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人魚王國

第39章 審判

“那你想怎樣。”趙平言看著面前的人，竟然一時之間覺得有些恍惚。和他面對面坐著，就像是回到了一切都未開始之前，他們還是最好的朋友，還未曾有過任何的嫌隙，也沒有無聊的人過來，用無聊的事情來攪和這些事。

“你後悔沒嫁過去了？”趙平言笑，唐翊……或者叫小王子更準確，他仍舊是之前的娃娃臉，如果現在再把他和唐翊放在一起，就能看出有很大的差別。

“不後悔。”小王子看趙平言杯子裡的茶沒了，就給他又倒了一杯。

“我只是不甘心。”他也笑，笑容裡卻看不出一絲高興的意思，有什麼可高興的呢？他當初不想要去聯姻，卻未想到在答應了之後被調換。然而作為一個被人所代換的人，他所要面對的不是更加美好的嶄新生活，而是隱姓埋名。

現在事情鬧成這樣，他不可能用真面目示人。雖然換人這件事不是他主導的，可那畢竟是他的家人，出發點也是好的，就是愛的太過，所以一時被沖昏了頭腦，做出這種事情來。

但他還是不甘心，所以他遷怒。

“玫瑰星的事情，秦亞遲早是要管的，到時候你可能還是會被曝光出來。我不知道具體都發生了什麼，但是一旦其中的一個人背了這次的鍋，也會把其他人順著扯出來。”趙平言雖說對著小王子和唐翊都心情複雜，然而畢竟都是朋友一場，該說的都要說，看他怎麼選擇。

“王室的處境你也瞭解的，我們不過是傀儡，首相說什麼就是什麼。”過去的小王子天真爛漫，不懂也不關心這些，現在的小王子因為這些事情，變得有些憤世嫉俗。他不可能一開始就從自己的方面反思，所以就將矛頭指向了最明顯的地方。

而被指到的人並不清白。

“可是如果這件事被曝光，那麼肯定會把所有人都牽扯出來，到時候恐怕不只是首相辭職，王室在民眾心裡的地位也會大幅度降低，即使能夠保存下來，可能會成為徹底的傀儡。”玫瑰星王室本來不是沒有權力的，只是權力比較小。出了這件事，首相辭職，連帶著其他一些人辭職，但是國會仍舊是清白的，新上任的首相可能會以此為依據，進一步削弱王室。

“所以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啊，阿言，我從來沒感覺自己這麼無能過。從小到大，一直是別人照顧我，我從來都不能真的去照顧到別人，就連我的家人都不能。”小王子看著趙平言，他和趙平言是最開始的朋友，也是最好的。

雖然趙平言可能因為這件事對於唐翊觀感也好一些，不過也不會拋棄小王子。

但是他也真的不知道怎麼做。

“現在人魚走了，秦亞肯定會遷怒玫瑰星，感覺攔也攔不住吧，誰知道他知道多少事情呢？”趙平言單手支著頭，看著小王子，歎口氣，喝口茶，小王子雙手放在桌子上，下巴墊在手上，看著趙平言。

“我也不知道他們除了這件事還做了什麼啊。”小王子也歎氣，“要是都能歸結到我身上也是好的，可惜不能。”

“嗯，我還聽方宿說之前獸人攻擊凱撒星的時候，玫瑰星想要進攻凱撒星來的，結果這邊有準備，就沒敢。”趙平言說得也很絕望，雖然他不能回到玫瑰星了，但是那畢竟是他的祖國，從小長大的地方。玫瑰星是他心中總是浪漫優雅的樣子，然而在長大之後，卻因陰差陽錯地接觸到了她最陰暗的一面。

“不如用美人計吧。”趙平言喝完了茶，拿著杯子玩，小王子瞪他一眼，美人計什麼美人計。

“你美人計用的好啊，甩了我哥轉眼就又找到喜歡的啦。”小王子沒想到他還是這麼不靠譜，就說道。趙平言看他，把杯子放在桌上。

“這件事你也知道了？”他問，這種事情唐勳怎麼會和外人說啊。

“我侄子和我說的。”小王子平時和家人還是會經常在一起，不過處處都要小心。

“小孩子知道的真多。”趙平言有點苦惱，“誰知道我當初那麼傻逼啊，喜歡誰不好非要喜歡你哥，方宿對我好我有時候也覺得，要是沒之前那麼多事情就好了。”

“你不過來也不會認識他啊。”小王子倒是對他這種情緒沒有體會，他現在就是煩躁的很。心裡總是盼著秦亞什麼都不知道的，他也和他父王說過這件事，不如承認。但是他父王並沒有呵斥他，也沒有說他不懂事，反而和他說，他也想，可是這件事並不這麼單純，牽一髮而動全身，一旦一件事曝光，那麼牽扯到的事情，就很容易被連著曝光出來。

到時候就是身敗名裂。

他父王說的太誠懇，也並未和他藏私，反而讓他覺得自己自私了。他還是那個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做不了的孩子，享受著家人的關愛，卻不能給他們帶來一絲一毫的幫助。

這種感覺太難受，所以他偷偷溜到了趙平言這裡，和他見面。

“嗯。”趙平言點點頭，“要不然你就順其自然，如果這件事真的曝光，主動點道歉，或許還有挽回的餘地。”

“那我先回去了。”小王子說道，“我本來想要私下裡找秦亞見面的，不過想想也沒用，反而兩邊都難堪，就算了，我回去再勸勸他們。”

趙平言看著小王子的背影，心裡百感交集，矯情的想哭，他剛剛要流出眼淚，就感覺自己被人從後面抱住。

“方宿。”趙平言撒嬌地叫了他一聲，方宿在旁邊坐下來，看著他已經水汪汪的眼睛，伸手給他擦了擦眼淚。

“最近秦亞的狀態不太好，這件事沒法勸。”方宿上次獸人來的時候也想要參戰來的，結果學校裡出去打仗，做科研之類的老師太多了，他晚了一步，所以被主任勒令留下來，哪裡缺人補到哪裡。

想一想才華橫溢什麼的真的不是他的錯。

“我倒是想要他們都落網，玫瑰星也好徹底肅清，換了新的政府也許還能換一番樣子，但是想想唐翊心裡還是難受。”他的唐翊自然是指小王子，他對王室或者國會中的任何人都沒偏向，對朋友卻還是有的。

“順其自然吧。”方宿和趙平言回去，趙平言還沒畢業，每日吃著方宿的，穿著方宿的，甚是自在。他一度試圖讓自己或者是方宿忘記之前的事情，只是越是想要忘記的事情，記得就越清楚。

方宿雖然在外面毒舌冷漠，但是對著他還是溫柔小意，只是有時候太過於害羞，每次都要趙平言主動來。在外的時候，趙平言裝成一副乖巧聽話的樣子，倒是給方宿長面子。

反正對他好就對了。

這邊雖然也有憂思但仍舊蜜裡調油，秦亞這裡就不愉快了。雖說他給唐翊帶了通訊裝置，可是人魚星看管的嚴密，前幾天他還和唐翊又聯繫，這幾天便死活都接不通了，不知道唐翊現在如何，在那裡經歷了什麼。

戰爭結束，重建沒他的事情，秦亞驟然清閒下來，身邊也沒了唐翊，反而覺得渾身不舒服，便加大了力氣，讓人去查玫瑰星的事情。

因為唐翊是親歷者，他知道的事情要比旁的人知道的多得多。玫瑰星的神秘實驗室所做的實驗，不只是覆蓋人的記憶，拿人魚做研究這麼簡單的事情。經過秦亞手下人的調查，星際聯盟近年來失蹤過很多人，其中有不少的，似乎去向都是玫瑰星的實驗室。

如果將這件事揭露出來，那主使者不但在國內沒有地位，整個星際聯盟可能都會針對玫瑰星。直到現在，事關倫理問題的研究還是被明令禁止的，雖然可能有很多國家私下裡都會有研究，但是人家並沒有暴露。

誰暴露，那麼誰就要接受譴責。

秦亞這邊雖然忙的要死，卻還是零零總總地說了很多話存在終端裡，等著發給唐翊。兩人正是甜蜜的時候分開，煎熬的當然不只是秦亞一個人。

唐翊在女人魚的身後走進了一個房間，這是人魚星的法庭，裡面的是人魚法官和陪審人員。女人魚就是當初的使者，叫做林莎，她帶著唐翊進來，唐翊的手有點發抖，這比當初秦維宇的審判要有氣勢的，也更加令人難受。

空氣太壓抑，唐翊深吸了一口氣，卻還是覺得缺氧。他走進去，坐在被告席上。

“審判開始。”法官看著人到了，當年和那兩個間諜有聯繫的人也都盡數到場，就宣佈開始。唐翊看著同樣坐在被告席的其他幾個人，他們都是當年和那兩個間諜有聯繫的人，最長的被關了十年多，最短的也有五六年。他們大多神色灰敗。

法官對唐翊還算是溫柔，問了他一些問題。他當初被兩個間諜帶著，而那兩個間諜做了很多危害人魚星的事情。唐翊在十幾歲的時候才到了玫瑰星，在此之前，他和間諜沆瀣一氣的可能性不小。

唐翊一一回答了法官的問題，他當年知道那兩個人是間諜，但是絕對沒幫助過他們。

當年的一些人魚星不瞭解的事情被唐翊說出來，被告席上有幾個人咬牙切齒，因為這加重了他們的刑罰。

唐翊覺得很累，不知道自己會被如何審判，突然眼前一黑，在座位上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