第一次出現跨位面召喚的時間……難道，這並非巧合……」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麼，距離計畫開始，到第一座星門打開，中間經歷的時間遠比我們預料的要短暫，不過幾百年而已。但是很可惜，那一次開門，我們都錯過了。」修爾特說，「很顯然，我們送出去的時空旅者忘記了很多東西，畢竟那些卵實在是太年幼了，出生前的記憶只給它們留下了非常有限的印象，而現在，你是第一個回到這裡的人……實在是沒想到，這個過程，居然經過了漫長的兩千年！」

　　「等一下！」菲莉絲打斷了修爾特的感慨，「我想說明一點，我其實並不是什麼黃金巨龍後裔，我的母親是人類，我的父親是星族惡魔，僅此而已，我之所以能喚醒你，大概是因為我機緣巧合繼承了一點點東西。而我回到這裡來，真的純屬巧合！」

　　修爾特帶著淡淡的微笑看著菲莉絲：「這裡沒有巧合，孩子，你能喚醒我，說明你體內流著黃金巨龍的血。兩千年的歲月，這血脈可能已經稀薄到連你自己都感受不到了，但是全系魔法天賦和敏銳的時空感知能力，的確是黃金龍與生俱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