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　醫女處境

　　拜師學醫？

　　月晗驚訝的睜大了眼睛：這孫子羽有讀心術嗎？她今天上午腦海裡才剛剛閃過「要不要學醫」的念頭，馬上孫子羽就給她送來一個現成的機會？

　　孫子羽自然不知道月晗心裡的念頭，看她瞪大了眼睛，還以為是覺得自己的提議不合適，他仔細一想，臉上也有些赧然：「在下知道楊姑娘是名門閨秀，自然不可能真的去做醫女，所以方才才說，是假扮拜師。」

　　醫女在這個時代地位很低嗎？

　　月晗看看梁氏，梁氏似乎還沒拿定主意，反倒低下頭來看她，眼睛裡滿是徵詢。

　　見梁氏做不了主，月晗只好開口：「那好吧，還請孫神醫先回去鋪墊一下這事，讓那位姑娘有個心理準備，免得月晗貿然登門，反倒適得其反。」

　　孫子羽見她不但答應下來，而且小小年紀卻考慮十分周到，潛意識裡就對月晗多了幾分信賴，當下點頭道：「好，在下回去先向她說明有人要拜師之事，爭取三日之內勸解下來，再請楊姑娘登門。」

　　月晗點點頭，謝知鳳剛才是怒氣沖沖回府的，估計一會兒她們回了謝府，謝知鳳還會跑來大鬧，這種情況下，她今天實在抽不出時間去見那位神秘女子。

　　梁氏向來溫婉沒什麼主見，這會兒見月晗和孫子羽三言兩語就約定好時間，她也沒再說什麼。

　　月晗看看站在梁氏身邊的小包子楊月昇，惦記起他不愛吃飯的樣子，靈機一動，就又笑著對孫子羽道：「孫神醫，我這弟弟吃飯不太好，太過瘦弱，要不三天之後我帶弟弟去您那裡，請給我弟弟把把脈，開兩劑調理腸胃的藥好不好？」

　　孫子羽點點頭：「好，這樣楊姑娘去在下寒舍，倒也師出有名。」

　　月晗笑了笑，她是真的想調理小包子楊月昇的腸胃，不過孫子羽這麼理解也沒什麼影響。

　　見達到目的，孫子羽也就不再糾纏，拱拱手，竟然帶著那個背藥箱的童子安步當車，就這麼揚長而去。

　　「娘，我們回去吧。」

　　月晗向梁氏微微一笑，梁氏這才上了馬車，等母子三人都坐好了，梁氏憂心忡忡的開口：「晗兒，你是大姑娘了，既然答應了孫神醫去見那位姑娘，娘也不好當面駁回，但是切記，去拜訪一下表表心意即可，這醫術，是萬萬不能學的。」

　　看來古代人真是早熟，八歲已經是大姑娘了。

　　月晗心裡感嘆一句，卻不想是因為她這段日子表現太過成熟，讓梁氏潛移默化之間，不再把她當成孩子看待。

　　「娘，醫女都是做什麼呀？」

　　小包子楊月昇的一句問話，正好問出了月晗的疑問，她也很想探聽一下醫女在這個時代的工作範疇和地位。

　　梁氏摟著小包子楊月昇，但是話分明是說給月晗的：「咱們大齊朝對女子規矩不像前朝那麼嚴苛，官宦人家的女兒也可以學習六藝，甚至入內廷為女官，或者開館授徒，但是，這醫術之道，卻是世家女兒都不願意多學的。」

　　說到這裡，梁氏略停一下，看一眼月晗，見她正認真的聽，就點撥道：「據我猜測，這診病之道太過精深，女孩兒家給人看病，如果靠懸絲診脈，那往往判斷不準病情，白白耽誤了病人，也毀了自己名聲；要是不避男女之嫌，出入各處給人望聞問切，那就失了男女大防，跟市井間的三姑六婆沒什麼區別，將來說親的時候，一般世家都不會選這樣的兒媳婦。」

　　在一邊伺候的程媽媽插口道：「奴婢曾聽說，通醫道的女子，即使進了內廷做女官，也不能參加選秀，成為嬪妃主子的。」

　　梁氏點點頭：「咱們這樣的小吏之家，倒不必多想什麼進宮選秀，但是皇宮之內確實忌諱嬪妃主子們通醫術，因為宮闈之內是非太多，一旦關係到龍脈，那這歧黃之術反倒有時候成了惹禍的根源。」

　　梁氏說的含蓄，月晗稍稍一想，才明白梁氏的意思，宮廷之中怕嬪妃之間萬一會醫術的話，相互下個藥落個胎之類的，那就麻煩了。

　　聽梁氏這麼長篇大論的說下來，月晗原本想學醫的那點心思頓時淡了許多，她上輩子命運多舛，能重生來到這個時代，已經算是撿了一條命，只想能安安分分的將來找個郎君，過平凡但幸福的小日子。要是這醫女如此被人忌諱的話，那還是不去沾惹為好。

　　想到這裡，月晗撒嬌的依偎進梁氏懷裡：「女兒一定聽娘的話。」

　　話說出口，月晗才想起這幾天來的種種，不由有些擔心：「娘，這些日子女兒遇到的事情，或多或少都跟醫道有點沾邊，萬一被人以訛傳訛，怎麼辦？」

　　梁氏見她乖巧聽得進自己勸告，就笑著寬慰她：「你還小，不必擔心，再說其實世家大族裡也偶爾有女子略通歧黃之術的，橫豎又不靠這個去開館吃飯，除了親近的人，也都不知道，只要不是進宮，家裡人都會給瞞著。」

　　果然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啊，月晗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思不由又有些活動，要是自己也悄悄學呢？

　　在這個時代，一個女子不太可能去經商賺錢傍身，醫術要是能學會，危難時刻好歹算一門傍身之技。

　　琢磨到這裡，月晗看向梁氏：「娘親，回頭您開始教女兒認字吧？」

　　梁氏想想女兒原本已經知書識字，但是在姑母家受了諸多磋磨，後腦又受傷之後，竟然變成了大字不識的白丁，不由有些心酸，連連點頭：「晗兒放心吧，前幾日我不是和老爺說過給你們請個女先生的事，老爺已經答應了，現在正在物色人選。還有昇哥兒，老爺也在給他尋飽學宿儒。」

　　小包子楊月昇聽了梁氏最後一句話，立刻握緊拳頭滿臉的堅毅：「娘，姐姐，你們放心，昇兒一定像荊山寺供奉的那位文正公一樣，好好讀書，將來奉養母親！」

　　梁氏聽了，忍不住心酸的把楊月昇摟到懷裡。月晗也忍不住感嘆：這是小包子楊月昇第二次說這種話了，顯然，這孩子雖然年紀小，但是已經開始知道有心事了，不知道這樣下去，是好事還是壞事。

　　看梁氏和小包子楊月昇母子倆相對悽惶的樣子，月晗只好停止自己的胡思亂想，去逗楊月昇：「昇哥兒，你好好讀書之前，先把飯吃好吧，要不然長個雞胸可就不好看了，姐姐回家給你煮山楂水喝，好不好？」

　　楊月昇頓時破涕為笑：「好！姐姐一定要多放蜜糖，太酸了我可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