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 我是她兒子

　　車棚內的氣氛，一瞬間變得很緊張。南狄雖然若無其事的笑著，但那笑容，已經透著股寒意。

　　威脅？菲莉絲感到很無辜，她明明只是在憑藉自己的能力，獲取自己應得的東西罷了。

　　她無可奈何地攤攤手：「你既然是個懶人，又為什麼要把事情往複雜的方向想呢？我提供説明，你提供資訊，這樣不是很合理嗎？」

　　看到對方純淨無害的表情，似乎受了極大的委屈，南狄想起菲力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為，忽而大笑起來：「看起來是我錯了，這聽起來是個很公平的買賣。」

　　「我從來不宰人。」菲莉絲抱著胳膊，一本正經地說。

　　南狄憋住笑，終於鬆口：「的確，那個女人早已不在這裡了，就算你調查她，對我們也沒有任何損失，況且，也沒有多少人知道那個女人和無冕女神的關係……我就實話告訴你吧，關於和愛爾珊同行的男人，我們也不清楚他到底是什麼人，他總是包著頭臉，從來不在人前露出真面目，我只知道，他們倆，形影不離。」

　　果然，銘文師和藏頭露臉的男人——難道，愛爾珊，她的母親，真的是艾蘭？不，這一定是巧合，菲莉絲立即自我否定了一切，那個男人，只是其它的人！

　　「你說，那個女人早已不在這裡。」菲莉絲從未忘記自己的目的，「那麼，據你所知，她離開這裡後，去了何處？」

　　南狄的表情，忽而變得沉痛：「那是永遠無法忘記的悲慘記憶。那簡直是一場災難，克勞斯的災難……那個女人在這裡待了半年之後，魔法協會和弗蘭德王國的聯軍殺到了克勞斯的大門口，他們一致要求克勞斯王國交出一個叫做艾蘭的女人，他們聲稱，那個女人，是在逃通緝要犯，極度危險！」

　　「克勞斯王國拒絕了。」菲莉絲歎息，這件事的歷史，很多人都知道。克勞斯窩藏大陸S級通緝犯，於是弗蘭德王國和魔法協會對克勞斯發動了制裁。

　　「是的，拒絕了。」南狄望天，露出慘然的笑容，「因為。當時的克勞斯王，根本不知道，愛爾珊。就是艾蘭，而她帶著的那個男人，居然是傳說中的八魔將之一梵！」

　　愛爾珊就是艾蘭？開什麼玩笑！

　　菲莉絲爆發出一陣囂張地大笑，她指著南狄。一個勁地說：「你撒謊，你絕對在撒謊！」

　　南狄納悶地望著近似瘋癲的菲力。

　　菲莉絲笑夠之後。喘著氣，說道：「八魔將？別開玩笑了，八魔將怎麼可能還在這個世界上？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弗蘭德王國和魔法協會，又怎麼可能還留你在人世？退一萬步講，他們都沒有能力將你滅口，但是，你既然知曉了如此天大的秘密，為什麼那個通緝犯會留你一條活路？十八年前，你不可能是梵的對手吧？那可是高級惡魔！你。究竟是什麼人！」

　　南狄含笑，望著明顯激動起來的菲莉絲：「你果然來自於弗蘭德吧，或者說。你認識艾蘭……如此說來，如果近看你。確實有幾分眼熟。」

　　菲莉絲紅著臉斥責：「我和那個通緝犯沒有半點關係，不要試圖轉移話題！」

　　「是的，你和她一點都不像，但是，你卻和另一個人的眉目間有幾分相似……這一定是巧合，這種事，是不可能的……」南狄自顧自說著，卻很快自我否決。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知道這麼多！」菲莉絲緊盯著他問道。

　　「我只是一個孤兒，在十八年前，碰巧被那個女人撿到了而已。」南狄的目光悠遠深長，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那個叫愛爾珊的女人，硬要我叫她母親……」

　　菲莉絲聞言一愣：「胡說八道！」

　　南狄摸著鼻子笑道：「是啊，這種事怎麼可以亂叫？雖然我那時候只有十歲，但是我很清楚，我的父親是被惡魔吃掉的，我的母親在帶著我逃亡的時候病死了，然後，我才遇到了愛爾珊，所以，我一直都沒有叫她母親……一次也沒有……如果有機會，我真想叫一叫看看……如果要問我為什麼知道這麼多還能活到現在，身為高級惡魔的梵卻沒有殺我滅口，那是因為，梵，就是我的授業恩師……」

　　菲莉絲傻了，南狄居然和艾蘭以及梵一起生活，而且，梵還收了他做弟子？

　　「你是他的弟子，卻沒有見過他的臉？」菲莉絲露出一副不相信的模樣。

　　南狄卻帶著緬懷一般的笑容說道：「梵告訴我，哪天我能扯下他的面巾，他就告訴我真正的靈魂兵器的使用方法，可惜，直到他們離開，我一次都沒有成功過……」

　　「於是，你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菲莉絲不由自主望向車外，十八年了，梵到底去了何處？雖然她極力否定，但是，如果艾蘭真的是她的母親愛爾珊，為什麼關於梵的事她從未提起？甚至連煉金塔樓之中也沒有任何相關的殘留？哪怕有一點點線索，她也不會找的如此毫無頭緒了——艾蘭，你到底是誰？

　　「也許，在新科瓦爾，能有些線索。」南狄說，「畢竟，那裡曾是他們住過的地方。」

　　「新科瓦爾。」菲莉絲喃喃自語，希望南狄的話，是正確的。

　　不料，一個年輕的聲音突然插入：「那裡什麼都沒有，只有廢墟。」

　　只見塔克的腦袋從車棚頂上鑽了進來。

　　菲莉絲愕然望著他：「你也在！」

　　塔克利索地翻身，落入車中，淡淡說道：「我一直都在。」

　　菲莉絲不滿地望著他：「你偷聽我們談話！」

　　塔克無辜地摸著鼻子：「這是我的地方……」

　　「不過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菲莉絲問道，「什麼只有廢墟？」

　　塔克突然抬頭，緊盯著菲莉絲，看得她渾身不自在，總覺得這小子身體周圍的氣氛有些不正常。

　　「為什麼你這麼關心她的事！」塔克忽然寒著聲音問，「你是弗蘭德的人嗎？」

　　南狄看到塔克反應，好心插話：「你最好說實話，不要隱瞞，我這個小弟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我可不能保證他萬一對答案不滿意，會做出什麼事來……」

　　塔克橫了他一眼：「就算你曾經是梵的弟子，你也已經被艾蘭驅逐了，你不該在外面到處說她的事！」

　　南狄搖頭：「小孩子的嫉妒心，真是讓人無可奈何啊……」

　　菲莉絲一頭霧水望著這二位劍拔弩張，他們原本不是針對她的嗎？現在算怎麼回事？

　　「塔克，難道你也認識艾蘭？」菲莉絲試探著問。

　　塔克瞟了她一眼，卻很快改口：「我什麼都不會告訴你的！」

　　菲莉絲感到頗受打擊，她看上去就那麼像壞人嗎？這小子的戒心居然這麼重！

　　菲莉絲看了眼南狄，又看了看塔克，這二位之前似乎並不認識，但塔克在偷聽他們的談話後卻說南狄是被驅逐的弟子，這是否在暗示什麼？

　　「難道，你也是梵的弟子？而且，看起來，似乎比南狄入門晚……」菲莉絲推測著，看這二位互相吃醋的反應，以及半吊子的靈魂兵器，這似乎是最合理的解釋。

　　「我才不是弟子！」塔克氣鼓鼓說道，「他們是我的父母！」

　　菲莉絲幾乎跳起來：「你說什麼？父母！」

　　開什麼玩笑！如果這個艾蘭真是愛爾珊，她的母親，那麼，塔克豈不是她的哥哥？可是，如果她沒記錯，塔克還有個名字叫做安祖，那是合成獸的名字——混亂，太混亂了！

　　「不要告訴我，艾蘭和梵一見鍾情，然後在弗蘭德學院生下了你，你因為混血而被當做合成獸培養，艾蘭忍無可忍，於是破壞封印，帶走了梵和你，逃到了沒有加入魔法協會的雲之國克勞斯……」菲莉絲一口氣說完，然後暗自佩服自己的想像力，如此一來，一切都說得通了，甚至連塔克奮力保護拉比城的事也可以解釋了，因為克勞斯的淪陷，根本就是艾蘭引發的。而作為艾蘭兒子的塔克，自然會為此負起責任……可是，如果是這樣，為什麼塔克不認識南狄，南狄也不認識塔克？還有，這個和惡魔生下孩子的女人，真的是她的母親愛爾珊嗎？

　　菲莉絲拍著腦袋，這件事，實在太過詭異了！

　　沒想到，比起菲莉絲，塔克和南狄似乎更加驚愕，兩人乾脆異口同聲地叫出來了：「你在說什麼啊！」

　　菲莉絲瞅著明顯受到了驚嚇的這二位，無辜地說：「我猜的不對嗎？」

　　「當然不對。」南狄義正詞嚴指出，「艾蘭根本沒有孩子，所以她才想要我叫她母親……」

　　「可是你拒絕了！」塔克不客氣地插嘴，「你甚至違背了對父親的承諾，擅自使用靈魂兵器！」

　　菲莉絲左右看看，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南狄卻歎氣：「是的，因為我拜他為師，本來就是為了學習惡魔的戰鬥方式，用於對付惡魔。我曾經在父親的墳前發過誓，一定會建立一個不會被惡魔騷擾的城市，再也不讓類似的悲劇發生在克勞斯；我學習靈魂兵器的使用方法，就是為了戰鬥，可是梵卻不讓我輕易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