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大典(中)
顧裳驚疑不定。
他是跟著合歡派進來的,準確地說,是被母親紅楓夫人一起拎進來的。
這次雙修大典,早已在修真界傳得沸沸揚揚,畢竟這種大典必須道侶雙方修為都達到了元嬰以上才有天道認可,而兩個新人雖是射月谷的真傳弟子,卻僅有二十餘歲,令人不可思議。
顧裳來的時候,玄歌已經閉關了,玄魚倒是偶爾可以見得著,讓他有些震驚又有些瞭然的是,這個人很眼熟。
真正數起來,顧裳已經見過邵羽三次了,一次是在拂曉城,那時邵羽剛剛從深遠裂谷中上來,找他打聽了消息;一次是在合歡派清談會,那時邵羽帶著破殼不久的小邵歌去聽,和他打了個照面;一次是在天荒,那時邵羽用試著使用千變萬化符,差點玩脫了……
前兩次,風流的顧公子可以說是被那張臉矇蔽了,但事後也接受了那是個少年的事實,第三次他確信自己認識的是個女子,並且就是修真界廣為流傳的神秘美人百花羞,在她身邊的小青,也是個貨真價實的姑娘。
紅楓夫人親自鑑定。
顧裳對這個結果沒有任何懷疑。
他知道,合歡派對於一些偏門的東西研究很深,比方說以術判斷對方是否是處子。那一次在天荒,紅楓夫人已悄悄用這秘術查看過了,白姑娘和青姑娘無疑都是處子,讓她滿意極了。
↑唔,這項秘術顯然測不準性轉的情況。
在來到天縱山之前,顧裳就腦補過玄魚和百花羞的聯繫,在他想來,這兩人如此相像,必定有著血緣上的關聯,而百花羞是個半妖,這或許就是兩人脫離關係的緣由,可在到山上之後看到的卻是一派人族妖族和諧相處的景象,顧裳就有點懵逼了,等到今日真正有機會仔細打量玄歌,他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詫異——
「白姑娘?青姑娘?」
邵羽&於歌:「……」
這一聲可謂石破天驚。
對於當時中招變妹子這種事情,雖不失為一段有趣的經歷,但也是不容忽視的黑歷史,好在那時候兩人都在天荒廣陸,且男女之間總是有些差別的,比如輪廓線條、身高、胸部等等,即使被人懷疑,不承認也就是了。
但誰也沒想到,會在這時候事發= =
並不想要這種巧合呢[手動拜拜
場上氣氛一滯。
隨著顧裳的視線,人們只能瞧見被群鳥托起的一雙新人,於是紛紛笑起來:「道友,那兩位都是男人,你可要瞧清楚了。」
「你們聽說沒有,玄魚就是那讓人茶不思飯不想的百花羞!」
「胡說!百花羞明明是個姑娘!」
「嘿,茶不思飯不想這個詞也只有凡人用了才是那個味道,我們不思茶飯有什麼好說?」
……
顧裳心中一動。
他作出一副急於辯解的模樣:「是真的!」他遙指於歌,提高了聲音慌不擇言道:「我摸過她的胸!」
眾:「……」
邵羽&於歌:「…………」
呵呵。
今日兩人穿著華服,自然也不能匹配儲物袋和整體畫風不搭的東西,於歌將原本置於儲物袋裡的東西全都放在了新換的儲物手鐲中,小碧也被收入其中,此時他便隱蔽地摸了摸小碧,稍微感受了一下其中的觀點。
{哈哈哈哈白素貞和小青,這馬甲掉的,絕了!}
{胸居然是胸!突然覺得這證據已經real十足,不管誰是法官都不用掙紮了,讓人直接上證據吧
1L:哪裡有證據→_→ 2L:即使再用一遍符,也很難碰上變妹子的漁歌了
3L:果然白素貞和小青是不可複製的!我就想問問此時此刻顧裳的內心活動
4L:享受了一把絕版?
5L:233333前面我都沒笑,看到樓上說絕版,我不行了哈哈哈哈讓我先笑一會兒}
{嚶嚶這偉大的胸懷,居然被外人享受了,我魚上幹掉他!}
{於咯咯咯羞憤欲死hhhh}
{想起來了骨傷不就是那個紅楓夫人的兒子嘛,我記得紅楓夫人是個拉皮條的,對百花羞不懷好意!
1L:然而並沒有百花羞了
2L:骨傷……哈哈哈哈哈!
3L:顧裳=骨傷,輸入法預示了他的結局}
{好想知道燒魚現在的想法,我絕對沒有在幸災樂禍[嚴肅臉}}
{把顧裳打得他媽都認不出來!
1L:把顧裳打得他媽都認不出來+1@威武帥氣宇宙第一人無我有帥裂蒼穹的邵哥哥,這個人太過分了撞到一次辣麼好的運氣慢慢回味了幾年也就是了,為毛在大庭廣眾下說粗來!這人肯定是來踢館的!
2L:別這樣我對桃花眼少年很有好感噠嚶嚶嚶
3L:調戲主角必須死
4L:大庭廣眾之下,不作不死啊,古代姑娘被摸了胸應該是很嚴重的事情吧?即使是修士。
5L:摸頭,點一箱蠟燭}
……
於歌正色:「他是來踢館的。」
他看著邵羽,眾人的視線都落在邵羽身上。
白姑娘、青姑娘的這個詞中除了十分多見的「姑娘」,還有青和白,而不要忘了,邵羽如今穿的便是一身淡青色法衣——不少人已經開始暗暗揣測他是否那位青姑娘了,並且有數道探究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胸口處。
邵羽:「……」
於歌:「……」
他們開啟了傳音:「幹嘛看你?」
「我好看,」邵羽隨口回了一句,忽而微微一笑,笑容極其柔和,如同一樹潔白的梨花倏忽開放,修長的手指朝著顧裳輕輕點去。
隔著空間和人流,淡青色法衣的修士只是輕輕一點,纖長如玉的手指當真瞧不出任何殺傷力,也不見絢爛的法術光輝,但效果是顯著的——冰雕新鮮出爐。
一隻雕俯衝而下,利爪抓著顧裳牌冰雕飛了起來,不知將其帶到了何處。
紅楓夫人站了起來,喝道:「放開我兒!」
她手一揮,便有道如煙如霧般的粉色光輝飛向那雕,雕搧動翅膀,速度更快了,比它更快的是一片冰壁——徹底將紅楓夫人的努力化為靡粉。
出手的是清霄。
此刻,這位射月谷掌門正以玄魚師父的名義坐在居中上位,在他旁邊,坐著的是清揚和妖王,按照成親的步驟,幾人便是一對新人的『高堂』了。
被阻的短短時間,雕已經抓著他銷聲匿跡,紅楓夫人如遭雷擊,整個人失魂落魄,忽而盈盈一拜,軟著嗓子道:「犬子為觀主二人容顏所攝,實屬冒犯,萬望見諒。」她竟是絲毫未提及放過顧裳之事。
清霄開口,冷若冰霜:「待諸事畢,再行探討。」
紅楓夫人不甘地坐了下去。
邵羽傳音感嘆:「小青,你真是紅顏禍水啊!」
於歌表示不想說話。
小小的插曲過後,雙修大典繼續進行。
兩群鳥兒匯在了一起,將兩人托起,一齊往高台上飛去。
邵羽輕鬆落地,身後緊跟著於歌,走到三位長輩面前,同聲道:「師父、師叔、爹爹。」
很不錯。
幾個長輩打量著長身玉立、無疑十分出色的兩個小輩,淡淡的驕傲便不覺充斥了胸腔,使得語氣愈發柔和:
「這是我的賀禮,祝你們長長久久。」
「收下吧。」
「大典完了再祭練。」
一對新人忙不迭應下,啼鳴悅耳的鳥兒開始此起彼伏地唱起了賀禮,眾多的禮物當然不能一一唱完,只是選取了幾個十分貴重的,其中就包括「奇異門將門派送給射日觀」這樣的奇妙禮物。
邵羽竟然猜對了。
於歌深表佩服。
鳥兒們已重新組成了橋樑的圖案,高台中心又升起一個高台,其上有香爐,裊裊青煙悠然升起,這高台正處在橋樑的中心位置,邵羽和於歌分別在橋的一頭,緩緩踏上了第一步。
仙樂齊鳴,幽香陣陣。
這幽香名為靜心,可以讓人冷卻神思、回憶過往,橋樑很長,起初,兩人是瞧不見彼此的,但腦海中卻都有了彼此的身影。
邵羽的唇邊,緩緩溢出一抹微笑。
穿越到這個世界,首先就在一個土坑裡,是於歌挖的,然後他也掉進來了——
那些或尋常或波折的記憶一樁樁浮現出來,往事如同一顆顆散落的珍珠,有的晶瑩剔透,有的光芒黯淡,邵羽如同拾珠人,將它們一粒一粒串起,成為這世上獨一無二的珠串,系在心間。
天縱城的追逐打鬧,射月谷的同門之誼,天縱山的血淚相擁……
邵羽走得很慢。
每一步,就會有一個新的故事,他和於歌相處的時間實在太長,修士的記憶又是那樣好,許多遺忘在時間縫隙中的往事被重新想起,羈絆的弦已鑲嵌入血肉識海,再無法掙脫,也不願掙脫。
他們終於能夠看見彼此。
這個過程,對於賓客們而言本該是很無趣的,可是望著兩人唇角那如朝陽如月輝般動人的弧度,他們卻感受到了種心靈上的寧靜,當場入定的就有好幾個,其他人也怔怔地瞧著,直到兩個新人開始親吻,才如夢初醒。
那是個很淺淡的吻。
如蜻蜓點水,似瓊花滴露,竟給人種遺憾的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