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溫天翊從錢包裡拿出一疊錢,粗魯地塞到和肖致然有幾分相似的男孩手裡,兇神惡煞說:“你另外找地方待著!明天再回來。如果有人問你,你說我帶你出場了,聽到沒有?”
男孩偷偷看了肖致然一眼,徹底熄了勾.引溫天翊完成任務的心思。他被溫天翊嚇了兩次對他心生懼意,聽溫天翊安排妥當,對他似乎也沒什麼壞處,忙不迭攥著錢點頭,然後在溫天翊的虎視眈眈下,飛快消失在夜色中。
打發掉男孩,溫天翊有點疲累地捏捏鼻樑,對肖致然說:“被下了點藥,扶一扶我。”
肖致然一驚,連忙扶住他:“什麼回事?要不要緊?馬上去醫院嗎?”
溫天翊有點腳軟,分了點重量給他,淡淡說:“不用,我知道是什麼回事。先找個地方落腳。”
肖致然臉色一凜,扶著他走出海盛會所的範圍,打的士去了附近的酒店。一路上溫天翊都閉著眼壓抑生理反應,呼吸急促,肖致然見他難受又無計可施。
到了酒店,以最快的速度辦好手續入住,溫天翊一進房間就推開肖致然沖入浴室。肖致然站在浴室外留意裡面的動靜,聽到連水聲也無法完全掩蓋的喘息悶哼聲,臉紅耳赤。
他和溫天翊曾經在床上十分契合。自分開後,他沒有和別人上過床,甚至隱隱排斥著和別人過度親密。但這一刻,他突然發現自己終究是個男人,有這方面的需求。
肖致然的呼吸不由自主變得急促。強烈的羞恥感刺激了他,他受不了地轉身沖到房間的陽臺,打開門窗吹風。
溫天翊出來時,臉上帶著發洩過後的懨然。如果是痛快地抱著人做一場,發洩過後肯定是滿足慵懶,但被下藥又找不到合適的床伴,憋個半死最後在浴室裡用五指姑娘解決……如果喬新平現在站在他面前,他一定會告訴他為什麼花兒會這樣紅!
這是溫天翊經歷過的最大恥辱,沒有之一。
溫天翊的衣服濕透了,他只在重點位置圍了一條圍巾。肖致然看到他赤.裸的胸膛,有些不自在地撇開臉,問道:“你沒事吧?”
溫天翊臭著臉:“沒事。”注意到肖致然的羞窘,不可思議說,“你害羞什麼?又不是沒見過。”不過說完就後悔了,說好不提以前的事的。
肖致然卻不知怎地沒有生氣,只是警告地橫了他一眼。這一眼媚態橫生,差點把溫天翊剛下去的欲.念重新勾起。
“你沒事吧?怎麼好像被下藥的是你不是我……”身心都不舒服,溫天翊沒了平時故意表現出來的規矩客氣,嘴上不饒人。
肖致然不理他的調侃,直接問:“喬新平對你下的手?”
溫天翊撇嘴:“除了他還有誰。沒有把你送過去,得罪了他,他要出一口氣。”
“那個男孩……”想到那個男孩和他有幾分相似的臉,肖致然就非常膈應。剛才那種形勢,如果這次他沒有來,溫天翊是不是就順水推舟和那個男孩上床了?
溫天翊說:“喬新平故意安排的。之前他化妝化得跟鬼一樣,我根本不知道他長成那樣。要是我知道他長成那樣,連靠近都不讓他靠近。”其實沒長成那樣也不想讓他靠近。溫天翊暗想。
什麼叫“知道他長成那樣,連靠近都不讓他靠近”?
肖致然不是不知道溫天翊的意思,但聽他這麼說,詭異地不感到高興。長成他的模樣,有那麼難接受嗎?
“沒有其他解決方法嗎?”喬新平這是把溫天翊羞辱個徹底的節奏。溫天翊長到這麼大,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這次竟然要不停地低頭,連被下.藥這種事都忍了。
溫天翊危險地眯起眼:“難道你願意把自己送上去?”他瞪著肖致然,“你最好解釋清楚為什麼你會出現在海盛會所!”
肖致然說:“我是來找你的。”他把和傅鑠齊談論的內容告訴溫天翊,“喬新平不是一個好的合作對象。我們賄賂他,送把柄給他,一旦出事,以喬新平的性格,我們很難全身而退。”他有些擔心溫天翊急於求成,一下子栽進喬新平的坑裡,所以才忍不住趕過來。
溫天翊輕聲喃呢:“我們。”他看著肖致然的目光陡然變得有些複雜。肖致然和傅鑠齊對喬新平的評價都很對。喬新平只挨過一個任期就被看不慣他的人打下來。他的靠山一倒,他也跟著倒。他不甘心一個人死,拉了一大堆人陪著。溫耀志就是其中之一。溫耀志從一個鄉下窮小子爬到華安市大富豪的位置,用過的手段肯定不全是光明正大的。更確切來說,他特別敢,特別狠,所以他和喬新平一見如故。他會陰溝裡翻船,就是因為喬新平。喬新平倒下,他和溫耀志極力想銷毀他手上的證據,沒想到最終把證據拿出來的人是肖致然。他太信任肖致然,讓他知道太多東西,給了他報復的機會。
現在,肖致然跟他說,不要和喬新平合作。
溫天翊說:“我從來沒想過要和他合作。用肉餵一隻總是餓的豺狼,永遠餵不飽。”
他想對肖致然說:或者你不相信,但我做事不喜歡用下三濫的手段,即使那也許是一條捷徑。我也不會毫無防備地把溫氏的黑暗面袒露在你面前。喬新平這個隱患,我會用行動告訴你,他不存在。從源頭上截斷你拿到溫氏把柄的可能性。
肖致然滿眼疑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溫天翊說:“換言之,我想和他合作是假的,他想和我合作也是假的。他故意吊著我,私底下已經在和穆氏接觸,我配合他,因為我真正選的合作對象是穆氏。”
肖致然瞪大眼!他完全沒想到,他還以為溫天翊為了他在受委屈。
溫天翊冷笑:“如果他真的想和我合作,又怎麼會像今晚這樣得罪我?”看看喬新平今晚安排的種種手段,就算為了出氣也做得太過了。如果不是因為找到下家,心裡有底氣,他怎麼敢?恐怕是認為有了穆氏的承諾,溫氏變得微不足道吧!
肖致然說不出話,好半晌,才說:“抱歉,我以為我的消息對你有用。冒冒失失地來了,希望沒有打亂你的計畫。”
溫天翊說:“這件事你不用管,坐著看戲就行。”喬新平敢打肖致然的注意,他不會放過他!
肖致然自嘲:“我能管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他覺得聽了傅鑠齊的話,擔心溫天翊吃虧所以火燒火燎趕來的自己像個傻瓜。自從他們分開,溫天翊就不再是以前那個溫天翊。以前的溫天翊雖然霸道任性,對他頤氣指使,但又對他毫無保留,毫無防備。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即使他還願意護著他。
肖致然總是聰明敏銳的,他一下子就看出溫天翊的心思。
確實,如果肖致然沒有來這一趟,溫天翊不會主動對他說出他的計畫。
溫天翊靜默了片刻,一語雙關道:“肖致然,你要給我一個重新相信你的理由。”這句話,他是對兩世的肖致然說的。
剛重生回來的那段時間,他太憤恨,憤恨蒙蔽了他的眼睛,淹沒了他的理智,所以他差點想殺了肖致然。幸而他終究捨不得他,所以只是將他送得遠遠的,眼不見為乾淨。肖致然一直想離開他,也“配合”他做了很多激怒他令他灰心失望的事。溫天翊一度心灰意冷,想著從此天各一方,互不相干也好,所以他試著放下。肖致然不在,他的理智就慢慢回歸。他開始懷疑上輩子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和他所看到的一樣。
如果肖致然願意給他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他也願意給肖致然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肖致然聽到溫天翊的話,想的則是他背著溫天翊做過的事。如果溫天翊真的知道他做過什麼,他不再信任他也不算奇怪。但即使他做過什麼,他也從來沒有做過危害溫天翊和溫家的事。溫天翊憑什麼擺出一副“他不值得信任,會做壞事”的樣子對他?
心裡刺痛的肖致然說:“我們需要嗎?”
“什麼?”
肖致然深深地看著溫天翊:“互相信任。我們真的需要互相信任嗎?”有著十年過往的他們,已經決定分開了。信不信任,還重要嗎?何不保持現狀,給彼此留一些空間和距離。
溫天翊問:“你不需要?即使我以後還是像這次這樣對你,你也不在乎?”
肖致然垂下眼簾。
“看著我說話,肖致然。”
肖致然慢慢說:“我覺得我不太適合在溫氏工作。”他知道溫天翊在溫氏給林晟留了位置。那麼,他待在溫氏還有什麼意思?天天礙眼嗎?他一開始就應該拒絕在溫氏實習。
怒火在溫天翊眼裡一閃而過,他大步走上前,捏住肖致然的下巴,讓他抬起頭看著他:“是誰說以前的事一筆勾銷,可以重新開始的?”
肖致然聲音微顫:“想一筆勾銷,你就不能這樣對我。放手!”
溫天翊咬牙齒切,肖致然倔強地看著他。最後,溫天翊放開手,深吸一口氣:“你回英國吧!”
肖致然平板說:“求之不得。”
兩人陷入冷戰。
幾日後,互不理睬的兩人乘坐飛機飛往英國。
林晟過來接機,看到溫天翊,歡快熱情地撲入他懷裡,和他來了一個法式深吻。
四周的圍觀群眾紛紛叫好,肖致然站在一邊,捏緊了行李拉箱的手杆。
一吻結束,林晟笑得春光燦爛地對溫天翊咬耳朵:“行了,溫少,別急著推開我,肖致然看著呢。你不是說還沒搞定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