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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皇憐後(郎心如鐵之五)》第8章
第六章

  清晨,天邊透出微亮曙光,空氣裏彌漫著濃厚的水氣。

  殷無憂很努力地轉著井架上的輪軸,一桶桶把冰冷的井水打上來,一直到水都滿缸了還不感到倦煩。

  她的裙擺濕了,繡鞋也濕了,上頭還沾染著她昨天晚上翻土的痕跡。

  她要努力工作……她一定要很努力工作才行啊!

  只要她夠努力,一定可以把她心裏困擾的煩惱給忘掉!

  她一定要忘掉……非忘掉不可!

  倒下最後一桶水,終於讓整個水缸都滿溢了出來,她知道自己再也沒有堅持下去的藉口,丟下了木桶,一臉挫敗地看著水缸裏映出的憔悴面容。

  「這就是你嗎?殷無憂,看起來好狼狽的樣子,這真的是你嗎?」她苦澀地失笑出聲,忍不住奪眶而出的淚水。

  她連忙拭去不爭氣的淚水,轉身往外走去,看著門外的天色猶暗,心想小順子一時片刻應該還不會過來吧!

  她等著他送種子來呢!

  她可以種花、種菜,忙些花花草草,找些事情讓自己變得很忙,一定就可以忘記炎焰要冊立新後的事情吧!

  她心裏好難過,因為他不但廢了她,竟然還立刻要冊立新後,她原本還以為自己在他心裏有一點地位,沒想到在他心中……她什麼都不是!

  忽地,她感到小腹傳來一陣抽痛,她扶住了門框,忍痛不住地跪了下來,深吸了口氣打算勉強起身,這時,她看見了鮮血從裙擺下端滲了出來,揉合著水漬迅速地暈散。

  「不會……不會的,是不是?事情不是我心裏想的那樣,是不是?」她咬著唇對自己反覆詢問,心裏卻已經有了底數。

  她早就該發現了……當她的月事遲來了十多天時,她就應該發現的!

  殷無憂努力地撐起身子,跌跌晃晃地走到大門邊,用力地拍著從外面反鎖的厚重木門,喊得聲嘶力竭。

  「救命……救命啊!誰快來救救我的孩子……快來救命啊……」

  早朝之後,幾位大臣聯名要面聖,說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請皇上及早做出決定。

  炎焰原本還以為他們要上奏的事情有多麼重要,沒想到他們要提的事情就是請他早日冊立新後,以穩定後宮。

  「經過多門挑選,臣等認為後宮之中有兩位嬪妃很符合當皇后的條件,一位就是永甯宮的莊妃娘娘,另一位就是長信宮的崔妃娘娘,她們二位娘娘都出身名門,當初在選秀評等也都是上上之選,一定不會辜負皇上期望才是。」

  炎焰笑喟了聲,剛俊的臉龐顯得有些冷淡,有時候,他這皇帝真不知道這些臣子們究竟是如何揣度聖意的,擇立新後之事,他原本就興致缺缺,當然更不會對那兩個妃子有任何期望。

  他唯一有所期待的女子,如今已經被他貶入冷宮……

  現在就算隨便選一個妃子當他的皇后,似乎也沒有多大的差別,或許他應該快刀斬亂麻,從中挑選一個吧!

  「那就讓——」

  他才正想宣佈新後人選,這時,大殿之外卻傳來一陣騷動,小順子就像只泥鰍般擺脫侍衛的阻攔,連滾帶爬地沖進來。

  「皇上,娘娘她……」小順子跑得太急,一口氣差點提不起來。

  「娘娘?哪個娘娘?你把話說清楚。」管公公沒好氣地問道。

  「就是皇后娘娘……不,是被貶入冷宮的殷娘娘,請皇上快派太醫去看她,娘娘她……」

  「她怎麼了?」聽到殷無憂的名字,炎焰一顆心陡然被提到喉頭。

  「昨天娘娘說冷宮的院子很大,能種很多東西,請奴才今天給地帶一點花果菜種去,她要把它們種下去……」

  「說重點!」炎焰怒吼。

  「是是……奴才今天送種子過去的時候,就看見娘娘捧著肚子喊疼,她的襦裙上都是血,奴才聽她在喊救命,可是她要救的命不是自己的,而是肚子裏的胎兒……皇上,請快點派太醫過去!」

  一瞬之間,炎焰有種心魂俱碎的感覺,他猛然站起身,對內侍咆哮道:「快去召太醫,快去!」

  為什麼……她的心裏竟然有恨?

  迷蒙之中,殷無憂感覺自己就像墮入了黑暗之中,她不是已經認命了嗎?他將她貶入冷宮對她而言,不是懲罰,而是一種解脫呀!

  那究竟是為什麼……她心裏會有恨?

  是恨他嗎?

  他是君王、是她的丈夫、是她賴以為信仰的天、是她深愛的男人啊!她為什麼要恨他?只因為他同時也是將她從皇后的位置驅逐、貶入這冷宮裏過日子的主宰者嗎?

  冷宮裏的每一個夜晚,都是淒涼而寂靜的。

  她總是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月夜的窗前,腦海裏盤旋著一幕幕與他過往的回憶,最常闖進她回憶之中的,是他們初見面的那一夜!

  那一夜,他應該有那麼一點喜歡她吧?在知道她是殷中贊大人的女兒之前,應該有喜歡她吧!

  哪怕是一點點都好,他應該有喜歡過她吧!

  她不恨他,她深深明白自己並不恨他,那究竟如滴水般不斷滲入她心底的恨,是為了誰呢?

  「無憂!」

  在她再次昏迷之前,她聽見了他的呼喚……

  等炎焰帶人趕到冷宮之時,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殷無憂已經失血過多,肚子裏的胎兒已經確定保不住了,據太醫診斷,她應該懷了兩個多月的身孕,應該需要安養的期間,她卻過分勞動,也難怪孩子會保不住。

  炎焰坐在暖炕邊,斂眸凝視著她雙眸緊閉的蒼白小臉,才不過短短幾天,她明顯地消瘦了!

  「好疼……我的肚子好疼……」她按著肚子,說著夢話,晶瑩的淚水溢出眼角,滾落頰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藥已經給她服下了,為什麼她還喊疼?」炎焰一時心急如焚,怒問待守在一旁的太醫。

  太醫戰戰兢兢地拱手回稟道:「回皇上,按照道裏來說,皇子已經順利引產了,娘娘雖然會感到不適,但應該不是大痛才對,只是怕……」

  「怕什麼?快說!」

  「只怕是娘娘知道自己失去皇子,心裏無法釋懷,造成玉體也受了影響,才會連睡夢中都仍感到疼痛,如果真是如此,那真是藥石罔效啊!」

  聞言,炎焰感到心頭彷佛被巨石一震,久久不能言語。

  「全都退下,誰也不許來打擾。」他歎了口氣,大手撫著她蒼白的臉頰,對她充滿一種說不出口的心疼。

  她迷迷濛濛地睜開眼睛,第一眼見到的人就是炎焰,他看著她的眼神,仿佛她成了易碎的琉璃。

  「對不起……孩子沒了,對不起……」除了這句話以外,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夠說什麼。

  炎焰低咒了聲,剛俊的臉龐有點懊惱,「你向朕道歉做什麼?!看你現在這副模樣,朕……」

  「是我沒有好好注意……是我沒有好好看照著,皇兒……就這麼消失了,我卻連一天……都不知道他的存在!」說著,晶瑩的淚水滾落她的頰邊,咬著嫩唇,她悲傷得哭不出聲。

  「不要哭,太醫說你才剛小產,心情最好保持平靜,情緒太過激動只怕會傷身。」他曲指揩去她的淚水,忍不住更加心痛。

  「我的肚子好疼……你想有沒有一種可能,其實孩子還在,他並沒有消失,會不會……」她握住了他的大掌,期盼地看著他。

  「你別傻了!」他陡然一喝,心痛如絞,「孩子……孩子真的已經沒了,你不要再多想了。」

  如果,他沒有逞一時之氣把她廢了,她依舊住在後殿之內,享用著屬於皇后的尊榮華貴,讓禦醫診斷出她懷了龍種,一國之母傅出喜訊,朝野臣民將歡欣鼓舞,舉國歡騰。

  但他們第一個孩子,在這冷宮之中,走得有些冷清……

  「沒了是嗎?」她蒼白美麗的小臉忽然黯淡了下來,放開他的手,唇畔的微笑看起來就像要消失般虛弱。

  「無憂,你不要難過,太醫說只要你的身子調養得好,以後還可以再有孩子,知道嗎?」

  「可能嗎?」她笑著反覷他,似乎覺得他的話有點好笑。

  她已經不再是皇后,不再是他後宮裏的嬪妃,那個失去的孩子……很可能是他們的「唯一」!

  看著她唇畔苦澀的微笑,他竟一時無言以對,自古以來,皇帝不踏進冷宮這個犯忌諱的地方,當然,更不可能讓被貶進冷宮裏的妃子有身孕。

  「朕可以……」讓她再回後宮,就算不是當皇后,至少,也是一個名正言順的嬪妃。

  但他才開口,她就已經看穿他的意圖,笑語打斷了他,「你不需要這麼做,我不需要你同情我,在這裏,我也可以過得很好。」

  「所以,你根本就不需要朕,是嗎?」他低嗄的語氣陡然一沉,「在你的面前,朕這皇帝就只是一個頭銜,不具任何意義,是嗎?」

  「我沒這個意思。」

  「你所說的每句話,所做的每件事,都在這麼告訴朕,你一個人可以過得很好,你甚至於對朕的寵愛不屑一顧,不是嗎?」

  「你明知道事實不是這樣的。」她心下一急,想要向他解釋,為什麽……他總是會把她的心意給弄擰了?

  「朕不知道!」他語氣很沖地回答,霍然站起身,以冰冷的眼神盯著她,「好,既然你一個人可以在這裏過得很好,朕就繼續讓你在這裏一個人過日子,誰也不許來幫你,朕倒要看看你的日子會過得多好!」

  說完,他拂袖而去,再也不多看她一眼,一行宮人腳步匆匆地跟隨他離去,就連太醫也不敢再多留,趕著追上去。

  殷無憂困難地撐起孱弱的身子,看著他離去的高大背影漸漸被人群給掩攏,她就算想再多看一眼都做不到。

  他最後說的幾句話,聽起來好狠,彷佛等著看她好戲,等著她去求他,承認她殷無憂沒有他什麼都不是……

  這時候的殷無憂終於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恨的……是她自己,她是學醫之人,竟然沒有察覺到自己身體的異樣狀況,孩子沒了,她唯一不想饒恕的人,就是她自己。

  一生留在這座淒寂的冷宮裏,是她給自己的懲罰……

  為什麼?!

  炎焰不懂自己上輩子究竟與殷無憂這個女人有什麼牽扯,這輩子竟然會數度為了她無法控制自己!

  從冷宮回到禦書房之後,他的心思無法平靜,召來了小順子問話。

  「你是說她聽到朕要冊立新後之事,神情看起來有點悲傷?」

  「是的,奴才記得娘娘聽到這件事情時,臉色就整個不對勁,她說皇上是一國之君,就算有新皇后也是應該的,雖然這些話是娘娘笑著說的,不過她看起來好像快哭出來的樣子。」

  「大膽奴才,誰允許你去搬弄口舌的?如果不是你去告訴她這件事情,或許她就不會出事……」炎焰心頭猛然一抽,悶痛了起來。

  「皇上饒命!」小順子猛磕頭,沒發現主子的神情不太對勁。

  炎焰陷入沉默,他想起自己剛才忿怒離開冷宮之時,她一張嬌美的臉蛋還慘白著,或許,他應該忍下那口氣才對!

  「小順子,你想要將功折罪嗎?」他語氣冷硬。

  「想……小順子什麼都肯做,無論皇上要小順子做什麼,就算是肝腦塗地,小順子也一定辦到!」

  「朕要你常去冷宮看她,她發生了什麼事,說了什麼話,你要一字不漏地告訴朕,知道嗎?」

  「是,小順子明白了。」

  「去吧!順道找太醫一起去,傳朕的口喻給太醫,就說殷娘娘需要什麽藥、進什麼補,一律不許省略,要是讓朕知道她身上再掉了斤兩,他就把脖子洗乾淨等朕砍頭吧!」

  「是!」領命之後,小順子飛快退下。

  這時,一名傳話的公公請求進殿,「皇上,諸位大臣在殿外等候,想請問皇上有關冊後之事能否……」

  「以後再說吧!朕現在心裏亂得很,沒事就退下,別來擾朕。」炎焰大手一揮,不耐煩地說道。

  「可是……」

  「朕說的話你聽不懂嗎?退下,傳令下去,朕誰都不見,有事明天早朝再議,如果又是冊後的事情,就先擱下,等朕有這個心思再說,誰要是敢再多嘴半句,小心朕重刑伺候。」炎焰眯起黑眸,露出冷厲的殺機。

  「是。」說完,公公立刻拔腿出殿去宣告皇上旨意,半刻都不敢多耽擱,生怕稍有差池,要掉腦袋的人就是他自己。

  自從殷無憂小產之後,炎焰絕口不談立後的事情,對於大臣們的勸諫,也都採取置之不理的拖延態度。

  這件事情讓莊妃無法釋懷,在進宮之前,她一直就是呼聲最高的皇后人選,沒想到玉如意竟到了殷無憂手裏,現在她父親好不容易聯合了大臣要另立新後,眼看後位就快要到手,卻又被殷無憂給一手毀掉了!

  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

  她又聽說殷無憂小產之後,太醫院得到皇上的旨意,給予她最好的調養與照顧,一切待遇都比照皇后等級,甚至於有過之而無不及。

  莊妃先派遣身邊的侍女去冷宮察看,確定那裏只有殷無憂一個人,才親自過去,目的就是為了要教訓奪去原本屬於她的寵愛,就連被貶入冷宮都陰魂不散的殷無憂。

  「無憂參見莊妃娘娘。」對於這位冷宮裏罕見的稀客,殷無憂採取了溫和卻冷淡的態度。

  莊妃冷睨了她一眼,「聽說你前些日子小產了,不過依本宮看來,你的臉色倒還挺好的嘛!」

  「托娘娘的福,我的身子已經恢復了大半。」殷無憂淡然地說,恰好小火爐上的水壺滾了,她將滾水倒進瓷壺中,替自己與莊妃各斟了一杯。

  「你說托本宮的福?我看是托皇上的福吧!聽說現在太醫院裏有什麼好東西部往你這個冷宮裏送,你當做自己還在當皇后嗎?殷無憂,你以為自己真的還是皇后嗎?」

  「我不是,也從沒想過。」

  「沒有?我看你根本就是口不對心,你根本就不把本宮放在眼底!」莊妃氣忿地推了她一把,把她手裏的那壺水給翻倒了。

  「好燙……」殷無憂一時閃避不及,手被滾水給燙傷了,白嫩的右手不片刻就泛紅,她趕緊拿起一旁的濕布敷著。

  「自作自受,別怪本宮無情!」莊妃見情況不對,冷哼了聲,領著宮女手下轉身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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