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衷腸(上)
正午時魏公公就親自帶聖旨來,平南王等人雖然覺得誥封這種事不用魏公公親自來,但也沒有將詫異擺在臉上,笑著迎上去。
魏公公恭喜道:「恭喜四公子了,香案可備好了?」
任武昀笑道:「備好了,在裡面呢。」
「那咱家就宣旨了。」
魏清莛早就在前面等著,等魏公公展開聖旨,任武昀就和魏清莛一起跪下。讓眾人詫異的是魏清莛是封的是一品夫人,而不是三品淑人。
平南王妃和陸氏對視一眼。
任武昀和魏清莛卻有些呆了。
魏公公笑道:「四夫人快接旨吧,這可是大喜事呢。」
魏清莛趕緊接旨,平南王少不得要打聽緣由,魏公公笑道:「皇上說上次魏姑娘救駕就沒具體的賞,這誥命現就是對四夫人最好的賞賜。」
魏公公這話的意思是魏清莛的誥命是自己掙來的。本來外面對魏清莛嫁給任武昀就有一些流言,魏清莛的家世可遠遠比不上任武昀,要是她外祖家沒有沒落也就罷了,偏偏王家沒落了。
先前京城就有不少閨秀盯上了任武昀,現在魏清莛橫插一腳,其中就有不少人心中不滿,皇上這是為魏清莛撐腰?
任武昀卻有些不樂意,回到梧桐院後就把所有的丫頭都趕出去,躺在床上道:「我本來還想著給你掙誥命呢,現在算怎麼回事?」
魏清莛就道:「這有什麼,一品上面不是還有超一品嗎?」
任武昀眼睛一亮,暗暗大氣道,我就弄個爵位回來好了。
任武昀想開了,就眉眼鬆開,跳起來抱住魏清莛,嚇了魏清莛一跳,「你幹嘛呢,嚇死我了。」
「我今兒高興,我們今天出去玩吧?」
「還是算了,我們才成親呢,要是母親知道了要怪罪的。」
任武昀不以為意的道:「母親不會知道的,就是知道了她也不會說什麼的。大哥知道我喜歡往外面跑,就把這邊的西角門給開了,我出入都從這邊出去,這西邊可都是我的地盤,我不讓說誰敢說出去?」
魏清莛頓時心動不已,她已經有半年沒去賭石了,心癢了。
魏清莛湊到任武昀耳邊道:「我帶你去個地方吧。」
「什麼地方?」
「去了就知道了。」魏清莛翻出自己以前做的男裝,這些男裝她幾乎沒穿過。
將衣服換上,頭髮一梳,一派貴公子模樣。
任武昀看著比自己還風流倜儻的妻子,鬱悶了。
魏清莛也驚艷不已,照著鏡子道:「我先前穿的男裝都是上山打獵的那種,不然也是石青色灰色之類的,從未這樣盛裝打扮過,沒想到我穿上男裝也挺好看的嘛,」回頭看了一眼任武昀,點頭道:「嗯,我是風流倜儻,我丈夫是英武雄壯,哈哈」
任武昀挺直了胸膛。
任武昀拉著魏清莛的手出去,院子正在教丫頭規矩的蘇嬤嬤見了三魂去了兩魂,還有一魂支撐著她過來詢問,「四公子,四夫人,你們這是要去哪兒呀?」
任武昀不在意的揮手道:「我要帶夫人下去走走,你們就守著院子,西邊這邊只有我們這一房,可以隨便走,可別去正院和西邊,要是惹禍了,還得等我們回來。」
蘇嬤嬤嚥了嚥口水,使勁兒的給魏清莛使眼色,魏清莛疑惑的看著她,沒看懂。蘇嬤嬤只好硬著頭皮道:「四公子,這,您和四夫人這才剛成親,還是不要出去的好,萬一老太妃叫人來叫,而且晚上還要陪老太妃用飯呢。」
任武昀有些不耐煩,「老太妃說了,初一十五才過去,不會叫人來叫的,行了,就這樣吧,清莛,我們走。」
「那你們好歹帶上兩個人,對,把阿梨帶上吧。」
「我和夫人去玩,帶一個丫頭算怎麼回事?沒見著你家夫人都穿了男裝了嗎?」任武昀不理蘇嬤嬤在後面的囑咐,自顧自的拉了魏清莛就走,半路上還在抱怨,「你這個嬤嬤話可真多。」
魏清莛抿嘴一笑,隨著任武昀做上馬車,問道:「我讓你帶銀子你帶了嗎?」
「帶了,銀票帶了五百兩,還有一些碎銀,我們要去逛東街?你想買什麼?」
「去了就知道了,我們是去賺銀子的,然後再去逛街。」
任武昀聽了就有些便扭的道:「清莛,我的銀子雖然不多,但也不用你出去賺錢,回頭我問喜哥兒借一些……」想到喜哥兒比自己還缺錢,任武昀頓時說不出話來了。
四皇子是要爭奪帝位的,要說這世上什麼最燒錢,恐怕就是這個了。說不定在東街上隨便抓出一個人來都比四皇子有錢。
「其實我出了打獵外還有一個本事,等一下帶你去看,賺錢容易多了。現在我們是夫妻了,你賺的錢是我的,我賺的錢是我們的。」任武昀雖隱隱覺得不對勁,但還是保證道:「你放心,我以後一定努力賺錢。」
魏清莛嘴角微翹。
玉石街一如既往的熱鬧,任武昀好奇的看著,道:「你說是賭石啊,上次我就見你賭過了呀。」
魏清莛笑道:「那還有最後一環你沒見過,賭石是暴利,比賭博還要勾人心魄,我幼年時機緣巧合得了一本賭石的書,當時日子過得苦,我還曾經到玉石街來給人做過解石工呢,後來接觸得多了,加上又有秘籍在手,這才學了這個本事。」魏清莛邊說邊細細的觀察任武昀的神色,見他眼裡一閃而逝的心疼,心中複雜無比。
當王廷日傳信告訴她有人在查當年她在玉石街的事時,魏清莛就想著要把一切都告訴任武昀。王廷日顧忌多多,魏清莛卻覺得早日明白對方的態度也好,現在她也只是對任武昀有好感而已,他要是看不過,切斷感情也來得容易,總比以後倆人都投入感情後才出變故要好得多。
與其以後讓任武昀從別人口中得知,不如她親自告訴他。
任武昀恍然大悟,「我就說你那麼高的賭石本事是哪來的,原來是得了秘籍。」說著心動不已,「你說我怎麼就沒遇到什麼武功秘籍?」
魏清莛就開玩笑道:「說不定你從懸崖上跳下,大難不死後就能機緣巧合的在懸崖中間發現什麼山洞石台的,然後上面就有武功秘籍了。」
「啊?」任武昀滿眼迷糊,「為什麼一定要跳下去?拴著繩子滑下去找不就行了?你聽說哪個懸崖上有武功秘籍?回頭我和喜哥兒去看看。」
魏清莛啞然,默默的轉頭。
任武昀纏著魏清莛問是哪個懸崖,魏清莛幾乎要暴走的時候,上玉閣總算是到了,「諾,這就是上玉閣,我大部分的石頭都是在這兒買的,但有時候也會到處逛逛,在別的鋪子買,但總的來說,出玉最多的還是章家的鋪子。」
任武昀轉頭去看,「看上去的確比其他家的要氣派。」
魏清莛笑道:「章家在河南可是有名的大家族,在賭石界也算是獨佔鰲頭了,走吧,我說過要給你一根藍田玉簪子,我們進去看看有沒有好的藍田玉。」
任武昀興致勃勃的上前。
在這兒賭石的雖然有新人,但大部分都是熟客,特別是那些等著買明料的商人,都是這兒的常客。看到魏清莛過來,眼睛都微微一閃,見她後面沒跟著那兩個慣常跟著的保鏢,眼中都閃過亮光,其中一個河北的珠寶商哈腰上前,問道:「王大師,您今天是自己賭?」
魏清莛自己賭石的時候大多數是當場解開,遇到自己喜歡的就自己收藏,沒有心儀的就出手,而且她後來錢多了,也就不願意和別人計較那些不差多少的差價,反而喜歡找那些順眼的珠寶商出手,不少人都喜歡從魏清莛手上買明料。
魏清莛笑道:「我今天來是想選一塊好一點的藍田玉的,當然,其他的玉石也會看看。」
在場的幾個眼睛都亮了。
店裡的夥計看見魏清莛,連忙上前招呼,知道魏清莛要看藍田玉,就引著魏清莛到其中一個角落,指著低聲疏疏落落的十幾塊石頭道:「王大師,所有的藍田玉都在這兒了。」
魏清莛皺眉,「你們後院沒有存貨了?」
「沒有了,所有的都在這兒了,王大師也知道,現在藍田玉越來越少了,我們上玉閣能搶到這十幾塊已經很不錯了。況且現在藍田玉越來越難賭,除了您和孫大師也沒人能有那個本事,所以流進京城的藍田玉更少了。」
魏清莛信他才有怪,那麼大的上玉閣,怎麼可能只有這些藍田玉原石?全玉石街的人都知道她最喜歡的就是藍田玉,而老孫頭最喜歡的是翡翠,看來上玉閣是鐵了心要針對她,難怪王廷日一心想賭需,看來上玉閣的排擠也是一方面。
魏清莛揮手讓夥計離開,夥計知道魏清莛看料的時候不喜歡別人在身邊。
魏清莛拉任武昀蹲下,細細地跟他說一些原石的外在表現,趁著這個功夫,魏清莛也選出了兩塊藍田玉,在運用能力去看,見兩塊中只有一塊上面漂浮著氣體,而且並不濃厚,魏清莛就知道其中一塊算是小漲,另一塊卻是垮了,再抬頭去看那些沒被選中的玉石,果然,上面一點氣體也沒有。
魏清莛現在賭石喜歡先憑本事挑出自己認為好的,再運用能力篩選一遍,這樣可以鍛煉自己的眼力,又可以萬無一失。
任武昀見她面上有些失望,就問道:「是不是都不好?」魏清莛點頭,將兩塊原石都踢進去,道:「上玉閣這次拿出來的貨色太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