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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高昇(金枝玉葉之三)》第5章
第四章

  “既然老天爺要我救你,那我一定要救你到底!”

  只是,就算她都已經這麼斬釘截鐵告訴他了,他竟然還是不肯讓她跟去,寧可一個人單獨去赴約。

  她不死心,一路上,她問遍所有過往的行人,以及全部賣馬的人家,就是沒有人肯以少少的價錢把馬賣給她。

  她全身上下只有一條從小戴來保命安神的金鎖值錢,再多也沒有了。

  “買馬?姑娘,你買馬做什麼?”總算有一家馬商肯注意她……不!是注意到她手上那條價值不菲的金鎖鏈了。

  一逮到人問起,她話匣子就開了,“我琥哥哥最壞了,他不讓我跟他去,吩咐絕對不可以給我任何馬匹和車輛,可他雙眼看不見,一個人單獨赴約絕對會有危險的,要是我有馬的話,就可以跟在他後頭偷偷去了。”

  “他是你情郎吧?瞧你替他擔心成這樣!”老闆呵呵笑道。

  “才……才不!”她羞紅了小臉,囁嚅道。

  “好吧!我把這匹老馬賣給你好了,不要小看它,以前它可也是一條千里名駒,只是年紀大了,有時候不大中用,不過,你想要追情郎的話,它可是綽綽有餘了。”

  夢見他了!

  難道,真應驗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句話嗎?否則,她為什麼會夢見炎狼將軍呢?夢裏的他看起來年輕多了,不過,現在的他更有男子氣概,比夢裏的他好看百倍……

  不不不!阮步步抓了抓頭髮,心想自己現在想的應該不是這個吧!此時,她兩顆圓滾滾的眼珠子盯著案上的白紙不放,半晌,她再度搔了搔頭,發現自己根本就想不出來什麼樣的棺材樣式比較適合他。

  嗯……她應該要去問問他才對!

  阮步步抄起了案上的白紙,隨手掐了根筆管兒,咚咚咚地就跑出去了,心裏只是想到要見他,就忍不住心花兒朵朵開。

  天若有情,天亦老。

  這裏不是大唐皇宮,然而,其中的堂皇巍峨比起真正的皇宮卻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正是鬼帝狩皇所居住的地方,位於龍首原,知道的人並不多,而有幸踏進此地的人更是稀少如鳳毛麟角。

  “你還是沒有放棄尋找她嗎?”皇甫狩見到了久違的兄弟,眼眉之間不禁多了幾分笑意。

  “死也不可能放棄。”伏琥昂眸,眺瞰著大明宮中一川新草,過了六年,還看卻似當初,彷佛從來沒有改變過。

  “你已經為她犧牲不少了,先是興兵宮變,放棄自己當皇帝的機會,再來呢?伏琥,你還會為她做出什麼事情?”皇甫狩來到了他的身後,問出了一個懸在心底多年的疑問。

  “任何事,只要我能夠找到她,而且,我也必須儘早找到她,因為,櫻淬的效力究竟能夠支撐多久,我真的不知道。”他沉痛地閉上了黑眸。

  “說不定她早就已經死了,那你又該怎麼辦?”

  “不,就在三天前,魍告訴我她還存活在人間,沒死。”

  “你真的相信那個狗屁天官說的話?”皇甫狩不屑地輕哼了聲。

  “狩皇,你不也信了嗎?太平公主可是他欽點給您的呢!”說著,伏琥斜睨了他一眼,似是取笑他的狂妄自大。

  “那只被他這個江湖術士僥倖言中而已。”皇甫狩嗤之以鼻,一副完全不將那個叫魍的男人放在眼底的感覺,只是在想起新婚妻子時,黑眸底閃爍的柔情卻不容被否認。

  “是這樣嗎?”伏琥不置可否地笑笑,“那我希望他這個江湖術士這次也能夠一吉中,千萬別出岔錯了。”

  忽然,空曠的夏原中回蕩著另一個男人的笑聲,不見人影,只聽見了關妙的嗓音緩緩地滲進了空氣之中,“那如果我這個狗屁天官告欣你,那個小女娃現在人已經在你身旁了呢?”

  “魍?!”伏琥與皇甫狩兩人雖然都有些訝異,然而,他們卻似早已經習慣了這個男人的出現方式,隨即就恢復了平靜。

  “去尋找吧!她了已經出現了!”話畢,一道幽幽的笑聲消逝在空氣中,然後四周歸於寂靜,此時,只有一個男人的心底因此而激蕩不已。

  她已經出現了!而且就在他身旁……老天!只消想到這一點,伏琥就完全無法靜下心來思考,他整副神魂都為之激狂不已。

  “琥將軍哥哥!”門外,忽然揚起了脆嫩的女聲,幾乎是立刻地,阮步步笑眯眯地跑進來。

  老天!她又來了!伏琥發現只要她一出現,他就忍不住想動氣,彷佛這六年來他的心如止水不過是夢一場。

  “到底是誰放她進來的?”他的嗓音既沉又冷,音量不大,卻足以教門外的下人全部聽得一清二楚。

  “不要怪他們,他們全都是看在韞王大人的手諭份上,才讓我進來的,我告訴他們說,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你。”

  嘿嘿,她哪有真的很笨?早就知道光是她一個人進來,絕對不會那麼順利,所以就繞道去韞王府要了一道手諭。阮步步手裏還是那一張白紙和毛筆,在下人的帶領下進了伏琥的書房。

  “你竟然說謊?”他很嚴厲地眯起雙眸,狠狠地盯著她,心裏卻暗自提醒自己似乎應該去給洛紫陌一點警告,叫他不要再多管聞事。

  “哪有?”她深受侮辱地噘起了小嘴,“真的很重要嘛!我是要來問問你到底喜歡什麼顏色,好讓我可以決定款式呀!”

  “款式?”他挑眉。

  “對呀!棺材的款式。”她笑著點頭。

  “我不需要讓你替我訂作棺材,死也不肯。”他斬釘截鐵地說完,踅足就要往門外走去。

  “小氣鬼!”她悶悶地嘟嚷道。

  小氣鬼?她是這麼喊他的嗎?伏琥狠瞪了她一眼,很好,她有種!“話說完了嗎?既然說完了,那就請回吧!恕本將軍不奉陪了。”

  她嬌小的個頭跟在他的背後,一張小嘴仍舊喋喋不休,“小氣鬼,人家只不過請你當一下阮氏禦靈殿的產品代言人,竟然連這一點小忙都不肯幫,虧外面的人都還誇你是個保家衛國的大英雄……啊!對了,我還沒跟你談價碼對不對?你一定是這樣心裏不高興,咱們先說好了,我可沒有什麼錢,不過,雖然薪資根微薄,可是我的誠意很夠——”

  沒預警地,她一頭撞進了堅硬的肉壁上,抬起美眸,才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住腳步,並且轉過身冷冷地俯覤她。

  “你說完了嗎?不要吵我,滾!”不知道為了什麼,只消聽到她嬌嫩的嗓音,每一字、每一句彷佛對他都帶著殺傷力般,教他煩躁不已。

  她讓他聯想到一個人,一個在他雙眼失明時,帶給他唯一光明;一個令他朝思暮想,卻從來不知道她真面目的女子——翼兒。

  “你好奇怪喔!我只不過是跟在你後頭而已,又不會妨礙到你走路,你為什麼要趕我?!”

  “我不需要告訴你理由。”說完,他擺開了她,轉身又要往外步去。

  “難道,你心底有喜歡的人兒了?”阮步步依舊不死心地想追上去,煞車不及,又一頭撞上了他寬闊的背部。

  這個女娃兒走路到底長不長眼睛?伏琥沒好氣地一歎,停下腳步,側首伸臂正好撈住了她,一雙幽冷的寒眸瞥著她好奇的小臉,“我不需要對你說明,腳長在你身上,最好識相一點,快滾。”

  她完全把他的驅逐當成了耳邊風,只覺得自己似乎不太怕他,這情況在很久、很久以前好象曾經發生過一樣,記憶蒙矓,然而,她卻覺得自已似乎不應該怕他。

  阮步步在他的臂彎中站穩了腳步,不到黃河心不死,她決定打破砂鍋也要問到底了。“不說?那……就是有了?你是不是因為不想被喜歡的人兒誤會,所以不喜歡我接近你?”

  “你沒必要知道這些事情。”老天!她的身子好柔軟,伏琥咬緊了牙根,發現這個小妮子根本就不知死活地往他的懷裏鑽,甜美的觸感一如他藏在心底最深處的記憶。

  該死的她!

  她確實是不知死活地往他的懷裏鑽,好奇怪喔!為什麼她總有一種感覺,好象她賴在他的懷裏不是第一次了?!

  “我——”她不死心地想上訴,然而,小嘴才剛放開,就已經被他俯落的唇瓣給狠狠地封吻住,蠻橫的力道施加在她軟嫩如花瓣般的唇上,霸道而且無理,卻絲毫不傷害到她。

  這……這是真的嗎?他、他真的在親地嗎?阮步步瞪大了雙眸,完全不敢相信眼前……不,是嘴唇上彷佛烙印般的親昵觸感,下一瞬間就感覺到他修長而有力的手臂擒按住自己的腰肢,兩人之間的距離消逝於無形。

  “啊……”她低呼了聲,掙不開他強勢的力道,也完全無法抵抗他靈活熱燙的唇舌侵略自己,纏綿勾弄著她唇間那一隻小小的丁香舌,漸吮漸深,彷佛要將她全身的力氣與空氣都給掠奪殆盡。

  步步小手揪住了他玄黑色的衣襟,以防自已雙腿不支跌倒,不過,她太多慮了,幾乎是在下一瞬間,他熱燙的大掌便捧住了她的後腦勺,與支撐在她腰間的長臂形成了一道屏障,卻也是她無論如何都逃不開的牢籠。

  兩人之間的碰觸教人意外地濕熱,她感覺到自己的身子逐漸在燃燒,卻又彷佛有一股灼燙的熱流曖昧而且不受控制地從她的喉頭、心口,一路蜿蜒至小腹的保處,蔓延成災。

  “唔……”她輕輕地嚶嚀出聲,嬌小的身子在他的胸前稍蹭了下,這樣的舉動不經意地撩起了他本能的男性欲望。

  “冀兒……”好久了,他不曾嘗過這般失控的滋味,伏琥放開了她柔嫩的粉唇,灼灼的黑眸凝視著她嫣紅的小臉。

  “我不是冀兒,上次不是已經告訴過你了嗎?我的名字叫作阮步步。”當他放開她時,她的心裏竟莫名生起了一股失落的感覺,臉紅心跳,身子依舊虛乏嬌軟,心底卻因為他喊錯名字而有些難過。

  她的話,狠狠地提醒了他!

  “我不管你叫什麼名宇,不要再來纏著我,否則下次就絕對不會只是這樣了!”他惱怒地別開眸,恨自己竟然在她的身上失去控制,他猛然放開她,轉身飛快離開。

  他好凶喔!而且為什麼……為什麼他明明看起來那麼凶,一雙眸光卻又如此悲傷?阮步步小臉一黯,被他那悵然若失的神情給螫疼了心。

  那個冀兒……就是他所喜歡的人兒吧!他……真有喜歡的人兒了?一思及此,步步的心窩兒裏湧滿了悲傷。

  “步步,你怎麼了?”一進門,晚娘就被步步一張蒼白的小臉給嚇了一大跳,她連忙拉過那雙冰冷的小手,著急地問道。

  “沒、沒事。”阮步步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圓睥一抬,瞧見了一張憂心如焚的美顏。

  “還說沒事,一張小臉兒白的像鬼似的,到底是怎麼了?是誰欺負你,告訴後娘,我替你做主!”晚娘拍了拍胸脯,非常豪氣幹雲地說道。

  “真的沒事,可……我心底就是難過。”說著,她心窩兒一擰,忍不住哽咽出聲,一張小臉被浪意漲得通紅。

  “步步丫頭,好好的,怎麼說哭就哭了?你不要嚇後娘呀!”如果剛才是嚇了一大跳,那現在她可是被嚇了非常大一跳。

  “沒……我要去睡了。”步步掙脫後母的手,往自己的小院落步去。

  “步步——”晚娘在她身後不死心地喊。

  “我真的累了,真的想睡了!”聞聲,阮步步頭也不回,拔腿就跑回自己的房間。

  那晚,沒來由地,她輾轉反側,撫著被他狠狠吮吻過的雙層,胸口劇烈地絞痛……

  她是膽小鬼……她是膽小鬼……她真的是一個膽小鬼!

  從那天以後,阮步步就不曾再到將軍府去了,甚至連他的大門口都不涉足一步,彷佛在逃避什麼悲傷的事情一樣。

  這件事情立刻就被四大長老知道了,他們派出了最佳說客,阮步步的異姓堂姊——花欣欣,前來關切一下情勢的發展狀況。

  “步步,你怎麼最近都不去將軍府了?”比奸、比詐,花欣欣絕對勝過阮步步千百倍,套話的功夫更是一流。

  阮氏禦靈殿開張一年多,花欣欣還是覺得她這個小堂妹腦袋似乎有點怪怪的,否則好好的一個人躺進棺材裏,竟然一點兒都不忌諱。

  “不想去。”阮步步扁著小嘴兒,躺在棺材裏頭,彷佛逃避什麼事情一樣,從一早躺進去就不肯出來了。

  “不想去?你不是很想要引將軍上鉤,好當上咱們天下幫的榮譽幫主嗎?”對花欣欣而言,金銀財寶比這種虛名更重要,所以,她一直都很懷疑步步這個小堂妹為什麼總是想不開,老是喜歡往“難”字裏頭鑽去。

  “他不喜歡我。”

  “他誰都不喜歡,不只有你。”花欣欣雙手靠在棺材邊緣,一雙滴溜溜的眸子往棺材裏頭探去。

  “為什麼?他看起來好凶,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看了……心裏就不舒服。”心兒疼,她卻沒法子對誰說。阮步步嬌嫩的小臉兒皺成一團,壓根兒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介意什麼事情。

  她知道他在想念一個人,可他在想誰……他究竟在想誰呢?她為什麼又會覺得心裏難過呢?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我聽說過一個傳聞,六年前,他曾經被好人所害,雙眼失明,差點就沒了性命,從此,就沒聽說他對別人友善過了。”花欣欣現學現賣,因為這件事情是兩天前,長安城第一大善人戎懷天親口告訴她的。

  “失明?可是他現在眼睛看得見東西呀!”

  步步吃驚地瞪大了眸子,猛然坐起身,對了!夢中的他確實是雙眼裏著療傷的白布,看不見東西的……但,那只是她的夢呀!

  “這你就不曉得了!他的醫術很厲害,幾十年前,伏家的祖先就是是江湖上響噹噹的頭號人物,聽說他們曾經留下一本絕世醫書,書裏記載著千百種可以起死回生的醫術,後來,傳到了伏琥將軍這一代,更是出神入化,只要他肯施救,就沒有人可以在他的手裏死掉。”花欣欣見她已經上鉤,聳肩笑笑,轉身踱離棺材旁。

  “這麼厲害?!”阮步步猛然起身揪住她的衣袂,不讓她有機會釣足了她的胃口,就拍拍屁股走人。

  “沒錯!所以你不覺得如果他加入我們天下幫的話,那咱們不就等於如虎添翼了嗎?”這點不用別人告訴她,憑她花欣欣的奸巧,隨便猜也知道。

  “可是……我不喜歡被他討厭的感覺,悶悶的,不舒服……”步步別開眸子,覺得自己變得好奇怪,話才說著,心裏竟然又難過起來了!

  “咦?”花欣欣回頭發出了好大一聲疑問。

  “你有問題嗎?”阮步步被瞧得有點心虛。

  “不不不……沒什麼問題,只不過……步步,你不會是……喜歡上……他了吧?”花欣欣從頭到尾把她瞧過一遍,覺得這個可能性越來越大。

  “我喜歡他?才不可能呢!”阮步步急忙一口否決,卻在此時,雙唇上彷佛還殘留著被他吮吻過的腫痛,一張小臉兒頓時腓紅如櫻。

  臉紅了!花欣欣賊兮一笑,“你就當真這麼篤定?搞不好現在你心裏已經偷偷喜歡了,只是自己不曉得而已。”

  “我……才不會呢!”這下,她心虛得連話都說不太出來了。

  “聽說,他長得不賴唷!步步,你可要好好把握,雖然他可能沒有那個戎大善人那麼有錢,不過,也是一隻肥滋滋的羊兒喔!”

  “他長得那麼好看,身形又高又壯,才不是你口中那只肥滋滋的羊呢!”她不許別人侮辱他。

  她這個小堂妹竟然還會為男人辯解?花欣欣笑容彎成新月狀:“嘿嘿,我要回去了!放心吧!我會去告訴長老們,叫他們不用多慮了,你絕對會再去將軍府的。”她一臉勢在必得,搖了搖手,轉身離開了禦靈殿。

  在她的身後,阮步步圓瞪著眸,急忙地否認道:“欣欣,你聽我說,我才不想去,真的不想——”

  討厭!竟然不聽她說話……阮步步呱起紅嫩的小嘴,想起了他懷抱的寬闊與溫暖,臉兒忍不住一陣臊熱,她轉身倚著棺材,小臉枕在交疊的纖臂上,心裏忍不住幻想了起來。

  到底他所想念的那個翼兒……生得什麼模樣呢?他一定很喜歡她吧!否則也不會對她念念不忘了!

  那怎麼辦?如果真的照欣欣說的那樣,白己也是喜歡他的呢?完了!阮步步撫著狂跳不已的心口,覺得這個可能性似乎越來越高了……

  阮步步這個小瘋婆子到底鬧夠了沒?!只要想起阮步步那個小瘋婆子,伏琥發現自己的心就無法平靜下來。

  隨著她身影一日日的叨擾,他的心一日日不平靜了起來,為什麼她的聲音如此甜美……甜美得教他幾乎心都摔了。

  冀兒!翼兒!你究竟在哪里?既然已經在我身邊了,為什麼不出現呢?

  你可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不妙呀!

  今天一早,他收到一封密函,從信中的內容看來,他似乎有必要回邊關之城一趟,對信中的內容做一個詳細的調查。

  “主人要回邊關了?”白陀乍聽到這個消息,不禁錯愕。

  “沒錯,去準備一下,入了天過午就啟程。”伏琥冷淡地斂眸,坐在書案前,長指繞弄著一條精緻的金鎖。

  “主人才剛回長安沒多久,怎麼又要趕著回去?難道是狩皇下了命令,要主人回去嗎?”

  “囉唆!你把這個命令傳下去就是了!”伏琥黑眸一眯,神情不悅,似乎不太高興有人質疑他的命令。

  “是是是!”完了,惹主人不高興了。白陀連忙陪笑臉,忍不住膽戰心驚,揖手告退,往門外奔去。

  “慢著。”驀地,伏琥咬住了他,語氣有些僵硬不自然,“今天……她來過了嗎?”

  “請問主人,您所指的人是誰?”不會是他現在心裏想到的那位小姑娘吧!白陀想到阮步步,不禁有點惋惜,其實,她挺可愛的,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她似乎替主人帶來了新的活力。

  他曾經聽已經仙逝的父親說過,六年前有一個女娃兒不僅救了現在的主人,還差點與主人成了親,只可借到最後竟然失蹤了!不知道……這位步步姑娘比起當年那位小女娃,是不是能多幾分勝算呢?他衷心希望。

  “就是那個家裏開棺材店的小瘋婆子。”提及阮步步時,伏琥的神情略微不自然。

  哈!果真是她,白陀必須要很用力,才能掩飾嘴角微揚的笑意,他搖頭道:“不,屬下沒見到,也沒有聽下人提起過。”

  “是嗎?”已經都過三天了,她還是沒來?難道那天被他的吻嚇著了不成?無來由地,他的心湖泛過一絲淡淡的想念,嚴酷的臉龐依舊毫無表情。

  “傳我的命令下去,無論是誰見到她。就告訴她一句話,不要再白費力氣了,我是絕對不會答應她的。”

  “是。”白陀正式領命而去。

  結果,就在當天下午,阮步步還是再度光臨將軍府了,而且是破例不拿韞工令,就被請進了將軍府裏,這樣的情況真是教她高興呀!

  只不過,當她聽到伏琥已啟程回去邊關而不在將軍府時,小臉忍不住垮了下來,慘叫道:“他回邊關去了?!”

  “是的,阮姑娘,我們將軍大人今兒個莫名其妙決定要回邊關,午膳剛過就帶人走了。”白陀雖然覺得很對不起她,不過,他還是很盡責地把主人的話統統轉達。

  “那就是還走不遠囉?”

  “應該是吧!”白陀點頭,“姑娘,你問這個要做什麼?”

  阮步步柳眉一擰,圓滾滾的眸子寫滿了困惑,“我只知道他比我高好多、也壯好多,可是,這樣是不夠的。”

  “不夠?”呃去……難不成她這小姑娘還嫌他家主人的身材不夠高大威猛嗎?未免太貪心了吧!放眼天下,能夠找到比他家主人體魄更修長精健的男人,十隻手指頭只怕都數得出來。

  “對,不夠,要是尺寸不合,他睡起來不舒服,不肯為我們阮氏禦靈殿代為廣告宣傳就糟了……嗯,我決定了!”她雙手擊掌,似乎想到了什麼,轉身跑出大門,揚長而去。

  “決定?決定什麼——”白陀才抬頭,還來不及問清楚,就發現她的人影已經消失成一個小黑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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