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奇怪了!斷龍寨與賀家寨不都是太白山上的土匪寨子嗎?為什麼待遇和規模竟然會差這麼多?!
賀年年吃驚地發現斷龍寨無論是內部成員,或者是建築物的華麗程度,都遠遠勝過賀家寨一百倍以上,果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大殺手組織,隨隨便便排場出手就是不一樣。
“如何?滿意嗎?”慕容霄將她帶進了大堂,一路上看她驚訝連連,心裏覺得好笑。
她朝他露出一臉疑惑納悶的表情,“你確定自己真的要金盆洗手嗎?幹殺手好像很好賺的樣子耶!”
“當然,這其中有一點小小不足為外人道的原因,所以,我已經鐵了心要金盆洗手,洗心革面做人了。”
“不足為外人道的原因?”賀年年一隻美眸頓時亮晶晶,滿心的好奇被他給成功地勾起了,“是什麼?”
“你想知道?”他挑起濃眉笑問。
“嗯嗯!”她用力點頭,虛心求教。
“好吧!因為一點小小的私人原因,所以我想要改邪歸正。”
說了等於沒說!賀年年瞪了他一眼,“到底是什麼私人原因,才會讓你想要改邪歸正?你可是要把話統統說清楚喔!要不然,到時候幫忙幫錯了地方,我可是會很困擾的。”
“你真的想知道?”他不懷好意地笑笑,釣足了她的胃口。
“沒錯。”
“其實,是因為我的業績不太好,再這樣下去,實在是丟臉,所以我想還是早日不幹殺手,免得貽笑大方。”
“真的?”
“嗯,你往右手邊瞧過去,有沒有看到那個虎背熊腰、一臉兇惡模樣的男人?他就是我們組織裏業績最好的殺手了。”他微笑陳述著一樁天大的謊言,黑眸笑斂,凝覷著她天真中透著嚴肅的側影。
“嗯!果真一看就知道是不簡單的人物,跟你差好多喔!”賀年年贊同地點頭,突然覺得相較之下,慕容霄簡直就是不可多得的爛好人模樣。
“唉……名義上,我雖然是他們的主子,可是,這些年來他們根本就沒有瞧得起我,不小心還要被江湖上的人誤會說我很厲害,你想想,要是我不乘機改變在眾人心目中的形象,不知道還要如何被誤會下去……”他搖頭歎氣,越說越哀怨,只差沒有掩臉痛哭失聲。
“真是辛苦你了!明明就很沒用,還要被人誤會,沒錯,要是江湖上的人一直都覺得你很厲害,可能會想要找你挑戰,到時候,你不就沒命了嗎?”賀年年莫名地被這個不知道從何得來的結論給嚇慌了。
他既然如此不濟事,隨便被人挑戰一下,很可能就會命喪黃泉,到時,她不就再也見不到他了嗎?!
不不不!她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賀年年細牙一咬,下定了決心,勢必要將他救離隨時會被人挑戰的噩運。
“好,我接下你這筆生意了!”她打算採取壯士斷腕的精神,決心要保護他到底,沒有想到他再不濟事,也比她好上百倍!
再次接近他,說她心裏不害怕,其實是騙人的。
畢竟,他那夜嗜血邪惡的模樣,一直深刻地烙印在她的心裏,她耳邊一直忘不了他說要連人帶心吃了她!
不過,現在的她怕他,卻似乎有了另外一個原因。
“小年兒,事情辦得如何了?”
“啊——”
賀年年才不過聽到他低沉迷人的嗓音,就立刻從小亭裏的石椅上跳起來,被他這麼一嚇,腦袋裏一片空白,雖然,從一個時辰以前,她在石桌上攤開了一張白紙到現在,她絞盡了腦汁也想不出到底自己能夠如何徹底改變他身為殺手頭子的事實。
她心兒惴惴,像極了一隻被惹毛的小刺蝟,縱使躲到了遠遠的角落,仍舊是張牙舞爪,“慕容霄,你知不知道人嚇人,可是會嚇死人的!”
“啊!有聽過這個說法,我記起來了。”他點頭表示贊同,在她的瞪視之下步進了小亭。
“你——”什麼嘛!說得一副好像她胡說八道似的!賀年年眼尖,飛快地沖向石桌,奪過那一張仍舊蒼白的紙張,生恐被他看見鬥大的標題——
搶救虛有其表、聯手下都不聽他的命令的殺手首領秘密大作戰。
“很聳動的標題。”慕容霄忍住竊笑的衝動,瞅見她一臉認真的表情,他必須很努力才不會笑出來。
“我只是隨便寫寫,練字而已。”賀年年昂起小臉,嘴硬道。
“是嗎?可是我現在好期待喔!小年兒,你覺得我們應不應該好好坐下來,培養一下雇主與顧問之間的感情呢?”他提議道,跟著又接近了她幾步,把兩個人天涯般的距離拉近成咫尺。
“呃……呃……不用、不用吧!”她手忙腳亂地跑開,忙不迭地搖豉,頓時覺得有點口乾舌燥,她發現他的存在,對她而言真是一個不可小看的威脅。
“真的不用嗎?”他黑眸一眯,不太滿意她為兩人之間製造出來的距離,不過,比起之前的僵持冷局,現在已經算得上是非常有進步了。
“嗯!”她用力點頭,忽然想到了什麼,“對了,我問你,你們跟九大門派的人交情如何?”
“不常聯絡。”他聳了聳肩,完全對彼此老死不相往來的事實輕描淡寫。“你問這個要做什麼?”
“沒、沒事!”她圓黑的眼珠子一轉,紅嫩的小嘴詭譎地揚起,似乎已經有什麼計畫在她的腦海中漸漸成了形。
嘿嘿!是他自己親口答應一切全部由她做主的喔!所以,偷偷地溜進他們斷龍寨裏最重要的帳庫房,也絕對不是她的錯。
賀年年把自己鬼鬼祟祟的潛入行為視為必要程式,拿著慕容霄給她的權杖到處去招搖撞騙,不小心就騙到了庫房的鑰匙。
一踏進滿滿都是帳冊的庫房時,賀年年簡直是大開了眼界,她完全沒有想到斷龍寨的生意做得那麼大,難怪比起賀家寨,他們個個好像都是那種吃香喝辣的有錢人,原來,他們的來頭果真不小!
她小心翼翼地翻看著每一本帳冊,裏面記錄著殺手每次執行任務的委託人、任務目標,以及每次的收入進帳。
哇!果真是狠角色!賀年年窩在庫房裏小小的角落,翻看著一行行為數頗大的金額,忍不住再次讚歎。
驀然,她的視線瞥見了一個非常熟悉的名字,心思微微地觸動了一下,那正是慕容霄所執行的任務。
任務的內容幾乎可以稱得上是一片空白,只寫明瞭虎牢關楚家莊,死傷人數竟然是零,沒有金錢數目,只不過在下方淡淡地寫了幾個字,說明他從這次任務中只拿回來一本被稱為武林至寶的東西。
“唉……他的業績果真不太好。”賀年年搖頭歎道,掩上了簿子,沒發現自己看的不過是慕容霄尚未繼承斷龍寨時,所做過的一點點陳年舊事,他真正的業績簿被保護得很好,她根本就妄想看到!
此時,她只是有點疑問,覺得楚家莊這名字好像曾經在哪裡聽過,嗯……她必須用力想一想。
啊!上回那個瘟神太平公主再度上山來拜訪他們的時候,曾經不小心提到了一下,說她最崇拜的偶像——長安第一大善人戎懷天,正因為這件事情被官方密切注意中!
完了、完了!賀年年覺得自己再不趕快採取一些行動,那個長安第一大善人不就要被人冤枉了嗎?!
她急急忙忙地起身,隨便撈走了幾本簿子,飛快地沖出庫房,往慕容霄幫她準備的閨房奔去——
韞王大人台鑒:
聽說你在追查當年虎牢關楚家莊滅門血案一事,其實,人是斷龍寨殺的,還有,我想大人你追查的原因搞不好是因為那件人間至寶,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竭盡所能把它找出來的!
斷龍寨新任形象師傅賀年年敬上
長安太極宮上書房中——
“我本來還以為這只是一件單純的滅門血案,沒想到竟然還牽扯到一件人間至寶,真是出乎人意料之外。”
朝廷中的尚書令,人稱韞王大人的洛紫陌,正拿著這封從太白山斷龍寨發出的密函,斂眸沉吟。
“什麼?!原來你並不知道這件事情嗎?”新科狀元、也就是現任欽差大人殷歲歲,別名步少戈,很好奇地問著自己的頂頭上司。
“我又不是神仙,不可能什麼事情都知道。”洛紫陌笑橫了她一眼,仔細地把信收好,深沉的眸光中閃動著難解的心思。
“哼哼!我就知道。”殷歲歲一向是很瞧不起他的,逮到了這個機會,當然就更用力嘲笑了。
“不過,這件事情倒是給了我一個主意。”他隨手把信折好,妥善地收進了一隻秘密的篋盒之中,眼光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什麼主意?”她立刻又好奇地黏了過去。
“你不是很聰明嗎?”他挑眉反問,使出了一記“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招術,步出大門之前,撂下了冷話,“你自己去猜吧!啊!猜不出來嗎?哼哼!我就知道。”
“洛紫陌——”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洛紫陌這個嘴巴超賤、超愛把她氣得七葷八素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殷歲歲氣得小手握拳,恨恨地瞪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咬牙切齒。
同樣也在這個時候,賀年年的信對於九大門派而言,不斥是一個超級大炸彈,轟得每個人心驚膽跳,不知所措。
執武林之牛耳的嵩山少林寺裏,小和尚們一起跑到靜修室問老和尚,心想他德高望重,又是他們的掌門人,一定可以想出絕妙好計。
“師父,你說這封信會不會是陷阱,難道慕容霄打算要將咱們九大門派的人一網打盡,把自己拱上武林盟主的寶座嗎?”
“笨蛋!慕容霄是何等厲害人物,如果他要當盟主,只要輕輕一彈手指、打個暗號,咱們誰敢說不給他當?”老和尚給了每顆小光頭一紀爆栗,“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那……咱們該怎麼辦?”
“笨蛋!這麼簡單的問題,竟然也想不通!”老和尚輕斥了聲,老臉驀然紅了一紅,又道:“等師父想到了再告訴你們。”
“賀年年,你到底做了什麼?!”
男人低沉渾厚的嗓音發出了屬於咆哮級的音量,由於嗓音主人的身分關係,這一陣吼聲震得整座斷龍寨裏人心惶惶,紛紛抱著家當準備隨時潛逃,以免一條小命不保。
沒錯,這個男人就是慕容霄。
他一張俊俏的臉龐緊繃著,一看起來就知道正在極力地壓抑就快要爆發的脾氣,他胸膛的起伏比平常更劇烈,一雙潭黑的眸子正瞪著坐在書案前,還不知道自己究竟惹了什麼大禍的賀年年。
“我……我哪有做什麼?慕容霄,我只不過是在做自己分內的事情而已,你幹嘛發這麼大的脾氣呀?”她大膽挑釁公權力,腮幫子氣得鼓鼓的。
“該死!我只是叫你幫我改變形象,沒有叫你告解書信去給我的仇家!”他手裏捏著九大門派表示樂意參觀訪問的回函,咬牙嘶吼,臉色陰沉不善,只差沒有被她氣暈了。
“可是,人家不是都說什麼‘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嗎?”她張大了雙眼,等著他點頭。
慕容霄瞪了她一眼,終於狠心不甘、情不願地點頭,“沒錯,但那又幹你寄那一堆告解書信什麼事?”
“當然是關係重大了!”
她得意一笑,很高興自己的意見被他採納,雖然手段有點不入流,不過,結果往往是比較重要的,而且,也不枉她辛辛苦苦去他們庫房查出這一堆陳年老帳,凡是跟他們有過恩怨者,她一個也沒漏寄。
“為了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已經金盆洗手,改過向善,我請那些人有空上山來坐坐。”
“有空上山來坐坐?!”慕容霄頓時傻眼了。
這妮子到底有沒有搞清楚這裏是什麼地方?!這裏可是天下第一大殺手組織的老本營,難道她把這兒當成了酒坊鬧市,可以隨便讓人進來玩玩嗎?
她這個小笨蛋可知道任由那些仇家上山來,其中潛藏了多大的危機嗎?簡直就是胡鬧一通。
“對呀!我想你和那一堆仇家的感情肯定不會太好,既然感情不好,當然要交流活絡一下,化干戈為玉帛,冤家變親家呀!”她非常興奮地提出自己的想法,一張小臉閃閃發亮。
“誰希罕跟他們冤家變親家!”他不屑地冷哼了聲。
“你說什麼?慕容霄,你到底還想不想金盆洗手,當一個回頭的浪子?”她站起身雙手叉腰,美眸圓瞪,語氣是恐嚇的。
他黑眸一眯,深吸了口氣,“想。”
“那就乖乖地照我的話做,不准有異議,我包准天底下所有人都會驚歎你改頭換面的成果。”此刻的她,完全都不懷疑自己是否能夠辦到。
“很好,那我就等著瞧。”他橫睨了她一眼,語氣乖覺,似乎不以為事情會如她想像中簡單。
“哼!”竟敢瞧不起她?賀年年回橫了他一眼,甩頭就走,準備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反正,她是不允許自己被任何人瞧扁的,更何況是被一個業績不太好的殺手頭子看不起,那可真是丟臉丟到外婆家了。
“兄弟,近來可好?”
“好,非常好。”
“吃飽了沒?”
“嗯,吃了兩碗飯,配了一點小菜,喝了一點小酒,飯後還用茶漱了一下口……”一串流水帳洋洋灑灑地數了下來。
“要去哪裡?”最好是天南地北,大家趁早離開說再見。
“去殺人。”他的語氣比說吃飯時,更顯得家常便飯一點。
“那祝你一路順風——”
“不行!不行!重來一次,你們一副看起來就很假的樣子,如何取信於人?”賀年年從門後跳了出來,咚咚咚地奔向兩個第一殺手級的人物,出言指正他們的兄弟情深大戲演得很爛。
“賀姑娘,這已經是我們最大的極限了!我們斷龍寨的人向來我行我素,不喜歡隨便跟人家打招呼的。”
“所以才需要我來教你們改頭換面嘛!”她一點兒都不把惡名昭彰的他們放在眼裏,繼續說道:“聽著,哪有人家把殺人這種事情掛在嘴上說的?另外一個人不阻止就算了,竟然還祝福一路順風!真是的,就好像人家我們賀家寨後來都嘛不說下山搶劫,都改說下山借錢用用,瞧,這種說法多文雅好聽,你們應該要學學才對。”
“那我們應該要怎麼說?借條命來用用?”
“不對!”她圓睜美眸瞪了說話的人一眼,“又不是要借屍還魂。”
“那借顆人頭來用用?”另外一個殺手說。
“又不是要蹴鞠,借人頭當鞠踢嗎?!”她噘起紅嫩的小嘴,覺得他們越說越離譜了。
“那不然要怎麼說?”兩個人一起發出疑問。
“怎麼說……怎麼說……”完了,真是漏氣,搞了半天,她自己也想不太出來,“咦?你們不是要金盆洗手了嗎?為什麼還要去殺人?”
終於,就在跟他們兩個人廢話說了一大串之後,賀年年心眼一尖,忽然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呃……呃……一時習慣,很難改掉。”
“真的嗎?”她一雙美眸閃爍著懷疑的光芒。
“真的!真的!賀姑娘!你放心吧!我們一定會認真學習,好好改進,不會教你失望的。”說完,兩個教人聞之喪膽的殺手夾著屁股,逃之夭夭,生恐她的再次追問。
賀年年眯細了美眸,一堆鬼主意在心裏不停打轉;不成!她絕對要改變現狀,至少,一定不可以效法某位非常有名的古人的淒慘下場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唉……真是失敗!賀年年挫敗地伏在小幾上,輕歎了口氣。
經過這麼多天,她的工作好像一點進展都沒有,所有的殺手嘍羅們一看到她,就像看到債主似的,只差沒有雙手將獻金奉上,請她饒過他們!
唉……這教她一點成就感都沒有,好吧!人家不是說擒賊先搶王嗎?她乾脆先從慕容霄的身上下手好了。
不過,她應該要怎麼辦才好呢?
等一等!賀年年靈光乍現,人家不是常說先成家、立業,然後治國、平天下嗎?既然一個小小的成家可以扯到治國平天下,想必一定非常重要!
嘿嘿!她乾脆替慕容霄找個娘子好了,就算不能夠增加江湖中人對他的好感,但至少可以博得一點同情心,在殺他之前,想到他還有妻小嗷嗷待哺,一定會很有罪惡感,這樣就肯定殺不下去了……
“不要!不要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可憐的傢夥,他已經是第十個被賀年年逮到的人了,而賀年年似乎已經決心追問到底,所以無論他飛天遁地,都逃離不了她。
最後,賀年年把人逼到了牆角,執行逼供大法。
“你不要著急,我不是要來感化你的,只不過有些問題想要問你,我問你,你們主子他……有沒有女人?”她裝出一臉和藹可親,小心翼翼地注視著對方的反應。
“女人?”
“嗯……說好聽一點,就是紅粉知己,有嗎?”
她越想說明白,殺手甲就越糊塗,他搔了搔頭,一副陷入苦思的模樣,“紅粉知己?紅粉知己……”
“呃……就是那種會跟他兩個人關在一起,不知道在做些什麼事情的美麗女子,他身邊有這種人嗎?”
“喔……那我就知道了,好像有喔!”殺手甲撥得雲開見月明,非常興奮地發現自己竟然知道答案。
賀年年心跳漏了半拍,“真的有?”
“對呀!我想想看,好像還不只一個耶!”
“什麼?!不只一個?”她嬌嫩的語調頓時高揚。
賀年年美眸圓瞪成銅鈴狀,她本來還以為慕容霄雖然不是生性木訥孤僻,卻也不應該是個花心大蘿蔔呀!
“啊!我想起來了,好像有一個叫什麼來著……對了!她的名字好像就叫作……”接下來,一串獵豔名單娓娓不絕地被數出來。
女人嬌柔軟媚的名字一個接著一個被吐了出來,教賀年年聽得臉色越來越蒼白,兩排編貝般的細牙從頭到尾都沒有鬆開過。
這樣的情況,有一句非常貼切的成語可以形容——咬牙切齒;也可以說是“恨得牙癢癢的”,至於她恨的是誰,也只有天曉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