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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冽皇寵姬(郎心如鐵之二)》第6章
第五章

  聲聲慢。

  從琴室裏傳出的琴聲,每一個音韻都是如此沉重哀痛,每每落下一個音,都直摧人心魂。

  琴室外,桂嬤嬤與柳兒無不是一臉憂心仲仲,她們不敢打擾主子,她從一早臉色就不對勁。

  桂嬤嬤從膳房端來了晚膳,不得其門而入,納悶地看著柳兒,「葛兒小姐今天是怎麼了?她的琴聲聽起來好悲傷……」

  柳兒歎了口氣,接過了桂嬤嬤手中的託盤,心裏卻明白這盤上的膳食沒有多少可以下得了主子的胃,「自從爺出門之後,小姐就一直在撫琴,聽說,這首曲子叫做『無愁』,是咱們爺最喜歡的一首曲子,那天,小姐為了學會這首曲,練得那十根纖指尖兒都破了皮、出了血,可是,她教我們別給爺知道,是為了不教他擔心。」

  「無愁?怎麼可能是叫做這個曲名兒呢?我桂嬤嬤是個俗人,本來心裏沒啥好不高興的,可是,聽著聽著,心裏竟然發愁了起來,難過得緊,揪得人心裏都快透不過氣來了。」

  「是因為王爺要娶妃的事兒吧!誰都看得出葛兒小姐很愛咱們爺,她從小到大,一直都是爺掌心裏的寶,有誰想到現在咱們爺竟然要娶別的女人進府呢?誰都知道葛兒小姐跟爺的關係匪淺,她哪能受得住爺另有新歡呢?」

  「但是自古以來,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咱們爺早就過了該娶妃的年紀,只是……」說著,桂嬤嬤歎了口氣。

  柳兒見她歎氣,也是忍不住一喟,「葛兒小姐跟咱們在一起太久了,原本,我心裏還在想哪天可以改口叫她夫人,這些年來,咱們爺把她教養得真好,他們兩個人看起來就是一對儷人,哪想得到……」

  「希望葛兒小姐能捱得過去才好啊!」

  「我心裏也是這麼對老天爺祈求,千萬別出事才好。」說完,兩個人面面相覷了一眼,聽著琴聲,心裏也跟著發愁。

  那夜,龍冽沒有回王府,而夏雪葛也一夜無眠,當他在破曉之際終於回府時,她卻避而不見他。

  對她這種孩子氣的行為,龍冽似乎也有些惱火了,他派人過去知會了她一聲,就回書房去處理公事,中途喚進了幾名心腹手下,商討大事。

  時近黃昏,她終於步出寢房,神情看起來有點失神恍惚,她悄悄地走進了書房,一抹燦爛的微笑冷不防地躍上唇角。

  「三哥。」她柔聲輕喚,不教他看出任何異樣。

  「葛兒?」龍冽剛遣走手下,正坐在榻上翻覽著剛才手下呈上的卷宗,十數本卷宗四散在榻上,他聽見了叫喚聲,抬眸望向來人。

  夏雪葛還不等他反應過來,便脫去了繡鞋,爬上了臥榻,兩手滿不講理地把卷宗往地上一掃,她跪在榻上,深深地凝視了他一眼,冷不防地撲進他的懷裏,然後就怎樣都不肯輕易放開了。

  「葛兒,你不跟三哥嘔氣了嗎?」他斂眸俯瞰著她嬌美的容顏,心疼她的樣子看起來有點蒼白。

  她沒有開口回答,只是輕輕地搖頭,繼續靠在他的懷裏尋求溫暖的慰藉,心裏覺得好笑,她根本就沒有跟他嘔氣,而是認真的!

  他總以為她只不過像個孩子般跟他賭氣,焉知她已經是一個女人,擁有女子獨佔情人的妒怨!

  「最近三哥比較忙,沒空陪你,你怪我嗎?」昨天他對她的語氣似乎太壞了,所以,他小心翼翼地探詢。

  她依舊沒有開口,只是仰眸覷了他一眼,柔柔地笑道:「你忙去吧!我只是想跟你借這條手臂,你抱著我,抱著我就好。」

  「真是拿你沒辦法。」他笑歎了聲,依言摟住了她纖細的腰身,「葛兒,再給三哥一點時間,事情會過去的,知道嗎?再晚一點,三哥會出門,或許會遲些回來,你先睡下,成嗎?」

  「三哥別管我,忙自個兒的去吧!」她閉上雙眸,不願再與他言語,她必須閉上眼眸,否則,只怕眼淚會灼痛她的眼瞳,最終忍不住教他看見她內心的滿滿傷痕。

  那一道道傷痕都是她親手劃上的,就在昨晚他沒有回府,她一個人獨守空閨時,以妒恨為刀,一刀刀深刻地刻在心版上。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她就快要瘋狂,在他看清楚她醜陋的內心時,她必須早一步離去!

  今晚,那一張空床,不再由她獨守……

  人聲鼎沸,冽王府的夜顯得不太平靜,自從柳兒發現主子不在房裏,而且府裏四處尋找不到,她迅速通知府裏的管事,下令動員府裏的壯丁找人。

  「快!快往那兒找一找,看看是否有人。」

  「咱們找過了,就是不見人影啊!」

  「到底會跑到哪裡去了?」

  「葛兒小姐!聽到就回話呀!」柳兒急得眼淚直飆,她把一個好好的小姐給看丟了,要是被王爺知道,只怕她一條小命唯有休矣。

  但事與願違,當龍冽在二更回府時,他們還是尋不到夏雪葛的蹤影,每個人的神情都如喪考妣,把脖子抹乾淨,等著被主子治罪砍頭。

  「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個個驚慌失措的樣子,府裏的管事是怎麼教的?」龍冽站在廳前,冷冷地轉首,銳利的眼眸看著府裏的下人個個哭喪著臉,心裏感到不悅。

  他原本應該是在軍營裏與手下議事,不知為何突然心慌意亂,無論如何都靜不下心,才臨時決定回府,沒想到竟然會見到府裏一團混亂,簡直就是沒了分寸,這情形教他的心情更加陰沉。

  「爺,葛兒小姐……」府裏管事見眾人低首不語,終於忍不住站出來稟報道:「小姐她人不見了!」

  龍冽心裏閃過一絲不祥的念頭,但他刻意忽略,因為那不祥的念頭竟然與他早先的心慌意亂恰巧有了呼應。

  「到處都找過了嗎?」

  「府裏上上下下都翻遍了,現在葛兒小姐身邊的隨婢個個都急哭了,她們說葛兒小姐想一個人獨處,把她們都支開,才不過一轉眼,她人就不見了,房裏什麼都沒少,就只有爺的琴不見了。」管事一顆心吊在喉頭,隨時都有可能緊張得跳出來。

  「找,給我找!魏延,傳我的手令下去,不計一切代價,就算把整個京城給翻過來,都要找到葛兒。」說到最後,他低沉的語氣有了微微上揚,洩漏了他此刻不平靜的內心。

  「是。」魏延拱手領命,立刻退下照辦。

  孤孑一身站在華麗的大廳裏,夏雪葛緊緊地抱著懷裏的琴,蒼白的臉色幾乎要與一身素白的衣裳融成一色,懷裏的琴似乎已經成了她最後的依靠,從冽王府出來,她什麼也沒帶走,只除了這把她三哥心愛的琴。

  「夏姑娘,本宮終於等到你了!」張貴妃在侍女的帶領下,從內室走出來,她立刻摒退了其他人,偌大的廳裏就只剩下她們兩個女人。

  「夏雪葛參見娘娘。」她福了福身,猶是一臉淡然。

  張貴妃立刻攙起她,盈盈笑道:「你終於接受了本宮的意見,肯來替本宮做事,放心吧!我絕對不會虧待你,只要你能夠保住我們母子在這險惡宮廷裏生存下來。」

  「多謝娘娘對雪葛的賞識,不過,在這之前,雪葛有一個不情之請,如果這件事情能夠辦成,對娘娘與我都有好處。」

  「你說吧!本宮不是愚昧之人,對於咱們兩方都是雙贏的提議,絕對不會有任何反對。」

  「那就請娘娘允許雪葛……」她娓娓地將心裏的想法道出,只見張貴妃的臉色從最初的平靜,到最後喜不自勝。

  或許,張貴妃心裏明白自己真的找到了一塊瑰寶,眼前的夏雪葛絕對可以在這亂局當中保住她的兒子,怪只怪龍冽太過愚蠢自信,以為自己娶了妃子之後,還能夠留住心愛的寵姬,她同樣身為女人,心裏當然非常明白,女人如果可以獨佔一個男人,就絕對不會允許與別的女人分享!

  就在龍冽下令徹查三天三夜之後,總算有一點消息回報,魏延跟隨在主子身邊多年,生平第一次看見他的臉色如此難看,似是陰沉,又像是憤怒,前者似乎是為了葛兒小姐不見的事情,而後者,則是在責怪他們這些手下辦事不力,才會那麼久都得不到消息。

  「終於可以讓本王聽聽你們辦事的結果了嗎?」龍冽坐在大廳前的錦背交椅上,朝著手下微微地挑起眉梢。

  他拱手垂眸,不敢正視主子冰冷的神情,「是的……據最後看見葛兒小姐的人說,是一輛馬車將她接走的,根據可靠的線索指出,那輛馬車最後進了……十五皇子的府邸。」

  「十五弟?」龍冽疑問地擰起眉心,他從來就沒有聽說過葛兒與他十五弟有任何的交情。

  「爺,有人看見葛兒小姐進了十五皇子的府邸,這是屬下能夠得到最後的線索,爺,咱們是不是應該……」

  他冷冷地截斷了魏延的話,「派人嚴密監視十五弟的府邸,無論是販夫走卒,下人侍婢,凡是任何進出之人都不許疏忽。」

  「爺,你的意思是……」

  「葛兒抱走了我的琴,在她房中的一切東西都沒有動過,唯獨帶走了琴,除非她根本就不想要回來,否則,為什麼要把琴帶走?」

  「或許是因為……」魏延一時片刻想不出自己該說什麼。

  龍冽對於手下的啞口無言付以一抹冷笑,腦海裏想起來幾年前的事情,以低沉的語氣幽幽地說道:「我還記得葛兒十二歲那一年,府裏行宴,有一位官家夫人問了她一個問題,她看葛兒那麼黏著我,那位夫人問她,如果有一天我們兩個人必須分開,而她帶不走我,她會怎麼做?你猜葛兒回答她什麼?」

  「屬下愚昧,不知道葛兒小姐的心思。」魏延老實地搖頭。

  「葛兒回答她,她會帶我心愛的琴走,除此之外,她什麼也不要。」

  「爺是說,葛兒小姐是自己離開王府的?可是沒道理呀!爺,葛兒小姐沒理由離開王府。」

  對於這種說法,龍冽並不妄下判斷,他冷冷地揚起黑眸,「別多嘴,快照我的話去辦就是了。」

  就在得知她去了十五皇子府之後,不到半個月,又傳出了她與大皇子出入頻繁,有人在猜測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不尋常。

  初夏的夜晚,空氣之中顯得有些悶熱,但龍冽四周的空氣卻像寒冬般冰冷,他一個人獨坐飲酒,以往在這種時候,他無論身上事務再忙,都會抽空到房裏探視一下她,看她是否睡了,睡得好嗎?多半她總是醒著,需要他多花一點時間將她哄睡。

  從他第一次得到她珍貴的身子,已經過了兩年多,比起先前他將她當成妹妹般養育的歲月,這兩年來,他寵溺她近乎到了無理的地步,他花了許多時間在她身上,一手將她調教成如花似玉的人兒。

  龍冽仰首猛吞了一大口酒,只消想到她與別的男人有所牽扯,心頭一陣揪緊,他派人嚴密監視大哥與十五弟的府郵,盯梢的探子看見她進出數次,沒看出她有任何被逼迫的不情願模樣。

  她真的背叛他了嗎?

  他的記憶彷佛還停留在她依偎在他懷裏,靜靜休憩的嬌柔模樣,怎麼才不過一轉眼,她卻已經投入別的男人胸懷?

  「葛兒,枉費我如此疼愛你,你卻如此對待我!」他眯起陰黯的眸子,咬牙切齒地低喃道。

  如果,她真的決定與他恩斷義絕,又為何要帶走他的琴呢?曾經,他自大地以為她取走了琴,是為了不想切斷與他之間的關聯,但如今一切想來,卻又不是他想像中那般。

  他長臂冷不防地一掃,將桌上的杯盤狠狠地掃落地上,「為什麼?葛兒,為什麼你要這麼做?枉費我如此疼愛你!」

  葛兒!為什麼你要這麼做?!枉費我如此疼愛你……

  「三哥!」

  夢裏一陣驚悸,夏雪葛猛然睜開美眸,倉皇地從炕上坐起,纖手捂著心口,近乎失控的劇烈心跳久久不能平息。

  她聽見了三哥的聲音……他在這裏嗎?是他在身邊嗎?!夏雪葛一時之間無法分辨真實抑或虛幻,匆忙地翻身落炕,連鞋也沒記得穿上,踩著一地的冰冷往外走去。

  「三哥,你在哪裡?你到底在哪裡呀?!葛兒沒見到你,你出點聲音,好讓葛兒找到你呀!」

  她就像個無助的孩子,喃喃自語,美眸之中透出了孤獨惶恐,這是夢中抑或是現實,此刻她根本就不在乎了!

  「夏姑娘?你在幹什麼?你在喊誰呀?」原本在一旁小憩片刻的丫鬟被主子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醒了,跟在她的身後問道。

  夏雪葛彷佛耳聾了般,沒聽見隨婢的呼喚聲,她走到了門邊,伸手拉開了兩扇門扉,迎面而來的風吹亂了她柔黑的長髮,她眯起美眸,看著窗外昏暗未明的天色,呈現在她眼前的,是一片空蕩蕩的寂然寥靜。

  沒有他!她看不到他!

  一瞬間,她明白了這是現實,因為她找不到他!夏雪葛心裏一沉,熱燙的淚水盈上她冰涼的眼眶,刺痛著她的心!

  這是殘酷的現實,她已經離開了他!

  「夏姑娘,你怎麼了?有事情喊我們一聲就成了呀!」侍女之一——紅竹被她異乎尋常的悲傷表情給駭住了。

  「不,是三哥……是三哥的聲音……」她搖搖頭,望著無垠的天際,心慌而意亂。

  「什麼三哥?夏姑娘,你究竟在說什麼?這裏就只有你與我們兩個女婢,哪有什麼三哥呢?」另一名侍女青竹失笑道。

  夏雪葛回眸望著她,不解青竹臉上的微笑,因為她笑不出來,她忍住了淚,可是笑不出來。

  「我聽見了……在我的夢裏,聽見了他的聲音,他在嘶吼著,誰都不敢接近他,身邊的東西都碎了,是他一手揮到地上給摔碎的……」

  「夏姑娘,你自己都說是夢裏聽見,那就當然是夢羅!屋外天涼露凍,還有半個時辰天才會亮呢!你再進去歇一會兒吧!」

  她抗拒兩位侍女的攙扶,緩緩地搖頭道∶「不,我醒了!被三哥給喊醒了,怎麼可能再睡得入眠呢?一閉上眼,我就會聽見他的聲音,我不能這麼做,這麼做會讓我想見他……」

  好不容易才淡忘了些呀!夏雪葛輕顫地咬著唇,好不容易才捱過幾個因想念他而無眠的夜晚,才稍稍有些睡意,就夢見了他!

  三哥!

  原來,她根本就無從忘懷,他的身影糾纏著她的靈魂,又愛又恨,想忘不忘!她心碎地在默語:為什麼?三哥,葛兒明明只想一生一世跟你一起走的,為什麼最後我們兩人卻走散了呢?

  三哥,真的是你在喊我、是你在恨我嗎?!

  驀然間,一陣寒涼的輕顫泛過她的背脊,教她不由得打了哆嗦,在離開之前,她想過千萬遍,縱算是由著他不愛她、恨她也罷,卻從沒想過,承受他的恨意竟然如此痛苦,一顆心緊縮得無法呼吸,就快要死去!

  從此成了陌路,難道,這就是我們的命嗎?夏雪葛側顏倚著門欄,絕美的臉蛋顯得有些恍惚,想著在這片天空的另一端,那一端有著她此生最想念的男人,從此,他是她的敵人,而她只能在心裏喊著他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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