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溫耀志和唐敏對林晟的到來表示歡迎。

　溫耀志還記得林晟，這兩年下來，溫天翊唯一帶進家裡住過的朋友。林晟去了英國讀書，剛好和肖致然在同一所學校，溫天翊還時不時過去探望他。

　溫天翊難得對朋友如此長情，可見交情實在不錯。溫耀志在外人面前最給兒子面子，對林晟那叫一個和顏悅色。

　連溫天翊說要把林晟弄進溫氏實習，溫耀志都欣然同意。兒子大了，又是能獨當一面的人，確實應該開始培養屬於自己的班底。他和他手底下的那些老傢伙總有退下來的一日，溫耀志可不想日後溫天翊接掌溫氏時，他的人以老賣老，對兒子指手畫腳。

　至於林晟能不能勝任，就由溫天翊自己判斷。

　唐敏表面上對林晟禮數周全，心裡卻相當不自在。

　她是知情人，肖致然和溫天翊的那一段始終是她心裡的一根刺，林晟和溫天翊的關係也不簡單。本來她嫁給溫耀志後，肖致然成了溫天翊的弟弟，他們的關係也斷了，恢復正常的相處模式。不久前肖致然還得到溫耀志的認可，允許認溫耀志做爸爸，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唐敏正要鬆了一口氣，沒想到林晟來了，又硬生生地提醒唐敏已經發生過的事無可磨滅。

　最要緊的是，林晟也即將會在溫天翊身邊工作，直面的最大競爭對手就是肖致然。有林晟在溫天翊耳邊吹枕邊風，萬一溫天翊受了蒙蔽，重用林晟，冷落肖致然。這可怎麼辦？

　看林晟對肖致然客氣疏離的樣子就知道他們的關係並不好。說不定林晟已經知道溫天翊和肖致然曾經有一段。“現任”和“前任”，鮮有能和睦相處的，比如她和潘淑蘭。

　唐敏憂心不已。她非常希望肖致然能在溫氏站穩腳跟，等日後溫天瀚長大，也好多一個幫手。

　唐敏在肖致然上班前，拉他到一邊說悄悄話，很含蓄表示：“你知道天翊的喜好……如果他對你……你順著他一些，別讓那個林晟和天翊太親近……”她總覺得溫天翊最大的缺點的就是喜歡男色，在男色上頭常常犯糊塗，容易被人牽著鼻子走。即使肖致然已經成為溫天翊名義上的弟弟，但溫天翊不可能對肖致然的臉視而不見。他可不是會被一個虛名阻擋的人。

　唐敏的心思就是如此矛盾，她既希望肖致然和溫天翊不再維持那種她視之為扭曲的關係，但又希望肖致然在必要的時候利用這種關係獲益。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示意肖致然用“美男計”。

　肖致然對她的頭腦清醒度已經不抱任何希望，只求她安分守己，不要犯蠢，一再挑戰溫家父子的底線。她和溫耀志結婚後高調張揚過一段時間，結果呢？生生被關在家裡近一年，足不出戶的那種，當然，理由是照顧溫天瀚。直到溫耀志又帶她出去約會，這個“懲罰”才畫上句號。

　肖致然對此毫無意見。有溫耀志和溫天翊壓著，唐敏才沒有精力給他找麻煩。饒是如此，唐敏沒有給他找大麻煩，小麻煩還是弄出不少。

　肖致然帶了點涼意說：“我順著溫天翊，溫天藍呢？”

　溫耀志的三弟溫耀善家的，一直沒有放棄拿肖致然當溫天藍的備胎丈夫的想法。他們搬到華安市後，想進入上流社會，花了不少錢卻不得其門而入，好不容易余霞通過唐敏踏進了半隻腳，又因為唐敏的絕跡社交圈無疾而終。余霞努力向她認識的“豪門”推銷女兒，沒想到碰了一鼻子灰，溫天藍被白玩了幾次，半點好處也撈不到——本來是可以撈到一點的，但餘霞堅持要鬧，在溫耀志面前哭著喊著要他幫侄女討回公道。溫耀志看在老母親的份上伸了一次手。對方給溫耀志面子，肯稍微讓步，但談條件的時候，餘霞什麼都不滿意，吵著鬧著要對方娶溫天藍，把對方惹火了，扔下一句“有種告我”，拂袖而去。

　溫天藍成了上流社會的笑柄兼瘟神，誰也不肯再沾身。溫耀志也不肯再出手幫忙。餘霞想翻臉又不敢，以溫天藍現在的處境，很難在華安市找到合適的老公，她還盯著肖致然，需要唐敏幫忙。

　唐敏也不知怎麼想的，溫天藍成這樣了，她依然肯推給大兒子。肖致然回國，余霞收到唐敏給她傳的消息，又趕著溫天藍去見他。

　肖致然被唐敏整得不知該說什麼好。

　唐敏卻不認為有什麼不對，她帶了點輕蔑說：“你不用顧忌溫天藍。現在是他們求著我們，不是我們求著他們。”她不能出門，唯一的娛樂就是餘霞這種送上門的。她還有些管道，能知道上流社會的一些動向，溫天藍的事鬧大了，她豈會不知？她就看以前在她面前趾高氣揚的三弟妹怎樣腆著臉巴結她，希望她說服肖致然接受溫天藍。

　唐敏心裡當然希望肖致然能娶一位千金小姐做妻子，但想到他不上不下的身份，他和溫天翊的那一段，她又不禁有些悲觀。如果娶溫天藍，一切問題就都解決了，肖致然和她誰也沒立場嫌棄對方。

　這番心思，唐敏無法外道，餘霞還以為她沒有逢高踩低，真心喜歡溫天藍，在家人面前說了她一些好話。

　肖致然無法理解他媽的思維方式。平時他覺得她自得其樂就好，反正他不會配合。但這一次，他突然說了句：“如果溫天翊知道我一邊順著他，一邊又和溫天藍糾纏不清，他會整死我。”

　唐敏像被兜頭潑了一臉冷水。她對溫天翊的畏懼刻在骨子裡，毫不懷疑相信了肖致然的話。

　權衡利弊之後，唐敏說：“……那你還是先把溫天藍放一放。”溫天藍和溫天翊完全沒法比。況且，肖致然還年輕，只要他能在溫氏混出名堂，不愁娶妻。她的一時痛快可比不上大兒子的前程重要。

　肖致然再一次為唐敏的“強大”感到無語。不過，算是間接解決了一個她給他招來的麻煩。

　“……你對天翊也悠著點……那方面，不要牽扯太深……”唐敏含糊說，“你爸可等著天翊結婚生子。”

　肖致然的臉色微微一沉。

　*

　溫天翊在溫氏建立的總經辦雖然剛成立不久，但配置還是不錯的。他任總經理，副總經理由溫耀志的三個副總之一的曲副總兼任。曲副總是溫耀志的得力助手之一，年紀較輕，即使換成溫天翊當家也可以用。溫耀志專門放給兒子當導師&助手，據說他為此肉疼了很久，因為曲副總非常優秀，溫耀志平時依仗他頗多。對於曲副總，溫天翊是坦然接受。因為他是他從溫耀志手裡硬搶過來的。溫耀志列出了幾個人供溫天翊選擇，上面沒有曲副總的名字。溫天翊指名要曲副總，溫耀志還想耍賴不肯給，可惜最終敵不過兒子的霸道土匪臉。

　除了曲副總之外，溫天翊還有一個秘書，三個助理。不過三個助理中只有兩個頂用的，第三個是溫天翊的表弟潘景華。

　潘景華和溫天翊一齊畢業。潘景華一直視溫天翊為老大，溫天翊進溫氏當老大，他就屁顛屁顛地跟過來，在總經辦賴著不走。溫天翊不要他，他能在溫氏大樓吃喝起居，極有決心。最後潘景華的父親潘祥鳳看不過眼，求到父親潘潤成面前。溫耀志受了前丈人的委託，出面收下潘景華，再支使給兒子使喚。溫天翊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溫天翊的總經辦全是身材不錯、長相氣質俱佳的男人，被其他部門的人私底下稱為“男神辦”、“溫氏第一天團”。

　肖致然是溫耀志指名做溫天翊秘書的，溫天翊從善如流地安排他做秘書，負責安排他的日常行程。原秘書歐陽轉為機要秘書，做一半助理的工作。

　林晟則被安排到助理中間。溫天翊介紹了一番：“第一助理，薛宴，第二助理，康時歌，打雜助理，潘景華。他是新人，林晟。”

　潘景華聽到不倫不類的“打雜助理”，哀怨地看著溫天翊：“哥啊~”

　溫天翊不理他，吩咐第一助理薛宴：“全力調教，待遇和潘景華一樣。”

　薛宴眼裡閃過一抹笑意：“好的。”之前溫天翊針對潘景華的吩咐也是一句“全力調教”。他和康時歌可是嚴格遵守溫天翊的命令，把潘景華調教得哭爹喊娘。難得潘景華比較一條筋，認准了就不退縮。雖然哭哭啼啼的企圖引誘人心軟，最終還是勉勉強強堅持住了。大家都接受了他“總經辦開心果&出氣包”的身份。

　就不知道新人怎麼樣。薛宴看著清秀斯文的林晟想。

　潘景華剛高興終於有人和他同病相憐，即將面臨地獄式訓練，就聽到他冷血無情的表哥加了一句：“林晟是實習生，只在總經辦留兩個月。他離開之前，會和潘景華進行一場考試。如果潘景華的成績不如一個剛工作兩個月的實習生，薛宴，趕他走。”

　潘景華的臉瞬間垮下來。

　薛宴苦笑。

　小溫總這是為難人。他鏟不走這塊牛皮糖，就找藉口叫別人鏟。

　問題是，他也鏟不走啊！

　察覺到潘景華可憐兮兮的目光看過來，薛宴目不斜視。

　……還是把人重新調教一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