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2 喜歡抱你

　　當菲莉絲回到克勞斯的時候，一切仿若隔世，即便是克勞斯王和南狄也沒有料到她會突然回來，而克雷斯和塞爾維斯更是一臉緊張地衝了出來，卻怎麼也沒想到看到的會是惡魔形態的阿爾法。

　　菲莉絲被阿爾法抱在懷裡，她的臉色看起來並不好，甚至有些虛弱。

　　塞爾維斯第一個衝了上來，雖然對這個模樣的阿爾法有些緊張，但他仍舊口氣不善地問道：「她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膽敢對現在的阿爾法如此說話，伽瑪不禁為塞爾維斯捏了把汗，這隻惡魔目前的實力，恐怕隨便眨個眼就能轟掉半座城吧？

　　「我很好。」菲莉絲強調。

　　「你們怎麼會在一起的？詛咒解除了？」塞爾維斯緊張地問。

　　「契約解除了。」阿爾法打斷再次準備開口的菲莉絲，替她回答，「她的靈魂能量消耗太多，所以才會變成這樣。」

　　靈魂消耗？菲莉絲連天階都不是，又怎麼會消耗靈魂能量？除了那詛咒！

　　「果然是你！你給我吐出來，把你吃掉的吐出來！」塞爾維斯頓時沖著阿爾法吼起來。

　　阿爾法無視他，就那樣抱著菲莉絲向城外走去，他知道那裡有菲莉絲的煉金塔樓，那座隱藏在積雪之中的煉金樓，才是最適合她休息的地方。

　　維尼怎麼也沒想到，一直以來的菲力居然是個女孩，而且還和一個如此漂亮的惡魔走在一起，看他們親暱的模樣，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跨種族戀愛？為什麼他心目中最崇拜的人，卻在一瞬間已經名花有主？他甚至一點點機會也沒有！

　　同樣驚訝不已的還有所有接受過「菲力」恩惠的人，包括自由之翼的會員們，以及不少慕名而來的新人——這好幾個月的時間，自由之翼已經在黑暗聯盟的支持下壯大了不少。早已不是當年的菜鳥小會了了。但是現在，什麼也無法抵抗菲莉絲和惡魔形態的阿爾法同時出現在這裡的殺傷力。

　　「她就是菲莉絲吧，還有菲莉絲的使魔阿爾法——他們是大半年前拯救克勞斯的人！」終於有人認出了他們。

　　隨著身份被挑明。人群變得更為熱烈起來：「是他們，真的是他們！拯救克勞斯的女神！女神沒有死，女神又回來了！」

　　的確。除了少數克勞斯的高層知道菲莉絲的死訊是假的。大部分都以為她真的不在了，因為當時克勞斯的確舉辦了盛大的葬禮。

　　而面對這樣的人們，塞爾維斯不由地退到了一邊，他知道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

　　礙於阿爾法本身散發出來的靈魂壓迫，一般人根本無法靠近他們，只能遠遠地望著，高呼菲莉絲和阿爾法的名字，以表達他們的喜悅。

　　阿爾法面無表情地抱著菲莉絲。就這樣穿過了城市的中心，直到從北門離開，那個方向。是前往煉金塔樓的方向。

　　出了城，沒有了結界。追來的人群少了很多，隨著風雪的加大，最終，幾乎所有人都被南狄的軍隊趕回去了。雖然早知道菲莉絲和阿爾法的身份，但是南狄也看得出來，現在菲莉絲的狀態似乎不太好，而阿爾法的這個形態他也是第一次見，總覺得這裡面有什麼異常，這絕對不是打攪他們的好時機。

　　風雪被阿爾法用靈魂結界擋在外面，並沒有一點落到身上。

　　菲莉絲看著這樣的天氣，克勞斯和過去一樣寒冷，她記得阿爾法並不喜歡這樣的氣候。

　　「你現在不怕冷了嗎？」她問。

　　「一直都不怕。」阿爾法回答，「只是不喜歡。」

　　原來只是不喜歡，看來是她小看他了。

　　「難為你了。」菲莉絲輕聲說，「別怪塞爾維斯，他什麼都不知道。」塞爾維斯的指責，對阿爾法來說不公平，他已經做得夠多了。

　　「別說話，快到了。」阿爾法說，「你現在很虛弱。」

　　「沒關係，我已經不會死了，我會好起來的，不用擔心。」菲莉絲抬臉看著他，「真好，你還是阿爾法，我差點以為見不到你了，對不起……」

　　「我不會死的。」阿爾法說，「你沒錯，你只是想活下去，我也不想你死。」

　　「可是……」

　　「我許可了。」阿爾法打斷她。

　　菲莉絲望著他，阿爾法並沒有看她，而是目視前方在趕路，他憑藉強大的靈魂感知在搜尋塔樓的位置，因為菲莉絲搬過家，在他離開以後。

　　是啊，他許可了，每一次請求力量，他都許可了，他覺得自己死不了，所以，只要她需要，無論有多大消耗都會滿足她，因為他不想她死。單純的理由，聽起來似乎很充分，可是菲莉絲卻是一陣莫名地想哭。

　　因為不會死，所以為了讓她活下來，哪怕自己被關起來，受盡折磨也沒關係嗎？難道，惡魔所謂的生存第一，是只要不會死，別的什麼事都好說嗎？

　　怎麼會這樣？這樣看起來，這傢伙根本就是個……

　　「傻瓜……」菲莉絲輕歎，傻得可愛，傻得心痛。

　　「傻？」阿爾法不滿地皺起眉頭。

　　菲莉絲啼笑皆非：「不用找了，13，18，這是座標。」

　　「到了。」阿爾法帶著她踏入了食人藤守護的領地。認得主人的歸來，那些藤蔓老老實實讓開一條路。

　　阿爾法把菲莉絲帶進了屋裡，將她好好放在床上，蓋好被子，然後，把壁爐的火調大了些。做完這一切，阿爾法像過去一樣打開了食品櫃，然後，眉頭再次皺了起來。

　　「沒有食物了，我去買些回來。」他說。

　　「不，等等！」菲莉絲叫住他，「南狄會派人送來的。」

　　「他知道你的食譜？」

　　「我不挑食……」

　　「那我去煮一杯熱奶吧？」

　　「別。就在這裡坐會兒便好。」菲莉絲指著床邊說。

　　阿爾法坐在床邊，看著她：「你，有話要對我說。」

　　菲莉絲搖頭，她死死抓著被子，沒想到這屋子會這麼冷。還是說她的體質下降了？是因為失去靈魂過多嗎？她也搞不清楚那詛咒的後遺症。

　　同時，她還在惦記著契約的事，她想知道阿爾法現在到底是什麼感覺。可是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因為無論如何，他現在是自由的。沒有契約的束縛。他可以不受距離法則約束，可以自由使用力量，他是那樣強大，可以想像，這傢伙過去憋了多久。可是，沒有契約，惡魔的生命力在這個世界是會衰減的，而且好像惡魔越強大。衰減的速度就越快，梵就是個例子。雖然阿爾法現在看起來一點事兒也沒有，但菲莉絲不擔心是不可能的。

　　她想知道。阿爾法對於契約到底是什麼態度，可是又不希望自己看上去像個斤斤計較的召喚師……好冷。這該死的天氣，她應該把塔樓建到城裡去，或者讓伽瑪給她也做一個結界才好，不過在城外建造那種檔次的結界會不會被指責勞民傷財？畢竟克勞斯也不算什麼富庶的國家……

　　菲莉絲胡思亂想著，身體卻漸漸被溫暖包裹，她貪戀地抱著那溫暖，那熟悉的感覺令她懷念不已，這是誰的懷抱？她似乎曾經也被這樣抱過……

　　「還冷嗎？」背後，突然傳來聲音。

　　這嗓音……菲莉絲猛然驚醒，她瞌睡醒了一半，枕邊的銀色髮絲提醒她，睡在她背後那傢伙正是阿爾法！臉一下子像被燒起來一般——她現在一點也不覺得冷，反倒燥熱不堪。

　　「怎麼出汗了？」那傢伙在她腦後說道，似乎有些疑惑。

　　菲莉絲死死抓著被子，以掩飾自己的窘迫。

　　「熱？」

　　「嗯不……」菲莉絲一個勁搖頭。

　　「那就好。」那小子溫溫吞吞地說，胳膊卻進一步收緊，將她抱得更緊了些。

　　菲莉絲越發地緊張起來，腦子裡開始胡思亂想，該死的，沒有契約，她完全不知道阿爾法這傢伙在想啥！

　　「阿爾法？」她小聲說。

　　「嗯？」

　　「我們儘快重簽契約吧？」她鼓起勇氣說，她不想再這麼不安地等待下去了。

　　「好啊。」那傢伙很利索地回答。

　　「真的？」沒想到這麼快就答應了，這讓菲莉絲有些意外，但是她知道，即便是在紅龍女王的幫助下簽訂的靈魂契約，依舊無法讓阿爾法使用全部的力量，這一點讓她有些擔心。

　　「嗯，等你好起來……」那小子嘟噥著。

　　菲莉絲微微一怔，靈魂受到的損傷可沒這麼容易好，除非，她能解開身上的無色封印，但是要讓她以現在這個狀態進入天階，恐怕比過去更難。

　　「那恐怕會很久……」菲莉絲沮喪地說。

　　「我等你……」那傢伙說著，漸漸發出了輕微的鼾響。

　　菲莉絲渾身緊繃著，她輕喚阿爾法的名字，那小子居然一點動靜都沒。睡著了？她詫異不已，惡魔不是一般不睡覺的嗎？為什麼他居然睡著了？

　　她轉過頭，兩人的臉幾乎撞到一起。看著那張睡顏睡得如此安穩，菲莉絲不忍驚動他……還是那張臉，曾經，那傢伙也因為體力透支而睡在這裡，一躺就是半個月。而這一次，他是真正的睡著了，不是昏睡，也不是休眠。唯獨額上的那對銀白的尖角在提醒她，阿爾法和過去不一樣了，他們之間沒有契約，但是他沒有離開她，他說會等她好起來，然後再次簽訂契約。

　　想到這裡，不知為何，菲莉絲只是想哭，眼淚不受控制地湧了出來，打濕了被子。

　　「怎麼了？」阿爾法突然睜開眼，銀色的眸子凝視著她，充滿困惑。

　　「沒什麼，我高興。」菲莉絲趕緊辯解，她不想這隻單純的惡魔，臉上再出現困擾的表情。

　　「高興也會哭嗎？」阿爾法用指腹抹過她臉上的淚珠。

　　「嗯。」菲莉絲點頭。

　　不料，那傢伙突然湊了過來，兩隻胳膊緊緊抱住了菲莉絲，臉貼在了她臉頰，還貪婪地磨蹭了兩下。那一刻，菲莉絲整個兒傻了，這又是什麼狀況？

　　結果，半晌，耳邊傳來一句話：「這樣抱著菲莉絲，我也很高興……可，為什麼不會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