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　孫子羽求醫

　　在月晗眼裡，梁氏一直是溫溫柔柔的性子，沒想到這一次對鄒家二爺鄒辰的憤怒表現的這麼明顯，不過轉瞬一想，月晗倒也明白了其中的緣由：之前梁氏一見到鄒辰和鄒家大爺等外男，就先低下頭，估計對鄒家兄弟的眼光壓根沒注意過。

　　要不是今天鄒辰的表現太過明顯，估計梁氏還沒留心到鄒辰不可告人的心思。

　　就這樣，在鄒辰古怪的笑容下，梁氏拽起月晗回身就走，程媽媽看了一眼還等在遠處的孫子羽，忙小跑著跟上來：「夫人，姑娘，孫神醫那邊……」

　　梁氏連腳步都沒停，一張白玉般的面孔因為憤怒漲的緋紅：「等離了這地方，我再向孫神醫去賠禮就是了！」

　　見梁氏真動了怒，程媽媽不敢再多話，連忙跟著回了梁氏暫住的院子，快手快腳的收拾好包裹行李，和品秋等人服侍著梁氏母子三人出了鄒府。

　　直到出了鄒府二門坐上那輛油璧車，梁氏才吐出一口氣，臉上神色稍微緩和了下來：「程媽媽，你在這府門口等一下，見到孫神醫，就代我賠罪，再雇一輛乾淨的馬車把孫神醫送回去吧。」

　　程媽媽剛答應一聲，就聽馬車外傳來孫子羽的聲音：「子羽不勞夫人這般費心安排，只要能稍微留步，容子羽問楊姑娘兩個問題就好。」

　　說話時，孫子羽聲音還微微有些喘，顯然是剛剛急著趕過來的。

　　他這一出口，梁氏不好再氣呼呼的堅持馬上走，只能掀起馬車簾子，帶著月晗下了馬車，又向孫子羽深施一禮：「今日慢待孫神醫，妾身實在羞愧。」

　　孫子羽不在意的拱拱手，顯然方才梁氏掌摑鄒辰的情形都已經看在眼裡。

　　他沉吟一下，似乎在考慮怎麼措辭，然後才轉向月晗：「楊姑娘，你先前說過，在下見血就暈，是一種心疾，雖然不能用金針藥草治療，但是似乎有其他方法？」

　　月晗點點頭，稍微有些奇怪，這好像是之前早就說過的話題吧，值得孫子羽再來確認一遍？

　　不過，想到那個元家小公子元修的人情，月晗還是開口道：「月晗對這種病症之前也只是耳聞，如果有機會，希望能盡綿薄之力，幫孫神醫緩解此症。」

　　孫子羽聽了這話，反倒眉頭擰的更緊了。

　　在場諸人都有些奇怪的看他，但是懾於他平日「神醫」的威名，倒也不敢小瞧了他，貿然開口詢問什麼。

　　過了一會兒，孫子羽才又開口：「那在下想請教楊姑娘，如果有一人，原本身體健康，後來……後來雙眼突然什麼都看不到了，任憑在下用盡所有知道的方法，都沒法治癒……這……會不會也是心疾造成的？」

　　月晗被難為住了：據她所知，一個原本正常的人後來卻失明，原因太多了：外傷、白內障、急性青光眼、神經炎、視網膜脫落，甚至是高血壓、糖尿病，都有可能造成後天失明的情況。孫子羽僅憑這兩句話就想讓她判斷病因，到底是誰把誰當成了神醫？

　　孫子羽還在滿臉期待的看著月晗。

　　在他炯炯目光的注視下，月晗只能琢磨著開口：「請問孫神醫，這位病人在失明之前，有什麼異常嗎？比如突然哪裡不舒服之類的？」

　　孫子羽的臉色變了，許久，才緩緩道：「她……遇到了一點意外，但是，那不會對眼睛造成傷害，這點把握，子羽行醫多年，還是有的。」

　　月晗想了想，還是謹慎的搖頭：「孫先生，月晗本來就只是憑誤打誤撞，才猜測您的暈血症是心疾造成的，至於這位病人，抱歉，僅憑您現在的講述，月晗也不敢猜測是什麼病因。」

　　孫子羽似乎早料到月晗會這麼回答，直接轉向梁氏，肅容深深做了一揖：「謝夫人，這位病人是一位年輕的姑娘，在下冒昧，能請楊姑娘去看看這位病人嗎？」

　　梁氏為難的看看月晗：「孫神醫，晗兒根本沒學過什麼醫術，再說，她一個小姑娘，如果出門……」

　　孫子羽看著梁氏：「坦白說，如果不是為了讓楊姑娘去見我這位病人，在下今天絕不會登這鄒家的大門。」

　　「這……」梁氏啞然了，孫子羽這是赤裸裸的拿人情來要挾自己啊！還是「現世報」那種。

　　月晗知道梁氏是恪守這個時代閨秀的規矩，才不想自己出門，因此想了想，開口道：「孫先生，能讓我娘給這位姑娘下帖子，邀請她來謝府做客嗎？」

　　梁氏聞言眼前一亮：「是啊，孫神醫，您看這樣可以嗎？」

　　孫子羽臉上閃過一絲慘然：「不瞞楊姑娘，這位病人自從遇到意外之後，除我之外，再也不肯見任何人，三年了，根本沒有踏出過她的小院子一步。」

　　月晗驚訝的看一眼孫子羽：他先前說病人是一位年輕姑娘，什麼樣的姑娘，會失明之後沒有家人照顧？而且除了孫子羽什麼人都不見？難道這三年來，孫子羽和這位姑娘住在一塊？

　　她腦子裡忽然靈光一現：「孫先生，您從元大將軍的營帳下退出來，來到這顏山城行醫，可是跟這位姑娘的病有關係？」

　　孫子羽定定的看著月晗，最後點點頭：「不錯。」

　　「那看來這女子真的和孫子羽關係匪淺，說不定孫子羽的暈血症也和這女子有關係。」月晗腦海裡閃過這個念頭，頓時下定決心要去見見這個女子：哪怕沒什麼結果，她也算是盡力了，對孫子羽、對元修都有個交代。

　　但轉念一想，月晗又無奈的攤攤手：「月晗可以去見這位姑娘，但是孫神醫您先前說過，這位姑娘除了您之外，不肯見任何人，那月晗……」

　　她話下之意很明顯：難不成孫子羽能讓那姑娘把她不當人？

　　誰知道孫子羽似乎早想到這一條，又是深深一揖：「楊姑娘你也是女兒身，而且年歲又小，想來我這位朋友對你的戒心會低一些。

　　再者，我這位朋友原本是一位醫女，失明隱居之後，有一次曾經提過，一身醫術卻沒有弟子傳承，頗為遺憾。在下看楊姑娘在醫道方面頗有天賦，不知能否委屈一下，假扮是想拜師的女娃，去見見我朋友？」