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第十渣(四十一)
唐茗喝了一口茶緩了緩,她瞅著對面那個總是不失風度的男子,此時他的笑容溫和又從容,就像是能包容她做任何事情一樣。
有這麼一個人在,夜麟昱還能勾搭到那麼多小姑娘,也真是不容易了。
如果讓她來選的話,她必然是要更加喜歡蕭朔一些,喊個名字都能喊的這麼撩,也是一種水平。
「蕭朔。」就像是為了回應他先前喊她名字一般,她先是喊了他一聲,得到他的回應之後她才道,「你好像並不是那麼想要殺了白灝?」
這個問題瞬間就把原本輕鬆的氛圍拉回了現實,他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她,而是反問道:「為何這麼覺得?」
「你表現的挺明顯的。」
如果不是那樣的話,他恐怕根本就不會與她討論那些,更不會將那些事情全部都告知她,那隱約表現在臉上的掙扎騙不了人。
雖然嘴上說著各門各派都想要白灝血債血償,但是蕭朔卻並未表現出任何與之相關的同仇敵愾,他更像是一個站在中立立場的人,左右為難卻又不得不按章程行事。
可是蕭朔和白灝又能有什麼友好的關係?他們根本就是兩個只是知道對方名字的點頭之交,稱不上陌生人但也就比陌生人好上那麼一點點。
「你可以悄悄告訴我,我不會告訴別人的。」她小聲道,就像是在討論什麼小秘密一樣。
蕭朔見她這樣不由一笑,只是這笑容並未能維持很久,「原來我表現的很明顯嗎?也是,在你面前我總是……」
他的話未說完,他也沒打算說話,只留下這曖昧不明的半截。
就像是他說的一樣,蕭朔發現他似乎總是會在她的面前不由自主的放鬆下來,坐在他如今的位置上,自然不是那樣輕鬆的,無論對待什麼人,都得有一張足夠冷靜的面孔以及態度。
看著眼前近在咫尺卻又彷彿遠在天邊怎麼也抓不住捉摸不透的女子,蕭朔抿了抿唇道:「的確,我並沒有想要對他下殺手的意念。」
他直接承認了,倒是意料之外。
沒等唐茗回應,蕭朔便接著說道:「就如我先前說過的,白灝是那一族的遺孤,當年為了藏寶圖更是為了那傳聞中能起死人肉白骨的醫術秘籍,所以那一族慘遭滅門。」
唐茗當然沒有忘記。
他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看著她,那纖長的食指一下一下點著木質的桌面,似乎有些不安一般。
「與現在不同,在剛出生那時的我體弱多病,無論是從哪找來的大夫都曾斷言我活不過十歲,但是誰又能甘心讓自己的孩子就這樣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等死呢?」
「於是他們也參與了那一次的事件,奪走了無辜之人的性命了,就為了給自己家兒子的性命續上幾年的可能性。」
如果失敗了的話,她現在估計也就看不到他了吧,也就是說……
「就如你看到的,我的性命從小便建立在無數人的屍骨之上,哪怕現在白灝來取走我的性命,我也無話可說。」他拿起了那盛滿茶水的杯子,「我又有什麼資格升起想要殺他的念頭?血債血償天經地義。」
看著他這個樣子,唐茗不知怎麼的就想起原著劇情中他最終被白灝所殺的那一幕了,原本在她看來有點搞笑的劇情頓時變得沉重了起來。
見她的神情不似之前那般輕鬆了,蕭朔笑了笑,「那麼現在的你還認為,只有我才有資格去學那武林秘籍嗎?」
武林秘籍早就被白灝奪走,他這番話更像是在開著無傷大雅的玩笑,只為了讓氣氛不再那麼凝重。
但是唐茗沒有GET到他這調節氣氛的點,她仰起頭伸手捧住了他的臉,認真道:「沒錯,我依舊是這麼認為的。」
「血債血償沒有錯,你想要還給白灝一條命也沒有錯。」她注視著他,神情是從未有過的誠懇,「可是我不想讓你死。」
他被她的舉動給驚的一怔,但卻並未躲讓,怔愣過後眸色微沉,「你這般,倒是令我十分為難啊。」
他的回答就像是印證了唐茗的猜想一般,就算是真的和白灝打起來,恐怕下不了手的人不是唐茗而會是他自己,蕭朔本就沒想過要去征討白灝,不如說他似乎更願意以自己的性命去償還父輩的所作所為。
可是盟主的職責與他自己的意願有所衝突,所以才會感到困擾糾結。
她捏了一把他的臉,趁他沒反應過來之前趕緊收回了手,「是個人都想要能夠繼續活著,你卻為了這樣的事而煩惱?」
「問心無愧自然活的安逸,可我並非是個好人,做不到問心無愧。」蕭朔搖頭。
「這世上活的快活的壞人多的是……」唐茗還想說什麼,但是最終止住了,「你倘若死了,那我豈不是也做不到問心無愧了?」
他聞言有些疑惑,「為何?」
「白灝能得到藏寶圖是因為我,那些被殺之人的血債怎麼說也該由我背負才對,你如果為此丟了性命,那我就是罪魁禍首。」
她的觀點蕭朔卻無法苟同,「這不一樣。」
唐茗覺得蕭朔如果硬是要覺得他是個壞人,那麼恐怕這個世界上也再沒什麼好人了。
「所以誰都別死不就好了。」她說道。
「是啊。」
他回答的隨意,似乎也只是隨口應和她一般,並未真將這番話放在心上。
「如果誰都不用死,那該多好。」
唐茗看了看他,「反正你是不會死的。」
「嗯?」
「我不會讓你死的。」她說道,「白灝也是。」
蕭朔不由正色看她,哪怕知道現在並不是說這樣話題的好時候,可今日本就是出來放鬆心情的,那些平日裡不太適宜說的話也就只有今日才能說了,「於你而言,我與白灝誰更重要?」
如果他問的是他和白灝掉到水裡她會救誰的話,唐茗一定回答救他,畢竟當初她被推下水可是被他救起來的。
「為何這麼問?」
「我想知道。」
自從坐到武林盟主之位後,蕭朔似乎再也沒有和誰攀比過了,哪怕在這之前他也都升不起和任何人比較的心情,因為他並不認為這是有意義的。
可頭一次,他想要知道他與白灝在她心中的份量到底誰更重要一些。
只是想要得到一個回答罷了,他並無其他奢求。
唐茗看著經過這一天的遊玩和剛才對話所漲滿的好感度,沉默了一下道:「大約是白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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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預料之中的回答。
蕭朔說不上有什麼失落,畢竟這是早就知道的,而她也沒有向他撒謊的意思,這至少說明了她對自己是坦誠的。
可是,即便如此卻還是那樣的難受。
「你讓我有些傷心。」他說道。
「要吃些糕點嗎?」
他笑了,「好。」
……
蕭朔果然如同約定的那樣,在各門各派集結之時將她給帶上了。
這還是唐茗頭一次看到彷彿電視劇裡才會出現的場景,門派之間各自為營,但是因為並無掌門所以皆由幾位在門派中頗有威信的師叔長者帶領著。
據說是找到了白灝的住所,打算一舉將他拿下。
唐茗覺得他們是拿不下的。
當初她在白灝身邊的時候,因為要顧及著她,所以白灝根本就沒有什麼時間可以修煉,如今她不在了,白灝修煉的時間大大寬裕了起來,很顯然已經不是當時的水平了。
只要別告訴她這短短幾天他已經築基或者修煉成金丹或者元嬰,就一切都好說。
依舊是沒有人質疑她的存在,似乎只要待在蕭朔的身邊,其他人便也一致的認同了她一般,他們對這位武林盟主似乎有著相當高的信任。
看多了那些就算是武林盟主也是會被各門各派防備並且暗地裡使絆子的設定,現在這仗勢倒是一股清流啊。
就像是最開始的那樣,她戴著曾經的面具,騎著蕭朔為她準備好的馬,一路跟著大部隊前往即將成為『戰場』的地方。
越是往裡走,她便越是對他們即將到達的地方了然於胸。
畢竟她之前就是從這裡逃走的。
穿過茂密的樹林,入眼的是一片鳥語花香,在不符合季節的植物的映襯之下,一切都寧靜祥和的讓人不願破壞,這裡如同世外桃源一般。
而在這片地方,放眼望去能夠住人的也就只有那一棟不大不小的木屋了。
「哼,那魔頭倒是會享受。」
「很快他便享受不了了,我等要讓他嘗嘗掌門以及師叔們所受之苦!」
人太多了,所以唐茗並不能準確的分辨出這話究竟是哪些人說的,可就算分辨不出也無所謂,因為這想必是在場所有人的心聲。
「魔頭!趕緊出來速速受死!」
原本這是夜麟昱的稱呼,卻不知什麼時候被按在了白灝的身上,並且沒有人對這個稱號表示過異議,對於他們來說,殺人不眨眼的白灝的確更像是魔頭一些。
唐茗下了馬,混在人群中。
一群人叫囂了許久,大約是正派人士的風骨,所以並沒有人直接闖進那木屋的意思,只是在外面叫囂著,等待那人自己出來。
這要是白灝不在家怎麼辦,他們沒考慮過嗎??
這種尷尬的事情自然不會出現在一本正經的武俠小說裡。
沒過多久木門便被推開了,瞬間人群全部安靜了下來,那人走出來時踏在木質的地板上的腳聲都分外清晰。
「真吵。」他的聲音有些冷,但是卻是唐茗熟悉的音色。
人太多了,所以唐茗有些看不清。
她找了一下角度擠了擠,這才看到了站在眾人對立那一面,彷彿隔著一個天地一般的白灝。
這才短短幾日,他卻全然不同了,這個不同並非是指心境的不同,而是十分簡單粗暴的連外貌都不太一樣了,曾經唐茗就說過,雖然這個世界的攻略目標容貌或多或少都特別漂亮,但是白灝的那種漂亮與所有人都不一樣。
他是那種感覺分分鐘就像是會去修真的那種容貌,就算不穿白衣也依舊給人一種仙風道骨的感覺,不光是修真被她說中了,現在的他原本那一頭黑髮也不知為何變成了白色,眉目依舊是原本的樣子,只是那雙眼睛卻遠遠的能夠看出一些紅色。
這樣的他與其說像是仙者,不如說……
「魔……妖魔!」突然有人說道。
「定然是修煉了邪門的功法!走火入魔了罷!」
「心術不正走火入魔是必然的。」
「今日便替天行道!」
唐茗看到白灝勾了勾唇,似乎將他們這些話都聽了進去,以往的他總是一臉冰霜偶爾笑一下便是讓人不由晃神,可現在他笑起來卻讓人冷不住打起寒顫,沒人能再將注意力放在美色上分毫了。
「替天行道?」他緩緩的重複了一下他們的話,似乎覺得好笑一般,「那你們便試試吧。」
人多了就能壯膽,就算知道對方是輕而易舉斬殺了各大門派掌門的狠角色,但是因為在場那麼多人,人一多,他們也就不那麼怕了。
於是話音剛落,不需要任何人組織,一群人便一擁而上。
這個時候他們倒是忘了自己是名門正派,也不講究什麼公平了,所有人的目標都只有一個,那就是殺了他,為自家掌門報仇,或許順便還能得到這魔頭的功法。
他們各懷著什麼心思先不說,只是人多力量大在這樣的狀況下卻好像起不到什麼作用。
瞬間,地上便倒下一片。
或痛苦輾轉或乾脆昏迷了,倒是沒死一人。
原本打算出手的蕭朔也因為這一異狀而不由頓住了,可是在這種情況下身為武林盟主的他顯然不能無所作為,就算他什麼都不做,也會有人逼著他去做。
「蕭盟主,這魔頭定是學了什麼邪門的功法,請一定小心。」
「盟主,我派會全力協助您!」
「蕭盟主……」
蕭朔苦笑了一下,白灝沒有對那些普通的門派弟子下殺手,這說明哪怕是走火入魔了,他也依舊保持著屬於自己的一部分堅持,或者這個還能稱得上是良知。
而他卻不知道還能不能堅守的住自己的。
白灝顯然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他的目光落在蕭朔的身上,暗紅的眼眸帶著掩蓋不住的惡意,「蕭盟主也來了?說起來武林盟主是否也能算得上是一派之掌?」
「在下這是把您給漏了,當真是不敬啊。」
蕭朔一愣,可就在這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不到一秒之間,他已不知何時來到了他的身前,蕭朔連忙抬手防備,勉強接住了他打來的一掌。
曾經蕭朔以為,那傳說中的武林秘籍就算再怎麼霸道,那也只是一個秘籍罷了,是需要時間修煉的,沒個一年半載,再怎麼天才的人也無法將其吃透。
可他到底是低估了。
明明攔下了。
腥甜的味道竄了上來。
眾人見盟主被對方一掌打吐了血,這時才感受到了雙方實力的差距,紛紛感到了驚恐,可是事到如今也沒有退路了,只能趁著這魔頭的注意力在盟主身上的機會,試著偷襲了!
可是其餘那些人的襲擊對白灝而言就如同蚊蟲一般,雖然煩,但是並不能拿他怎麼樣。
比起這些人,他顯然還是想更早的解決掉眼前這一個。
他想要殺了他的理由實在是太多了,無論是哪一個都讓他想要趕緊讓他消失,對於白灝而言,眾人所信賴著並且推崇的盟主著實有些礙眼。
想要擋住對方的攻勢實在是有些困難,蕭朔也只是勉強的支撐著,他可以感受的到對方並未使出全力,更像是在對待玩物那般戲耍一樣。
他忽然就有些不想再反抗了,死在白灝手中倒也算是償還了他父輩所犯下的罪孽。
可是他的腦海中卻不由的想起那日晚上,她曾對他說過『我不想讓你死』,他要是就這樣死去,似乎會讓她感到困擾吧。
或許將她帶到此處,會是他此生最後悔的事情。
「別傷害她。」
在最後,他對他說道。
絲毫不抵抗的狀態下接下對方的一掌,絕對是活不成的,白灝對他下手的狠度與對其他人不同,幾乎招招下了死手,此時聽到他的話,他更是冷哼了一聲。
可他的一掌終究是沒能落下,或者應該說是在半途就被人給截下了。
擋在他面前的身影是那樣的纖細,蕭朔似乎有些愣住了,而白灝看著那張面具半響,似乎並未在第一時間認出她,卻為她能輕而易舉擋住自己的攻擊而感到驚訝。
畢竟戴的不是同一個面具,唐茗如今的面具是問蕭朔要的,更加符合這個世界人的審美。
這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她發現她好像還是可以應付白灝的。
系統的內功心法配上她自身SSS級精神力等級的資質,的確是到了能夠吊打這個世界所有人的地步,可是要對上修真秘籍還是差了一些。
好在就如同唐茗所料那樣,那個秘籍雖然是修真秘籍,但是白灝卻沒有真正意義上的達到修真的境界。
他的心境太過雜亂,在沒有人指導的情況下就算再怎麼有天賦,也是沒有用的。
像現在這般走火入魔已經算是比較好的一個結果了。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唐茗還是花了點數兌換了系統商城的限時道具,系統商城裡的道具大部分都是十分坑爹的,但是唯有一些限時道具還算不錯。
因為有時間限制,所以價格還處在可以接受的地步,而那些永久有效的道具,則是唐茗目前所買不起的,以後估計也買不起。
好像也沒有以後了。
她買的是系統商城的一個叫做【我大概是一個假修真者】,名字太過獵奇了,所以以往唐茗都是看過便直接略過了,一直到那天她一個個翻下來,才注意到它。
這個技能和她直接兌換的內功心法有那麼一點點的相似之處,它同樣也是根據宿主自身的資質條件而決定強弱的,而且關鍵的是它所參照的比例是按照修肉體的強度所制定的,共花費2000點積分,時間是一週。
雖然唐茗用完之後沒覺得有什麼區別,但是按道理來說她現在的程度應該是修真界的SSS級。
不過大概她就是個俗人,既沒有看破紅塵,也沒有自己創造一個小世界的想法,大概是系統為了防止宿主私自偷偷回到自己的世界,所以劃破虛空的功能也沒有。
總結一下就是強無敵,除此之外沒什麼其他的感覺。
雖然沒有什麼實感,但是在輕而易舉的接下白灝的攻擊時,唐茗覺得這點積分還是挺有用的,不過如果不是知道接下來沒有其他世界了,她大概也不會這麼亂用,而是會找一些其他更加方便的方法。
「白灝。」她喊了他一聲。
他竟是整個後退了一步,神色間有些不敢置信,還有一些不易察覺的狼狽之色。
「你想殺的人都已經殺了,毀掉他們的立足之地,有這樣的必要嗎?」她問道,「在你殺了那些掌門之後,就算是再沉重的血海深仇也該一筆勾銷了,再繼續下去只會變成永遠都無法化解的執念。」
唐茗覺得自己不太適合煲雞湯,白灝顯然也不會聽她瞎比比。
「連你也要妨礙我嗎?」在面對她時,他的神色才會有些回暖,只是那片刻的溫柔在她說完那番話後便瞬間消失殆盡了,「我以為至少你會站在我這一邊,我很失望。」
「是嗎。」唐茗一直在留意著他的神情,一直到現在她才最終確認了下來,他的情緒並不穩定,「我不會站在你這一邊的。」
她的話徹底激怒了他,他怒極反笑,「好!好!那便沒什麼好說的了。」
原本幾乎已經失去希望的群眾看到這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女子竟然能擋住那魔頭的一擊,頓時又有了指望,只是對方不過是一個女子,先前那一掌也許只是巧合也說不定。
但是很快他們就發現,那根本就不是巧合!
她不光是能擋住他的攻勢,更是直接壓制住了他,在她的面前,那輕而易舉打敗了所有人,甚至連盟主都不是對手的魔頭被輕而易舉的吊打了。
唐茗沉默的看著一臉不敢置信卻倒在地上動彈不得的白灝,「並不是得到武林秘籍就能為所欲為的。」
這一次他沒有反駁她,沉著臉沒有說話。
但是之前一直沒敢動手的人卻叫喊了起來,「殺了他!」
「對!沒錯!殺了他!」
「他殺了那麼多人,死有餘辜!」
甚至有人將自己的佩劍扔了過來,那劍掉在了她的腳邊,發出了響聲。
唐茗看了一眼,伸手將那劍給拾了起來,白灝見狀不由的便笑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死在你手裡我無話可說。」
蕭朔並不認為她會動手殺了白灝,可是他卻看到她將那長劍抽了出來,劍身泛著冰冷的光芒,倒映出了她毫無笑意的側臉。
「這樣啊。」她伸手將他從地上扯了起來,「在最後我想問問你,你喜歡我嗎?」
他似乎並未想到在這樣的情況下她還會問這些,只不過已經都無所謂了,就算是以那秘籍的功法他也不是她的對手,想來還是他瞭解她不夠多。
但是有一點他還是能夠十分清晰確定的,「我愛你。」
唐茗的手一頓,垂了垂眼,「可是我不愛你啊。」
長劍毫無猶豫的揮下,斬下的不光是那人的首級,更是他還未說完的話,他想說他是知道的啊,從頭至尾,都是十分清晰的明白著這一點的。
[恭喜恭喜~成功拒絕所有目標,攻略並且拒絕該目標獲得5000點,完成該世界所有任務獲得1000點,先前剩餘1000點,目前總計7000點積分。]
蕭朔遠遠的看著這一切,一時間竟是失了言語。
原本如同桃源一般美麗夢幻的地方被染上了鮮血,在短暫的寂靜之後是忽然響起的歡呼聲,所有人都在為了魔頭被斬首了而歡呼雀躍著。
甚至他們還在討論著該如何處理魔頭的屍體,這樣罪惡至極的人定然是死後都不得安寧的。
原本一直沒有說話的女子終於在那些人想要靠近之時出了聲,「別過來。」
她那潔白的面具上沾上了鮮紅的血,再結合她之前的身手以及凶殘至極的舉動,一時間竟然沒有人敢再接近半步。
「他的屍首就由我帶走了。」她只留下這樣一句話。
或許還有人有所異議,但是卻沒有人敢反駁,生怕對方一個不開心就把自己給斬了。
「那個……敢問姑娘尊姓大名?」
有人壯著膽子問道。
但是他的疑問最終還是沒有得到回應,她帶著他的屍體走了,明明只是一個女子,但是抱起一個成年男子卻絲毫不費力氣。
魔頭死了,他們也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只可惜魔頭的秘籍最終還是沒有找到。
……
唐茗坐在椅子上,沉默的喝著茶。
而在她的面前是一個被鎖鏈所禁錮住的男子,白色的長發披散在肩上,他的衣服也因為他不斷掙扎而大敞著露出那結實漂亮的腹肌,他那暗紅的雙眸筆直的盯著她,似乎是想要將她生吞活剝一般。
「你要將我困在這裡多久?」
「等你什麼時候好了再說吧。」她托腮,有些漫不經心。
白灝被那所謂的修真秘籍害的不輕,事後唐茗從他的衣服裡翻出那本秘籍之後,才發現那壓根不是什麼修真秘籍,只是封面上的名字誤導人罷了。
她問了系統關於這本秘籍修煉之後會發生什麼,系統的回答也印證了她的猜想。
在修煉的初期,修煉這本秘籍的人實力會突然大漲,隨著時間的推移,實力上漲的速度會逐漸加快,並且根本不需要再投入多少時間,便能得到高額回報。
但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實力強大的副作用則是使用者會逐漸喪失神志,失去理智,最終成為一個只懂得殺戮並且還會從中獲得樂趣的魔頭。
按照系統的說法,白灝此時的狀態應該已經是步入這種症狀的中期了,如果不及時醫治恐怕再過一段時間就沒用了。
她之前有7000點積分,可如今卻一點都不剩了,那7000點被她用來兌換了時間回溯,這是專門作用在指定某個人身上的道具,價格是購買者身上所有的積分,換而言之其實身上只有1點積分也是可以兌換的,但是它回溯的時間卻是根據你所花費的積分多少來換算的。
就像唐茗身上有7000點積分,所以能夠回溯的時間是7分鐘。
1分鐘就是1000點,貴的不行。
作用自然就是能夠將制定某個人身上所發生的事情根據購買到的時間往回推移,她將他給斬首了,然後在沒有人的地方用了這個道具,將他身上的時間重新推回到她那一劍還未斬下的時候。
唐茗從未殺過人,她的手到現在都還有點抖。
可是不這樣是不行的,如果不是因為她乾淨利落的將他的頭給斬了下來,那些人根本就不會相信白灝已經死了,他們或許會要求上前驗證,這樣一來時間上就有些來不及了。
只有人頭落地,他們才會瞬間就相信白灝已死這件事。
至於白灝,只要像這樣鎖著他,限制住他,不讓他再次運轉那個功法就沒事了,還好之前買的時限道具沒有過期,所以她能輕輕鬆鬆的就封住他的內力。
只是這過程,想必白灝應當是極為痛苦的。
這件事唐茗想了許久,她實在是分不出誰對誰錯,白灝想要為自己的族人報仇,而各門各派則是要為自家掌門報仇,白灝一死,這事便了結了。
可是她卻不想讓白灝死,說她三觀不正也沒關係,他殺的都是曾經屠殺了他那一族的人,包括那些掌門被殺後續上位的人,也都是參與者,她問了蕭朔,當初那些大門派幾乎都有參與,而參與的人又都是門派中位高權重之人。
所以或許白灝並非是想要將各門各派趕盡殺絕,只是想殺該殺之人,畢竟方才他也沒對那些門派的弟子痛下殺手。
不過無論怎麼樣白灝都是洗不白的,他的確是殺了人,只是殺的那些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罷了。
她不會一直待在這個世界,所以也只能救他這一次,等她走了之後就算是投下複製體,複製體也只會遠離這些目標人物,不會再插手這個世界的任何事。
白灝依舊執著於復仇也好,還是就此打住也罷,都和她沒關係了,她管不著。
不過沒想到一個世界裡,她竟然玩了兩次小黑屋PLAY。
她走到白灝身前,伸手抬起了他的臉,那雙紅眸緊盯著她,就像是不願放過她的任何神情一般。
「你以前還說會娶我,會護著我,現在卻看起來更想殺了我似得。」她感嘆了一番,「不過沒關係,我不會被你殺了的,我會替曾經的你守著那些承諾的,我會自己保護好自己。」
鎖鏈發出了聲響,似乎是他下意識想要做些什麼一般,只是他的雙手都已經被緊緊鎖住,動彈不得。
唐茗看了一下他被鐵鏈摩擦的通紅的手腕,「嗯?你對我這個決定有什麼不滿嗎?」
「不滿也沒用~」她愉快的揉了揉他的臉,仗著他反抗不能。
她雖然大部分時間會來這裡陪他,可是正常人也還是需要吃飯睡覺的,她不可能24小時都在這裡。
唐茗覺得肚子有些餓了,便起身離開準備去搗鼓一下午餐。
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白灝才放鬆了一般靠在了牆上。
他不知道他是怎麼了。
剛才竟然想要將她抱在懷裡。
很快唐茗就回來了,她帶著親手炒的幾盤菜和兩碗飯,為了方便端菜,她還特地去客棧問他們買了一個專用的托盤。
她乾脆就把飯菜給放在了地上,然後盤腿坐在了白灝的身前。
因為他的手腳都被她鎖著,自然是沒有辦法自己吃飯的。
「張嘴。」
唐茗發現這一次白灝不知道為什麼特別的順從,這都已經是第三天了,前兩天這貨反抗的特別厲害,第一天更是乾脆沒有進食,第二天還是被她硬逼著吃飯的。
喂他吃完飯,唐茗才開始自己吃飯。
白灝默默地看著她,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隔了一天的晚上,他問她能不能晚上也陪著他。
唐茗拒絕了。
白灝的症狀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好起來,而她的『金手指』則只有幾天的時間,到時候一個不小心狗帶了就麻煩了。
按照系統說的方法果然是有效的,原本情緒有些暴躁的白灝逐漸開始穩定了下來,泛著紅光的雙眸也恢復了原本的黑色,就連那頭白髮也有了變回黑髮的趨勢。
「對不起。」
某一天,他忽然對她這麼說道。
唐茗看著他,此時的他看上去已經和最初沒有兩樣了,「嗯,吃飯的時候別說話。」
「……好。」
吃完飯,唐茗左看看右看看,怎麼看都覺得白灝應該已經恢復了,他已經很久沒有掙紮著試圖逃走了,平時的言行舉止也開始恢復以往的樣子。
最重要的是現在連一根白髮都沒有了!
觀望了幾天,在經過系統的確認之後,唐茗將他給放了。
解開鎖鏈的第一時間,他伸手將她擁在了懷中。
唐茗拍了拍他,然後將他推開,「你可以遠離江湖,自己過自己的小日子。」
「好。」他答應了。
「記得別再練一些不正經的秘籍了。」
「……你可以管著我。」
「那不行。」
他沉默了。
白灝已經恢復了,那麼她也就沒有繼續留在這個世界的理由了,這畢竟是最後一個世界了,想到接下來就能回到自己的世界,唐茗竟然有那麼一點點不真實的感覺。
告別什麼的太過麻煩了,所以她乾脆的將白灝打昏了過去。
那本『修真秘籍』是如果不反覆修煉就會逐漸消失的,但是修煉之人只要一日不用便會痛苦難耐,並且在修煉過程中會喪失理智,可以說只要修煉了,除非將他的內力封住,不然根本就不會有人主動停止修煉。
而多虧了這一特性,如今快三個月過去,白灝身上已經徹底沒有了那本秘籍的影子,所以唐茗雖然已經沒有了之前買的限時金手指,但是她卻依舊能夠打昏他。
「系統。」
[嗯?準備離開了嗎?]
唐茗剛想點頭,但是突然想起了什麼。
她找出了一直帶在身邊的那支白玉簪,那白玉的色澤哪怕過了那麼久,也沒有絲毫變化,物是人非指的就是這種吧?
她將那玉簪放進了白灝的手中,站起了身。
「可以了,走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