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四、沉重

　　皎潔的月光灑滿成都迷城。

　　午夜，酒店前。

　　王郁歆停下了腳步。輕轉酒後那躁動卻又昏沉的嬌軀，秀髮乘著微風，拂過章笑的鼻尖。

　　章笑摸了摸鼻子，癢癢的。

　　王郁歆正對著章笑，微微低頭後，有忽然抬頭看了眼他。一絲惆悵的笑，刻在她那迷離不安的臉上。

　　「好了，我到了。」

　　「嗯，回去吧。」章笑應了句，心中卻有些懷念剛才的感覺。

　　王郁歆沒有立刻走，她點著頭，抿著嘴，看著地面上兩人重合在一起的影子。再看看兩人面前那到看不見，摸不著的牆，一絲酸楚湧上心頭。

　　她問：「對了，那你接下來要去哪旅行呀。」

　　「接下來我要去見我們可愛的國寶，大熊貓。」

　　「真好。祝你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

　　「也祝妳的公司能順利進入世界五百強。」

　　月光迷離，兩人的影子漸漸分離……

　　「謝謝。」

　　「謝謝。」

　　兩人相視一笑過後，四目在一剎那交匯在一起的瞬間。刷，一絲陰雨飄過，遮蔽了月光，黑暗籠罩在兩人的臉龐上，看不清彼此。

　　那一刻，王郁歆的嘴唇顫抖起來，卻帶著倔強，「笑，我能再親你一下嗎？」

　　「我……」章笑想說出那個『不』字，飄散的輕煙，卻封堵了他的唇。

　　不待章笑回答，王郁歆上前，雙手勾住了章笑胳膊，她的唇主動貼住了章笑的唇。

　　這一刻，章笑的手也輕輕地撫著她的臉。

　　熟悉的鼻息，熟悉的觸感……

　　眼前回轉，回到了兩人相識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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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王郁歆，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男朋友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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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笑，你在哪呢，我想你了，限你三分鐘時間趕過來！」

　　「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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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公~」

　　「啊？妳是在撒嬌嘛？可別嚇我啊妳，妳還是凶點吧，溫柔的妳我還真不適應。」

　　「討厭！看我小拳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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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熱淚分別流了出來，順著面頰，滲透在他們兩人的唇上，鹹鹹的，澀澀的。這是一個苦澀的吻，一個訣別的吻。

　　王郁歆忽然推開章笑，抹了把淚，抬頭笑說：「好了，我該走了……祝你幸福。」

　　望著王郁歆轉身離去，她的身影越來越模糊不清，章笑沉默了一會，也大喊一聲：「王郁歆，妳也一定要幸福。」

　　沒有回應，卻有回音。

　　「一定要幸福，要幸福，幸福。」回音悠悠轉轉，飄散至每個人夜裡失落人的心房。

　　這個時候，陰雲忽然飄過，皎潔的月光又一次光臨大地。

　　天地之間，卻彷彿只剩下章笑一人。

　　章笑又一次摸了摸鼻尖，那種癢癢的感覺，讓他莫名一笑，卻又莫名地一歎。

　　「走吧，走吧。」

　　他自顧自地暗唸了一聲後，也消失在街道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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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啊，小章子，你今天就要走啊，不再多停幾天啊，太不夠意思了吧你。」

　　「不是兄弟我不想多留啊，我來成都本來就只計劃待一天的，你還好意思說我，你自己還不是睡過去一天。再說，國寶可比你可愛多了。」

　　趙有德撓了撓腦袋，「哎呀，不是……行吧，那你下次來，哥們一定好好招呼你。」

　　章笑收拾好行囊後，拍了拍趙有德的肩膀，「沒有，逗你呢，挺好的，能見你一面我就已經……行了，行了，肉麻的話我就不多說了，你有空來京城，咱哥三好好聚一聚。」

　　「行，謝謝你，小章子。」

　　「兄弟，你不是吧你，你咋還哭了呢。」

　　「我就是覺得心酸，至此一別，下次相見又是何時。」

　　章笑慢慢地走過去，也是一臉的惆悵，他輕輕地用一手摟住趙有德的脖子，悄悄地說：「哥們，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啥呀？」趙有德向下拉扯著嘴角，委屈的模樣跟剛買了冰棍，還沒嗦一口，卻掉在地上的小孩似的。

　　「現在啊，有一個東西叫飛機。成都到北京，兩小時就到了。」章笑的語氣嚴肅得不行，跟說什麼國家機密似的。

　　聽到這話，趙有德破涕為笑：「切~我還以為你要說啥子喲。」

　　「哈哈，不過說真的，你要來，哥們給你報銷任何費用。來到京城，一條龍豪華接待。」

　　「行，就衝你這句話。我一定去。」

　　章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背上了他的行囊：「行，那兄弟我就先前行告退了。」說著，章笑便往門口走去，背影有些瀟灑。

　　趙有德一臉懵逼的說：「哎哎哎，你等等，哥們，你去哪啊，你不是要送你去車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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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上了去臥龍自然保護區的客車，出城的時候，望著成都的大街小巷。章笑陷入了沉思，這座城帶給他太多的回憶。他微微一笑，成都，我還會回來的。

　　現在，章笑坐上了去往臥龍自然保護區的客車。臥龍自然保護區位於四川省阿壩藏族羌族自治州汶川縣西南部，距四川省會成都130公里，交通便利。

　　提起汶川，章笑的心裡又是揪痛。

　　2008年5月12號，一場天災的來到……

　　趕往映秀的途中，沿途淅淅瀝瀝下著雨。遠眺山巒，章笑心情尤為沉重。

　　映秀鎮地處四川汶川縣城南部，與臥龍自然保護區相鄰，是阿壩州的門戶，也是前往九寨溝、臥龍、四姑娘山旅遊的必經之路。

　　同樣的，映秀鎮是震中和重災區。

　　客車平緩的行駛著。到達了汶川縣映秀鎮路口，那裡矗立著一塊寫著「5.12震中映秀」幾個大字的巨大石頭。幾個大字格外醒目，觸目驚心。

　　這塊巨石是地震時山體崩裂滾下來的，如今成為震中映秀的標誌性路牌！

　　客車在映秀鎮外停下，一行人下了車，沒有說笑，皆是一副凝重的表情。

　　章笑隨著遊客來到了漩口中學遺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偌大的紀念錶盤。它被設計沉了震碎的模樣，時針和分針清晰得交叉出地震發生的時間，下午兩點二十八分。

　　昨日彷彿就在眼前。

　　章笑看著紀念表盤後那斜在一旁的破碎教學樓，曾經的高樓，如今的廢墟。他默默上前，獻上了一朵來時準備的黃花。心中相當沉重。

　　這時，一位中年男子忽然哭到在紀念錶前，他的臉看上去不太老，但那頭花白的頭髮凌亂不已，他伏在紀念碑前，泣不成聲。

　　「兒子，爸爸又來看你了……」一句酸楚的話語，立馬讓章笑紅了眼睛，周圍人也跟著嗚咽了起來。

　　章笑抬頭，遠方縹緲的雲霧遮住的山頭。

　　說實話，他不能體會到的這位父親所受到痛苦，只希望那些長眠地下黑暗的人兒，能在最美的天堂，露出最甜的笑。

　　不過，再看看映秀新城，一棟棟防震建築拔地而起，章笑頓時覺得各族人民團結援建的力量很偉大。壯哉我大中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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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繼續前行，前往臥龍自然保護區。

　　章笑了無睡意，他知道，原臥龍基地在2008年汶川特大地震中遭受重創，32套大熊貓圈捨嚴重被毀。不知道現在怎麼樣呢？

　　路上，風景很美，但四周的路況的確很差。車輛顛簸不已，章笑能深刻感受到5.12的慘烈，美麗的大自然，必須對之充滿無限的崇敬與畏懼啊。

　　終於，車到達了臥龍鎮。

　　當他下車的時候，著實鬆了一大口氣。

　　新鮮的空氣立馬吸入的肺腑，湛藍的天空沒有愁雲慘淡，有的只是透心般的藍，壓抑的心情也隨之飄散。

　　走在臥龍鎮的小道上，環看周圍藏羌特色的建築，來這裡的遊客不多，巷道中行人零零散散，可愛的大熊貓的招牌惹人笑意盈盈。

　　大多數人把它當做沿途的休息站。

　　章笑去莫名的心安，說實話，這裡吸引他的地方就是人少。他這段時間，見了太多，太多的人了。

　　成都也有大熊貓基地，但是章笑沒有去，他真的不喜歡在一萬個腦袋中擠出一條縫隙，然後喘息著拍張照片。

　　在這裡完全不用，全開放建制，幸運的話還能和熊貓面對面，遊客也不多。

　　熊貓比人多的場景是讓章笑最期待的。

　　注：

5.12震中映秀 ─

漩口中學遺址 ─

臥龍鎮(四川) ─ 應該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