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 真相

　　菲莉絲驚愕地看著塞爾維斯，什麼叫「她是對的」？塞爾維斯發現了什麼，他又打算做什麼？

　　她還來不及問清楚，塞爾維斯已經死死抱住她，背後，是那越來越近的紫色靈魂兵器……

　　然而，那東西，最終沒有攻擊到他們，銀色的冷芒像一根纖細的針，卻耀目非常，貫穿了洞察之鏡。

　　那一刻，迦瑪直接叫出聲來：「我沒眼花吧？那小子轟破了時間壁壘！」

　　菲莉絲他們還沒反應過來，時間禁錮卻在一瞬間消失了。塞爾維斯將信將疑，最終鬆開了菲莉絲，卻看到鏡子片片開裂，附近的空間頓時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大鐮刀在周圍抵擋著細小的空間波動，幾個人緊緊縮在一起，看著隨著鏡子崩碎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梵。那傢伙依舊顯得優雅無比，但仍難掩滿身的狼狽。一襲白衣已有多處破損，露出白皙的皮膚，一系列因鏡內空間崩毀而造成的淡紅血痕正處於急速修復之中。

　　梵此刻根本不看他們，他甚至顧不得身邊變幻不定的空間裂隙，似乎有什麼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的表情失去了之前事不關己的譏嘲，而多了幾分嚴肅。剛才隨著時間禁錮的消失而消散的雙魚形靈魂兵器乍然顯現在他身邊，背靠背的弧形雙刃陡然分開來，彷彿一對活物發現了獵物，猛地劃破虛空，消失在了暗色的空間裂隙之中。

　　緊接著，靈魂能量的撞擊毫無預兆地發生，暗青色的冷芒攜著黑光綻放，紫色和銀色的光輝交織在一起。強大的衝擊擴散開來，僅僅是餘波都聲勢驚人。無形的能量激烈地衝撞著塞爾維斯構築的靈魂護盾，形成眩目的電光。

　　由於時間禁錮的消失，菲莉絲立即感受到了熟悉的力量，她興奮地叫道：「阿爾法！」

　　雖然早知道阿爾法在琪夢莎島附近，但他的突然出現，依舊讓菲莉絲驚喜非常。儘管不知道他為什麼躲著她，但是現在他來了，菲莉絲為此而滿足。

　　迦瑪吃驚地張大嘴，幾乎把下巴掉到地上。他不由自主喃喃著：「這小子，越來越變態了……」作為洞察之鏡的製造者——弗蘭德的靈魂分身，迦瑪一眼看出了時間禁錮被解除的真相。剛才阿爾法應該也在時間禁錮之中無法動彈，但是靈魂能量卻可以自由來去，於是他將靈魂兵器壓縮成了一個高能的小點。以極高的速度洞穿了那面鏡子。

　　梵身處鏡子內部的獨立時空之中，外界的一切對他沒有任何干擾，因此他可以從容使用時間禁錮。並用靈魂兵器任意攻擊，如果他自己不出來，除了破壞那面鏡子，旁人根本就拿他沒辦法。

　　但迦瑪沒想到。阿爾法居然辦到了！他為此感到深入靈魂的震撼！雖然那面鏡子威力有限，但好歹也是獨立時空。與主位面之間是存在位面壁壘的。即便是最低級的位面壁壘，也絕非一般的靈魂能量能夠打破的東西——可是這隻惡魔，卻僅憑靈魂兵器就辦到了這一點，記得前幾天他們被困時還手足無措，還要靠他迦瑪出馬，難道這傢伙是現學現賣的？這是多麼驚人的領悟力！

　　擊破位面壁壘是傳說中的魔王級惡魔的標誌，穆斯就是這樣一個存在。但是迦瑪很清楚，當初弗蘭德召喚穆斯時使用的位面召喚法陣，其聲勢規模遠在菲莉絲那個之上。菲莉絲的門不可能容納魔王級惡魔，那麼。她召喚到的阿爾法，一個靈魂強度不過高級中階的惡魔，為什麼會擁有足以匹敵魔王級的戰鬥力。為什麼會有如此超凡的靈魂能量操縱能力，為什麼會有等級極高的靈魂兵器？

　　莫非這就是原初之血的優勢？這小子。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啊！每每想到此處，見識到強大能量的興奮就會被一瓢冷水澆熄，一種深入骨髓的寒意幾乎把迦瑪的整個靈魂都凍結。無法掌控的力量都是威脅，人類一直因此而畏懼著深淵的惡魔，而五百年前的聖戰便如惡夢一般印證著這一事實，困擾著繼承了弗蘭德記憶的迦瑪，直至今日。

　　「不，我只是迦瑪，不是弗蘭德……」聯想到弗蘭德的悲劇結局，迦瑪在腦海中極力否定著，「人類存亡什麼的，跟我沒有半點關係！」

　　而隨著阿爾法的出現，梵之前那囂張的模樣頓時不見，他意識到自己遇到了強敵，來自深淵惡魔的可怖殺氣頃刻間爆發。

　　那極致的冰寒直入靈魂，讓菲莉絲渾身禁不住一陣哆嗦——八魔將中最神秘的星族惡魔，掌握著逆天的時空操作魔法，阿爾法能贏嗎？但她同時又害怕，如果梵敗了，失手被殺，線索可能就全部斷在這裡了……而且，這個性格惡劣的梵無論是否她的父親，不可否認，他們之間有血緣。萬一他真是她的生父……不，這實在無法想像！

　　可是現在，她卻根本不敢出聲打擾戰鬥中的阿爾法，她甚至不知道該幫哪邊，她的內心糾結在一起，亂成一團麻。

　　「小心他的時間禁錮！」塞爾維斯緊張關注著戰局，由於梵之前對艾蘭的態度，塞爾維斯彷彿內心最神聖的領域被侵犯，即便梵很可能是菲莉絲的父親，他也對其渾無好感。

　　迦瑪卻在一邊擺手：「我知道的，那種規模的時間禁錮，每半天最多用一次，一次最多五分鐘，好小子，抓住他！嘿嘿，替我好好揍他一頓，他竟敢這麼跟偉大弗蘭德的靈魂說話！」

　　不管阿爾法以後會不會成為第二個穆斯，但是至少現在，他是和他們一邊的。迦瑪決定拋棄弗蘭德那種噁心的所謂大義，盡情享受這種耀武揚威的感覺——是的，他根本就不是弗蘭德！

　　「你就是阿爾法？」梵現在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這個看不到人影的對手身上。這隻惡魔的能力處處讓他意外，明明沒有足夠強大的靈魂能量。卻能夠破壞他藏身的鏡子空間，明明沒有壓倒性的力量，或者說有些後繼無力，但是那傳說中的遁形術，以及刁鑽的出招角度，防不勝防的攻擊部位，依舊讓梵這個自認為活了漫長歲月的星族感到了不小的威脅。

　　這是一個影族惡魔，而和影族惡魔的戰鬥，梵是有經驗的，穆斯就是一個影族的殘存者。而且還是魔王級。因此，當梵從珍珠女王那裡得知菲莉絲和她的使魔阿爾法與穆斯的那場戰鬥時，他寧願相信，他們能活下來全憑運氣。

　　如果不是因為穆斯剛剛解除封印，如果不是因為他對阿爾法的輕敵。梵不相信有人或者惡魔能夠從魔王級的影族手裡生還。

　　但是現在，梵有一點明白了，這是一隻身經百戰的深淵惡魔。阿爾法很清楚如何用經驗和原初之血的天賦來掩蓋自己能量偏弱的不足，同時，他還很瞭解對手的弱點部位——這些都是在數不勝數的戰鬥中積累的經驗。

　　顯然，這是一個慣於越級挑戰強大對手的影族。他能活到今天，簡直就是奇跡。或者說，有他的非凡之處。

　　菲莉絲能夠與他締結契約，這意味著，他的能量場並不強大，但這與能量不相匹配的戰鬥力，實在讓人格外興奮。

　　這會是一個正在成長中的魔王級惡魔嗎？又或者說，是在十大魔王滅族影族時漏掉的黑馬？

　　梵不禁好奇起來。

　　然而，比起他的好興致，他的對手顯然要比他認真得多。

　　面對梵打招呼一般的問話，阿爾法置若罔聞。只有緊隨而至的疾風驟雨般的攻擊，讓分心想事情的梵毫無還手之力，一時間險象環生。萬幸。梵總能利用空間魔法和小範圍的時間減緩術逃出致命攻擊，很明顯。梵也是個戰鬥的老手。

　　兩個惡魔的戰鬥並不激烈，因為正面的衝撞幾乎沒有，一個小心翼翼出招，盡可能追求一擊得手，另一個卻忙於躲避，幾乎無暇還擊。

　　無法使用時間禁錮，面對阿爾法這種近身搏擊好手，以魔法見長的梵明顯處於劣勢，但阿爾法要想在短時間取勝，也絕非易事。

　　「你有些心急啊，怎麼，餓了嗎？原初之血，連穆斯都要嫉妒你了……不過，飢餓的惡魔啊，你還很年輕，你想捕獵我？還欠點火候。」梵忽而笑道，「你吃不了我。」

　　吃？一聽這個詞，菲莉絲顯得驚訝萬分。按照記載，惡魔的確是以同類為食的，但是由於阿爾法從來沒有吃過惡魔，因此她都快忘了這種說法。她原以為阿爾法可能是個例外，但是現在聽梵這麼說，他似乎也該食用惡魔的，這是怎麼回事？她很難想像阿爾法啃食同類的模樣——阿爾法到底還有多少事是她不知道的？

　　但是，這番話，聽在塞爾維斯和迦瑪耳朵裡，兩人都心中有數。不可否認，現在，梵絕對是上等食糧，如果阿爾法能夠打敗他，按照惡魔的天性，是絕對不會錯過這樣的「肥肉」的。

　　而且，如果梵真的死了，如他自己說所，塞爾維斯的記憶封印也會自動解除，沒準，禁忌與失落之地的時間禁錮也能隨之消失。如此看來，讓這個惡劣的傢伙去死，也沒什麼不好。

　　只有一件事，萬一，這個梵真的是菲莉絲的生父，那可如何是好？

　　這一刻，塞爾維斯寧願梵之前說的都是真的，菲莉絲只是艾蘭用他的血製作的合成獸。雖然這樣對菲莉絲殘酷了些，但總比有一個如此混蛋的父親要好得多！

　　不料，處於遁形狀態下的阿爾法卻開口了：「我不會吃你，因為你是菲莉絲的生父。合成獸固然可以繼承血脈，但是我知道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