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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馭修羅.下(帝妻.逆天之卷)》第2章
第十二章

  殿上為君,階下為臣。

  無論是並肩也好,相殺也罷,至此,他們之間分出了高下,那日之後,容若在宗人府裡被拘了十天,最後新帝只是褫去親王爵位,罰了幾個月的俸祿以示薄懲,但不是親王,他仍舊是位王爺。

  在朝野之間開始盛傳流言蜚語,有人說新帝罰得太輕,有人則說是新帝得天子位,來路不正,將此事輕輕一筆揭過,是因為奪嫡竄位,心裡有愧,流言到了最後,就連當初律韜是否真有得到先帝旨意,領監國之權,都開始受到了質疑,但自始至終,這個謠言從來就不曾被當事之人澄清。

  「容若。」

  律韜渾厚的嗓音,宛如漣漪般盪開了一室的靜寂,只是還未能掀起波濤,已經又無聲無息地歸於平淡。

  倘若有任何人,曾經有幸被允許進入睿王殿下的書房「靜齋」,那麼,看著這一室的陳設,一定會忍不住發出驚歎,因為何止是相似,在這屋子裡,無論是一櫃一匣,一桌一椅,就連擱買畫卷的青花瓷立缸,筆墨紙硯,乃至於牆上的字幅,所擺設的位置,都與睿王的書房裡一模一樣。

  然而,這裡卻不是睿王府,而是「養心殿」的偏隅,除了皇帝律韜之外,不曾也不允任何人進入的一方密室。

  此刻,律韜正坐在一張黃花梨木扶手椅上,他知道,這是容若最愛的一把椅子,曾經就擺在睿王府書房裡最僻靜的一隅,在無數個夜晚,那位在人前總是儒雅從容,看似柔軟,實則堅韌的睿王爺,會屏退所有隨侍的奴才,一個人獨自靠坐在這張椅子上,沉思假寐。

  想起了那人坐在這把椅子上的情景,律韜低斂幽沉的眼眸,長指輕撫過扶手前窄而後寬的曲線,如此巧妙的弧度用來擱手,確實是極舒適的,莫怪吃穿用度一向極為挑剔的睿王爺會如此鍾愛這一把椅子。

  只是,他何曾親眼見過容若坐在這把椅子上呢?一抹苦澀的笑容,輕泛上律韜的嘴角。

  這一切,都是他安插在睿王府裡的暗探捎回的密報,他與容若雖為親兄弟,但是關係卻沒有好到能讓容若邀他進入那間曾經名動天下的「靜齋」,他甚至於沒以這齋名喚過它的主人。

  這些年來,誰都以為他忘了,卻不知道這一室的雅致,已經讓他悄悄地命人收進了與自己最貼近的地方,不分日與夜,想起了就進來看看。

  律韜抬起眼眸,目光落在對面的牆上,在兩盞寶絲燈之間,掛著一幅以緙絲織成的畫,畫上的人一身王爺袍服,俊秀的眉目,栩栩如生,一抹帶著思念的微笑,翹上了他的唇角。

  為了這人,他可以不管不顧世人道他帝位來路不正,猶記那一個風雪漫天的夜晚,跟隨在他身邊多年的孟朝歌見阻攔無用,忍不住歎息說道:

  「相思不過是寸地的檻兒,皇上十多年來,無論再遠、再難的路都走過了,怎麼就是過不了那一寸之地呢?」

  他聽了只是笑而不語,因為心裡明白這人對他而言,不是一寸相思檻,而是一場病,一場來得又急又猛的相思病,轉眼間就病入了膏盲,讓他就連尋找解病的方法都來不及。

  或許,就因為唯有這人是他的解藥,無論如何都不能失去,才會在出了孝期不久的那一天,當他得知這人不知道從何得到先帝留下的旨意,率領親眾要離京趕赴封地,去意如此突然決絕,讓他終於是沒了耐心,失了理智,強要了那副他渴求已久的身子……

  「元濟,備沐湯,親自去。」

  聽見主子低沉的嗓音從門內傳來,獨自一人守在外頭的總管元濟低頭領命,知道主子不想張揚的意思,轉身迅速去辦了。

  一門之隔,寂靜的暖閣裡,淡淡地飄散著男子歡愛之後獨有的陽麝氣味,地上凌亂的衣袍散落,律韜赤裸著上身,披著玄色的外袍,吩咐完之後,回頭看著伏躺在床上的容若,那修長的身軀只蓋了一件他剛才披覆上去的月白色袍服,裸裡出來的雙肩明顯可見青瘀的痕跡。

  律韜知道,不只是那雙肩,在這人的身上,遍佈了自己折騰狠了所留下的印記,他的目光落在那張雙眸緊閉的俊顏上,在那張一向總是形狀優美的唇辦上,此刻不只是被狠吻的紅潤,還有這人在過程中倔強忍住了聲音,所咬出的牙印,甚至於咬出了猩紅的血痕,在那蒼白的容顏上,分外妖嬈。

  就在他還來不及細思時,已經忍不住俯身,大掌捆住容若的後腦勺,舔吻那帶著甜味的血腥,就在他的舌舔上那張傷痕纍纍的唇辦時,他感到身下的人剎那間清醒過來,一陣顫動,掙扎地要推開他。

  「滾!」

  容若掙開他的掌握,無力地倒回床上,咬牙切齒地說完之後,忍不住又咬住了唇辦,忍下了從身子裡不斷泛出的疼痛,以及雙腿之間彷彿要撕裂開來的一片粘糊。

  他揚起因忿怒而赤紅的眼眸,瞪著律韜的目光裡帶著殺意。

  律韜面無表情地迎視那一雙投射而來的憎恨眼神,幾度想要伸手,扳開他咬唇的牙關,想告訴他已經傷了,不要再咬了,但是,最後只是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他不堪痛苦地再度閉上雙眼,看著那俊秀的眉心擰起少見的蹙痕,然後任由點點如蟻般嚙咬的痛,爬滿自己帶著絲慌亂的心頭。

  容若無力睜開眼睛,也不想看眼前的男人,逐漸昏沉的神智,讓他一貫清明的腦袋無法思考,只希望再睜開眼睛時,會發現這不過是一場能夠讓自己一笑置之的惡夢。

  但是,就算是做夢,他也絕對料想不到律韜竟然會對他抱著這般齷齪的心思,還以為在這人心裡,至少將他當成了足以分庭抗禮的對手,沒想到,竟是將他當成一個女子,壓在身下輕易作踐!

  終於,他陷入了一片黑暗,漸漸再也感覺不到外界的聲響與動靜,沒聽見律韜探撫他的額頭,為了他發燙的溫度低咒了聲……

  「水……」

  神魂浮沉之間,偶有一絲清明,渴著要水的聲音逸出唇間,那嗓音聽起來有些陌生,教人一時之間分不清楚是真是幻。

  「水!水!娘娘,水來了!」

  小滿聽見了主子的呻吟聲,興奮地咧開了笑,趕忙地擠開小寧子,倒了一杯溫水送了過來,以乾淨的絲緝沾濡,潤進了主子輕啟的唇間。

  這一涓溫水彷彿甘泉般,從嘴裡滑進了喉嚨,可以明顯感覺到胸口不再燒似的疼,身子也輕快了許多,但仍舊是渾身無力,一雙美眸微撐出兩道縫隙,卻是瞬了一瞬,又沉進了黑暗之中。

  在黑暗的另一個盡頭,綻開了一絲光亮,耳畔彷彿聽見了有人在呼喚,殷殷切切的,就算不想回應,神魂也不由自主地被拉扯了過去。

  容若。

  叫喚著那名字的人,是律韜。

  那一聲一聲,喊得彷彿捧著心肝寶貝似的,容若在心裡不屑地嗤笑,他們可以是兄弟,可以是敵手,可以是仇人,但,他不可能是這人的心上珍寶。

  在他不知道因為發燒昏迷了多久,初次睜眼所見,是那夜「養心殿」熟悉的暖閣陳置,迷迷濛濛的又睡了過去,再度醒轉時,卻已經不在暖閣,也不是在睿王府,而是一個完全陌生的房間,幽靜雅致,幾明窗淨。

  「公子饒命!公子……啊!」

  容若一身深衣,披著外袍就著軟枕,倚坐在床頭,一臉無動於衷地聽著門外傳來婢女求饒的慘叫聲,伴隨著迭起的杖打聲,平常人聽起來已經是心軟心驚,但是,容若卻是一臉若無其事,彷彿他並非這件懲戒的始作俑者,只是一個置身事外的旁人。

  他確實不以為自己是什麼始作俑者,他不過是不想喝藥,那名婢女一時心急,將端上的湯藥灑了小半在他身上,所以他是受害者,下令杖打那名婢女的人是律韜,與他無關。

  但說是完全無關,倒也不盡然,他們都不是將奴才當犬馬,故意苛刻的主子,律韜會下令責打,自然是打給他看的,要他心存戒慎,乖乖地吃藥養病,以免自己的任意妄為,波及了無辜的奴才們。

  「你把藥喝了,朕就告訴你,朕是如何處置你的手下,至少,你想知道那個裴慕人和敖西鳳如今的安危吧!」律韜見他眸光低斂,嘴角翹起,一臉悠淡自在,讓他忍不住在心裡低歎了聲,想自己是糊塗了,怎麼會以為用這種手法可以逼得了這個鐵石心腸的人服軟低頭呢?

  容若不動聲色,在聽到他說起鳳弟和丹臣時,他的心裡不是沒有一動,但是,他不是一個笨到會將弱點送到別人手裡掐住的傻瓜。

  「我只想知道,外面那個婢女,她為什麼喊我公子?」

  沒想到他一開口就是這個疑問,有瞬間,律韜臉上有一抹難色,知道「公子」二字對他們的身份而言,是折辱了,「朕並沒有告訴他們關於你的身份,要他們喊你公子,當主子伺候。」

  「所以,皇上終於決定要褫去我的王位,廢我為庶民了嗎?」

  「不!」律韜想也不想,衝口而出,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裡不對勁了,在這人面前,總是不自覺失去平時的冷靜自持,「朕只是想……他們不知道你的身份,對你而言比較好。」

  容若默了半晌,定定地看著他線條剛毅的臉龐,忽而輕笑了聲,「也是,皇上果然深思熟慮,對我對他們而言,都好,畢竟在他們眼前明擺的是皇家的陰私醜事,不知道真正的事實,或許最終他們還能逃過被滅口的噩運。」

  這人無論怎麼笑,都是如此的風華奪目,即便在那雙好看的眼眸裡,點點都是森寒冷意,但從他的口中聽到「醜事」二字,律韜心沉了下,無法反駁,最後能做的只是不答他這一番話。

  「既然朕已經回答你了,現在,可以喝藥了嗎?」以前,律韜只聽聞過這人怕吃苦藥的毛病,再加上懂得幾分藥理,所以太醫院的院史院判們,對於這位四殿下無不感到頭痛棘手,卻又偏偏不能敷衍了事。

  「我為什麼要喝?」容若瞥了他端上手的那碗藥,翹起一邊嘴角,「你以裴敖二人的安危與我做條件交換,我答應過你了嗎?」

  律韜一時語塞,恍然大悟自己上了他的當,他確實沒有答應,不過問了「公子」二字的由來,是自己一廂情願的答覆了,自始至終都沒有約定。

  他重重地放下手裡的藥碗,砰地一聲,藥湯四濺,溢漫過他的手背,隨手拿起一旁的絹巾,動作緩慢地擦拭著,沉著聲對外面的奴僕吩咐道:「來人,藥湯冷了,再煎一份送上來。」

  一雙微微瞇細的銳眸,自始至終都停駐在那張有些蒼白的俊顏上,他不想讓這人知道自己並不生氣,他的心甚至於有些升騰而起的雀躍,因為從今以後,他有大把的時間,讓對方知道自己勢在必得的決心……

  勢在必得。

  曾經,在容若的心裡,也有過這份篤定,皇后嫡子的身份,是皇帝最寵愛的皇子,幾度代帝王監國攝政,在朝堂上一呼百諾,在民間深受百姓愛戴,誰會料想得到,最後坐上丹陛上那張龍椅的人,竟然不是他?!

  究竟,他是哪裡做錯了呢?

  容若不知道律韜到底將他帶來了什麼地方,究竟距離京城有多遠,只知道這座別緻的莊園名叫「蓮華山莊」,因為一連幾日都由於吃藥的爭執,被拘在那間丈室裡寸步不出,所以這裡是否有滿池的蓮花尚不得知,但是,這個院裡有一林的桃花,卻已經是親眼能見的事實。

  律韜讓人搬了張紫檀木羅漢床到院子裡,春風徐徐,吹送著桃花帶著甜味的香氣,伴著沙動的竹葉聲響,一畔倚著几案,一畔則是將容若抱在懷裡,對於這人意外的溫順,他心裡不是沒有忐忑。

  但是,眼前的景太好,人太美,讓他捨不得多說一句話,破壞了眼前靜好的氛圍,只是靜好……律韜苦笑,就算是吧!

  容若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其實自己不過是沒有力氣再與他爭執,他知道自己這病不能好得太快,緩緩養好,才可以趁著這段時間,思考盤算。

  只是看著眼前盛開的桃花,他心裡不無驚訝,沒想到在這時節,竟然還有桃花開得如此嬌艷美麗。

  這時,律韜聽見懷裡主人唇辦翕動的聲響,就算有極佳的內力,他還是極專注才聽見了容若只以氣息吐出的微弱呢哺。

  人間四月芳菲盡,

  山寺桃花始盛開,

  長恨春歸無覓處,

  不知轉入此中來。

  律韜唇畔挑起一抹笑,不由自主地將他摟得更緊,而這一收勢,讓一直以來沒有動靜的容若再忍不住,輕叱道:

  「放開我。」

  「別動。」律韜圈住他腰際的手臂緊了一緊,帶著一絲威脅的危險嗓音,就在他的耳畔輕拂而過,「別惹朕生氣,容若,還是,你那麼迫不及待想要回到那間屋子裡被拘著?」

  一瞬,容若身子僵硬了下,他不怕威脅,但病久了,他確實需要吹吹舒爽的風,醒醒腦袋,卻還是冷笑道:「本王已經幾日沒有沐浴了,皇上摟得那麼緊實,就不覺得臭氣熏人嗎?」

  聞言,律韜斂眸不語,埋首在他的頸窩之間,深吸了口氣,彷彿在用行動測試他身上是否真的發出了臭味。

  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動讓一向總是養尊處優,身香體淨的容若一時之間困窘至極,覺得這人的舉動擺明了是在羞辱,才回過神,他已經伸出雙手將律韜硬是抵上來的臉龐推開。

  「不要!」容若當下只有兩個念頭,一是殺了律韜,報復他的無恥,一是殺了自己,再也不必忍受這人的羞辱。

  「朕怎麼聞著還是香呢?」律韜大掌握住他的手,不再讓他輕舉妄動,注意到他的耳根竟然微微泛紅,想必是困窘得緊,只是沒料到一向溫潤寧雅的男子竟有這般動人的媚態,一瞬的心旌神動,差點令自己難以自持,但還是強忍了下去,淡笑道:「容若想沐浴嗎?」

  「不想。」容若的嗓音冷至極點,就連目光都冷漠地別了開去,痛恨這人真的將他當成女子調戲了。

  「真是不想?還是故意跟二哥唱反調?」這話,律韜放軟了聲調說。

  容若嗤笑了聲,心想他明知故問,不過如果他那麼愛自問自答,那就由得他去吧!只是休想自個兒陪著他一起湊興了。

  「算了,是朕傻了才問你。」明知道這人不會順自己心意,問了不過就是白費力氣,不問也罷,律韜冷笑了聲,矯健的身手幾乎讓他沒有反應的機會,下了地,一把將他橫抱而起。

  「你做什麼?!」容若扳不動他鋼鐵般強悍的擁抱,眼角餘光瞥見了一旁奴婢們吃驚的目光,心下忽然感激起這人讓他在這莊園裡當「公子」了,至少當個公子,馳名天下的睿王爺就不必丟這臉了。

  「不想掉下去就別動。」律韜沉聲說完,原想冷著臉到最後,但還是忍不住俯首吻了他又蹙起的眉心,自然,很快就被他別過臉閃開了去,但只是聳肩笑笑,毫不在意地抱著他大步往另一個院落走去。

  自小,容若洗過湯泉,泡過浴池,也用過浴桶,但是,就是沒見過,也沒用過這在炕上燒著的浴鍋。

  不假奴僕之手,在另一邊灶室裡,親自為容若添柴燒水的律韜,想到他剛才看見那一隻裝滿水的大鐵鍋時,來不及掩飾的詫異表情,就忍不住莞爾失笑,只是剛才忍笑得辛苦,現在嘴邊的肌肉都還有抽搐的痛。

  「容若。」他隔著牆喚道,一牆之隔內,就是那隻大鐵鍋,鍋裡正泡著個裸裎生香的人兒,「水夠熱了就喊朕一聲。」

  此刻,坐在熱水裡的容若懶得回答他,低頭將半張臉也給浸入水裡,不得不承認讓身子泡泡熱水是舒服多了,只要後頭爐灶前伺候著的人不是律韜,他的心情會更好。

  「容若?怎麼不說話?水熱了嗎?」

  容若不想理會他,俊美的面容依舊是一貫的沉靜,就當作是聽著屋外有惱人的烏鴉在聒噪。

  「容若?回答二哥。」律韜壓沉的嗓音含著一絲惱怒。

  「熱?熱到都快燙開了!」容若咬牙切齒,明明溫度正舒服,卻要說謊,他好不容易才能得到的片刻舒心,硬生生就在這人發話時給毀了,他恨這人偏要說話煞風景,「你乾脆就再加點柴火,把水燒開燙掉我一層皮算了!」

  話落,牆的另一邊聲音默了,久久不再有人說話,就在容若噙上一抹淺笑,以為他終於知難而退時,另一邊的門忽然被打開,進來的人是律韜。

  「你要做什麼?」容若被他的出現嚇一大跳,若是從前,自己未必會覺得困窘,總歸是兩個男人,但是,自從與他有過肌膚之親後,在他的面前赤身裸體,總會覺得不太舒服自在。

  「給你加冷水,怕你真的被二哥燒的熱水燙掉一層皮。」白始至終,這男人都是面無表情的,走到浴鍋前,彷彿無視容若浸在熱水裡,已經泡得有些微紅的修長身子,緩慢地將一桶冷水倒進去。

  原本剛好的溫度,因為加了整桶水而變得只是微溫,教才剛暖了身子的容若忍不住泛起一陣顫慄,但他強忍住沒表現出來。

  因為,他現在更在乎的,是不讓律韜看見他赤裸的身軀,腦海裡無法不回想這男人如何強要他身子的蠻橫,但那怯懦的念頭只是一閃而過,一為男人二為皇子的傲氣,讓他不想在律韜的面前示弱,他冷睨著眼,一派主子的作風,彷彿堂堂九五之尊的律韜不過是服侍他的奴才。

  「出去,我不想被閒雜人等打擾沐浴的興致。」

  「要是水不夠了再喊二哥。」律韜不想在這人面前擺臉色,更不想自稱「朕」,但是,就如同容若不願意將弱點送到他面前,他也不是笨蛋,這人對付敵人的手段太狠,他不以為將自己的喜歡送到這人手裡,還能有活命的機會!

  「不必了,這裡明明就有——?!」

  說話的同時,容若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引水閘口,只要將栓子一抽,就可以源源不絕引進屋外泉池裡的冷水,但他才說到一半,忽然就住了嘴,眸光淡然地撇開了去,算了!既然這人想要睜眼說瞎話,故意想尋借口摸進來,那自己又何必與他多費唇舌,還是省省力氣吧!

  「如果你一直不喊,朕就在一旁待著,以防你可能會熱暈了過去,容若,你的身子無比矜貴,可不許有任何閃失,聽見了嗎?」

  律韜取過一旁的巾子,伸手過來想要為容若拭掉額上薄凝的水珠,卻被他給一手揮開,掉在一旁的鋪石地上。

  矜貴無比?他如今還是嗎?

  這人是在說笑話嗎?當真是一點都不好笑,他容若眼下不過是個階下之囚,是這位帝王拘在園子裡的玩物。

  容若以為自己打開他的手,會惹他發怒,但他沒有,只是對著外面的奴才吩咐再取幾條乾淨的絹巾過來,然後才回頭,以極沉的語氣逼著他回答,「回答朕,聽見了嗎?」

  「聽見了。」他低頭注視著清澈的水面,半晌,才翹起嘴角,揚首望向逗留不去的律韜,輕淺道:「水冷了。」

  涼淡的三個字,不多不少,卻足以讓這位帝王一語不發地轉頭出去,再到外面的灶裡去為他添柴火,將水再燒熱一點。

  容若目送他的背影離開,唇畔泛起譏誚的笑,不知道這位新帝究竟是哪根筋不對了,如此無怨無悔伺候自己的手下敗將,階下之臣,究竟是做戲給誰看?是要他心悅誠服,感恩戴德嗎?

  他不需要,真的,他不需要如此,手下敗將,是否心悅誠服,重要嗎?

  入了夜,萬籟俱寂,滅了燈的屋子裡,只有月光淡淡地迤邐而入,容若躺在床帳之內,一雙眼眸幾度地睜開又閉上,然後,他很確定自己聽見了不遠之外傳來的溪流淙響聲。

  一抹淺笑躍上他的唇畔,如果這裡離溪流不遠,那附近一定有民家村落,他們在這「蓮華山莊」裡所吃用的食材,都是十分新鮮的,所以料想應該是從那些民家手裡買賣進來的,只要有人進出,消息就能通傳。

  容若沉靜地斂眸,轉玩著右手拇指上的紅玉螭紋扳指,左手食指腹心在內側觸到了一條淺淺的痕隙,不留心的話,誰也不會知道這裡面暗藏玄機。

  這時,他聽見了門被推開的聲響,來人的腳步聲輕悄地幾不可聞,越是如此,他就越篤定進來的人是律韜。

  他曾經聽母后說過,律韜多年習武,內力已經是深不可測,這也就是他為什麼不輕舉妄動的原因之一,畢竟以卵擊石並非明智之舉。

  「睡不了嗎?」

  一陣帶著夜晚微涼的風,與律韜低沉嗓音拂入帳中,容若早就已經閉上眼眸,決定裝睡不回應他。

  「真睡了嗎?」即便是在幽暗之中,律韜如豹子般凌銳的眼力,仍舊可以根根分明地看清楚他的眉毛與眼睫,當然也可以看得見在那薄薄的眼皮子底下,眼珠子微顫的轉動,一記淺笑躍上薄唇,下一瞬間已經俯首吻上那人形狀優美的唇辦,表面微微的乾澀,但仍舊柔軟誘人。

  容若用了生平最大的自制力,才讓自己看起來仍舊像是熟睡,但是,卻阻止不了這男人舔開他的唇,以舌尖舔過他的牙齒表面,一顆顆的掃滑而過,然後,撬開了他的牙關,更進一步的深入吮吻。

  如果到這一步為止,那麼容若以為自己可以撐到最後不阻止他,但是卻無法忽視他溫熱的掌心在他的胸口緩撫而下,解開深衣的腰纏,就在那隻手要解開裡側的系結時,容若終於忍不住曲起手臂,以手肘撞向他的胸膛。

  律韜輕而易舉地接住他的攻勢,冷臉上勾著一抹好得意的笑,「終於放棄不裝睡了嗎?」

  「皇上就不認是被你吵醒的嗎?」

  「是或不是,現在在朕的眼裡看來,結果似乎都一樣。」話落,律韜曲膝上床,將容若給按在身下,不需要言語,想要抱他的意圖,從行動上看起來已經十分明顯了。

  無恥!容若以手臂撐著要往後退,但是背抵上了床頭的櫃子,退無可退地被逼夾在他與櫃子之間,「皇上可是食髓知味了嗎?」

  律韜眸色黝沉,不答他的話,只是以一掌將他的雙手手腕緊箝在背後,俯首從他的唇吻到頸脖,然後是骨感卻又不十分突出的鎖骨,另一掌撩開他的衣襟,神情近乎癡迷地看著那平滑鼓起的胸肌上,一抹顏色不深的淡紅,那顏色只怕是真正的女子,都比不過的純粹乾淨。

  在他的心裡,其實並不意外這人一身乾淨的淺色,就算有過幾度的男女歡愛,終究不過是品嚐雲雨之樂,以及洩火之用,那些女子料想也沒膽量挑逗身份尊貴的睿王爺,更別說是觸碰這些部位了!

  他湊唇,以舌尖輕舔而過那感覺敏銳的微突,立刻感覺到身下的人一陣緊繃的顫動,掙扎得更加激動。

  「放開我!」容若武功內力雖然不及律韜,但平時的鍛煉有素,讓他終於還是掙脫那有力的掌握,只是還來不及逃開,已經又被一隻蒲扇似的大掌捉住腳踝,狠狠地拖了回去,被更緊牢地壓在頎長的男人身軀之下。

  「別惹二哥生氣,我不想再傷了你。」

  「如此惺惺作態,何必呢?你以為我會對你有心悅誠服的一日嗎?」見他聞言微楞了下,容若輕呵地笑了,「難道你真有這念頭嗎?齊律韜,你的心思,真讓我覺得笑話。」

  幽暗之中,律韜直勾地瞅視著他一雙澈淨的眼眸,「既然四弟把話都說直白了,那哥哥也沒必要客氣了。」

  話落,原本穿在容若身上的衣衫,瞬間成了紛飛的碎片,才不過轉眼的功夫,他已經是衣不蔽體的裸裎,就連下身的褲子也都被撕成了布條,從他的身上被扯落,但比起激動的掙扎行徑,容若的眼神卻是意外的冷靜,先前那一回讓他躺了好些天,畢竟龍陽之歡不比尋常的男女雲雨,承受的那一方極易受傷,更別說是激怒律韜的下場,而他現在可沒閒功夫再繼續躺著養一回新傷。

  但太過順從,又會讓這男人對他的意圖起疑,不要些嘴皮子上的功夫,只怕是不能輕易取信於他。

  只希望這次律韜別讓他傷得太重,壞了他想要脫逃的計劃。

  就在容若以為又是一次強行的佔有時,律韜卻是不急不躁,埋首在他的腿間,含進了他上次幾乎沒有反應的地方,這舉動嚇了他好大一跳,想要退開時,卻被緊按住大腿根部,動彈不得。

  「律韜,你放開——?!」容若話才說到一半,就被他深深含入的吸吮力道給挑起一陣顫慄,他不敢置信地看著才剛登基不久的帝王,竟然就埋首在他的雙腿之間,深入淺出的含潮……該死!

  容若在這一刻感到後悔,拚命地忍住腰脊一陣陣泛上的酥麻快感,想自己應該掙扎到死才對,在他心裡有一種不太妙的預感,這次律韜是有備而來,這一夜,怕這人是不會善罷干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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