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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馭蒼鷹.下(帝妻.初卷)》第2章
第十二章

  又是一年到頭。

  雖說隆冬已過,春天將至,但是天地之間仍舊是冰寒一片,連下了幾日的風雪,終於在元宵的前一天止歇住了。

  一片雪白的凍地與春節的大紅喜氣,形成了極強烈的對比,因為有大批將士們在外征戰,留守在家裡的女眷孩子們便格外顯得孤單冷清。

  鳳雛取得了齊天始的首肯,給家中有男人在外打仗的家家戶戶加金加菜,另外還在元宵辦了燈會,讓他們可以感覺到熱鬧,不致於讓娘兒們孤零零在家,對出門在外的男人思念。

  入了夜,齊城內外皆是一片熱鬧滾滾,不過齊天始為怕鬧中出事,下令要加緊巡邏,千萬不能掉以輕心。

  幾發煙火上了天,將黑暗的夜空照得一片璀璨生亮,但煙火的數目不多,怕要是真的發生緊急事件,會看不見城外的弟兄們打上天空的火炮。

  鳳雛明白這道理,所以特地安排了上千盞的百獸燈,燈上繪著龍鳳虎豹等動物,形象生動,再加上胡騰舞的助興,氣氛還是熱鬧萬分的。

  經過一切的種種,齊天始驚訝於她的心細如髮與面面俱到,或許,他真的娶到了一個比自己想像中更好的妻子!

  鳳雛不知道如今的他,是如何看待她的,她只是盡力地想要做到最好,希望自己在他心上的地位,可以更特別些。

  居高臨下的樓台,雖然臨近熱鬧,但卻因為高度而得到些許僻靜的空間,齊天始與鳳雛並肩地坐著,在他們的身畔,是幾名親近的手下。

  「我喜歡胡騰舞。」鳳雛說著,視線從人們熱舞的廣場,旁移到夫君的臉上,與他交眸,「因為,這舞蹈男人與女人都可以跳,男人跳起來剛強有力,由女子來跳,動作俐落又不失嬌媚,比起霓裳羽衣舞這種比較陰柔的舞蹈,元宵節還是跳胡騰舞好,大夥兒可以同歡,不必拘於男女有別。」

  「既然喜歡,怎麼不下去跟大夥兒一起跳呢?」他低沉的語氣依舊是一貫的淡然,不含太多的情感。

  鳳雛頓了一頓,眉眼之間不期然地躍上一抹輕淺的笑意,「不,今兒個還是不了。」

  聽出了她話裡的遲疑,齊天始側眸覷了她一眼,見她只是抿著一抹輕淺的微笑,看了看他,然後轉頭看著檯子上隨著歌樂舞蹈的人們。

  他沒發現自己的眼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臉上,但是在一旁的手下倒是發現了,幾個人起哄著說傳聞她的學識極好,要她即興出個燈謎,存了心眼是要鬧他們夫妻二人了。

  她看了看齊天始,見到他頷首,她也跟著點頭回應,先是輕蹙了下眉,思考了一會兒,才緩慢啟唇吟念道:「聽好了!我的燈謎很長,不要聽漏了,燈謎是,下珠簾焚香去卜卦,問蒼天儂的人兒落誰家?恨玉郎全無一點知心話,欲罷不能去,吾把口來壓!論交情不差,染成皂難講一句請白話。分明是好鴛鴦卻被刀割下,拋得奴力盡才又乏,細思量口與心俱是假。」

  她才念完,眾人一片靜默,彼此面面相覷。

  「這……這哪是猜謎,根本就是一首詩,哪有什麼謎底呢?」洪飛抱著頭哇哇大叫,卻是誰也沒敢笑他,因為她們自個兒也聽得一頭霧水。

  是啊!這哪是謎呢?根本就是首詩了呀!大夥兒也是如此想法。

  「其實,謎底很簡單的。」鳳雛笑著說。

  「這……」洪飛轉頭看向主子,「二爺能猜得出來嗎?」

  齊天始像是置身事外般,搖頭輕笑了聲,「猜不出來,不過,要非知道這是燈謎,我還以為這幾句話是身為妻子對丈夫的埋怨呢!」

  「不不不,我絕對沒有那種意思,我……」鳳雛急忙地搖頭,想要說明自己的心意。

  「我知道。」他像是安撫般,大掌握住她微涼的纖手。

  感覺到他盈手的暖意,鳳雛不自禁地愣了一愣,她看著不意被他握住的手,好半響,心口像是被哽窒了般湧上一股溫熱。

  「我知道。」他低沉的嗓音又說了一次,卻不自覺地轉開視線,避開她往他投來,渴望與他交心的注視。

  這時,僕人們端來新做的剛煮好的元宵,遠遠的就能聞到上等金桂的香氣,香氣之中揉和著湯圓的糯香,及至端上桌,眾人一見湯底,明明就是清澈的白湯,卻有著一股子似有若無的甜蜜味道。

  「各位爺兒們先吃元宵吧!」領首的錦柳笑瞇瞇地說道:「這加在湯裡添香的金桂花蜜是我們家小姐親制的,可以說呀,這碗元宵是從秋天桂花一開,就已經開始準備了,請各位爺們細心品嚐吧!可千萬不要浪費了我家小姐的一番苦心啊!」

  「錦柳!」鳳雛又急又氣地喝止婢女多嘴。

  錦柳一臉理直氣壯,覺得自己既然句句實話,自然不怕捱罵,她親眼看主子花費那麼多心思,當然不甘心這些苦心不被當一回事。

  「算了,何必凶她,她說的不都是實話嗎?」齊天始問道。

  「是實話,可是我不想她拿來說嘴。」鳳雛語氣吶然。

  「既然是實話,就沒有理由責怪她,有一個如此忠心護主的隨侍,你應該覺得高興才對。」

  「嗯。」鳳雛點點頭,眼角餘光仍舊是含嗔地瞪了錦柳一眼。

  錦柳聳聳肩,知道主子心裡怪她,卻不會真正責罰她。

  一碗碗冒著熱氣的元宵陸續端了上來,但還沒得到謎底的眾人沒肯善罷甘休,鬧著鳳雛給答案,免得他們幾個人梗著這謎底噎心。

  「其實,答案真的很簡單,下珠簾焚香去卜卦,下字去了蔔,不就是一嗎?問蒼天儂的人兒落誰家?天字少了人,不就是二嗎?很玉郎全無一點知心話,少了一與點,玉字不就成了三嗎?欲罷不能去,吾把口來壓!罷字將能去了,便成了四,論交情不差,染成皂難講一句請白話,皂字沒了清白,是七,分明是好鴛鴦卻被刀割下,是八,拋得奴力盡才又乏,拋字無才又無力,形似九,細思量口與心俱是假,而這一字……」

  「我知道,我知道!少了口和心,就只剩下十了!」洪飛跳起來,搶著把答案給說了。

  眾人聞言大笑,瞧他難得有那麼頭腦靈光的時候,這時,底下熱鬧滾滾,樓臺上也是笑語不斷。

  「吃吧!趁熱吃,此時香氣與味道是恰到好處。」鳳雛笑著提醒大夥兒快些動湯羹吃元宵,自個兒也吃了起來,但是才舀了一顆元宵湊近唇間,一股子糯香味聞起來卻令她覺得反胃。

  她急忙擱下手,身子往後一靠,忍住了反嘔的衝動,原本微微紅潤的臉色在一瞬間蒼白到了極點。

  「怎麼了?」齊天始轉眸注意到了她的不適。

  「沒什麼,忽然覺得身子不太舒服。」她笑著搖頭,感覺又是一股子酸液就要湧上喉頭。

  「既然身子不舒服,為何不請大夫呢?」他定定地瞅著她,壓沉的嗓音裡有著一絲嚴厲。

  鳳雛不以為意,因為,她能夠從他的語氣之中聽出擔憂,她的夫君一向都是性子極涼薄的人,要不是因為心底在乎,是不會動氣的。

  「我沒事,請夫君放心,為了夫君,我一定會保重自個兒的身子。」

  聞言,齊天始側眸定定地瞅著她玉白的容顏,微微挑起一邊眉梢,像是在質疑她說是一套,做是一套,只是教他訝異的是,在質問她不愛惜自己時,他的心理確實有些動了氣。

  雖然他抿唇不語,但鳳雛明白他的眼神,是指她既然愛惜自己,為何遲遲拖著沒請大夫前來診治。

  「來人——」

  「不必了,夫君。」她立刻就猜到他想讓人去請大夫,急忙地捉住他的肩膀,輕輕地搖頭,「今兒個時元宵佳節,鳳雛不想驚動大家,請夫君放心,明兒個我一定請大夫診治,不礙事的。」

  「不礙事自然是最好。」說完,他從她的身上轉開眸光,依舊是一副略顯得涼薄的目光,不經心地看著面前五顏六色,無比璀璨的花燈,「記得一定要請大夫確定是否無礙,開春之後,我將親自率領大軍出征,屆時經年累月無法回到家中,我不想有事掛在心上,知道嗎?」

  「是。」她笑著點頭。

  他低沉的嗓音說得極輕,意思聽起來是要她別教他操煩,在熱鬧的吵聲中,就只有她能聽得見,雖說那嗓音極淡薄,但她能夠聽得出來,在他的語氣裡,其實充滿了對她的關心。

  鳳雛注視著他峻挺的側顏,壓抑似地抿住嫩唇,只要一點點就夠了!她不是曾經這麼想嗎?更何況,眼下他對待她,已經比一點點更好了!如果再要求更多,那便是奢求了啊!

  她深吸了口氣,按捺住心裡的渴望,轉眸循著他的眼光,看著那一盞盞顏色亮麗的花燈,清澄的美眸在一瞬間顯得有些迷離了起來。

  隔日一早,鳳雛就帶著錦柳,坐著馬車進到了城裡,小胡同底,有著一戶人家,城裡的人都知道這戶人家裡住了一位老大夫,雖然上了年紀,但醫術卻是公認的精湛。

  「確定嗎?您真的確定嗎?」

  鳳雛坐在椅上,微顫的嗓音之中,有著喜悅,有著不敢置信,她一手按住猶是平坦的小腹,不敢相信在她的肚子裡已經有了齊家的血脈,雖說早就疑心了,但是聽人親口說出時,心裡仍舊激動不已。

  「千真萬確,夫人確實有喜了!」已是滿頭白髮,兩道白眉的老大夫點頭收手,滿臉笑意。

  好半響,鳳雛的腦海裡一片空白,她愣愣地盯視著滿臉笑容的大夫,見他再度肯定地點頭。

  「夫人不必懷疑,老夫以畢生所學的醫術給夫人打包票,你這是有兩個多月的身孕了,孩子的脈息穩定,你只管寬心。」

  「錦柳?」鳳雛伸出手,立刻就被錦柳給握住。

  「是是是。」錦柳迭聲地說道,「小姐就不要再懷疑了,如果小姐真的不信,那錦柳就請大夫再說上千百次,說到小姐願意相信為止,成嗎?」

  鳳雛回神,聽出了婢女話裡的取笑之意,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這一刻,在她心裡的迫不及待,就像是一隻雀躍的鳥兒,鳳雛再也按捺不住,起身奪門而出,腳步飛快。

  「小姐!你要上哪兒去啊?」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告訴夫君!我要去告訴他這個好消息。」鳳雛回眸笑道,腳下的步伐卻是一刻也沒停下。

  「小姐,你走慢些!當心自個兒已經是有身子的人了!」錦柳瞧著心驚,連忙地喊住了主子。

  這一提醒,鳳雛像是驚醒了般,嚇得停住了腳步,在原地由得錦柳趕上她的腳步,「我……我等不及了!我想要去告訴他這個好消息,錦柳,我現在真希望自個兒能長一雙翅膀,飛到他面前,去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我知道!我知道!」錦柳笑歎了聲,伸出臂膀搭住了主子的纖手,「我知道小姐心裡的歡喜,可是,才兩個月的身孕,正是要最當心的時候,哪能容得小姐如此毛躁呢?」

  聞言,鳳雛吐了吐粉嫩的舌尖,露出一抹孩子般調皮卻又不好意思的笑容,由著錦柳扶住她往門口走去,這時,她的心理既高興又恍惚,不太敢相信這一切是真實的。

  這時,小廝端來了腳凳,讓主子可以踩著上馬車。

  鳳雛提起裙擺,踏上凳子,忽然頓了一頓,回眸問道:「他會高興嗎?錦柳,你說他會高興嗎?」

  「當然是高興的呀!小姐,就算姑爺不是一個熱性子的人,知道自己要當爹了,心思應該也是喜悅萬分吧!」

  「可是……」鳳雛欲言又止,像是想起了些事情,一抹憂色令她臉上的笑容為之黯然。

  「小姐,以前奴才常聽說有身孕的女子是會變笨的,如今看來真是一點都不差,自從知道有了身子之後,你一會兒犯毛躁,一會兒又犯糊塗,才會懷疑姑爺是否會高興。」

  「是,我是犯糊塗了。」鳳雛從未有一刻如此甘願承認自己的蠢笨,猜疑齊天始的想法,絕絕對對是她多心了。

  上了馬車,鳳雛靠在軟枕上,聽見外頭錦柳吩咐了聲,馬車開始往前駛去,她雙手交疊在仍舊平坦的小腹上,斂眸看著自己正懷著心愛男人骨肉的地方,心裡有著千萬個驚喜,千萬個不敢置信,那滿心的愉悅,熱呼呼的,幾乎要將她整個人給融了!

  剛一回府,就見青姚站在門口,見到馬車就急忙迎了上來,說姑爺派人到處在找她,現在齊府上下,個個都忙著在找人。

  聽罷,鳳雛急忙地進門,腳步匆忙地往大廳趕去,一路上錦柳不忘提醒她千萬別跌了跤,滿心憂心忡忡,青姚一路上跟著,不解為何好姐妹要這樣提醒主子,一直以來,她們家主子就不是一個懂安分的人,別說是跌跤了,兒時還曾經從馬背上摔下來呢!

  就在錦柳不知第幾回又要開口提醒時,教青姚給截住了口,「好了好了,姐姐呀,咱們家主子又不是琉璃雕的人兒,跌不碎的,你就不要再一口一聲,教主子擔心受怕了。」

  「那是因為……」錦柳才正想把話說明白,就得到主子的眼神暗示,並非是青姚說不得,而是後頭一大票人像粽子似的尾隨她們趕過來,她不想人多嘴雜,及時示意她住嘴,「算了,你等會兒就知道,究竟是不是我愛操心。」

  鳳雛見她說得心不甘情不願,忍不住莞爾一笑,走到了大廳門口才止住了腳步,讓兩名婢女給她端正了下儀容,才提裙緩步進門。

  一進門,就見到齊天始,他見到她進來,只是抿著薄唇一語不發,似乎等著她自個兒開口解釋。

  「你生氣了嗎?」她柔軟的嗓音有著一絲膽怯與遲疑,她並非是膽小如鼠,就不知怎地,總是怕惹他生氣。

  「一大早就不見人影,你去了哪裡?既然身子不好,為什麼要出門呢?」他直視著她,微微瞇細的瞳眸之中閃過一絲不悅。

  「我去看大夫了。」見他眉梢微微跳動,她急忙地解釋道:「我知道的,府裡也有大夫,但我不想驚動他們,因為,我怕只是空歡喜一場。」

  「空歡喜?」

  「是,我從不知道自己的臉皮那麼薄,怕教人取笑。」她低首斂眸,唇畔輕躍起一抹羞澀的微笑,「其實,我早就知道自個兒的身子出了什麼問題,我只是想要求證,事情是否一如我所想的那樣。」

  齊天始定定地瞅著她,聽她幾句話像在拐彎兒似的,說得他越來越糊塗,他心裡覺得不高興,並非因為她不說一聲就帶人出門,而是不高興一早傳喚了大夫,卻不見她的人影時,他心裡為了她的行蹤不明而擔憂不已。

  就在這時,洪飛的大嗓門從門外傳來。

  「二爺!二爺!」在下一刻,他粗大的塊頭隨著囔聲闖進了門,一口上氣還接不了下氣,就急忙地說道:「我問過我家婆娘了,我家婆娘說是好事啊!她說夫人會覺得噁心不適時因為——」

  「是因為我有身孕了!」鳳雛搶在他之前開口說出,一雙美眸半是氣惱半是埋怨地瞪著洪飛,明明是該她自個兒開口的喜事,差點就被他給搶先了。

  「對對對,就是有身孕了。」洪飛笑呵呵地介面,還不知道自己差點闖了大禍,直到被追在後頭的譚琢青給打了個響頭,拖到了一旁。

  在場的眾人一片寂靜,每個人的眼光都落在鳳雛身上,瞧得她好不自在,但是她最在意的,仍舊是齊天始。

  聽見她說自己有了身孕,齊天始好半響反應不過來,他感覺她剛才所說的話離自己非常遙遠,有種不近真實的感覺。

  這時,人們的眼光從鳳雛的身上挪開,轉移到他這兒來了,每個人都在期待看著主子的反應。

  他朝她伸出手,示意她過來。

  鳳雛遲疑了片刻,乖順地走到他面前,將纖手擱到他的掌心上,在下一刻被他給收掌握住。

  「你不高興嗎?」她咬唇輕聲問道,生怕自個兒心裡的擔憂成真了。

  「怎麼會?」齊天始頓了一頓,反駁了她的猜想,不自覺地緊捏了下擱在他掌心裡的柔荑,那觸手的溫潤,像是要熨進他的心坎兒裡,「我高興,只是太過驚喜,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真的?」沒想到他會說的如此坦白,鳳雛一時之間倒感到不踏實了。

  齊天始看著她的神情,知道他所說的話,並沒有教她立刻就相信了,但那是因為連他都無法說服自己。

  鳳雛笑視著他,他的喜怒與心情,一向都是她努力揣測卻捉摸不透的,在來這裡告訴他之前,她的心裡是忐忑的。畢竟,她的肚裡能懷上這孩子,全部是當初他們的約定,這孩子,是她給他提出的條件,她沒忘記,當初他答應她的條件時,那神情並不是樂意的。

  「當然是真的!」一旁的洪飛逮到了機會,哈哈大笑地說道:「咱們家的二爺再怎麼世故老練,想到自個兒要當親爹了,心裡自然也是歡喜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聽到「世故老練」四個字,齊天始似乎不太以為然地挑了挑眉梢,回眸反覷了他一眼,撇了撇唇角,沒置片語。

  洪飛看見主子不善的眼神,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連忙的低下頭,半聲再也不敢吭。

  反倒是鳳雛噗哧一聲莞爾地笑了。或許,是她眼誤錯瞧了,可是,她剛才似乎真的瞧見了夫君臉上出現那抹赧然在他線條冷硬的臉龐上出現,令人感到分外有趣。

  知道她正在取笑他,齊天始一雙銳眸細細地瞇起,卻只是悶吭了聲,沒有發難,他靜瞅著她如花般美麗的笑顏,耳畔是眾人此起彼落的笑語聲,就算他心裡再有不願,也不得不承認,她來了之後,齊家真的不同於以往了!

  一彎明月,皎潔如玉,高高地勾在夜空之上。

  剛過了元宵節,天候依舊寒冷,卻已經連著數日不下雪了,但是院子裡依舊堆著一層未化的薄雪,在月色之下,反射出淡淡的光芒。

  趁著月色正好,鳳雛再溫暖的屋裡待不住,推門而出,斂眸俯瞰著一地的殘雪,別有一番風情。

  錦柳與青姚兩人急忙地張羅著火爐,拿著暖襄給主子裹上,不意見到姑爺正好走上樓,她們正想出聲叫喚,就被他以眼神示意退下。

  她沒有開口,只是轉眸望著月色,以此向他示意。

  雖然少了言語,但是齊天始幾乎是立刻就知道她在邀他賞月,他順著她的意,走出樓台,不自覺地張開一雙臂膀,從身後擁住了她。

  鳳雛驚訝於這親暱的舉動,抬眸瞧了他一眼,卻只見他的神情自然,仰高的眸光直視著天邊的月。

  她紅了紅臉,也跟著回頭一起與他看著月色,無法克制在他的懷裡感受到的悸動心跳,她試著將身子靠向他,將頭枕在他厚實的胸膛上,怕他會拒絕,可是他沒有。

  「今天的氣味是乳香。」他湊首將氣息擱在她的發間。

  「嗯?」她疑惑地回眸,正好對上他的眼。

  「我說,今天在你身上的味道是乳香,上一次是安息香,也曾經聞過檀香的味道,每次親近你,沾染在你身上的氣味好像……總是不太一樣。」

  聽罷,鳳雛的心裡覺得驚喜。原來,他一直都有留神她的,這事實令她感到雀躍萬分,「夫君的鼻子真靈,鳳雛每天供佛禮拜,都會用上一些香料,時而是檀香,時而是安息香,今天是乳香,原本是想用沉香的,可惜前兩日用完了,不過今天是最後一日用乳香,因為這香料能活血,雖然沒有文獻說孕婦不能聞乳香,可是能活血之物,我想自個兒還是少用以求心安。」

  「嗯。」他的大掌往下按住了她平坦的肚皮,至今仍舊不敢相信,在她的肚子裡懷著他的骨肉。

  「大夫說孩子的脈象很穩定,說明瞭孩子會是個健康的小傢夥。」她柔軟的手心按住了他的手背,仰眸衝著他甜甜地一笑。

  聞言,齊天始但笑不語,湊首吻著她的髮絲,任由她發間的馨香縈繞在他的鼻息之間。

  至今,他仍舊無法習慣與她太過親近,但卻不討厭與她親近。

  他想,如果她更懂得算計一些,更令人厭煩一些,他心裡會覺得好過一點,但是,她是如此地美好,用全然的純真喜愛著他,讓他希望她可以壞些,卻又捨不得放棄她的好。

  矛盾的心情就像兩股力量,不斷地拉扯著他,他忍不住泛起一抹苦笑,即眸與她望著一樣的月色。

  「夫君想喝茶嗎?」她冷不防地說,見他質疑地挑動了下眉梢,又接著笑說道:「我知道,現在喝茶,時辰是晚了點,再說眼前這良辰美景,該是品嚐好酒才對,可是,鳳雛是有身子的人了,不能飲酒,就讓我泡一壺好茶,勉強還可以淺嘗上一兩杯,也請夫君一起與我以茶代酒吧?」

  「嗯。」又是一聲不冷不熱的悶吭,他放開了她,看見她往屋子裡走去。

  他與她一起坐在窗邊的長榻上,看見她熟練地煮水泡茶,那嫻熟的動作說明瞭她常做這些事。

  她究竟還有多少地方可以讓他感到驚奇的呢?他在心裡不敢置信地想。

  「夫君,請喝。」

  她以雙手端住茶杯,呈到他的面前。

  齊天始接過她手裡的茶杯,還未湊到唇邊,就已經聞到一股子濃厚的香氣,他斂眸看著茶湯的顏色艷紅,近聞那香氣,倍覺馥鬱怡人。

  「這是什麼茶?」

  「是祈門焙酵過的熟茶,又稱祈紅,產量一向稀少,以香氣濃厚見長,人們形容這香氣像是糖蜜,又像是蘭花的香。小時候,家裡愛茶的長輩都說這叫祈門香,獨一無二,除了這一味茶之外,再也無法從其他茶品之中覓著。」

  聽罷,他淺飲了一口,「確實是香氣芳馥,但是嘗之滋味醇厚,絲毫不覺香氣逼人,果然是值得品嚐的好茶。」

  「下次,讓我為夫君泡上一壺滇紅,那茶也是有著一股子甜味,但是較之祈紅的蘭花蜜香,滇紅的甜味聞起來像是荔枝,別有一番風味。」

  「嗯。」他頷首。

  雖然只是一聲不慍不火的輕吭聲,聽在鳳雛心裡,已經是極歡喜受用了。

  就這麼一輩子與他過下去,也是好的。

  不管什麼江山,也不管百姓蒼生,更別管什麼鴻圖霸業,只要平平靜靜與他就這樣過下去,她就覺得這是天底下至高的幸福了。

  她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取下他手裡的茶杯,擱在一旁的小案上,雙手捧住他的臉龐,低頭將額心輕輕地靠上他的。

  「你知道嗎?其實我心裡好怕,怕我下輩子也這麼喜歡你,該怎麼辦呢?你會喜歡我嗎?能比這輩子多喜歡我一點嗎?」

  她的嗓音輕輕軟軟的,不敢對他有太過分的強求,她抬起頭,在他寬廣的額上,挺直的鼻上都落下了幾個輕吻。

  就在她遲疑著沒往下吻時,就已經被他冷不防抬上是唇給覆住了,他扣住她的後腦勺,吻得又深又狂烈。

  她就快要喘不過氣來,感覺他的吻就像暴風般在掠奪著她,她不知所措,卻也沒有抗拒,下一刻已經落進他強健的懷抱裡。

  齊天始不知道該如何與內心莫名湧上的狂潮共處,胸口為她而起的疼痛,讓他到了幾乎煩躁的地步。

  她喜歡著他。

  這個女人從來毫不掩飾這一點!

  她的雙唇嘗起來甜蜜而且柔軟,吸引著他更加貪婪地品嚐,他猛然反轉將她按在身下,擁抱住她彷彿不堪一擊是身子骨,但他知道她並非是柔弱的,在她的身子裡,藏著足以一次次令他驚奇的智慧與勇氣。

  隨著一次又一次加深的吻,他們之間的糾纏越來越不可收拾,喘促的氣息,零亂的衣飾,都像是蠱惑的語言般,催促著他們更進一步。

  「孩子。」她好不容易逮到了一絲空隙,憑著最後一絲理智,雙手抵在他厚實的胸膛上,小聲地提醒。

  他像是被震醒了般,頓了一頓,斂眸瞅著她泛著紅暈的白淨臉蛋,驀然逸出一抹苦笑,嘲弄自己就像個十七八的毛躁小子。

  「對不起。」她滿臉的歉意,像是做錯事的孩童,抬起臉一次次地輕吻著他的臉頰,如果可以,她根本就不願意他停止。

  她的吻就像是軟撲的羽毛般不斷地搔弄著他,齊天始終於忍住不住緊緊抱住她,牢牢地以高大的軀體箝制住她的輕舉妄動。

  「夠了,你是存心要將我逼瘋嗎?」他壓沉的語氣有著一絲無奈,以及被惹惱的不悅。

  鳳雛聽出他的語氣之中只有著不甘願的惱意,而不是怒氣,乖順地偎在他的懷裡,輕笑出聲,挪了挪身子,讓自己的臉頰剛好靠上他的肩窩。

  該死!被她挑起的火苗,不斷地在他的腰腹間蠢動著,已經到了再也禁不起一絲一毫挑逗的地步了。

  「不要再動了。」他咬牙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充滿濃厚警告的意味。

  「是。」她十分聽話地回答,心裡也是十分溫暖的,她能夠感受到他克制的緊繃,可為了呵護她與孩子,還是忍下了。

  在他溫暖的懷裡,她不知不覺地睡著了,當幾個時辰她醒來時,已經睡在暖炕上了,張望著沒見到他的蹤影,知道他又去處理軍事了,但她手裡卻還捉著他的外袍一角不放,讓她雖然是一個人清醒,卻絲毫不覺得孤單。

  她泛起甜美的微笑,擁抱住他留下的衣袍,任由獨屬於他的陽剛氣息縈繞在她的呼吸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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